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联手
“老大,你今天又去单挑了,也不叫我一声!”应熊躺在自己那张床的地板上,对着躺在床上的雷耒不满地嘀嘀咕咕。
打架让他们两个从对立走向和平,而一次帮派间的火拼,雷耒的插入让应熊彻底服输,从此老大换成了雷耒。
雷耒枕着手臂,不去理睬应熊。其实他从来没有揍过应熊,每次应熊挑衅,他都仅仅是躲避而已。他也知道,自己的所学,若是用来对付应熊实在胜之不武,而且也毫无意义。若是为了这些幼稚的报仇,他当初就不会选择挨应熊的揍。
“老大……”应熊见雷耒没有反应,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轻点,你想吵醒……”雷耒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嗓音在应熊的房门口响起:“耒哥哥,是你吗?”
雷耒翻了翻白眼,躺回床里。
应熊“嘿嘿”傻笑几声:“没办法,谁叫你这么久都没有音讯,我们都很想你。老大,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哥哥,开门!”门外的应馨儿急了,“再不开门我叫妈妈来喽!”
“动不动就拿老妈威胁我?”应熊嘀嘀咕咕地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这一套你最吃。”雷耒懒洋洋地笑着。
“老大,你就别笑我了。”应熊抓了抓头皮,打开房门。
“耒哥哥!”应馨儿直扑床上的雷耒。
雷耒皱了皱眉,伸出双手托住应馨儿的胳膊:“馨儿,别闹了。我们都不小了。”
“耒哥哥!”应馨儿委屈地撅起小嘴,她长得娇小玲珑,虽然身材不是很高挑,但比例很匀称,发育也比较早,胸脯鼓鼓的很是诱惑人。
应熊也诧异地拎了拎眉毛,妹妹每次见到雷耒,总会以小鸟的姿态扑进雷耒的怀里,而雷耒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虽然很快会把妹妹拉开。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倒是绝无仅有了。不过,老大今晚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对劲过。
“好了,你再闹的话,我只好走了。”雷耒又一次止住了应馨儿的动作,“已经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我不……”应馨儿的撒娇断送在雷耒起身的动作上,“好嘛。”她委委屈屈地蹭向门口,觉察到雷耒不再紧绷,迅速再扑向雷耒,但又夭折在雷耒的双手上。
“馨儿!”雷耒的声音中有警告的意味。
“人家只是想在你怀里靠一下嘛!”应馨儿委屈得圆溜溜的眼睛里泛起了水花,亮晶晶的很动人。
“馨儿。”雷耒叹了口气,但并不想妥协,“睡觉去吧。我很累。除非你真的想要赶我走。”
“不要,不要。好,那我睡觉去了。”应馨儿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过头来看看雷耒。雷耒向她挥了挥手:“晚安。”她终于走了出去,心下有不安淡淡地泛了上来,三个月不见,耒哥哥变了。
“不过是抱一下嘛,你干吗那么认真?”应熊关上了门,讪讪地说道。
雷耒望着天花板,半晌才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应熊一下子扭捏起来:“你问这个干吗?”
“那么是有了。你还会对别的姑娘动手动脚吗?”
“不会。”应熊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坚定,迟疑了一会,才道,“难道说老大你也看上了什么人?不是馨儿?”
雷耒不答。
应熊拍了一下脑袋:“我真笨,当然不是馨儿啦。”
门外响起了应馨儿的哭泣声。
“是馨儿!”应熊惊慌地叫起来。
“我知道。”雷耒淡淡道,“现在她走了。”
“你明知道她在外面,还……”应熊有些忿忿然。
“你不觉得她知道了反而好吗?一旦她死心放下我,就会发现她的周围有许多适合她的男子。”
应熊一下子泄了气:“老大,你确定你喜欢的是别的女人,而不是馨儿吗?”他犹不肯死心,挣扎着问道。
“我不确定。”见到应熊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连忙补充道,“但我确定,对馨儿的感情,我和你是一样的。”
“怎么会这样?”应熊垮下了肩膀,“老大……”
“看来我今天是睡不成了。”雷耒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老大,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应熊可笑地举起双手,想要阻拦雷耒。
“不行!”雷耒眼睛一瞪,“你妹妹又来啦。”他推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耒哥哥……”放门在同一时间被推开,应馨儿一脸泪水,“耒哥哥呢?”
