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马步芳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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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合水小胜

就在屯子镇发生激烈战斗时,防守合水的骑兵第八旅重兵器营马生智和甘肃保安第二团李鸿轩部忽然发现东山一带解放军部队由少增多,步步逼近前哨阵地,马生智派出的在阵地前警戒的骑兵队已被击溃。马生智即与李鸿轩商定,死守合水县城,加强城墙四周的兵力,同时连电向马继援告急。其时,神速行动的解放军,已由正东、东北和东南三面包围了合水县城,并以猛烈的炮火,向城内射击,合水县城里顿时烟火弥漫,情况万分危急。

马继援接报后,顿时紧张起来,他唯恐合水有失,急令驻庆阳的骑兵第八旅旅长马步銮,率直属部队和该旅第一团,火速星夜驰援。

该团此时驻扎在庆阳东南约十五公里的赤城,此地已被解放军牵制,不能脱身直赴合水。由于情况紧急,该团不得不出赤城,转回庆阳,再由庆阳赶往合水。

率部增援的马步銮,对庆阳至合水之间的路径和地形,并未做过战前的详细侦察和研究。他在行军途中,又未派出侧卫搜索部队,只是用他的一贯的骑兵战法猛打猛冲,直扑合水县城。

为了争取时间,解围合水,马步銮的部队取道庆阳以东十五公里处的一条偏僻山沟,快速轻骑前进。解放军增援部队,以少数兵力在山沟里进行阻击,旋战旋退,诱敌深入。

马步銮误以为解放军兵力单薄,即以主力进行追击。当大队人马深入到纵深处时,解放军伏兵从两面山头突起射击,南北两面夹击,枪炮齐发,马步銮全旅人马被装进了这个口袋阵内。两军相接,一时沟内沟外,杀声震天,爆炸声不断,步骑白刃格斗,血肉横飞。马步銮心惊胆战,慌作一团,急令突围,官兵争相突围逃生,骑兵互相冲撞践踏,人喊马嘶,溃不成军。

这一仗,在短短的四个小时内结束。马部损失严重,第一团被打死官兵三百多人,损失战马四百多匹,旅直属铁维城连,全连覆没;其余军用物资,全部丢弃,损失不计其数。马步銮率领残兵败将,连夜逃回到庆阳城内。

马继援接到该旅惨败的报告后气得大发雷霆,他严厉斥责马步銮走沟不走岭,又不派出侧卫部队,以致遭受如此严重的惨败。马步銮理屈词穷,无言以对,手握电话筒,连声称“是”。

这时,进攻合水城南的解放军主力部队,以猛烈的炮火轰击城门,并用炸药将城门炸开,马生智营死伤惨重,解放军乘胜冲入城内。

马生智一面向马继援告急求援,一面与李鸿轩重新组织兵力反击。后来,所有后勤、政工和医务人员亦投入了战斗,从巷战到白刃战,战斗激烈地进行了两个小时,守城人马被解放军逼退到城内西山坡的一处城角上。所有通信工具全被炮火炸毁,该部与后方的联络中断。

当时,西安绥靖公署应马继援的紧急要求,派出了一架飞机助战,但此时激烈战斗已经停止,飞机在合水高空盘旋了一阵,盲目投下几枚炸弹后,就向西安飞去了。

马继援为了救援合水,继派八十二师副师长马全义为步骑总指挥,令高参韩有禄率师司令部卫士大队,以及驻西峰镇的骑八旅第二团李文彬部,由北路出发,经驿马关、庆阳,向合水急进;令驻宁县的一旅谭呈祥部,由南路出发,以配合从北路出发的骑兵部队。

