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蓝在电话那边有些焦急地解释道:“安安,你不要怪萧叔叔,妈妈孤单了半年子,只想跟他在一起,你想想妈妈下半辈子的幸福……”
何处抱着手机绝望地喊:“妈,我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毕业了,你真的有这么着急,非要在我毕业典礼前,告诉我你要户口本,是因为你想和别人结婚吗?你连一个月也等不得了吗?你的幸福非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妈,你太残忍了!你唯一打给我的一个电话,就是你要结婚是吗?要户口本是吗?没问题,你过来拿,我在北京。我会和萧逸,我的新哥哥一起为你们祝贺!”
说完,何处狠狠地把电话摔出去。看着刚刚还是崭新现在却是四分五裂的手机,何处像是看到她那早已四分五裂的家。真是她亲妈啊,在她心灵遭受重创的时候,送来了一把匕首,照着她胸口刺了好几刀。
何处想,也许她的母亲真的不爱她了。她所有的爱早在十几年前就全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去了。她的生活、她的未来已经与这个母亲早已没有任何牵连了。是她自作多情了。曾一骞走过来,替何处擦掉脸上的眼泪后,慢慢将她抱入怀里。何处趴在他的肩膀上,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嘤嘤哭出声来。此刻的他是她茫茫汪洋里唯一一块木板,是她唯一的寄托和希望。何处用力地抱紧他,曾一骞拍着她的后背,一言不发。他身上有着独特的令人安定的味道,何处在他的无声安慰下渐渐平静了,她觉得好累,这段时间太多的事情让她震惊了,让她应接不暇。最后竟然趴曾一骞身上睡着了。
何处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萧逸和从前一样,瘦高,眼神清澈,永远理一个小平头,爱穿白衬衣。
他穿着白衬衣站在微微炎热的夏日午后的阳光里,眉头轻轻皱起的模样,她永生难忘。
醒来时,曾一骞立刻兑了一杯热水,不由分说地逼何处灌了下去。何处的枕边放了一套衣服,她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你包里翻的钥匙。”
何处点点头,开始穿起衣服来。
曾一骞背过身去,说道,“何处,你去找萧逸了是吗?”
何处停了下来,曾一骞转过头来,看见她赤身裸体的样子,拿起衣服替她穿了起来,继续说道,“处儿,我们都不欠他的。你现在喜欢的是我,即使和他在一起,也对他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你不过是在可怜他。”
何处直直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他残疾?”
曾一骞说,“我也是后来听浩然说起过。浩然已经告诉我了,你知道萧逸腿有毛病,你同情心发作,你想去照顾他。但是,何处,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曾一骞,你已经三十了吧。”何处打断他。
曾一骞眼神古怪的看着何处,点了点头。
何处说:“我20了,都到法定年龄了,咱结婚吧。你看我们都同居过,什么都事干了,这都是要负责的。所以要么你负责,要么我负责。不管谁负责,咱都得结婚。你以前说过,要娶我的,说话要算数。”
曾一骞满眼惊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说,“丫头,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何处笑道,“萧逸要和你表妹结婚了,他们可能会去美国再也不回来了,等他回来探乡时,也许都是抱着孙子孙女的糟老头了。可要是那时我还是没结婚可怎么办啊?那多丢人。他以前总夸我长得好看,要是我没把自己嫁出去,他不得为我惋惜么?”
何处停了停,又说道:“你看我妈也着急结婚呢。我怎么也得赶在她前面把婚结了。我妈都第二春了,我却被两个男人甩了,她的新儿子还是我的前男友,我名义上的哥哥,这说不过去。不行,我今天就得去结婚,万一,我妈明天就飞过来拿户口本呢,到时候……”
曾一骞重重地喊了一声,“何处!”
何处站了起来:“你不愿意啊?你不愿意我找别人去。反正丁浩正在追我呢,我现在就去找他结婚。他还是我师兄,在北京有房有车,我们又共事一年,也有感情了,嫁给他我也不用搬家了!”
说着何处就往外走。曾一骞拉住了她,说道:“这就是你要结婚的理由?”
何处说道:“是啊。我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连萧逸都要结婚了,那我找别人自己建一个呗。我想结婚,真的……”
何处突然被自己蛊惑,觉得结婚是一件目前对她来说唯一美妙的事情。
曾一骞黑眸流转,摸了摸何处的头发,把她拉了出来,何处傻傻的跟在后面,问“你拉我去哪儿?”
曾一骞目视前方,“当然是去民政局了。”
当时何处已坐在车里,还愣愣地反问:“去民政局干嘛啊?我们不去教堂吗?”她还没反应过来民政局是干什么的,怎么听着跟警察局有点像啊。
其实在何处脑子里对结婚的概念很模糊的,最剌激她的也不过是萧逸和薛嫣然刻画戒指的那一幕。在她的认知里,结婚,就是两个人当着牧师面,交换戒指,然后许下一生。
曾一骞牵着她进了民政局,何处以为他有事,便乖乖的跟着进去了。
这一天是6月6日,是个听上去很吉利的日子,又赶上周五,所以那天结婚的人却特别多。
何处指着那些人,对曾一骞说道:“怎么有那么多人啊?”见大家都在排队,还笑嘻嘻地说:“我帮你排队,你那边坐着去。”兴冲冲地站在队伍后面。
曾一骞见她依然这么积极,心情大好,问:“身份证带了没?”
何处点头,“租房子时刚补回来的,应该带了。我都钱包里放着。”又问:“要我身份证干嘛?”
曾一骞说:“待会儿别紧张,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签完字我们就回去。”
何处那天的神精症已经大条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问:“还要我签字呢?干什么呀?”
曾一骞气的差点吐血,前面排队的一对情侣听了笑说:“你这小姑娘有意思,结婚当然要签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