“走了。”应熊心痛地望着妹妹。
“耒哥哥。”应馨儿扑到窗口,连续唤了几声,才回过头来,“哥哥,耒哥哥他喜欢上了谁?”
***
又是返校的日子,莫末竟然失去了以往一贯的热情,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她不能否认,有人影响了她。雷耒!
她希望他从未出现过,一切只是她的一个荒诞的噩梦。
是,只有在噩梦中她才会那样彷徨与束手无策。现实中的她应该是在林若白面前的阳光灿烂、自信无比的人,应该是喜欢耍耍小聪明、做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的人。而不是现在这样,连跨进校门都要犹犹豫豫的胆小鬼!
办公室里没有雷耒!教室里没有雷耒!操场上没有雷耒!教学顶楼没有雷耒!她的心微微发坠,有个什么重物在扯着她的心脏。雷耒去哪儿了?
“咦?你徒弟不在?”同办公室的靳老师见莫末无所事事地坐着,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莫末不自然地笑笑:“不知道。”
“他不在,倒是清净了许多。”靳老师笑了。
“是啊!”莫末环顾整个办公室,以前没觉得这个办公室有这么冷清。
“你不看书么?”靳老师是比较关心莫末的,在莫末刚进来时,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唯一一个与她稍微熟悉的是一起分配进来的靳惟一——靳老师的儿子。但靳惟一与她也不过泛泛之交,学校里两人同级不同班,直到进来了才知道原来还是校友。
由于靳惟一的关系,她算是融入了这所学校的人际关系网。那时靳老师是这所学校年轻老师的头,因为她懂得照顾新来的老师,于是,特别是一些外地分配的老师总是云集在靳老师周围。莫末也是其中一个。
关于靳老师,初见面时,她曾诧异于她的年轻貌美,靳惟一搂着靳老师叫妈时,她确实吃了一惊,反应与所有的老师等同,估计也是本校的一大特色了。靳惟一是靳老师的独生儿子,靳老师说起生靳惟一的故事来总是不胜唏嘘:三个月遭受一次流产的威胁,大概想帮靳惟一的父亲做什么事,当然自此金父对靳老师更加小心呵护、百般疼惜;生产时又是难产,据说疼了两天两夜,生下靳惟一后,靳老师失去了生育能力,故将儿子命名“惟一”。每一个进来的老师都要听一遍靳老师的母子情故事,也是本校年年延续的一大风景。
“书?”莫末有些惊觉地抬起头来。
“你不是最爱看书么?那时,除了和我们一起偶尔聊天外,你就是捧着一本书。跟我们家一一很像。”
莫末笑了,四年了,靳老师还是喜欢拿她与她的儿子进行比较。记得刚进这所学校时,靳老师和她的尾随者本来是很有意思把她和靳惟一凑成堆的,因为在一起的年轻人中,都在靳老师的指挥棒下结成了对。但是林若白插上了一脚。往事忽然像飘渺的烟雾般霎时间闪过莫末眼前,四年了。她竟然有些感叹这个数字,而雷耒,才刚进这所学校。她与雷耒相差了整整5年!她有些吃惊自己竟然无端想到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
“莫末,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呀?”
“早着呢!”莫末打着马虎眼,真的很不幸,从工作一开始,她就不断被灌输早嫁早生的思想,“靳惟一怎样了?”
