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也会栽(古灵君)
楔子
一栋豪宅，一道高墙，一扇铁门。
女子举步向前，抬手触摸着墙上的门铃按钮。
按？还是不按？
犹豫片刻，抬起的手又收了回来……还是算了吧！
好想见他，可是站在他的家门口，女子却有点儿望而却步。看着那扇紧闭的华丽的大铁门，她后退两步，眼中竟噙着泪水。
爸爸说，一入豪门深似海。
妈妈说，女人要的幸福是金钱所不能买。
这扇大铁门里关着的究竟是怎样的风景？这栋豪宅里面隐藏着的是怎样的豪门故事？大人们脑子里在想着的又是一些怎样的被她所忽略的细枝末节？
她不明白！真的一点儿也不明白！
她只是好单纯好单纯的，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这也不对吗？
路灯下，是她孤单的身影。同样孤单的，还有一颗无助的心。
一手紧紧地抱着随身携带的便当盒，另一只手抬起来，用手背重重地抹掉脸颊的泪。
想见他，不敢敲门。该离开，又舍不得走。
女子退到路灯下，身子靠在灯柱上慢慢地顺杆滑下，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老天爷，如果我和他不该就此分离的话，请让他自己从门里走出来！
盛夏的夜晚蚊子特别多，耳边“嗡嗡”作响，分不清到底有多少只蚊子在围着她飞舞，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吸一口鲜血来充饥。她一边瘙着皮肤上被蚊子叮起的大包，一边扯着裙子，想用裙摆遮盖一下修长的双腿。
“咣……吱……”
大铁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阮小姐？！”
女子拿着便当盒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尘土，静静地看着从门内走出的男子。
“请稍等！”
男子说完急匆匆地转身，那扇大门在他身后“噹”的一声合上。
她又被关在了门外！
或许，这里真的是不属于她的，她注定会永远也跨不进那道门！
她没有听话地在门外等待，后退几步，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往回走。
或许真的不该来，或许爸爸妈妈说的话是对的，或许…
“绵儿！”
没走多远，从那道门里奔出一道身影，那个像风一样的男子追上来从身后将她抱个满怀。
“绵儿，绵儿，你不要走！不要走！”
他在她耳边深情地呢喃，手臂扎紧她瘦小的身躯，好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挣脱他的怀抱逃奔而去。
深吸一口气，女子慢慢地转过身凝视着她深爱的男子。
她真的… 可以不要走吗？
第一章 小偷
小偷（一）
“你缺钱用吗？拿去！”
几张红澄澄的百元大钞，掠过苏哲的视线直直地递到跪在地上的男子跟前。苏哲有力的手掌，立刻从跪在地上的男子那被他揪得皱巴巴的衣领上抽回。
“不够吗？”女子将攥着钱的手收回去，从钱包里又取出几张，“这样够了吗？”
等等，先等等，原谅他脑子有点短路，一时跟不上眼前局势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放、回放、赶紧让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快速地回放。
他上了一辆公交车… 遇上小偷偷乘客的钱包… 他打抱不平将那小偷当场抓住… 拽着小偷下车想好好教训一顿…
对了，他现在就正在拳脚相加地教训那个小偷。可是，站在一边的“失主”却向小偷伸出了仁慈的援助之手？
“你缺钱用吗？拿去！”
有没有搞错？！
如果不是他眼明手快把小偷当场抓住，她的钱包可就被人连锅端了！她现在居然还主动把钱送给那小偷？还好心地问人家够不够？
她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转世专门来人间救苦救难的吗？
苏哲脑子里的那些零碎片段，终于串在一起构成了眼下的整个事件。
“小姐！他是小偷耶！刚刚正偷你钱包的小偷耶！”
点头，点头，跪在地上的小偷先生也很赞同他说的话，拼命地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缺钱用，谁愿意做个人人唾弃的小偷？”朱唇轻启，面带笑容。
“咣当！”
一把大锤猛地砸中小偷先生的脑袋……为什么要当小偷？这个问题… 他从来没想过耶！
“你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还没治好跑出来扰乱什么社会治安？赶紧乖乖儿回医院呆着去！”
苏哲将她攥钱的手推向一边。
呃？！
女子脑门上挂个大大的问号……我的做法有违常规吗？
废话！
苏哲将小偷往路边用力一推，“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爷爷我一定打断你的蹄子！”
“是！是是！是是是！”
被苏哲痛揍了一顿的小偷，得到赦免的口令，一边连连答应，一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苏哲点头哈腰。
