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马步芳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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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兄弟反目

这年秋天,马步芳亲自出面对骑兵第五军进行整训。他派张成祯为总教官,在营以上单位,均派教官一名,负责制式教练。将骑五军直属部以及各师的各级官佐,集中混编为两个军训连,在每天早饭后的两个小时里进行制式教练或战斗教练,准备将来训练部队的课目。

每天早晨训练开始前,还进行半个小时的精神讲话。形式上规定由马继援、马呈祥及师参谋长康冠儒担任,但实则由马步芳自己负责。

为了笼络骑五军各级军官的感情,马步芳坚持每天参观、督导、训练半天,进行精神鼓舞训话,并亲自参加各课目的训练。休息时,他经常走串营房,查看伙食。他与军官士兵一起进餐,问长问短,很讨得官兵们欢心。对于来营房探视的骑五军官或士兵家属,施以小恩小惠,凡有困难请求,或遇到家事纠纷,即让随身的副官记下,转令当地政府解决。

马步芳的这些虚情假意的拉拢手段,很快就收到效果。那些得到好处的一些下级军官和士兵们都称赞说:“西宁主席仁义,我们在骑五军多少年,还未见过自己的军长哩!”“啊呀,西宁军长是个将才,能吃苦,没架子。我们的军长,这时节大概还在耍洋狗,放飞鸽哩!”

正式训练开始以后,每天从拂晓到傍晚,连续进行三至四次武装活动,以增加训练强度,这是马步芳有意为之的。他认为骑五军军官是腐化堕落,因而进行的是惩罚式训练。

连续几天的强化训练,使原来养尊处优惯了的骑五军军官,吃尽了苦头,他们私下议论说:“人家们常说八十二军和骑五军是一条命、一口气,现在八十二军是一条命,而骑五军只剩下一口气了。”

马步芳知道后,即在训话中进行申斥:“阿哥宅心仁厚,平时对部下要求不严,训练不力,以致造成骑五军软弱涣散的局面。当兵的怕吃苦,当官的怕训练,如若不改弦更张,军队非带散帮不可。过去我们在河西反共,和共产党结下了血海深仇,共产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如不训练好打仗的硬本领,将来就要被共产党消灭掉。我们要保护卫桑梓,保卫团体,就必须精诚团结。骑五军和八十二军是一家人,是兄弟骨肉,要相亲相爱,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我们的力量就会更大。骑五军与八十二军是一条命、一口气,是同呼吸、共命运,手足相亲,血肉相连,谁也离不开谁的关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光耀先人的门庭,办好团体的大事!”

马步芳指示马继援,经常去马步青公馆请安问好,假意请示汇报一些无足轻重的事宜,表示一切听从马步青的指示。马步芳也随时或登门拜访或通过电话与马步青联络,请示一些事情,事无巨细,都要经过马步青同意后再去办。马步芳曲意奉承,说道:“阿哥,从前老爸爸在时,一切由老爸爸做主,如今老爸爸不在了,一切理应由你做主。阿哥是大家的长辈,请你领导我们,今后军政大事,我们向你请示。”

马步青在马步芳及众人的阿谀奉承中,十分高兴,得意洋洋,他甚至连自己的私章也交给马步芳。此时,军参谋长吴波亭慑于马步芳的淫威,提出了辞职,马步芳乘机推荐自己的亲信丁元杰为马步青的柴达木屯垦督办公署秘书长,骑五军军务及柴达木垦务事宜,完全掌握在马步芳手中了。

蒋介石为了制造两马之间矛盾分裂,这年秋天,编制第四十集团军时,授予马步芳为该军团总司令,马步青为副总司令,划拨骑五军和八十二军为该军直辖部队。

马步芳以青海省政府主席兼任第四十集团军总司令后,即保荐马继援由八十二军副军长升为军长。马步芳所走的这步棋,是为了谋夺马步青军权的最险恶的一着,既抬高了自己的地位,又使马步青自然成为其部属,使他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

