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倏地紧缩,夏珍的问题似乎戳到顾天骏的禁忌。
映着灯光的眼神堆满戾气,他云淡风轻却又无比别扭的道:“是的,她有别的男人,一定是这样。”
完全没不知道他所说的这“别的男人”究竟是谁,夏珍小女人似的噘噘嘴道:“好啦,走了就走了呗,你还有我,也能再找。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我吗?快说啦,我今天没多少时间,还得回老头子那呢。”
说到正事,顾天骏立即收敛起泄露在外的悲伤,紧搂住她靠近自己,压低声音道:“知道青竹是谁吗?”
卷发随着摇头动作而微扬,面色严肃的夏珍茫然看向眼前比自己小许多的男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然而,阳台上的叶离烟听到这话却全身一颤,夏珍不知道,可她知道!这么说来,的确和暗魂有关吗?可是主人怎么会接下刺杀云夜痕的任务呢?难道,顾天骏和夏珍出了天价?
戾气越来越浓,顾天骏恨恨道:“他是个绝顶杀手,现在你的宝贝儿子就在他手中。你不是一直想要瑞士那边的密码么?我已经在帮你办这件事。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密码。”
果然是十宝,只是没料到夏珍竟然把此事还告诉了顾天骏,而顾天骏却找来青竹下手!
担忧越聚越重,叶离烟却不敢分神,她必须听到两人的所有对话,这样才有可能找出青竹的落脚处。
按理来说,对夏珍而言这本该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但她却没笑,表情反而深不可测。红色羊毛衫反射着灯光映在她脸上,一层淡淡红色令她看起来越发精神。轻巧起身坐至沙发对面的大/床边沿,她露出丝诡异的笑,装作随意道:“天骏,我怎么听着你这口气有点儿咬牙切齿呢?夜痕得罪过你吗?”
“宝贝,什么意思?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没料到她会绕过问题本身,顾天骏心头一惊——我才不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云夜痕是什么事得罪过我,不然不仅离烟会有危险,她也未必会继续跟我合作。
“没什么意思,就觉得你对夜痕的态度有点儿奇怪。”熟练的从包里拿出根烟点上,夏珍开始吞云吐雾。
她的聪明和手段顾天骏自然是见识过,因而只好以退为进,冷了神情和语调道:“既然你舍不得,那我就马上打电话让对方放了他。想不到,你这个后妈还是心疼他的呢,不知道他会不会感恩。”
细眉挑挑,夏珍其实也不过是觉得顾天骏的神情有点激动,于是连忙道:“不要,他现在被关在哪儿?难怪这些都没回家,原来是回不了家。我这个后妈倒是想对他好来着,可人家不领情呢,所以也没办法。”
“海岸维多利亚顶层,那是长宏名下的度假酒店,由我在打理,所以一切都很安全。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现在好像很惨。”一抹残忍的笑在嘴角浮动,顾天骏的面目变得狰狞。
“你不会是想干掉他吧?”从未见过他这神情的夏珍有丝迟疑,如果云夜痕死了,云沧海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势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如披冰雪的面庞生出丝梦幻般的向往,他反问道:“养虎为患,你已经养了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
“就他,还虎呢?天骏,说实在的,我不觉得他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充其量也就是让他浪费点钱。”
“那你以为逼问出密码后还能留着他?珍,老头子已经半截埋在土里,那不是威胁,威胁是云夜痕!”
阴嗖嗖的语气听得叶离烟毛骨悚然,她第一次发现从来都温润如玉的他也会有这么骇人的时候——
听他的语气,肯定是要置云夜痕于死地吧?从没想过他们两人会有什么交集,可现在不但有了,还是你死我活的那种。
又苦又涩的味道在胸口搅动,叶离烟继续听下去。夏珍很久都没再开口,一阵手机铃声打破静寂,只听得她简单的恩啊几句后,迅速挂断电话起身靠近顾天骏捧住他的头印下一个吻,急促道:
“先逼问密码,如果有人问起他行踪,我会处理。至于留不留命,等密码拿到后再决定。夜岩在医院等我一起回家,我先走。亲爱的,下次见面记得精神好点,我可不喜欢你这样,在床/上都不会有劲儿。”
红色背影很快乘坐电梯来到负一楼的停车场,冷漠坐进红色宾利后座,夏珍迅速按下条短信发了出去:
详细调查长宏顾天骏,务必尽快送来资料,派人去海岸维多利亚盯住顶楼,密切监视那的一举一动!
夏珍匆匆离去后,顾天骏并未马上离开。他呆呆靠在沙发上很久,神情时而温转甜蜜,时而痛苦难当。因为下决心前去营救云夜痕,叶离烟不敢打草惊蛇,因此一直安静蜷缩着。
就在她悄悄抬手想去掉耳塞时,听到顾天骏一字一顿低吼:“离烟,你最终会回到我身边,一定会!云夜痕这个障碍,我要除掉!”
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叶离烟心里一阵慌乱,沉重感越发强烈——
这么说,他如此憔悴是为了是我?他处心积虑要除掉云夜痕也是为了我?
可时至今日,她已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很多事情,过去了大概就过去了,永远都不能重来吧?
砰的关门声震得她耳膜发疼,也震醒她的无数感慨。确定房内无异后,她轻松打开阳台玻璃门取回塞在书桌下的窃听器,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酒店——
必须马上去救云夜痕,否则他即使留得了命,也得承受残酷的非人折磨。更何况,叶离烟还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暗魂为什么会接下这宗任务?这其中,究竟有没有其它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