“滚！”
苏哲竖起眉毛，朝小偷大喝一声。
“哦？哦！”
小偷停止“拜神”的动作，撒丫子就跑……趁人没返回，赶紧逃命。
拍拍打斗时留在身上的尘土，苏哲考究地盯住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女子……长发飘逸，面容姣好，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浓。温柔中透着一股稚趣，娴雅中包裹一层胆怯，浑身上下透着书卷气。
“大哥哥，谢谢你！”
大哥哥？！她居然叫他大哥哥？！
这样的称呼… 她不会还是个学生吧？多大了？十六？十八？
“呀！你在流血！”惊叫一声，忙掏出一条白色碎花手帕朝苏哲的胳膊靠过去。
“一点皮外伤，别弄脏了你漂亮的小手绢。”
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调侃美女的机会，这是他浪子的一大特质。
谁说皮外伤她就不能紧张了？都是为了帮她才被小偷用刀割伤的嘛！
用纸巾小心地擦掉苏哲手臂上的血迹，然后将手绢叠成长条状抱住伤口，绕上一圈再打个结。
“谢谢！”
“应该我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及早发现，我的钱包恐怕就不保了。”
“你刚才不是还主动把钱送给人家的吗？”
我及早发现又怎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要管闲事，看着你被偷好了。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像她这样烂好心，他一定也要当个小偷，那样绝对可以一夜暴富。
“或许他有急事正等钱用，没有办法才去偷的啊！”
苏哲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她，一秒、两秒、三秒…
单纯！这姑娘绝对单纯！说不定哪天给人贩子骗去卖了，她还高高兴兴地帮人贩子数钱呢！
“你叫什么名字？”
“阮绵绵！”
“软绵绵？！哈！正好，我叫硬邦邦，终于有人可以跟我凑成一对儿了！”
女子脸颊绯红，抬头间，苏哲对上一双水汪汪如婴儿般晶莹清澈的眼睛，心脏顿时“咯噔”一下慢跳了一个节拍。
“我该走了……大哥哥，再见！”
“嗯… 再见！”
女子抬起眼帘勾起嘴角，送上一个如花般灿烂的笑容。苏哲感觉全身麻酥酥的，骨头好像都被她给笑软了，差点儿没当场瘫倒在地。
这就是传说中的“临去秋波那一转，勾魂摄魄醉朦胧”吗？
他算是领教了！
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苏哲心中有小小的失落，似乎还想再跟她说点儿什么的，开口却只吐出“再见”两个字。
他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苏家二少耶！刚才的表现… 有点反常哦？
岂止是反常，简直就是糟糕透顶！
从来都是女人为他意乱情迷，哪有他被女人迷得失魂的？
失魂？有吗？很不争气，刚才好像… 有那么一点点耶！
失魂也好，落魄也罢，都不管了。现在的问题是… 他从婚礼现场逃出来已经有三天了吧？
揉揉有点儿凌乱的头发，苏哲瞟一眼刚刚打架被划破的衬衫，将外套往肩上一甩，吹起响亮的口哨……打道回府！
小偷（二）
“找不到？！什么叫找不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活生生的一个人能凭空消失不成？还不快去给我找！找不到二少爷你们一个个都别回来！”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脚程，苏哲前脚刚迈进院子，客厅里苏老爷子的咆哮声便传进他的耳朵，一首刚吹到一半的曲子被硬生生地打断。
“是、是、是！我们这就再去找，一定把二少找到！”
一行人，弓着腰，战战兢兢地退出客厅。
“二少？！”一个领头的男子看见院子里苏哲的身影，一脸愁容立刻换成满脸灿烂的笑容。
苏哲冲那群人潇洒地一挥手，他们便识趣地悄声退了下去。
不就几天没回家，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找他吗？
苏哲将手上的外衣往肩上一搭，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往门口靠过去，然后探出半个头瞄向客厅……苏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直喘粗气，苏老太太坐在一边一声不发。苏韬携着妻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活像一对儿做了错事等待家长批评的孩子。
“老二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巨皇集团”的皇总裁盛情邀请他去参加婚礼，他居然没等婚礼结束就开溜，成何体统！
“是！爸您别生气，您的身体才是大事。阿哲可能就是出去散散心，闲逛几天也就回来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就是！阿哲美国都呆过，国内的治安比起国外来好多了，不会有事的。”