29日下午三时左右,马全义统率的北路骑兵,已经到达距合水约十公里的太白乌塬。此塬位于合水县城的西北,地形复杂险要,是两军争夺的要地。

其时,击溃马步銮旅的解放军部,即转移阵地,在太白乌塬修筑阵地,以迎击马全义所指挥的援军。

马全义发觉太白乌塬的东、南、北三面地带,都已出现了解放军,前进道路被阻,立即命令李文彬团也进入战斗,韩有禄和李文彬亲上第一线指挥,高举战刀督促步骑冲锋。

战斗开始初,虽攻占了解放军的一处据点,但终因地形处于不利状态,人马死伤不断增加。马全义深恐一败涂地,不堪收拾,即亲自骑马冲锋陷阵,以激励士气,但被解放军枪弹击中腿部,他随即借伤退出了战斗。

战斗继续进行了四个小时,解放军火力逐渐停止,局面趋于和缓,韩有禄遂令缩短战线,加强工事,以资防御。晚八时左右,解放军在合水的主力,向太白乌塬进军,战斗又重新展开。

李文彬以自己势单力薄,本想退却,但未得韩有禄的同意,只得继续坚持战斗。直到30日清晨三时左右,解放军突然停止攻击,于是韩、李疑神疑鬼,就地防守,观察动静。到五时左右,才探悉到解放军已向西华池地区转移的消息。事后他们才知道,解放军当时已侦察到马继援派出的一旅,已由宁县到达距合水仅五公里的板桥,因而解放军即在合水和太白乌塬主动撤出了战斗。这次太白乌塬的接触战中,马部被解放军击毙官兵一百六十余人,战马七十余匹,武器弹药损失更大。

天明以后,一旅谭呈祥部与韩有禄部、李文彬部会合,抵达合水县城。谭呈祥与马生智、李鸿轩等联名电告所谓的“合水大捷”,虚张声势,谎报战绩。

谭呈祥与马步銮平时积有矛盾,所以他对救援合水,态度并不积极,刚启程行军的那夜,瓢泼大雨一直下到了天亮,这对谭呈祥来说真是个好借口。他有意迟缓,所以急行军能在一夜即可到达的路程,到次日下午二时该部才到板桥。板桥距乌塬只有十五华里,这时被围困的骑八旅一团,处境已十分危急,前方的枪声也清晰可闻。但谭呈祥却不慌不忙,命令部队埋锅做饭。

饭后,谭又命令宿营,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他才命令部队向太白乌塬进发。

事后,部队中议论纷纷,说谭有意按兵不动,贻误了战机。马继援因谭呈祥行动迟缓,使他调兵合水、围歼解放军的妄想归于失败,给予谭呈祥记大过处分。

马生智和李鸿轩部被解放军包围后,先后共激战五六次之多,战斗中除李鸿轩受伤外,被击毙连排长六七人,士兵三百二十余人,战马二百一十余匹,其他军用物资损失很多。

马步芳在西宁得到合水解围的电报后,大肆渲染所谓的“合水大捷”,他特派前民政厅厅长、合水县籍人郭学礼,由西宁率领歌舞团,前来西峰镇、庆阳、合水等地进行犒赏慰劳。

随后,马继援命令马生智和李鸿轩团仍驻守合水县城外,又命令一旅第二团韩得功部亦驻防合水,以防再失。同时,派师部高参马仲福为合水县县长。

合水战斗结束后,马步芳父子大吹大擂,分别写了战报,向蒋介石邀功请赏。在陇东和西宁先后举行了庆祝大会和各种战绩报告会。马继援也曾返回兰州、西宁等地,向西北行辕和马步芳汇报和合水战斗的经过。蒋介石接到报告后,大为高兴,他让国防部给马继援及其他有功军官,颁发了勋章、奖章及奖品。