任命发表后,马步青情绪低沉,闷闷不乐了几天。马步芳前去慰问劝解。马步芳说道:“我当了总司令也是勉为其难,没有阿哥指教还是不行。阿哥是大家的长辈,德高望重,请你领导我们,今后军政大事,我们还一如既往向你请示,你说咋办就咋办。今后我主政,你主军,担子是够重的。骑五军的具体事情,交给年轻人去干,我们就省事得多。你当军长,与继援处于同等地位,面子上也不好看嘛!”马步青说道:“也是,你看阿么办才好?”马步芳说道:“我们马家的军权,岂能落于外人之手,还是本族亲戚们信得过。我看马呈祥这孩子不错,他是我们的亲外甥,又是你的女婿,是最恰当人选,再适合不过!”马步青说道:“好是好,只是马呈祥愿不愿意应承下这个担子?”马步芳说道:“我已私下征询过他的意见,马呈祥倒是应承下了。”马步青这时也未坚决表示反对。

马步芳心中暗喜,老哥没有反对最好,倘若反对,他就极力推荐刘呈德。刘呈德虽是汉族,但籍隶“二化”,与马家军具有深厚的历史关系,是马步芳的心腹将领。对于人选问题,他事先已嘱咐刘呈德:“阿哥若不愿意马呈祥当军长时,我即保荐你,那时你不要推诿,先接下来再说。骑五军军权我们拿下来,团体的大事就好办了。你是我们宁海军的老人手,我们对先人的门庭要撑持,要把旗杆高高地立起,阿哥吃喝嫖赌,哪能办事?”

对于如此计谋,马步青自然不明就里,他以为马呈祥是自己的女婿,他当了军长,就等于是自己的化身,一切还是自己说了算。于是也很高兴,说道:“也好。只是绪援还没有官职,总得为他安置个合适的位子才好。”马步芳很痛快答应道:“这好办,我可以委任马绪援为八十二军副军长。有他给继援做帮手,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吗?”马步青呵呵笑道:“如此安排,最好不过。”

马步芳亦笑道:“阿哥你看,你手下的两个军长一个是亲侄子,一个是女婿娃,阿哥你坐镇指挥,总管其事,不就更称心如意吗?我看你就把骑五军的关防印章,交给马呈祥管吧,他工作起来也就方便快当一些。”于是,马步青就不再迟疑,很痛快地将关防印章交给了马步芳。他不知道,这时的马呈祥已完全倒向了马步芳父子一边。

其时,由于骑五军参谋长吴波亭早已辞职回家,较高一些的军官也已察觉到马步芳的野心,有的直接投靠了马步芳,有的担心自己的前途安危,神情沮丧,有的偷偷到马步青住处哭诉,请求回家。

马步芳知道后,非常恼怒,在一次对骑五军军官集训的讲话中申斥道:“有些官长,这些年在外驻防,尽盘算自己如何发财的事情,欺上瞒下,把军队带坏了,团体的名誉就叫这些人败坏了。阿哥的事情,也是坏在这些人手里的,应该严办几个人才对!”这是发出的严厉警告。骑五军各级官佐人人自危,个个心惊,谁还敢去接近马步青而惹祸上身呢?机灵一些的,赶快随风转舵,投靠了马步芳,希冀能保全自家性命。

马步芳性格残暴,他可以严厉处置甚至杀害文武部属及士兵。熟悉马步芳的人说:平时马步芳眉头一皱,即有摆头杀人的征兆,人们谓之“天阴”,于是便相互提醒注意,不敢贸然触犯,其统治的专制残暴,远远超出了封建君王。

马步芳从阿哥手中骗取了印信私章,便隔断了他与骑五军的联系,于是就开始调兵遣将,施行偷梁换柱的计谋了。马步芳首先将骑五师十三团二连分校连长韩某撤职,想以马继援身边的上尉随从副官马福麟充任,他对马呈祥说:“我给你选了一个很好的连长,你就发布命令吧!”马呈祥感到为难,说道:“大阿舅有言在先,军队里大小军官的变动任命,一律经他点头才能算数。万一他知道了,面子上不好看。”马步芳说道:“那好办,你就和马继援给他汇报去吧!”

马步青以未经他同意,便以马继援的随从副官充他的连长,心中大为不满,立即回绝道:“让他回去吧,像他这样的人才,我们部队里多得很!”