哥哥嫂嫂都在帮他说好话。
“唉……”苏老爷子长长地叹口气，“老二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干什么都喜欢由着性子来，真叫人操心呀！”
“我过得不知道有多好，有什么可操心的？杞、人、忧、天！”苏哲躲在门口小声嘀咕一句。
“咦？！”
“嘘……”
偷窥被坐在客厅地板上玩积木的小家伙逮个正着，苏哲赶紧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冲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向她勾动两下，示意她悄悄的出来。聪明的小家伙领会到苏哲的意思，先瞅瞅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动静，见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慢慢的从地板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向门边挪动。
“小叔，你在玩躲猫猫吗？”小家伙悄悄声地问。
苏哲迅速地将刚走到门口的小侄女一把抓过来抱住，生怕她的突然“离席”会被屋里的人发现。
“诺诺要玩躲猫猫吗？小叔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
家里现在火药味儿十足，还是先出去躲躲，等老哥把随时可能对我来个火山喷发的老爸安抚下去再回来会比较安全。
“好！诺诺还要吃冰激凌！”
“可以！”等到了安全地带，你丫头想要什么都行。
苏哲抱上小侄女大步跨下台阶，快速地穿过院子朝大门口走去。
“阿哲！”
身后一声高喊，苏哲抬起的步子僵在半空中，不知该向前迈还是该向后退。
他的担心果然不多余，屋子里少了个小的，很快就引起大人们的注意。他刚成功地靠近大门，身后就传来老哥略显责备的声音。
“哥，你也出来晒太阳？”
停住脚步，换上一副嬉皮笑脸，苏哲乖乖地转过身看着向他迎面走来的苏韬。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去？你尽胡闹！”
进去？进去装聋子听老爸训斥还是进去跟老爸开战呀？
“我这不刚回来正打算进去嘛！”
小家伙被苏韬接过去抱着，苏哲只好跟在后边走进客厅。既然逃不掉，那就硬着头皮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吧！
“嗨！我回来了！”
热情地给客厅里的双亲打个招呼，把死气沉沉的气氛驱散驱散。如果一场父子之战在所难免，就尽量为自己争取一点儿主动权。
“你还知道回来？”
果然，老爷子还真不打算饶他，一开口就满是“找你算账”的语气。
“哈哈，家，始终是要回的嘛！”
苏哲走过去不知死活地一屁股坐在苏老爷子身边，试图将苏老爷子心中的火种熄灭在燎原状态。
“爸，您脸色不大好耶，身体不舒服吗？”
亏他还有脸在这儿明知故问！
“还不都是你给气的！”
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说明错得并不离谱。敢于承认自己的火气，说明火气并没大到不可收拾……初战告捷，老爸的火看样子是烧不起来了。
“我哪儿敢呀！孝敬您老还来不及呢！”苏哲跪坐在沙发上，装腔作势地给苏老爷子锤锤肩捏捏腿。
“孝敬？！不被你气死就算我命大啦！”
“爸，您还在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这招叫做以攻为守，目的在于彻底浇灭老爷子的火气。
“瞧你这一身脏的，还不快去洗澡！”
不等苏老爷子发话，苏太太就跳出来打圆场，苏哲心领神会地冲她眨巴一下眼睛，转身飚进了浴室。
“阿琪，去叫张妈准备晚饭，告诉她多添几道老二爱吃的菜。”
“好的！妈，那我现在就去。”
大儿媳得令，朝厨房走去，客厅里剩下苏老爷子夫妇。
“你尽护着他！”
“不然呢？你还真要跟他大战一场？老二那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苏老爷子又是深深的一声长叹。
老二那性子，谁还能比他这个当老子的清楚呢？
一想到桀骜不驯整天只会到处沾花惹草的苏家老二，苏老爷子还真是头疼。膝下两子，老大刚直听话，把公司的大小事务打理得仅仅有条，替他省了不少心。唯有这个老二，虽聪明绝顶，却不务正业，整天和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厮混。老二的未来，真真儿的成了苏老爷子的一块儿心病。
从公司将来的发展考虑，也从对苏哲的未来考虑，苏老爷子无时无刻不在动让苏哲回公司任职的脑筋。可是没用，倔强的苏家二公子，任他威逼利诱就是雷打不动，公司的股份说不要就真一分都不要，那界限简直划分得比楚汉分界还要清楚。苏老爷子为了这事儿没少生气，也没少跑医院，可偏偏还是不肯罢手。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苏氏企业要想蒸蒸日上，还非得靠老二不可！老二虽然不务正业，可他在美国留学三年的那些成绩都不是玩假的。别看他整天不学无术，只知道东游西荡，其实是自己心中有数！
