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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婚姻走到尽头

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郭浩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我绝对不会跟他走进婚姻的。可是生活没有如果,我也不可能一开始和他恋爱的时候,就问他喜欢男孩女孩?我的想法一直很单纯,觉得孩子嘛只要是自己的就好,也听过谁谁喜欢男孩但却得了个女孩,但失落只是一时的,对女儿还是宝贝的不得了。郭浩是个特例,他的特例造就了对我不可磨灭的伤害。

怀孕到四个月的时候,我老婆婆要带我去做B超,因为一直也是她陪我去的,所以到第四个月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B超做完了后,大夫告诉我孩子一切都正常,让我保持良好心情,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即可。

我拉好羽绒服拉链出来,才发现这个大夫跟我老婆婆好像认识,她们在走廊拐角说了些什么那个大夫就离开了。我婆婆和我回家的路上脸色就一直低沉着,那个时候我隐隐的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果然不出我预料,我B超出来是个女孩。我的婆婆跟泄了气儿的皮球似的,我的老公公也坐在沙发上抽着旱烟长吁短叹着。

郭浩知道了对我的态度也明显的起了变化。他们一家三口晚上坐在家里,低沉的像三朵巨大的乌云,压的我喘不过气儿。

终于有天晚上,郭浩话里话外的试探我,这个孩子能不能不要了?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就是我选择的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他根本就不爱我!且不说他自己喜不喜欢男孩,媳妇儿大肚子到四个月了,他如果真疼惜媳妇儿的话,也不会置她身体的安危于不顾!

我气的跟他吼了起来,指着他鼻尖咆哮:“郭浩,有话你就明说!你要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郭浩看我急眼了,就说我有病!他也没那么说啊!

他是没有明确的用话语表达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但他的行动却证明了他有多么不想要这个孩子,几天后,他开始故意找茬,冷落我,不给我好脸色,甚至开始夜不归宿的酗酒了。

因为他的不归家酗酒,我训斥了他,训斥他的时候,我的老婆婆又跳出来护着他儿子,说他儿子有什么错!家里香火都断了,男人回家还有个什么意思!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以前,为了家庭的和睦,我一再的退让。可现在我不能在退让了,在退让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我第一次和我老婆婆撕破脸皮的吵了起来,我气愤的说,“我不会拿掉这个孩子的!现在还有你这种自私愚昧的老太太!你能狠下心来不要你的孙女,我可做不出这么歹毒的事!我要知道你们家只想抱孙子我绝对不会嫁给郭浩的!”

老太太气的脸都扭曲了,然后像杀猪一样的开始叫骂上了,边骂边拽着一摊烂泥的郭浩添油加醋的说我反了敢骂她撵她走!我老公公闻声也赶了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我!说我是来祸害他们家的!断了他们家的香火还爬到老人头上撒野了!

郭浩在这片吵杂的声音里酒醒了一半,但这一半是愤怒的火焰给拱醒的,他双眼血红,瞅我像瞅仇人一样,然后毫不客气凶狠地揪着我的头发狠狠地掴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我眼冒金星的倒在了地上。

我终于过上了我想要的清净的生活。郭浩的父母走了,把郭浩也给叫走了。我坐在沙发上都能想象到,郭浩他的父母怎么在家里埋汰我,让郭浩跟我离婚,但法院是不可能判他们的儿子跟我离婚的,因为我还怀着孩子!

现在想想,当时我也不知道犯什么犟劲,一心巴火的想生下这个孩子,即使没有郭浩,我一个人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养大!

