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宋八大家名篇著译-柳宗元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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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叔鱼生

【题解】

《叔鱼生》是《非〈国语〉》中的一篇。在《叔鱼生》中,柳宗元驳斥了那种根据初生婴儿的形象、啼哭来断定吉凶祸福的奇谈怪论,以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阐发了祸福产生的原因。

【原文】

叔鱼生[1],其母视之曰:“……必以贿死[2]。”杨食我[3]生,叔向之母闻其号[4]也,曰:“终灭羊舌氏之宗[5]。”

非曰:君子之于人也[6],听其言而观其行,犹不足以言其祸福[7],以其有幸有不幸[8]而也。今取赤子之形声[9],以命[10]其死亡,则何耶[11]?或者以其鬼事[12]知之乎?则知之未必贤[13]也。是不足书以示[14]后世。

【注释】

[1]叔鱼:姓羊舌,名鲋(fù),春秋时晋国大夫。生:刚生下来。[2]必以贿死:一定会为钱财而死。据《国语》记载,叔鱼出生时,他母亲看了后说:“叔鱼生得虎眼、猪嘴、鸢肩、牛腹,以后一定会因为钱财而死。”[3]杨:叔向的封地。食我:叔向的儿子。[4]叔向:叔鱼的哥哥,晋国大夫。闻其号:听到食我生下时的哭声。[5]终灭羊舌氏之宗:终将要灭掉羊舌氏的宗族。据《国语》记载,食我生下来时的哭声像狼嗥一样,叔向的母亲就附会说要灭宗族。羊舌,叔向、叔鱼的姓。[6]君子之于人也:君子看待人。[7]犹不足以言其祸福:还不足以说明是祸是福。[8]以:因为。其:他们。有幸有不幸:遭遇有好有不好。[9]赤子:婴儿。形声:容貌、声音。[10]命:命定,注定。[11]则何耶:根据什么呢?[12]鬼事:荒唐无稽的事情。[13]贤:高明。[14]示:给……看。

【译文】

(《国语》记载)叔鱼生下来的时候,他母亲看了他的容貌,就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为钱财而死。”杨食我出生的时候,叔向的母亲听到孩子的哭声像狼嗥一样,就说:“这孩子终将灭掉羊舌氏的宗族。”

柳宗元非议说:君子看待人,即使听了他的话看了他的行动,还不足以判定是祸是福,因为一个人的祸福还和他的遭遇好坏有关。现在,仅凭婴儿的容貌和声音,就判定他将来如何死亡,根据什么呢?也许是根据那些荒诞无稽的事情知道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知道了,也不见得高明。这样的事,根本不值得记载下来给后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