靳老师好像早已等着这一问,立刻接口:“也没什么。找了个女朋友在银行里工作,据说是银行之花。老是来我家找一一。”
“谁叫靳惟一没事长那么帅!”莫末不失时机地捧了一下。
靳老师便笑了起来,但笑容很快僵在脸上。莫末顺着她的目光向门边看去,一颗心忽的不受控制地快了两拍,雷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她瞪着雷耒,竟词穷起来。
“不用那么夸张吧,师傅!我不过是迟到而已!”雷耒张扬地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莫末对面,“靳老师,你说呢?”他向坐在另一边的靳老师侧身请问。
“实习生嘛,此时不玩更待何时!”靳老师淡淡地笑,眉梢眼角尽是看破红尘,超然物外的潇洒。
“你看,怪不得靳老师现在看起来还是个美女。不像某些人……”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莫末的眉头皱了起来,靳老师会劝每个年轻老师放弃奋斗,惟独不对他儿子。任何稍微有大脑的有进取心的人都知道该对靳老师的这一论调一笑而过,只有他,还真当回事了!
“对呀!”她转过头去,向着靳老师,“像靳惟一这样聪明的人,就可以做到娱乐与工作两不误。可对于某些资质低下的人来说,恐怕就变成玩物丧志了。”
“师傅你不会是在说我吧!”雷耒的眼睛眯了起来。
“怎么?你竟然有这样的智慧懂得对号入座?”她的不安、彷徨一扫而光,瞪大眼睛直视雷耒。
“靳老师,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雷耒忽然又转过脑袋,正在看热闹的靳老师一怔:“你,怎么会呢?校长的儿子遗传基因是不用怀疑的。”
“那就是有人狗眼看人低了。”他又慢慢转回脑袋,把转移向后一放,两条长腿便舒服地搁在了办公桌上了。
“靳老师,你认为这样的人,存在着优异的遗传基因么?”
靳老师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忽然记起来了,我还要到教室去一趟。”
办公室里剩下师徒俩眉目传“情”。
雷耒忽然大笑起来:“师傅,合作愉快!”他挑了挑眉,一丝孩子气的微笑出现在眉梢,有种恶作剧得逞了的得意与自豪。
莫末笑了,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段里,她第二次意识到雷耒只有18岁。说不上是失望亦或轻松,她笑了,为两人之间无意中默契上演的赶走靳老师的剧目。
“你今天迟到了。”她端正了表情,重申他的错误。
“师傅——”雷耒一脸哀怨,“人家昨天看书一不小心看了个通宵,今天才不小心起晚了。”
“通宵?”莫末有些无法消化他的撒娇与他说话的内容。
“你看……”雷耒凑上前来,向她显示自己布满红丝的眼眶。
莫末不自在地向后轻微挪了挪,然后挺直了脊梁,告诉自己他才18岁。
“师傅,你紧张什么?”雷耒大惊小怪地嚷着。
莫末的脸蓦地被血液着了色,下意识地用右手抚了抚面颊,留意到雷耒正专注得接近反常地注视着她,脸更红了,心却是沉静下来,轻咳了一声:“我只是有轻微的刺猬综合症,不太习惯别人的过分接近。”她略过雷耒脸上某种或许可被称作“失望”的神情,将好奇心重新召唤回来:“你说你在看书?”这个问题太严重了,雷耒“看书”“通宵”?她实在无法将这两个词汇衔接起来。
“嗯!”雷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打算上大学。”
“哦”在莫末的喉咙里滚了又滚,终于“哦”出声来:“你,打算念大学?”她下意识地重复点着头,冷不防雷耒伸过手来,捧住了她晃动的脑袋,她吃惊地叫出声来,一抬手打掉了雷耒的双手:“君子只动口。”
“怕你不小心把脑袋给折了。狗咬吕洞宾。”雷耒抚着手,一脸不满。
“你打算读什么大学?”莫末回过神来。
“还没想好,先自学了再说。”雷耒恢复了吊儿郎当相,那于他的年少轻狂确实相得益彰。
“现在在看哪些书呢?”
“高中三年的。”雷耒瞟了一眼莫末不解的眼神,“师傅不知道么?我高一就辍学了。在社会上当混混。混了三年啦,要不是他硬拉我来这里,我差不多就是黑社会老大啦!”
“他?”
“你的崇拜偶像啊!”
