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沧海康复归来,半山别墅的阳历新年过得和美热闹,时不时听到欢声笑语,温暖怡人。
少了云夜痕的家,并没显得冷清,反而多了几分和/谐。他的不归和失踪,似乎根本就不会让这座别墅里的任何一个人有任何一丝惊讶或不安。
冷寂坐在摆满菜肴的桌边,听着云沧海、夏珍,云夜岩以及Rose的亲切轻松交谈,叶离烟忽然想起云夜痕曾说过的一句话: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家,不是我的——
现在,她终于完全能体会云夜痕当时说这句的心情了。
杀手做事向来干净利索,因此不到三天时间,叶离烟已将海岸维多利亚的结构布局摸清楚,还去银行取出了她珍藏很久的一套枪支。
今晚,这个寒冷却祥和,凄清却美好的辞旧迎新夜,就是她行动的时候!
“离烟,真抱歉,夜痕连今晚都不知道要回来。听珍儿说,他好像是去了北方看雪散心。这孩子,很喜欢下雪,只可惜A城很难看到。”
瞥见叶离烟落落寡欢的坐在一旁,云沧海有些歉然。上次在医院交谈,叶离烟留给他的印象很好,甚至他希望这个沉静如水的女孩从此能拴住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伯父,没事的,我等他回来。”不动声色的微笑,叶离烟琢磨着自己该如何找个最好的理由外出。
“夜痕指不定在哪风/流快/活呢,老公,等他回来你可得说说他,实在不应该把叶小姐这样扔下。”唇畔的笑容很假很冷,夏珍殷勤的给丈夫夹菜布酒,一派贤妻神情。
因为想得到十宝,云夜痕明明正在接受非人待遇,想不到夏珍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轻抿杯中红酒,叶离烟淡定看向被假象蒙蔽已久的云沧海:“伯父,我相信夜痕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才出去这么久,不然也不至于悄无声息。对了,伯父,夜痕一向很关心老崔,所以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去碧桃园看看。”
说到老崔,夏珍立马拉长了脸,夹菜的手也变得僵硬,很久才收回去,脸上明显挂起不悦。
与此同时,云沧海的脸色也暗了暗,沉默良久后才道:“你去吧,路上小心,替夜痕买点东西给过去。”
自始至终没和叶离烟说话的云夜岩一直用种热切的眼神细审着她,似乎在欣赏,又像在探究。直到饭末,他才彬彬有礼道:“离烟,要我陪你去碧桃园吗?这么大冷的天,我怕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这话一落音,夏珍和Rose的眼神立即直直扫了过来,不过,前者显然比后者还要紧张还要慌乱。
无暇考虑太多,叶离烟擦擦嘴角起身,摇头拒绝:“谢谢,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在陪伯父和Rose吧。伯父,阿姨,我今晚就住那,不回来了,新年快乐。”
抓起早已准备好的背包,她翩然离去,渐行渐远的藏蓝色背影优雅而从容。
只是,谁也没注意,目送她远去的云夜岩嘴角泛出了丝笑意,没有温度的笑意、、、、、、
黑漆漆的夜色笼盖着天地万物,没有星星来点缀,夜空少了灵动和美丽,沉沉得让人倍觉压抑。因为明天就将跨入新的一个年数,蜗居在城市的人们在这个夜晚都忙着庆祝欢闹,因此路上行人比平时少很多。
永远不会疲倦也不会懈怠的霓虹将这个城市妆扮得五彩斑斓,可惜,今夜无人驻足而赏,略显寂寞。
跑车像风一样疾驰在大街小巷,叶离烟没有直接去海岸维多利亚,而是在城里绕着圈圈,因为她不知道夏珍会不会对自己有所怀疑,或者会不会已经有人其实在暗中已经二十四小时监视自己。
寒风扑打在脸颊上生生的疼,但紧抿唇角的叶离烟却只想借住寒意让自己保持最深的冷静——
和青竹并交过手,因此高低无法估算。不过,从种种传闻来看,她觉得自己胜算只有百分之五十。连及格都不到的胜算比率让从来办事都会预先估计的她有点不安,因为这一趟不仅关系到两人的生死,甚至还有云氏。
另外,如果刺杀云夜痕真是暗魂接下的任务,那么她今天这举动就无疑是像暗魂直接宣战。即算侥幸不死,从此以后也再难安宁。从那出来,她太知道暗魂的风格和习惯。
可是,尽管如此,我也必须一搏,不是么?
十一点整,特意绕到碧桃园那边才停车休息的叶离烟放下跑车软顶,飞速朝目的地驶去。
微咸湿润的海风比城市中央的风更加刺骨,季节原因使得平日人来人往宾客爆满的海边度假酒店跌入低谷,门庭冷落,华灯灿烂却难掩萧索。早已想好如何潜入二十八楼的叶离烟裹着中长风衣缓步走入酒店,眼带墨镜的她纤腰紧束,尖细靴跟敲打着倒映着灯火的地面,清脆之声格外响亮。
递上金卡,她礼貌道:“你好,我想入住二十七楼,不知道有没有房间可以安排?”
前台小姐展露温柔笑意,熟络道:“有的,小姐。二和七是你的幸运数字吗?很少有人喜欢住高层呢。”
墨镜后的翦瞳弯了弯,叶离烟顺水推舟:“是的,我喜欢二和七。高层看得远,我喜欢。”
被热情的服务生引至2712号房,叶离烟再耽搁一分钟,默默将枪支按照习惯放好,她灵敏的通过酒店背后建筑的外在水管攀爬至2812号房的阳台——这些,她早在来之前就已查好,也已想好。
让她没想到的是也让她暗暗感慨运气比较好的是,刚接着借着夜色掩护跃入阳台,透过窗帘细缝她就瞥到白衣如雪的青竹正坐在沙发上,而他对面凳子上被捆绑住的就是云夜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