苏哲跑出去两天两夜不进家门，苏老爷子虽然生气，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心。怕他在外面惹事，怕他出个什么意外，怕他因一时的感情挫败就自暴自弃。小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才真是用刀子割他心头的肉呢！
“艾家的女儿… ”苏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也难怪老二会伤心，那孩子连我见了都喜欢。”
“哼！喜欢又怎样？只能怪老二福浅，你以为人家皇尚是吃素的？再说，现在人家俩人都已经结婚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可想了。”
“怎么？听你这口气，还打算想办法把艾家的女儿弄来当你二儿媳不成？”
“什么话！”苏老爷子看苏太太一眼，“不过… 老二既然喜欢那样儿的，以后就照着艾家女儿的样子给他找一个不就成了！”
“说得倒轻巧！去哪儿找？”
思考片刻，苏老爷子不确定地问：“你觉得汪炳权的女儿怎么样？”
“嗯… 太文静了！老二可能不会喜欢！”
苏老爷子也赞同地点点头。
“老二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女人来替咱们管管他，如果有合适的你就帮着张罗张罗吧！”
“我看算了！依老二的个性，咱们给张罗的他铁定不会要。”
苏老爷子又是一阵沉默……太太说的何尝没有道理？
唉！“老二”这两个字，简直就等同于“麻烦”嘛！
小偷（三）
“小叔，念故事给诺诺听，好不好？”
苏哲拉直身子躺在床上百无聊奈地翻着一本管理学的书，可爱的小侄女儿摸进了他的房间。
“那本书上的故事我都念烂了，你还听不腻呀？”把手上的管理学书本甩在一边。
“小叔念！”
小家伙儿态度坚决地把童话故事书甩到苏哲怀里。
“我服了你！”
接过甩来的书，苏哲慵懒地翻翻书页，想挑一个让他腻到不至于一听到就想吐的故事念。
床边放着一把椅子，小家伙两脚把鞋一蹬爬上椅子跳上床，骑坐在他交叠的双腿上。
“就给你念‘两个兄弟’的故事……从前，有两个兄弟，一个富裕，一个贫穷… ”
“不！我要听‘无畏的王子’！”小家伙儿打断他。
“王子？！世界上哪有什么王子，全是骗子！”
“不对！是王子！”
“是骗子！”
“王子！”
“我说是骗子！”
“不是骗子，是王子！我要听王子嘛！要听王子！王子！王子！王子！”
“好好好！是王子！是王子！行了吧？我给你念，吵死了！”故作生气地瞪小家伙儿一眼，接住的是小家伙儿一个胜利的调皮表情。
“从前… 从前有个骗子… ”实在没心情再重复这个念了几百遍的故事。
“错了！是王子！”
“好！是王子！王子！从前有个王子……坐上来一点儿，离那么远听得见吗？这是最后一遍，听见没？念完以后，我永远不再念这个故事了！”
“嗯！”小家伙儿点点头，听话地抓住他的裤子沿着他的双腿往上爬。
“再上来一点儿！来，往这儿坐！”拍拍自己的肚子，伸出一只手给爬行艰难的小家伙儿当扶杆使。
“苏！哲！”
苏韬经过房门口，看见叔侄俩在床上的动作，大吼一声，以龙卷风一般的速度刮进苏哲的房间。
屋里的一大一小被他毫无征兆的大吼给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着苏韬从门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床前。
“诺诺才三岁，你都教她些什么？！”
“男下女上”的床上动作？他这个当小叔的够了哦！
把宝贝女儿从苏哲身上抓下来抱在怀里，活像床上的苏哲是个瘟疫。
“教她看书啊！”
苏哲一脸的无辜，顺手将刚才看的那本管理学的书本悄悄地塞到枕头底下。
“就看那种书？”
苏韬的视线落在床上那本封面上裸着半个身子的男女身上。
“你也感兴趣？”经他一提醒，苏哲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一本书，顺手拿起来递到苏韬眼前，“借给你看看？”
苏韬二话没说还他一记白眼。
“去找妈妈，爸爸找小叔有事，好不好？”
“好！”
弯腰将宝贝女儿从怀里放下来，目送女儿蹦蹦跳跳地离开房间，苏韬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
“这份文件是你批的吧？”将带来的一份文件送到苏哲眼前。
苏哲接过文件，翻了几页，轻点几下头。
“是我批的！”将文件合上送还给苏韬，“如果不满意，你可以不必理会！”
“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对公司的事情你并非完全漠不关心，你还是很愿意… ”
“估计错误！”苏哲打断他，“我只是路过书房刚好看见这份文件，就随手改了改，跟愿意不愿意，关心不关心毫无干系！”一边说一边下床穿鞋。
“阿哲，回公司吧！爸爸也很希望你回来的，难道你… ”
“打住！”
松开正在系的鞋带，两手朝苏韬比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考虑？不打算对爸爸做一点点的让步吗？”
“这个问题没什么可考虑的！ＯＫ？”起身，朝房门口迈出步子。