发生这些事我没跟自己家里说过一句,因为我的母亲为我姐姐操碎了心,母亲本来就有心脏病,还得给我姐姐带孩子,这也是我为什么怀孕后没有让我母亲来照顾我的原因。

从小,我和姐姐就是院子里公认的最乖巧省心的孩子。我和姐姐天生都老实巴交的,不爱言语,看见生人怯怯的,大人们让干嘛干嘛,从来不调皮捣蛋。

长大后,两个最省心的孩子变成了最不让家长省心的孩子。其实,我想这也跟家教有关,从我们立事起,就听到我们的母亲时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找男人不能找有钱的,没钱的男人对女人更踏实。

也是,我们的父亲对母亲就很踏实,一心一意,但这并不代表我母亲的理论就是正确的。母亲说,有钱的男人伤女人,现在我才悟出来,没钱的男人也同样伤女人。

我开始恨上郭浩了,但我不恨肚子里的孩子,她让我感受到了生活里的一丝曙光,而且,我现在自己也有工作了,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郭浩那段时间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真应了她们离婚女人说的,男人在爱一个女人,对一个女人在好,心硬的时候也特别的绝情。

随着郭浩的离开,我的妊娠反应也离开消失了。这下,我可以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自己照顾自己了。身体上的好转让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每天下班回到家,我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开饭前和开饭后,我都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其实就是很短的一句,“宝宝,饿了吗?妈妈也饿了,咱们马上就开饭饭了!”虽然那时候我挺着个大肚子,生活也不轻松,但因为有了宝宝还是觉得很欣慰。

那个时候,我真谈不上对郭浩有什么感情了。一开始,我就没有爱上他,只是被他的爱感染着,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既然不是那么回事,我就只能为自己做两手准备了,郭浩如果肯回来认女儿,那么我们就继续过日子,如果他实在不想过了,我也无能为力,但房子和女儿必须归我,看他们家重男轻女的态度也知道他们是不会要女儿的,孩子归谁房子归谁,这是最起码的道理。

我的算盘打的倒是挺好,可是老天打翻了我的算盘,再次给我降临了厄运,把我推向绝望的谷底。

周日的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感觉下腹一阵阵的痛,伴随着下坠感,头上直冒冷汗,我心慌的爬起来跑到厕所,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又走回卧室躺在了床上,渐渐的等那疼痛的感觉消失了,我才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就感觉浑身无力,又开始心悸和下腹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我跑到厕所,终于看到了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内裤上有了咖啡色的血迹……

歪在走廊的墙壁上,我必须找个人去医院,陆铭神清气爽的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我虚弱的样子,赶忙跑过来搀扶住我紧张的说:“俞鹭,你怎么了?脸色煞白的是不哪儿不舒服?”

我虚弱的点点头,声若蚊蝇的说:“陪我上医院……”

陆铭二话没说就把我搀扶下楼,打车送我去了医院。路上,阴霾的天空絮絮的飘起了雪花,北风呼啸的吹着,陆铭不时的从副驾座上转过头看我,安抚我说,俞鹭,你在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然后又对司机说,哥们,麻烦你开快点!我怕她挺不住……陆铭的声音里透着关心和焦急,我心里一阵阵难过,这本该是郭浩关心的事情,可是,在关键时刻,他连个同事都不如。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了检查后,告诉我孩子的胎心已经停止了,我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必须马上实施手术。

我吓呆了,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以前我有认识的朋友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吃些保胎药就好了,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停止胎心?!

大夫转身就让陆铭去缴费做手术,他把陆铭当成我对象了,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仍陷在自己失去孩子的惊愕中,陆铭什么时候去缴的费我都不知道,等到陆铭缴费回来拿着单子搀着我去手术室的时候,我才恍悟过来发生的一切。

手术不是很疼,做的是无痛的。陆铭为了让我少遭点罪多花了五百块银子。我记得自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铭忧伤的面孔,他深邃的眼睛里蕴含着愤怒和疼惜。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他看见我醒来了,目光变得柔和下来,低声问我想吃些什么,我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陆铭,送我回家吧……”

陆铭是第一次来我家,我家在五楼,他执意要背我上去,我死活不用他,但到底挣脱不开他的力气,他还是把我背上了楼。

一阶一阶的楼梯,上到三楼时,我就感觉到了陆铭沉重的呼吸,我趴在他的背上,他穿着藏绿色短款的羽绒服,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如果说以前我还不知道陆铭对我的情感,那么在我躺在医院里睁开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的明白了。那种眼光,不是普通同事担忧的目光,那目光蕴藏着炙热的情感,我以前一直把陆铭当小孩儿,他比我小三岁,对于男人的年龄我觉得比自己小一个月都小好多,我喜欢比自己年龄大些的男人。

