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临时老师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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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对决

严格来说,余音的房间不能称之为病房,除了连接着她右手手腕上静脉处的管子,那条管子一直通向床右侧上方的盐水瓶,盐水瓶挂在由天花板垂下来的一条玩具小蛇上,那条小蛇通体碧绿,脑袋奇大,却戴着一顶可爱的蕾丝花边睡帽,小蛇的脸部表情也很丰富,一双大大的卡通眼睛上覆盖着长而密的睫毛,红红的嘴唇里俏皮地吐出一条粉红色的小舌,它的尾巴高高地向上翘起,盐水瓶就挂在它的弯曲的身体上。整个房间的布局几乎都是这样的卡通特色,看得出来,设计者是颇花费了一番功力的。而这一切所为的目的,显然是为了躺在浅蓝色床里的女人。

雷耒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余音的目光中罕见地出现了柔顺。他抓起余音的左手,轻轻地贴在自己脸上,来来回回地反复摩挲。很奇怪,对温梦霖,他既厌恶,有有些怜悯。但对余音,他却控制不住地想要亲近。不管他妈妈做过什么,他爱她!

从妈妈虽然毫无知觉的手指上,他却能够感受到温暖。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浮躁的心能渐渐平息下来。季阿姨也对他很关心,小时候也喜欢抱着他,疼惜他,却始终给不了他类似的感觉。对季阿姨,他只有感激,没有那份依恋——

“小昊昊,告诉季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季芳芹一边给雷耒清洗伤口,一边尽量小心地询问原因。

雷耒固执地不肯开口。

“唉,可怜的孩子。”季芳芹忍不住将雷耒拥向自己怀里。

那个温暖的洋溢着妈妈气息的怀抱融化了雷耒的戾气,雷耒紧绷的躯体渐渐放松。季芳芹轻轻地拍着雷耒的背,雷耒将脸埋在怀抱深处,忍住眼泪流出来的冲动。

“如果要哭,就哭出来吧,嗷!”季芳芹自己的声音先哽咽了。

泪水在溢出眼眶后迅速被季芳芹的棉质衣料给吸收。怎么可以告诉季芳芹,他是受到了她丈夫和她儿子的凌辱?

不,他才不接受应熊的话呢!

“只会靠女人保护的小白脸!”

总有一天,他要大声地告诉应熊:他——不——是——小——白——脸!

改变是怎么开始的呢?

是那个叫倪易根吧!

雷耒难得地笑了起来,那个倪易根带给他的可不仅仅是拳头,还有对生活的信心!

“妈妈,我真的很好奇:能够让你不顾一切跟随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雷耒凝视着余音安详而宁静的脸蛋,这么多年来,妈妈好像一点也没有变老,时间在她这里停滞不前,这是剥夺她活动的代价吗?

雷耒苦笑了一下,把脸贴近余音的手:“不过,你放心,我总会打败倪叔叔的,到时候,我就能了解爸爸了!”他有些淘气地笑了,每次他与妈妈的交流都是以这种方式,他把妈妈的手贴在脸上,然后脑子里想着要说的话,不知道妈妈是否听得到呢!

“倪叔叔人很不错!什么都懂,教了我不少东西。对了,说到这里,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了一个师傅,很有趣呢!老是生气,每次气起来就特别好玩。不过,她牙尖嘴利,有时候我都快不是她的对手了。”

雷耒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其实,我也不是一个那么爱捉弄人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我就想看她气得脸蛋通红,横眉竖目的样子。她……”雷耒忽然惊跳了起来,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感觉到妈妈的手指轻微地动弹了一下。他仔细地审视了依然恬静如昔的妈妈。

“是你在动吗?”他把余音的手指更紧地贴在脸上,没有反应!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妈妈,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留恋地放下余音的手,站了起来,想象着余音醒来的模样,不知道她是否接受得了这么大的孩子。

***

“小疑小进,大疑大进。”莫末在课堂上侃侃而谈,留意到她的徒弟正从后门走进教室,她的笑容更灿烂了,“孔子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咱们就来个问题轰炸,看谁的问题更精彩,看谁是真正的解答高手。我们也欢迎雷老师参加。”

有一丝不受控制的愕然出现在雷耒脸上,学生们已经轰然叫好,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雷耒的加盟。

“老师有个提议,我们就分成男队女队,进行一场拔河大赛。谁的问题难住了对方,就把对方的队友拉到本队来。”

学生们的情绪更激烈了。

“我任女队队长,雷老师任男队队长。”莫末朝雷耒挑衅地扬了扬脑袋,眼中的光芒不容雷耒拒绝。

“男队必胜!男队必胜!”男孩子们沸腾了。

“女队必胜!女队必胜!”女生们也不甘落后,跟着尖叫起来。

莫末的手掌向下虚按:“不过内容不能无边无际。我们必须有一个主题。今天就以课文《树的承诺》为中心吧!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给双方十分钟预习时间。男生们,到时候可别趴下哦!”