1947年8月13日,马继援得到情报:解放军约有一个纵队的兵力,有向正宁方向推进西上的模样。

马继援即调动主力部队骑兵第八旅、独立骑兵第五团和一旅,以及师直属四个独立营共约八个兵团的兵力,亲自率领向子午岭进攻。并以独立骑兵第五团马步康部为前卫,一旅谭呈祥部为右翼队。师司令部随左翼前进。师直属四个独立营为后卫,骑兵第八旅马步銮为左翼部队,从庆阳、板桥及盘龙镇向子午岭前进。马继援令马步銮部以快速行进迂回,与右翼谭呈祥部形成剪刀形包围,同时,分兵沿小路前进,预定在二十四小时内到达子午岭,企图一举包围解放军。

那时正值深秋,连日阴雨,沿途泥泞路滑,部队行军速度大受影响。在勉强推进中,各部境况极为狼狈,掉兵失马,一片混乱。特别是身负十五公斤以上装备的步兵,行走更为艰难。那些被强征而来的民夫,追随部队运送粮秣,其状更为悲惨。

17日大雨始止,天气转晴。这时,先遣部队独立骑兵第五团和第一旅第二团的前哨部队,已在九岘塬与解放军接触。

马继援即令独立骑兵五团为右翼队,师直属各营和一百旅第一团为预备队,向九岘塬解放军展开猛烈攻击。

战斗从早十时开始,到了下午三时左右,解放军方面的火力逐渐稀疏下来,而后就听不到枪声了。

马军疑神疑鬼,不敢前进一步,恐其中有诈,命令就地驻守。约一个小时,仍不见动静,遂派出了一支骑兵部队,向解放军阵地进行试探性攻击,他才得知解放军主力早已退向子午岭去了。

在这次五个小时的激烈战斗中,马继援的部队,亦死亡百余人,死亡战马五十余匹。马继援这次亲自出马督战,的确抱有很大幻想,他妄想一口吞下这一地区的解放军。可是骑八旅由于为大雨所阻,加之北路皆是崎岖小道,骑兵行动颇感困难,因而无法实现预定的包围作战计划。

希望落空,马继援很不高兴。他命令自己所带领的左翼部队在原地停止,等候骑八旅到达后,再行计议。

这日下午六时左右,马步銮的骑兵旅,方才惊慌失措地赶到。经过仓促计议后,马继援下令各部队即时出发,跟踪追击。

马继援指挥骑兵横冲直撞,跟踪追赶,到午夜十二时左右,始接到前方侦察尖兵的报告:前方森林密布,山沟纵横,地形复杂,骑兵前进十分困难。马继援深恐遭伏击,遂下令就地休息,待天亮后继续前进。第二日十时左右,马部两路人马方才到达子午岭。

子午岭是一个寂静幽深的林区,当时除了清碧的溪涧流水声和鸟鸣声外,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自然也就连一个解放军的人影也看不见了。马继援感到诧异,这真是一个难以揣测的谜。

十二时左右,才发现密林深处有少数解放军向东移动,马继援不敢贸然追击,遂下令就地扎营休息,一面派出少数骑兵进行搜索侦察。马继援命令报务员架起报话机,联络西宁,向马步芳紧急报告了战斗情况。

马步芳大惊失色,对马继援说道:“你赶快调头返回西峰镇,不要怠慢。你们已经深入到‘加牙’的手掌心了,这个‘加牙’的地方,过去隔壁的尕人从来不敢去的,你们太冒险了!”

通话刚完毕,马继援立刻召集各部队长开会,传达了马步芳的指示,决定于8月19日即行离开子午岭地区,迅速退回原地驻防。

当时骑八旅所属第二团马福寿部,按马步銮的命令进行迂回,这时正在山河镇以东地区行进,十八日晚间,马福寿收到了返回原防的命令。该部在山河镇撤退中,却与解放军遭遇,马福寿惊慌起来,激战两小时后,才向马步銮求援。解放军获悉骑八旅援兵即将赶到,以神速行动向北转移。所遗弃的不能使用的两门山炮和一些零星辎重,被马福寿部用马匹驮回。