一直以来,我都能感受到陆铭青春洋溢的气息,他的气息无处不在,他直率明亮的眼神和帅气的面孔给我枯燥平淡的工作生活注入了一丝强劲的活力。有了他,我在单位才不会觉得那么的无聊,甚至有时候,一天看不见他,我和小旭就觉得像缺点什么少点什么的没意思。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年纪比他大,又结了婚,即使离婚了,也是个残花败柳,命运对我太残忍了,好的东西近在眼前我却不配得到,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命该如此,我只能认了。

开了锁,陆铭把我放在床上,我看到他满头大汗,把枕巾扯过来就让他擦汗,他用胳膊蹭了下汗,说:“不太好吧……”

这时,我才觉得是不太好,哪有用枕巾让人家擦汗的,就指着外屋地说:“卫生间里有毛巾,你拿毛巾擦擦!”

陆铭笑着说:“不用了,你躺着吧,不用管我,我呆会儿就得回单位上班了,咱俩出来时走的急,还没跟单位请假呢!”

陆铭挂着汗水的笑脸,在洒进来冬日的阳光里熠熠生辉。他笑的时候牙齿也很白,都可以做牙膏广告了。

我发呆的看着陆铭,空气一下变得暧昧起来,陆铭的脸微微的红了,他侧过发红的脸庞,随意的问了句:“你老公呢?”

他这一问,让我如梦初醒。我怎么回答他?告诉他郭浩早跟我分居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他啊,在班上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没来及告诉他呢。”

说完,我就要下地给他拿手术费的钱,陆铭把我按在床上不让我乱动,说刚做完人流的人脚不能粘地!临走前,他告诉我钱不用着急还他,等药费报销出来也不迟。

他走后我就给郭浩打了个电话,不仅告诉他我们的孩子如他期待的没有了,还通知他回来办理离婚手续。

郭浩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他不希望离婚,但我也不能保证下一个就一定是个男孩。我不是生育的机器,可以为他家一个一个的怀孩子,在因为不是男孩又一个一个的引掉。我已经流过两次了,我都怀疑自己以后还能否怀上了,记得当时我情急的问大夫,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个孩子胎停了?大夫给我的答案模棱两可,说可能是劳累,也可能是孩子自己的原因。

可能是我偏激,我就觉得这个孩子的离去跟他们家有关系,他父母来我非但没得到应得的照顾,我还得一边上自己的班,一边回来干家务活。而且,他父母在的时候,我的心情也特别的抑郁,那段时间,我的营养也跟不上,天天尽吃榨菜了。

我对他们家失望至极,我想郭浩的母亲也对我不抱有希望,只不过现在是郭浩不想跟我离婚,但我们已经看不到未来的前景。

和郭浩办理手续那天,登记处那里好几对办理离婚手续的,我们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伍,我在回头瞅瞅大玻璃窗对面那屋办理结婚的,一上午,仅有两对儿。呵呵,看来,现在真是离婚的比结婚的多。手续办理的很快,我们没有什么财产,唯一的不动产就是新买的那套房子,经过协商后,房子归郭浩,但因为我也掏了三万块钱和买家电的钱,郭浩答应给我支付五万块钱。

从登记处出来,郭浩的眉头紧缩着,脸色阴翳的骇人。郭浩望了望穿行在马路上的行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像有闷雷在胸中滚落。

郭浩直视着前方,说:“俞鹭,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在舍不得你也知道咱俩是不会有结果的,有我那个家,那个父母,咱俩迟早有一天得散伙!”

他这话说的相当现实,而且,到最后,他还是把自己摘出去了,摘的干干净净的,想叫我别恨他,男人可能都是这样吧,离婚了,分手了,还希望在女人心间留个好印象。可是他的记忆力也太臭了,我一回想他刚才在登记处为了保全财产的理智与冷酷,他对我还哪有一丝一毫的恋旧。

我冷冷的笑了一下,一句话没说,独自走下台阶,我心里想,我这就算是离婚了,成为了一个短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