“阿哲！”
叫住正要走出房间的苏哲，苏韬几步跨上前挡在他的面前。
“公司真的很需要你！你说你不要公司的任何股份，那好，就当是回公司来帮哥，成吗？”
苏哲片刻的沉默。
“哥，你别再说了。我是不会回公司的，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让我改变我之前的决定。实际上，打理公司的大小事务有你已经绰绰有余，还说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
说完扒开挡在面前的苏韬，一步跨出房门。
“阿哲… ”苏韬叫着紧跟出来。
“爸！”
哥儿俩刚走出房间，苏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房门外。
“来书房，我有事跟你说。”
苏老爷子甩下一句话，拽拽地转身朝书房走去，那架势一点儿也不容商量。
哥儿俩站在原地相互对视一眼，苏哲慢悠悠地举步朝书房方向去。
“爸，如果是想说服我回公司，我劝您老还是免了吧！”一屁股坐在椅子里，两腿自然地呈半弯曲状。
“回公司的事，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呃？不是找他谈回公司任职的事？老实说，苏哲此刻诧异极了。
“那您找我… ”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你回国已经一年多快两年了，难道就这么一直晃荡下去？”
哈哈，原来是为这个啊，那就好办多了。
苏哲从椅子里直起身子，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当然不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不就太辜负您送我去美国留学的苦心了嘛！”
“你小子知道就好！”
苏老爷子拿起烟斗装满烟丝，苏哲掏出打火机殷情地替他点上……只要苏老爷子不逼着他回公司，让他当牛做马他都不带皱眉的，点个烟算什么？
“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苏老爷子吐出一口烟，问道。
“呃… 还没想好！”
苏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小儿子……是不愿意说吧？
“你不回公司也不要公司的股份，如果想自己创业的话，爸爸可以给你资金方面的支持。”苏老爷子看一眼苏哲，马上又补充一句，“这钱… 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老爸给儿子的钱我怎么能不要呢？只是… 我真的还没想好要做什么，等我想好了一定告诉您。”站起来将胳膊支在桌面上，“爸，您就再多疼我一点，让我再晃荡一阵子，好不好？”
“这叫纵容！”
“纵容也好，疼爱也罢。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干，好不好，爸？”
如果他说不好，小儿子就肯听话地去做事吗？当然不会！
苏老爷子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就由他去吧！
得到苏老爷子的默许，苏哲裂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又一次让苏老爷子放弃阵地，站在了他这边！
他可以再继续“游荡”了，胜利！
小偷（四）
走进灯红酒绿莺燕成群的“莺歌转”，苏哲立刻被一群浓妆艳抹的小姐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
“阿哲，这么久都不来捧我们的场，你可真够狠心的！”
“就是！怕是走出这道门就把我们给忘了吧？”
“说不定在哪儿遇到更惊艳的美女，乐不思蜀了呢！”
“哟哟哟，我这可刚到门口，你们就开始责备啦？是不是不欢迎？那我走啦！”苏哲说着故意转身，做出一副马上要离开的样子。
“嗨……哟……别小气嘛！”一位身穿血红色低胸衣的女子抓住他的胳膊，“我们这是想你，行了吧？”
“你们就是这样想我的？想，就要表示一下啊！来，都让我亲一口！”
“哎呀，你坏死了啦！”
身边的女子推开他凑过去的脸，怒笑着把身子转朝一边，不给他吻。
“二少，我们老板有请！”
苏哲拉过红衣小姐刚准备一亲芳泽，一位侍从急匆匆地向他奔了过来。
“这一吻先记着，我待会儿再要回来！”
放开红衣女子，苏哲跟着侍从绕过前厅进入“莺歌转”的后院。与前厅的喧闹不同，后院是一个装修风格略显西化的办公区。越过一个别致的小院，踏上一道楼梯，再经过一个回廊。苏哲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一道门上挂着“经理室”牌子的门前。
“老板，二少到了！”侍从先开门向屋里的人通报一声。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侍从退出来，待苏哲进去以后将门从外面轻轻地合上。