马继援又借此大肆渲染了子午岭战绩,借以炫耀青海骑兵团的能征惯战。

11月中旬,驻新疆的原骑兵第五军军长马呈祥,在南京受训结业。他奉马步芳的指示,专程来西峰镇访问,受到马继援的热烈欢迎和殷勤接待。

马呈祥是马继援的表兄,表亲兄弟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马呈祥在西峰镇期间,慰问了宁县、庆阳和萧金镇等地区的驻防部队,也先后慰问了马步銮、谭呈祥和马成贤等将领。马呈祥还在马继援的陪同下,到庆阳一旅司令部驻地,召集该旅团级以上军官开会,马呈祥在会上讲了国内外形势及发展方向问题,他说道:“抗战胜利后,美苏‘冷战’加剧,英国前首相丘吉尔在美国发表讲话,倡导所有讲英语的民族结成兄弟联盟,以对抗共产主义。斯大林也曾在莫斯科选民大会上发表演说,强调只要资本主义制度存在,战争就不可避免。这种国际形势的变化,促使美国政府加快了对中央政府的援助。在去年,正式派出两千人的军事顾问来华。陆军顾问组,帮助国防部训练了成千上万的青年军官。海军顾问组,先后培训海军官兵三千三百名,改组了海军总司令部,制订了舰队作战的基本制度。空军中有五千多名飞行员,接受了美国式的军事训练。美国还先后装备了六十四个师共计百余万人的正规部队,国军的战斗实力已大大加强,共产党的军队根本不是国军的对手。现在华北、西北战场上虽然碰到了一些困难,受到了一些挫折,但是国军的军力还在,只要大家同舟共济,协同一致,我们的前途是无限光明的……”

马呈祥的这番讲话,十分符合马继援在陇东战场创造战绩、建功立业的心思。他命令所属部队加紧进行军事训练,以配合胡宗南进攻陕甘宁边区的人民解放军。他还带领马呈祥参观了骑兵部队的前线阵地和骑兵作战操演活动。

1948年4月中旬,陕甘宁边区人民解放军的第一、二、四、六四个纵队,由彭德怀、王震等将领率领,自陕西宜君和马栏等地区出发,分别由高王镇和张洪镇等地渡过泾河,横跨泾渭河谷,从胡宗南部队和马步芳部队之间的空隙,穿过地势起伏、沟渠纵横的泾渭河谷地带,以雷霆万钧之势,长驱直入,席卷南下,相继解放了陕西西部的邠县、长武、麟游、扶风、武功、凤翔和宝鸡等十余县市,并乘胜西进,直逼西安。这一战略行动,震撼了西安和兰州公署。盘踞西北的胡、马两军,手忙脚乱,调兵遣将,倾巢出兵,仓促应战,一场大规模的运动战的序幕随之拉开。

马步芳父子为了扩充军事实力,以陇东防区地域辽阔,兵力薄弱为由,向蒋介石乞求扩军。蒋介石同意恢复八十二军番号,并允许先后在西宁成立了一九师和二四八师,调八十二军参谋长马振武任一九师师长,驻防泾川,调骑兵团长马得胜任师长,驻防安口镇,调高参马成贤任新扩编的骑兵第十四旅旅长,驻防隆德。同时,八十二军副参谋长马文鼎,升迁为参谋长。

为了统一指挥,马步芳所属在陇东部队,成立了陇东兵团,马继援、马全义分任正、副兵团司令官,马文鼎为兵团参谋长。

这年12月,马步芳又再一次进行扩编新军:增编陆军第一二九军,调骑兵第八旅旅长马步銮任军长。骑八旅旅长由该旅一团团长马英接任。增编第三五七师,任杨修戎为师长。增编新编第一师,任马璋为师长。马步芳同时下令在青海农业区征拔新兵一万名,在牧业区派征军马一万匹。又先后在青海工商界摊派军用款及慰劳款共约银币五十万元,用以充作军费。马步芳企图在陇东地区,与解放军决战,妄想再现当年在河西走廊击败红四方面军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