马步芳碰了钉子,十分尴尬,他倒是不羞不恼,哈哈大笑对马呈祥说道:“这个人是营级材料,放个连长我还舍不得呢。既然阿哥多心,那就算了,我以后重新任命吧。”

过了不多久,马福麟就被委任为八十二军炮兵团中校营长。这炮兵团是军中主力团,也算是被重用了。不过这次任命,对马步芳来说也是失察,导致了以后的乐家湾和玉树兵变,几乎危及马继援的性命。这是后话。

这次提名受挫,也使马步芳清醒了许多。他决计等待时机,采取随机应变的方法,施展移花接木的换将手段。机会很快有了。这年秋末,第八战区司令官朱绍良命令骑五军进入柴达木盆地屯垦,马步青也想急于离开西宁,于是他率部前往。

马步芳劝阻道:“柴达木荒漠旷野,这时节已经落霜飞雪,阿哥年老体弱如何经受得了。叫马呈祥替你去,先在察汗乌苏铺好底子,修建营房庄院。你可以住在西宁电话指挥,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马步青也知道若到了寒冬腊月,便会遇到种种困难,哪有住在白玉营公馆舒服?于是便命令马呈祥率第五师司令部及所属骑兵十四团,开进柴达木边缘的绿洲察汗乌苏屯垦。

马步芳将骑五师参谋长康冠儒、副师长祁明山等留在西宁,以年迈体弱不适宜在柴达木地区工作为理由,提出调换。经过几次婉言相劝,终于使马步青同意,由马步芳委派骑五军及所属两个师司令部的参谋长。

马步芳害怕夜长梦多,迟生变故,他于当日傍晚驱车到乐家湾八十二军军部,以电话紧急召集训练团总队长郭全梁及教官马象乾、张成祯开会。会上商定:派郭全梁为骑兵第五军司令部参谋长,马象乾为骑兵第一师司令部参谋长。

马步芳说道:“你们的担子很重,要勇敢的担当起责任来。骑五军部队训练很差,这样队伍将来如何能打仗呢?你们到职后,要好好整顿训练工作,把军队好好训练一下,把官兵们精神提起来,把战士士气鼓舞起来。军队和师部里年龄大、嗜好多、不称职的处长、科长,可以调换,人选可向训练团中申请选拔。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有利,中央对我们地方军队非常看重。我们防区将要扩大,这就有可能实现我们的南控西藏、东据陇东、西进新疆的三面政策,做到先人们想做到而没有做到的事情了。”

马步芳又回头指示马继援说道:“你们以后多多商量,我们的团体发达了,你们要干的事情就很多了,你们的前程都很光明!你们连夜将军装及徽章、肩章、领章等准备齐全,明天一早即去见阿哥,向他汇报清楚。”

第二天清早,马继援带领他们到西宁东关白玉巷公馆,向马步青汇报。马步青因为未主管军官训练团,连他们三人的姓名也说不确切,这时,他的心里就有些后悔了。但是自己有言在先,又不好当面拒绝,只得连声说好。

马步芳唯恐马步青反悔,立即召集骑五军各级军官开会,介绍郭全梁等人到职。并命令马继援星夜派人护送张成祯,到马背沟峡的骑兵第五师驻地报到,随军进入柴达木。步芳还派人护送马象乾,去甘肃省永登第一师司令部就职。骑五军调防柴达木屯垦时,马步青仍留暂编第一师在河西驻防,并将司令部迁到了永登。

马呈祥率部进入柴达木后,均按照马步芳的意图办事,送呈马步青的种种报告只是徒具形式而已。很快,马步青就有了察觉,悔恨之余便想有所振作。他决定脱离马步芳的控制,亲自前往柴达木屯垦,以便另起炉灶,重新开始。

挨过了这年多雪严寒的冬天,第二年开春,马步青即带领卫队二十余人,在骑兵第五师十四团团长马硕卿的护送下,分乘卡车两辆,翻越过日月山口,前往柴达木。但此行,马步青又受了马步芳的愚弄。马硕卿所带领的一营四百多人的卫队,也只是裁汰下来的老弱官兵,至于马匹、车辆也是病马破车,只能勉强行走而已。