屋里的待客沙发上坐着一位约莫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见苏哲进来，立刻毕恭毕敬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找我什么事？”
苏哲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在办公椅上坐下来。
“老板，你看！”中年男子将一份资料递给苏哲。
“莺歌转”是一家新开张不久的夜总会，因着别具一格的装修风格以及低于同行业的消费价格，让它刚开张就客流不断，账簿上的数字日日飙升。那位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名叫楚征，在夜总会里人人称他老板，可实际上，这家“莺歌转”真正的老板却是苏哲……谁都不会想到吧？
旁人皆知苏家的二少风流成性，爱出没于风月场合，爱跟酒女舞女在一起厮混。谁都不会料想到，他竟在私底下暗暗地经营起自己的事业……苏老爷子也不会想到吧？
“啪……”
生气地将文件夹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告诫过你们不许搞非法经营吗？听不懂是不是？”
“老板，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梁成那人平时看起来规规矩矩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在会所里做这种事情呀！”
“人当初不是你介绍进来的吗？现在梁成惹出了乱子，你就推得干干净净？”
竟敢在他的会所里搞一些非法勾当，简直无法无天。
他是要将“莺歌转”打造成一个高级商务会所，专供商务人士开展会议娱乐身心使用，而不是花钱和精力来开一个藏污纳垢的场所。
“老板，要不要我去把梁成叫过来？”小心翼翼地征求老板的意见。
“不用了！你让他去财务领三个月的薪水，然后带着他的那几位小姐一起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 ”楚征立刻皱起了眉头，“那几位小姐都是客人比较喜欢的… ”
“我不在乎！”
“是！”
老板既然发话了，那就只好照办咯。
“备车！”快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要去一趟‘金丽皇庭’，看看那老小子到底要怎样！”
“是，我马上去准备车子！”
“等一下！”
楚征刚要退出办公室，又被苏哲给叫住。
“还是我自己开车去吧！”
说完，风风火火地走出办公室。
自开业以来“金丽皇庭”一直是“莺歌转”的死对头，“金丽皇庭”的老板金钟乾每天都在变着法儿的找茬，目的是想把“莺歌转”搞垮，做梦都在盼着“莺歌转”关门大吉。偏偏苏哲手下的梁成刚好是一个经不住金钱诱惑的人，这下着了金钟乾的道了不是？
金钟乾放话要去公安局告“莺歌转”逼良为娼在夜总会从事****活动，如果这件事情真有公安机关的工作人员介入，“莺歌转”恐怕不关门都不行了！
可是… “莺歌转”的情况金钟乾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莫非他长了千里眼？当然不可能！那么，问题就出在那几位来“莺歌转”要求“特殊服务”的客人身上咯？
“金钟乾，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亏你想得出来！”
心里盘算着，车子已经驶到了“金丽皇庭”门口。将车子停稳，苏哲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打开车门跳下车。
“哎呀，不愧是‘金丽皇庭’，果然金碧辉煌啊！”
“呀！这不是苏二少嘛！快快请进！”一名男子从里面快速地迎了出来。
苏哲跟在男子身后进入“金丽皇庭”大厅，环视一下四周，或许是时间还太早的缘故，此刻连大厅里的位子都还没有坐满。
“生意不错嘛！”
“托福，托福，还算过得去！”
男子将苏哲引进了一间豪华包厢。
“二少请稍坐片刻，我马上去请我们金老板过来！”
“我这人最害怕孤独，你还是先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来！”
“是是是，我这就下去安排！”男子恭恭敬敬地弯着腰，连连答应。
“不许忽悠我哦，我要最漂亮的！”
“岂敢岂敢！一定一定！”
男子退出包厢，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女子。她们扭动腰身，一左一右地坐到苏哲身边。
苏哲眼前一亮。
“二少，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嗯，看来你跟我心灵相通哦！”苏哲搂着坐在他身边的两位女子，“早知道这儿的姑娘都这么漂亮的话，我也不会到现在才来了！”
“那以后可要常来哦！”女子将手臂暧昧地搭在他肩膀上。
“我现在就想在这儿长住了，怎么办？”苏哲说着手掌攀上女子的纤腰。
“二少，你坏！”
“你们才知道哦？我还有更坏的，信不信？今晚你们俩陪我，如何？”
“我… ”
“哎呀，稀客稀客！二少，金某有失远迎啦！恕罪！恕罪！”
金钟乾挺着个啤酒肚走进包厢，打断苏哲和两名女子的打情骂俏。
“哪里哪里，你这两位小姐把我招待得挺周到！”