“噢!”莫末猛地醒悟过来,不满地白了雷耒一眼,“你真没礼貌,他是你爸啊,你叫声爸会死么?”
“我怕叫了他把他给玷污啦!”他刻意夸大了他的过去,“堂堂12年制实验一校之长,儿子却是黑社会的小混混。”
“啧,那又怎样?小混混中可多的是人才。梁朝伟和张学友演的《阿飞阿基》可是我的偶像啊!”
雷耒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神情中却明显轻松许多:“你就不怕偶像泛滥成灾啊!女人!”他摇了摇头。
“你小孩子乳臭未干,懂个鸟啊!”莫末鄙夷地撇撇嘴,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样子。
雷耒夸张地瞪大眼睛,指着莫末:“你是哪门子的优秀老师啊,还会说脏话!你根本就是误人子弟嘛!”
“喂,虽说童言无忌,小孩子也不要胡乱说话。什么误人子弟,我误谁了?”
雷耒作了个枪毙的姿势指着自己。
“你?”莫末张大眼睛,仰天打了个哈哈,“你太抬举我了吧,似你这般风里来浪里去的高手,还需要我来误么?”
“误了!而且误得还不清!”雷耒努力地挤压着五官,企图显示痛苦状,“我本真小人,坦然闯江湖。误入师门中,学做伪君子。”他扯着衣领,一副马上要窒息的模样。
冷不防莫末操起作文本,朝他当头一拍:“我就给你当头棒喝,成全你拍案惊奇。”她配合雷耒自座位上窜起来的样子,胡诌道。
“喂,谁说君子只动手的?”雷耒出指指责。
“抱歉,我是姑娘。而且是你师傅。”莫末歪着脑袋,眼神中流露出“你能奈我何”的顽皮。
雷耒怔了怔,突然模糊了他与莫末的距离,恍惚间,有种被撒娇的错觉——某个小女孩扯着衣角,硬是坚持自己的歪理。
“你是师傅你最大。用这种说一套行一套的方式误导我吧!”他的口气中难以察觉地揉入了宽容:对一个心理年龄比自己小的姑娘,而且她又长得不难看,有什么好争论的呢?
“喂,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哪里误导你了?”“拍案惊奇”的人好像是她。
“没有吗?”轮到雷耒以不变应万变了。
“有吗?”莫末不依不饶地向前倾着身子,双肘撑在办公桌上。
“没有吗?”雷耒索性双臂环抱,眼望屋顶。
“有吗?”莫末加重语气,强调着问题的严重性,顺便提醒雷耒务必“认真”回答。
“我不过随便探讨,师傅,你干吗这么激动?”雷耒忽然立起身来,示意这个问题的无稽,莫末待要逼问,铃声乍然响起,把她受了一惊。
雷耒无辜地摊了摊手:“不是我干的!”然后在莫末的瞪视下笑着扬长而去。
不错,下班了,该吃午饭了。莫末猛地冲向办公室门。若论吃饭的冲刺速度,放眼全校,舍她其谁?雷耒第N次翻着白眼,对于这个一阵风似的刮过自己急着去抢饭吃的女人,叫他怎么产生尊敬之意?
“你不吃啊?”莫末含着一口饭菜,含含糊糊地询问坐在自己对面,一直像盯天外来客般的盯着自己的雷耒。没错,被人盯着吃饭是不爽啦,但吃饭皇帝大,比起可口的饭菜来,她还是决定漠视雷耒如痴如醉的目光。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会吃啊!”雷耒承认,他真的受惊了,坐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个女的吗?还是个女老师?而且还云英未嫁?他再次研究了一下饭菜,饭菜确实一般啊!为什么她可以吃得这么狼吞虎咽、津津有味、惟我独尊?她当这间食堂只有她一个人吗?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二百多名老师都在享受着自己的饭菜。
“我们都见怪不怪啦。”一边的靳老师好心地解释道,“莫老师,你徒弟第一次来食堂吃饭,你别吓坏他啊!”