到了司令部,所发现的问题越多,情形远非马呈祥报告中所说那样“一切顺利”。

先头进入垦区的部队马匹,因缺乏草料只能放牧就食。后在去年入冬后所降临的一场罕见雪灾中,倒毙大半。官兵营地粮秣无着,又缺乏取暖用的煤炭、烧柴,潜逃人数增多,怨声四起。马步青住在部队修建的一座小院落里,虽不至于冻饿,但遇到的尽是些无法解决的难题,真是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马步青望着仍被白茫茫冰雪覆盖的察汗乌苏原野,除了叹息之外,也是一筹莫展。

居住数月,马步青深感在柴达木难以立足,只得乘车返西宁。在行军途中,他所乘坐的汽车又几乎被夏季暴发的山洪所淹没。马步青只得丢弃汽车,改乘马匹前行。一行人神情沮丧,十分狼狈。

到了西宁后,马步青才知道马步芳已经对骑五军所属各部团以上的军官进行了第二轮调动更换,骑五军成了马步芳的嫡系部队。马步芳还将驻扎在乐家湾的骑五师各部移驻乐都、民和两县,马步青完全失去了对骑五军的控制权。

马步芳这时,也除去了过去对马步青奉承讨好的假面具,拒而不见。同时,马步芳命令电话总机,凡马步青打给任何人的电话均不许接线。他的部属及其他有关人士,均不准接近马步青。马步青的住处也被马步芳派出的便衣人员暗中监视起来。情急之下,马步青在省政府门口拦住马步芳的小车队叫骂,马步芳只是避让,并不露面。后来,在马步芳的严密监控下,马步青举步维艰,连家门也不能随意出入了。他孤立无援,每天沉闷无语,无聊之际便去看看自己所养的鸽子,以资消遣。他觉得自己成了一直囚在笼中的鸟儿了。

1944年春,蒋介石命令将柴达木屯垦督办公署撤销。朱绍良为了调解兄弟俩的矛盾,特意派人来西宁请马步青去兰州居住。马步青自知在西宁难以立足,遂趁机脱身,从兰州转回河州。

到河州后,马步青先去看望老爸爸马麟。

这年马麟患病在床,已不能离开卧房在院里走动散步了。马步青在癿藏自家的公馆里首先见到了马麟的长子马步荣。在马步荣的引导下,马步青穿过老院里的重重套院,最后才进入了设有礼拜堂的鹤寿厅,这里是马麟诵经礼拜、修身养性之处,也是会见本家亲戚的私密之处。

马步荣掀起门帘请马步青进屋。问了父亲安好后,便请马步青坐下,自己出去吩咐丫环使女端进来了苹果点心。马步青向马麟道了色俩目,问了安好。

马麟睁开昏花的双眼,怔怔地看了许久,方才认出马步青,他微笑道:“是凉州军长吧,你回来了?”

“回来了。老爸爸,我将你的象牙拐杖也带来了。”

“你回来了就好。拐杖嘛,如今对我来说也成了无用之物,不带来也罢。那是当年我同你兄弟步援朝汉志时在阿拉伯买的纪念物。这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步援是个忤逆,我这场大病,就是他气的。他可是要气死我呀!咳咳咳……”

马步青劝解道:“后人们大了,你老要管也管不住,就由他的性子去。老爸爸你气坏身子,却是不值。”

马麟叹息道:“是啊,他的背后有你兄弟撑腰哩,我管也无用。步援那个忤逆,他是向继援学习哩,先娶了个汉人婆。我是不会认下这门亲事的,他日后若是带着他的那个洋太太回到癿藏沟来,我就不让她进这个家门,看我拿这个拐棍扫出门去”!

马步青逗趣道:“你赶也无用。他小两口要是住在重庆不回家来,还不把你想死了。”

马麟神情黯然,说道:“那他就见不着我了。我这病兴许是老病,也无几年好活了!”

马步青连连劝慰说道:“老爸爸身体强健,气色很好,哪能就想到是老病呢,你刚做了七十大寿,将来还要做八十大寿哩!”

马麟笑道:“咱俩不说这个。我问你,这次你回老家来,是长住还是探亲?”