“只要您满意就好！”金钟乾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根雪茄。
“我们都商量好了，今晚她俩陪我。金老板，你给行个方便，替我们安排一个房间，我今晚就住你这儿了！”
这招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少，您可别开小弟的玩笑！最近公安局查得紧，小弟胆儿小，二少您就别为难我了！不过，我这两位小姐，如果您满意的话可以带走！”
“带走？！带到哪儿去？”苏哲将二郎腿一翘，装出一副很不爽的样子，“老爷子对我看得特别紧，若被他老人家逮到，我以后就休想出来混了，你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可是… 我这里确实给您安排不了，您就别难为我了！”
“安排不了？！”苏哲放开搂着的两名女子，“那我还是去‘莺歌转’吧！楚老板可比你干脆得多！”
苏哲说完起身准备离去。
“哎，二少！二少！”金钟乾才舍不得放掉他这只大鱼，立马站起来挡住他的身子，“别生气嘛！来，坐，坐坐。”
“二少，你刚才还说我们漂亮，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要走呀？”
“就是！原来你的话都是哄我们开心的哦？”
两名女子识相地黏上来，帮金钟乾留住他。
“对美女我总是不忍心！”苏哲又坐回到沙发里。
“金老板，其实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你还有别的事情想请教！”
“不敢不敢！二少，请说！”
苏哲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悠悠地喝上一口。将杯子在手上把玩一阵，“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稍稍用力，杯子滑向桌子另一边。
“二少，您有什么吩咐请说，小弟我一定照办就是！”
见苏哲一语不发，金钟乾心里没底了。
“听说… 你要告我？”
苏哲说得不紧不慢，显得漫不经心。
“告你？！告… ”金钟乾重重地拍一下自己那像肉垫一样的大腿，“哎哟，这是哪儿跟哪儿唷，完全没有的事儿嘛！谁在您前面造我的谣？我一定饶不了他！”
“真没有？”苏哲斜眼看着金钟乾。
“没有！真没有！我跟您一没冤二没仇的，我告您什么呀？”
金钟乾满脸堆笑，心里则在七上八下地打鼓。
“没有自然最好！”苏哲换个二郎腿的姿势重新翘着，“不过… 楚老板都已经跟我说了，你确实是要告啊！”
“楚老板？！”
“金老板不会想不起来是哪件事吧？”
“知道！当然知道！”金钟乾掏出手绢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可是… 这件事好像跟二少您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苏哲将身子向后一仰，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我就是那位嫖客！金老板要告‘莺歌转’从事****活动，不就是等于在告我吗？”
金钟乾两眼盯住苏哲，半晌不说话。
老小子，如果你敢说那嫖客不是我，咱们就好好理论理论。
“哈哈… 哈… 哈哈哈… ”金钟乾干笑几声想打破此刻的安静，可是很明显没收到意想的效果，苏哲端着杯子喝自己的就，压根儿就不理他。
“哎呀……搞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见人’啊！”
老小子，算你聪明！
“那么… 金老板打算如何处理呢？”
“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什么处理不处理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二少意下如何？”
“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什么都没发生过！”
“多谢金老板给我苏哲面子！”
“哪儿的话！我这儿往后还得靠二少您多照应照应呢！”
“不过… ”苏哲欲言又止。
“二少有事请吩咐！”
“金老板能不能大人有大量，以后别再跟‘莺歌转’过不去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两家和和气气的做自己的生意不是挺好么？”
“这个… ”金乾钟面露难色，“不是我想跟楚老板过不去，实在是他那边的生意太好，我这里就没饭吃呀！”
“得！只要金老板点头，楚老板那边我去帮你摆平，我会让大家都有饭吃。如何？”
“二少发话，金某岂敢不从？”
“金老板，你今天的好，我记下了！”
“望二少以后多多捧小弟的场！”
“好说！”
“嗨……哟……”坐在苏哲身边的一名女子适时地黏上来，“你们男人真是的！在一起就只知道谈工作，烦死了！就不能说点儿轻松的话题唷？”
“怎么，生气啦？”苏哲将女子拉进怀里，“待会儿我好好补偿补偿你！”
“那… 二少要怎么补偿我？”
“你希望我怎么补偿？”
“哼！我不依！二少你偏心！”坐在他另外一侧的女子也黏上他，扭动身子靠在他怀里不停地撒娇。
“不偏不偏，我不偏就是！”