“我怎么了?”莫末无辜地睁大眼睛,两颊鼓鼓囊囊的,一张小嘴油光光的。嘴里的一大口尚未咽下,右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又递上一瓢羹。
“喂,没人和你抢啊!”雷耒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女人,就不怕噎着吗?她的食道就那么粗吗?好像为了应证他的猜测,莫末的鹅蛋脸突然涨得通红,左手掐着脖子,不停地努力咽着。
雷耒急忙探过身去,为她轻轻捶着背:“跟你说了慢点吃,你看,这不噎着了吧!”
莫末好不容易把堵在食道的食物咽下去了,雷耒把自己的水递给她,莫末抓过就喝。
“慢点,你怎么不吸收教训?”
“还不都是因为你!”莫末终于喘过气来,“哪有人自己不吃饭,老盯着别人看的。就算我天生丽质,秀色可餐,你也用不着这么露骨吧!”
雷耒古怪地盯着她。
“怎么啦?”莫末恶意地忍住笑容,“想吐啊?”
“喂,你是不是女的啊?”
“如假包换,货真价实。靳老师,嗷!”莫末耍宝般地朝靳老师仰起了头。
“是啊,性别上的确如此。不过,性格上可能更接近于男孩。”靳老师下了定论。
“我说呢,哪有女生这么厚脸皮的。”无视于莫末警告的眼神,雷耒继续刺激她,“哎,你爸爸妈妈在制造你的时候肯定很想要个男孩吧!”
“雷耒!”莫末又一次拍案而起,“食堂里嘴巴是用来吃东西,而不是拿来废话连篇的。”
“莫老师,你徒弟很疼你的,你还老是抱怨他。”靳老师显然已经一边倒了,“你看,刚才你噎着时,你徒弟多紧张你啊。这一系列动作熟练得比你男朋友还要厉害!”
“是啊是啊!”靳老师的结拜姐妹周老师也忙着附和,“莫老师,如果我不是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我还真以为你和你徒弟是一对呢!”
太震惊了!莫末反而说不出话来,她盯着雷耒,就像盯着怪物,怎么也无法做出类似的联想:好像在今天以前两人还是火星撞地球,怎么今天就被认为是一对了?她的鬓角有些微微疼痛起来。男朋友?林若白吗?老天!
“我吃完了。”她聪明地选择撤退,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倒不如置若罔闻,时间一长,他们两个当事人的关系会证明一切的。
“师傅。”雷耒亦步亦趋。
“喂,你还没吃完呢!”莫末的头更痛了,以前担心雷耒的桀骜不驯,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会困扰于雷耒的听话!
“你影响了我的食欲。”雷耒毫不客气地指责,“你是不是应该做出点表示?”
莫末仰天长叹:“我亲爱的徒弟,我很想申明两点:其一,我没有邀请你到食堂共餐,你是一个不速之客;其二……”她咬咬牙,迅速酝酿一下情绪,“你严重影响了我的声誉,所以……”
雷耒期待地睁大眼睛:“所以……”
“所以,该赔偿的人是你!”莫末以动画片《美少女战士》的标准姿势伸出食指指着雷耒。
“师傅想要我怎么赔偿呢?”雷耒居然一脸认真。
莫末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打量雷耒,雷耒大大方方地承受她的观察。
“你?”莫末狐疑地一会儿绕到雷耒前面,一会儿绕到雷耒背后,这么一细细打量,倒让她发现一些端倪了,“你的额头?”额头有若隐若现的伤痕,因为有刘海遮着,不太容易发现。
“师傅现在才发现啊?”雷耒委屈地叫起来。
莫末连忙抱臂不断抚摩手臂:“收敛点,照顾一下你师傅的寒毛。直接说重点。”
“打架啊!”
莫末猛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光荣啊,黑道老大?”她边说边走,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转过身来,雷耒收步不及,莫末的额头便狠狠地撞击在雷耒的下巴上。
“啊!”两个人攸的分开,一个抚头,一个抚着下巴。
“你是不是生出来害我的呀?”莫末恶人先告状。
“猪八戒倒打一耙!”雷耒绝不客气。
莫末眼睛一瞪,想到了刚才所想,眼珠子一转:“算了!”她摆了摆手,“大人不记小人过。师傅我宰相肚里好撑船。不过,你刚才提到了赔偿,还有效吗?”