马步青说道:“我跟胡赛尼已经闹翻了脸,不想在西宁住了。胡赛尼太凶狠也太狡猾,他用计谋暗害我,简直不是人,我还能跟他共事吗?朱长官让我住在兰州帮他,我没答应。他跟马步芳还不是一个鼻孔眼出气吗?还是住在河州老家好,做个逍遥自在的林泉隐士算了。”

马麟正色说道:“不然,你四十多岁,五十岁未到,还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为何要萌生退意?胡赛尼是何等样的人,阿爸我心里最清楚,他的心肠歹毒,能从亲人们的碗里抢饭吃哩!当年他逼宫夺位,我是遭了他的暗算,吃了亏。我提醒过你,胡赛尼的甜言蜜语信不得,你就是心眼实诚不相信。如今你中了他的计谋,他夺了你的军权,我的预言便应验了。我真替你抱不平。倘若我还做几年青海省政府主席,当今的省府主席就是你做。你是阿哥的长子,我不荐你还能荐谁?你不跟他争夺,一再退让,这就坐失了良机。如今你丧失骑五军的军权,便是吃了忠厚老实的亏,你娃娃能怪何人呢?”

马步青嗫嚅说道:“我是为了顾着弟兄们的情面,一步一步地让他。”

马麟说道:“可你兄弟也不善罢甘休,确实一步步地紧逼,逼得像吴起逃国,退回到了河州。”听了马麟如此一说,马步青是一脸的苦涩。

马麟笑道:“吴起逃出昭关投奔楚国,十年后楚国强盛,吴起统兵灭了魏国,鞭尸报仇,也算得上是个英雄。如今你虽失利,但绝不可服输言败。老蒋又没免去你集团军副总司令的职衔,你还可以夺回军权。”

马步青问道:“如何能够夺回?重庆方面又偏向着他。”

马麟从水晶鼻烟壶里往指甲盖上倒出来一点鼻烟,用另一拇指捺着鼻孔,将鼻烟粉末吸进鼻腔里,打了个大喷嚏,说道:“不然,你不出面控诉,又有谁人知道你的冤屈。马步芳罪行累累,你可去重庆告御状,即使扳不倒他胡赛尼,也可夺回你的军权。我不怕旁人说闲话,说我挑唆你们兄弟们的关系,我是为你鸣不平哩。我跟胡赛尼早已恩断义绝,禁绝往来。过去多少年,凡遇四时八节以及‘尔得节’、‘开斋节’,青海都来人送礼祝贺,唯独他马步芳派来的人我一概回绝,礼物拒收,客人不见。就到了今年,他还派人来给我祝寿,我也是拒绝不见。我已立下永不见面的誓言,就是将来我无常之后,也不许他来参加念讨白。”

在马麟的鼓动下,马步青便收集马步芳的种种罪恶劣迹,写成了“控诉书”,并于这年秋天从兰州转赴重庆晋见蒋介石。

蒋介石认为马步青朽木难雕,很难成事,且已失去军权,已成了无用之人,不肯与他见面。

马步青无奈,只得转求何应钦关说。这何应钦对马步芳素怀成见,且多次申斥,积怨甚深,何应钦为了加深他们兄弟之间的裂隙,便将“控诉书”转交马步芳亲自查复,使马步芳处境尴尬,精神为之沮丧。从此以后,兄弟反目成仇,关系彻底破裂了。

马步青在重庆政府各部奔走求情,只获得蒙藏委员会委员一职。这是个挂名领薪的空头名衔,后来马步青在重庆久居无聊,仍返河州,和他的老阿爸马麟一样去吃香辣酥软的河州羊杂碎了。

第二年春,马步青在河州八坊南门外开始修建东公馆和蝴蝶楼,并娶兰州秦腔剧社的名演员张筱云为妾,将她安置在蝴蝶楼上,终日花天酒地,不问政事,也做起安福尊荣的寓公。

1945年1月,马麟病卒于癿藏,终年七十一岁。在临终前,马麟将几十年窖藏的金银元宝、银元,均分给了三个儿子,给三个女儿、女婿也各分给了一升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