男生们嘘声大起。

“有理不在声高啊!”女生异口同声地运用莫末的口头禅反击。

“对!”莫末的右手在空中有力地一挥,“开始吧!输者必须答应赢者一个条件。”

这个附加条件太有诱惑力了,教室里蓦然沉寂下来,学生们埋首书中。

教室里只有两个闲人相互对视,雷耒无奈地瞪着莫末,换来莫末得意地巧笑嫣然。

这堂课莫末大获全胜,重新赢得学生们的崇拜。男生们至少有一半倒戈相向,声言下次要与莫老师一个队。

“天气真好啊!”莫末在操场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徒弟,你说呢?”

雷耒忽然站到她面前,距离近得一下子打掉了莫末的笑脸,那张近乎零距离的帅气逼人的脸逼迫着莫末的定力:“好好欣赏我此刻的衰样吧。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没等莫末反驳,他已大步流星地离去。莫末静静地凝视他的背影,内心涨满了期待感:这样的激将法她可是想了好几个晚上才谋划出来的啊!

课堂上渐渐呈现出旗鼓相当的局面,一周内的胜负几乎等同。学生们的学习积极性越来越高涨。莫末从来没有这么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教学中过。而最惊喜的收获莫过于雷耒的变化了。

雷耒几乎不再出现于办公室,拌嘴的对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雷耒颇有点神龙见尾不见首,只在课堂露几次面。每一次的出现都会给莫末带来些许震动,积累得多了,莫末看他的眼神就带着深思了。很明显,雷耒的努力是有分量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在他这里是绝对适用的。这一点,学生也感觉到了,班级的学风浓郁与雷耒是有莫大关联的。

“喂——”莫末叫住了举步欲走的雷耒。

“有何指教?师傅。”雷耒的声音还是让莫末气急,“你不是想要嘉奖我吧?”他讥讽地扬起唇角。

“你确实值得表扬。有进步要表扬是我的宗旨。”莫末一本正经的声音中流露出同类讥讽的味道。

“去把这些廉价的表扬给你的学生吧。我不需要。”雷耒不耐烦地别过头,“再说,你以为我真的中了你的激将法么?我要是不想做,谁也奈何不了。”

“哦?是什么促使你想做了呢?”莫末跟上一步,好胜令她紧追不舍

雷耒索性停下脚步,双臂抱胸,懒洋洋地自上俯视她,这令莫末格外不舒服,不就是仗着身高优势么!她愤愤不平地扬起脑袋。

“你真的很八婆!”雷耒下了结论,“你还不是我什么人,就把我管那么紧。怎么,急着做我小妈?”

“雷耒,我不想吵架。”莫末恶狠狠地盯着雷耒,“你为什么不能像你父亲一样成熟点,让我们进行一次成人间的谈话?”

雷耒嫌恶地逼近莫末,莫末想后退,但雷耒的速度更快,莫末的双臂在撤退前几秒落入雷耒的掌控中,她惊悸地挣扎着。

“现在后悔不觉得有些晚了么?”雷耒恶意地嘲讽,“我警告过你少管闲事,既然没胆量接受管闲事的代价,以后离我远点。”他粗鲁地摔开莫末,背转身子,冷冷的声音透过冷漠的背影传来:“记住,我的事与你毫无关系。你要追求你的偶像最好通过别的途径。”

莫末又惊又怒,竟然不知该怎样反驳。她揉着疼痛的胳膊,那种羞辱感随着疼痛渗透到大脑。

***

“砰”!那记拳头让雷耒整个人仰天倒了下去。

“该死!”他揉了揉胸口,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拳了。

“嘿,以你这样的素质,怎么去当人家的老大啊?”给予他重击的倪易根闲闲地甩着手,“丢脸啊!喂,以后有人问起你的师傅,千万别说我啊!”

雷耒不怒反笑:“你很了不起吗?”他努力收回分散的注意力,想稍微扳回一些局面,但没到十下,他又重重地挨了第十一拳。该死,那个女人还是打扰到他了!

