起身走至缀满流苏窗帘的落地窗边,双臂紧抱胸前的叶离烟抬眸看向幽黑苍穹,几颗寒星摇挂。这暖气宜人精美无比的卧室,她却觉得空旷而凄清,仿佛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无孔不入——
金帝酒店绝对是她不愿再去的地方,尽管顾天骏已在心中渐行渐远,可那毕竟是所有一切开始的地方。
但是,一想到自己早上做的那个梦见云夜痕惨不忍睹的梦,她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如果,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如果云夜痕的确是落入青竹手中,她知道自己的梦就绝对不会是虚幻的梦,而是真实存在——
也许碍于十宝,云夜痕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可青竹不仅杀人了得,逼供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令人望而生寒。
手指习惯性的抚摸上脖子上的蝶玉,她深呼吸几口,转身回至电脑边,白皙手指灵巧跃动在键盘上。
现在没了暗魂在身后相助,她必须一切靠自己。
两天后,金帝大酒店。
阳历新年眼看就到,辞旧迎新的气氛越发浓厚,连金碧辉煌的酒店也不例外。
利用黑客程序弄到酒店近一年的check-in数据信息,审阅数据的她发现4012房被一个叫做孙亮的人常年包下,每次入住时间都很短暂,即算长的时候也不过一晚。由此可推测,此房应是夏珍用别人的身份证登记,常年用作和顾天骏的约会处所。
借口想回去碧桃园看看老崔,已将酒店设计和构造摸得一清二楚的叶离烟早早潜入酒店,暗自等待。
夜色降临,灯火阑珊,蜷缩在四十二层阳台上的她露出丝自嘲的微笑:为了永无后患的和顾天骏相守,第一次来这可以说是为了个男人;而现在第二次来,也是为了个男人。主人从小就告诫我们说对于女杀手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刀枪炸药,而是男人和爱情。看来,本该无情无义的我还真是应了主人的话。
可是,如果人生连爱情都没有,是不是太苍白单薄?也许,这就是我两次都义无反顾的原因——
因为,我不能让云夜痕死;因为,我还是愿意相信爱情这种太多人觉得虚渺的情感。
九点整,身着暗蓝色外套雪白毛衣的顾天骏按时迈入房门,栗色碎发已长了几许,随意散乱,眉眼依然清俊却不那么丰采扬神,两旁脸颊深深凹进去,下巴布满胡须端茬,不修边幅的样子更显憔悴。
三年来,这绝对是叶离烟见过顾天骏最黯然的一次。若说看到他这样子一点想法也没那是假的,毕竟是自己爱过三年的男人,心湖的涟漪圈圈散开,可终究是淡了,淡得好像天边飘曳而过的丝丝云彩。
早已在房内放好窃听器的她镇定将耳塞塞进右耳,这个动作刚完成,夏珍已推门进来,撇眉惊呼出声: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一幅低迷的样子?工作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子吧?”
眉宇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顾天骏没有起身,径直将夏珍拉入自己腿上,一阵激烈亲/吻后才作答:“没什么,就是天冷了,有点感冒,工作也有点忙碌。不过,宝贝你依然那么明艳动人。”
花枝乱颤的笑着,夏珍并没有被他的吹捧给冲昏头脑。伸出圆润双手捧住他瘦削的脸,她不冷不热道:
“这么久不联系我,该不会是有了另外的新/欢吧?有了新欢而得相思病,所以呀,日渐憔悴。”
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拉下她的手,眼睛里闪过丝丝痛楚的顾天骏很快将自己掩饰好,扬起暧/昧轻笑:“怎么,你吃醋啦?不过我相信你没那么小气。要论吃醋,也是我先吃吧,你可有很多男人呢。”
“可这么多男人里面,你最合我心意。天骏,如果我发现你爱别的女人胜过我,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吹着冷风的叶离烟只觉得夏珍的语气像极了手握重权财势的女王在对自己的男/宠下令,而这道命令的名字当然叫赤/裸/裸的占有。爱,顾天骏对她真的有爱意么?或者说,顾天骏又真正爱谁呢?
唇边咧出一丝苦笑,顾天骏喃喃道:“从前的确有这么个女人,我很爱她,可她已经离开我,决绝的离开了我,而我,竟然连原因都不知道。珍,我不怕你生气,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从过去到现在都是!”
也许是他的黯然神姿让夏珍知道此时并不宜动怒,刚刚才宣告完自己所有权的她没有生气,反而蹙眉:
“她是谁?什么时候离开你?为什么离开?现在在哪儿?你真不知道她为了什么才离开你吗?”
低沉叹息闷闷传来,顾天骏良久未答,最后才幽幽抬眸看向满脸关切的夏珍,莫名其妙问道:“珍,对女人来说,身体的亲/密接触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吗?我爱她,却从不碰她,这会不会让她很伤心?”
微皱的柳眉渐渐舒展开来,挂着暗花披肩的夏珍不敢置信的捧住他的脸,正色道:“亲爱的,你没事吧?什么叫你很爱她却从不碰她?难道你们相爱后就从来没有过实质性关系吗?如果真这样,那只能说她离开你很正常,因为你这是对她自信的打击。不过,你、、、你身体一向很棒每次都生龙活虎,怎么会、、、?”
“可她已经适应了三年,为什么会突然适应不下去呢?”恼怒的扯了扯头发,顾天骏暴躁起来。
掠过轻微不适,叶离烟这才明白顾天骏说的是自己,而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继续听下去。
“这样啊、、、”似乎不太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女人,夏珍片刻后眯着凤眼,八卦的猜测:“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有了别的男人!可天骏,你为什么从不碰她呢?这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