雷耒戒备地直起身子:“你想怎么样?”
莫末忍不住笑出声来:“无胆匪类!不会让你上刀山,下油锅的。只是让你上一堂课而已啦!”
“上课?”
“对呀!”莫末理所当然地点头,“既然你是我的徒弟,我总得让你学到些什么吧!虽然你是没什么悟性啦!”
“自己不是伯乐,当然看不到千里马了。”
“光是嘴巴厉害是没用的。怎么样,你有这个胆量上课吗?”
“别以为你这套激将法有效。”雷耒的话让莫末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雷耒话锋一转,“我还是决定答应你啦。”
“好啊,那我就擦亮眼睛,等着看你出丑啦。”莫末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两人一先一后进入办公室,莫末抢先取出语文书,翻看了一下目录,指着第23课:“就上这一课了。”
雷耒想要说话,莫末的手机音乐铃声响起。
“林若白!”莫末单刀直入,雷耒皱了皱眉。
“啊,我吃过了。”莫末回答着林若白的问题,“没有,今天没有超量。太阳?无关太阳的事。今天来了个不速之客嘛,影响了我的食欲。”莫末瞪了一眼正无所事事,不得不聆听莫末的噪音的雷耒,“你猜得挺准的啊!就是他了。也不晓得那根筋没搭上,就跑到食堂来了。”她边说边笑,雷耒的脸色越来越差。
“对了,你今天有没有遇上你那位同校的学生哪?你没有出手吧?哈哈!找我算账?别弄错啊,应该是报恩吧!”莫末瞥见雷耒不耐烦的脸色,忽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工作。对呀,哪像你那么轻松,多的是时间找女生聊天喝茶!哈,拜拜!”她摁断了电话。
“咦?你舍得结束了么?”雷耒凉凉地说着。
“大人事,小孩别插嘴!”莫末笑意盈盈地坐下。
“是吗?但如果谈话内容牵扯到我,就关我的事了。”雷耒蓦地站起身来,“下次,别拿我的事当话题。”
“喂!”莫末的笑容消失了,“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喜欢,你可以向校长申请别当我师傅啊!”雷耒反唇相讥。
“你……”莫末坐不住了,“别以为你是校长的儿子就很了不起!愚蠢的人才会找别人做靠山!”
雷耒攸的逼近莫末,莫末命令自己挺住。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狠狠逼视对方,彼此呼出来的热气直接喷在对方脸上。
“据我所知,有人还巴不得能入住稳家找靠山呢!”雷耒挤出一张夸张的笑脸。冷不防莫末突然出力,把雷耒狠狠往后一推,雷耒没准备,踉跄了几步,撞在靳老师的办公桌上。
“你们干吗呢?”靳老师正好一步跨入,大惊小怪地叫道。
“没事!”莫末勉强笑笑。雷耒站直身体,哼了一声,与靳老师擦身而过,走出了办公室。
莫末愤愤坐下,看到了翻开的语文书,忍不住一把推开。
“你徒弟他怎么了?”靳老师好心地探听,“刚才在食堂你们俩还好得像一对情侣,怎么眨眼之间就……”
“情侣?”莫末夸张地“哈”了一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他交往!”
“莫老师不亏为才女,难怪温校长这么看重你!”靳老师小心试探着。
莫末叹了口气,最近这是怎么了?她无端惹到了谣言大仙吗?好像事事都与她有关。靳老师显然别的没听到,恰好又听到了“靠山”之类的蠢话,就自动地为她编起故事来了。搞不好过几天,就会传出她莫末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了。雷耒,还真是她的克星啊!算算看,就是从他现身起,她就失去了平静的日子。天!她不由自主地抱住脑袋,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那小子什么啊?
“莫老师?”靳老师关心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莫末振作了一下,抬起头来,“靳老师,我这个徒弟让给你,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