“喂,你打仇人也不会这么凶残吧!”他有些暴躁地喝了过去。

“认输了吗?”倪易根的脸竟然有些邪恶,“那么,告诉我走神的原因吧!”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只要谁在打斗中输了,就得回答对方一个问题或告诉对方一个秘密。雷耒一直期待有一天倪易根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他真相。但是,那一天似乎有些遥远呢!特别是,那个女人,那个肇事的女人……

“没那么容易!”他咬牙站直身体,忍受着被击中的部位所传来的疼痛,这个自称为自己师傅的人,下手还真是不轻啊!他凝神留意倪易根,想要趁其不备,报仇雪恨。但显然他是枉然了,早就应该知道倪易根不是常人。

“算了,不打了。”在他第十五次中拳后,倪易根懒洋洋地收住了手,“没劲!说吧,谁是罪魁祸首?”

“什么罪魁祸首?”装傻人人都会,何况关于他师傅的事,他忽然很不想告诉任何会说话的人。

“小子,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你确实已经赶上我了,以你的水平,可能还无法胜过我,但也绝不至于落败至此。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心不在焉?”他拍拍雷耒的肩膀,“说吧说吧!”

说?说什么?说那个女人严重影响了他的情绪?还是说他甚至有些佩服那个女人?

是,他得承认,在某种程度上,比如说韧性,他确实挺佩服那个女人的。不管他怎么挑衅,她都能忍耐下来并蓄意还击,这样的女人的确不多见,他几乎就要尊敬她了。而且,他发现她还有一种本事,她就是能激起大家学习的欲望,尽管手段是他认为不屑一顾的,但她成功了,不论是她的学生,还是他——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因为她的激将才对学习真正感兴趣的,当然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啦!他讨厌她那种挑衅的目光,他讨厌她认为自己不学无术,他讨厌她经常拿自己和那个温梦霖比较……

等等!他在想什么?她要比较就由她去好了,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她要喜欢温梦霖也自由她,他根本就毫不在乎。她不过是那样一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目无远见、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对,这个词语对她来说真是恰如其分,如果他的记忆力还是那么异乎常人的话,他记得她好像是属鼠!一只一无是处的母老鼠!他鄙夷地撇撇嘴。

不过,这样说她好像不太公平啦!她还是有些聪明的,当然是不能与他比啦!但至少她还是可以成为自己的对手的。她也比较善解人意,有时候甚至能猜中自己的想法,关于这一点,好像挺让他困惑的。但他得承认,除了妈妈,她是自己比较喜欢接近的人。这样说,会不会太抬举她?嗯,公平一点的话,她还是挺漂亮的,当然,和他妈妈是没得比的。但他得承认,有时候看着她还是很赏心悦目的。特别是她的嘴唇……

“喂,地上的草都快让你拔光啦!”一颗硕大的脑袋就在他眼前1毫米处,那双眼睛正在不怀好意地研究他。他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双手撑地,来不及变换坐的姿势,向后急退数米。

倪易根亦步亦趋,不离他左右:“脑子里杂念很多!是不是雷家有子初长成了?”

“根叔,你这样很容易吓坏人的!”雷耒忍无可忍地抱怨起来。

“嘿嘿,谁叫你的注意力那么涣散!”倪易根突然出手,欲叉住雷耒的脖子,雷耒上半身向下急倒,险险避开倪易根的攻势,随即长腿横扫,向倪易根的脑袋踹去。

倪易根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鹰抓不变,反扣雷耒的小腿。雷耒也不急,右手撑住地面,另一条腿狠狠地蹬向倪易根下身的要害部位。

“臭小子,够狠啊!”倪易根瞪圆眼睛,左手一按地面,身体斜飞起来,避开这一招,雷耒趁势以借力旋转身体,双腿笔直地指向天空后再次扫向倪易根。

“好小子,这招是怎么让你用出来的?”倪易根不得不再次后退,以避开他猛烈的腿风,但尽管如此,手臂处还是被雷耒踢中,痛得他龇牙咧嘴。

“嘿嘿,从奥运会上的体操健儿那里学来的。怎么样,不赖吧!”雷耒得意地收腿挺立,拍拍手上残留的泥土,“这下子扯平了。”

“耍赖啊,再来!”倪易根不肯罢手,一拳挟带着呼呼风声,向雷耒后背送到。

雷耒向前急行几步,令倪易根的拳头落空:“今天打够了,明天奉陪。”他头也不回,双脚片刻不停,向前直奔而去。身后传来倪易根愤怒的吼叫声:“得了便宜就溜,跟你老爹简直一个德性!”

“老爹?”雷耒止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透露我的身世?”

“来呀,打败我!”倪易根挑衅地朝他招手:一下,两……雷耒的身影已卷到眼前,一场恶斗瞬间展开。

** *

“你又去打架了?”

雷耒站直身体,无奈地吐了口气,唉,他的确想要息事宁人的,为什么有人就是不肯合作呢?慢慢转过身子,他面对着眼前这个还算温文尔雅的男人。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放任你自流这么多年。”温梦霖的语调略显沉痛。

唉!雷耒无声地长叹,有时候他真的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这么有耐力,这么有韧性,这么有风度,这么伪君子!甚至在教训他的时候还能保留这份优雅,还懂得把文字说得这么书面化!

“可是你应该记得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是一个小混混了,你是老师,是我们这所品牌学校的老师!你要懂得为人师表。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明天怎么去面对学生,还有你的师傅?”温梦霖抑扬顿挫地说完这番话,等着雷耒的答辩。

雷耒无语。他早就说过要罢手了,结果又中了那只老狐狸的圈套。为了“老爹”他又陪他奋战两小时,搞得伤痕累累,还一无所获。不,有点收获,就是此时还得面对眼前这个“父亲”的沉痛训话!他无奈再无奈地瞧着温梦霖,期待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疲倦。

“你连辩解的话都懒得跟我说了么?”温梦霖的失望演绎得恰当好处。

不,不,他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要沉默,而是真的无语问苍天啊!自从他被温梦霖召回温家,温梦霖早也管,晚也管,管得他四肢无力,斗志丧失!他现在算是能够深刻体会《大话西游》中周星驰所扮演的孙悟空的无奈了。温梦霖和唐三藏真的有得拼啊!

“我还以为这个月你已经收敛了。今天,你师傅说你表现不错。结果,我等了你整整四个小时,你就是这样‘表现不错’?”

他师傅?跟温梦霖说他表现不错?他开始领悟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这么说,他师傅今天又去找过她的偶像了?而且还冠冕堂皇地打着他的旗号去报功的?看来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定非常愉悦,要不然温梦霖不会开心地等他近四个小时。

“那个女人的话也能相信吗?只要可以讨好你,她什么话说不出来?”没有经过大脑,这番话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枉费你师傅那么维护你,你不但不知道感激,还恶意相向!你简直无药可救!”温梦霖怒声呵斥。哦,上帝原谅自己,在说这番话时,他确实有一份痛快淋漓的感觉。

“如果有药可救就不是我啦!”雷耒恢复了他一贯满不在乎,破罐子破摔的口吻。只是这一次,他竟然感谢温梦霖的训斥,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话。

“你必须向你师傅道歉!”

“有这个必要吗?”雷耒翻了翻白眼,后悔是一回事,道歉又是另一回事了。最重要的,如果道了歉,岂不是承认他说过这种伤害性达八级以上的蠢话啦!

“你师傅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温梦霖忽然有些煽情起来,“你给予她那么多难堪,她完全可以不给你好脸色看,甚至拒绝这份工作。但她没有。”

“那是因为我是校长的儿子!”雷耒口不择言,自己夸赞那个女人可以,温梦霖的赞美,他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她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女孩。”温梦霖的口气中居然蕴涵着一种他只对余音才有的温柔。

“看来,你对她很有好感。反正妈也这样了,不如你就收了她做小的……”

“啪!”剩下的话夭折在温梦霖所给予雷耒的一个巴掌中,十八年来独一无二的巴掌。

温梦霖怔住了:“你为什么不躲?”

“你出手那么快,我躲得了么?”雷耒冷冷道。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他可以躲掉,但他不想躲。他不该说那番话的。不管那个女人怎么惹人讨厌,他都不该说那番话。他恨自己玷污了某些很纯洁的东西,他更憎恨那个有可能成为的事实——小妈!老天,万一真有这么一天,他绝对不会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你不该说那样的话!”温梦霖的声音失却了应有的冷静,透着不自在。

“好了。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我可以离开了吧?”雷耒不待温梦霖作出回答,就举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

“季阿姨家。没问题吧?父亲!”

那个“父亲”让温梦霖哆嗦了一下,在他的沉默中,雷耒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