“这还差不多！”女子娇笑着倒向他。
“二少的风流果然名不虚传哪！”金钟乾也跟着一起掺和。
“既然看出来了，那还不快给我们安排房间？”
“金某岂敢扫了二少的兴致？老忠，你马上去安排！”
“房间我已经早安排好了！你们两个带二少去，好好服侍着！”站在金钟乾身边的男子，上前一步对那两名女子发话。
苏哲在两名女子的簇拥下，起身拥着两名女子走出包厢。
金钟乾一脸灿烂的笑容，在包厢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一秒钟都没有就从脸上滑了下来。
“老板，我们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这么便宜就放过那姓楚的？”
“不放过又能怎样？谁让那老小子有苏氏企业的二少撑腰？”将雪茄在烟灰缸地狠狠地碾灭，“只要我们钓到苏哲这条大鱼，将来还愁没机会对付姓楚的？”
“嗯，也对！不过… 您觉得苏哲有可能帮咱们吗？”
“有什么不可能？”金钟乾看身边男子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苏家二少风流成性早已名声在外，只要我们对他投其所好施以美人计，还怕他不会被我们套住？”
“还是老板您想得高明！”
“哈哈… 哈哈哈… ”
包厢里的两个人，还陶醉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小偷（五）
“老板？老板？老……板……”
楚征担心地看着靠在办公椅上打盹儿的苏哲，小声地叫唤着。叫一遍没反应又再叫一遍，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要把苏哲叫醒又像是想试一试是否还能叫得醒他。
“老板？”见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楚征走上前去推了推耷拉着脑袋的苏哲，“您要不要回去休息？”
感觉到身体被人晃动，苏哲蠕动几下身子，及不情愿地睁开睡意绵绵的眼睛。
“唔？嗯… 啊… ”睁开眼晴看清楚眼前的人，苏哲长长地伸个懒腰再结结实实地打个哈欠，“啊哈……困啊！有事吗？”
“呃… 没事！没事！”
“嗯… ”用力地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没事叫我干吗？”
呃？！
楚征被他一下子给问住了！
“老板，您要是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嗯，确实有点儿累！”
才有点儿？看他那样子就像几天几夜没得睡似的，都快成一滩泥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哲站起来从椅背上拿过外衣，随意地搭在肩膀上。
“好，我知道！”
“对了！”走出几步忽又停住脚步，“那件事情虽然金钟乾答应不再追究，但是他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再想其他办法来对付我们，你要多留几个心眼儿。对会所的客人要格外的留心，如果发现有可疑的人马上告诉我！”
“我明白！”
交代完毕，苏哲拖着倦意浓浓的身子拉开门柄走出办公室。
门内，楚征捂着嘴笑……去“金丽皇庭”元气大伤了吧？
“二少，这么早就要走啦？”
刚跨进前厅，苏哲就被“莺歌转”的迎客小姐们给绊住。
“就是嘛，还说想我们呢，原来都是骗人的！”另一名女子嘴巴翘得都可以挂个油瓶。
“对嘛！每次来不是打个照面就不见踪影，就是跟我们老板躲在办公室里商量军机大事，都不搭理我们，哼！”
“二少不是说要补偿我们，让我们每人给你亲一口吗？”
“对对对！说话不算话哦？”
“你们真这么舍不得我走？”倚靠着回廊的墙壁，苏哲一脸坏笑。
“当然啦！如果舍得，我们姐妹就不会把你拦在这里了！今天你非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可，否则，我们是不会放你走的！”
“就是！”
“听说你昨儿晚上去了‘金丽皇庭’，怎么，对我们姐妹腻味了，想换换口味？”
“雨燕，你是在吃醋吗？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苏哲搂过那名喜穿红衣的女子，一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与她保持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讨厌！”
女子娇嗔地甩开他的手，扭动腰肢挣脱他的怀抱。
“好！”苏哲强打起精神，甩一甩头，想甩掉围着他转个不停的瞌睡虫，“不走了，留下来陪你们，这样满意了吧？”
面对女人的苦苦哀求，他就是狠不下心来拒绝，虽然他已经困到想死的地步，说不定给他一张床板他都能睡得像在席梦思上一样舒服。但是… 他还是愿意舍命陪女子！
“这还差不多！”
那名叫雨燕的红衣女子再度依偎进他怀里，似认真又似无意地替他整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
“这才是我们的二少嘛！”
“就是！就是！”
几名女子纷纷上前簇拥着他，苏哲伸展双臂，尽力将她们都搂在怀里。
“走，我们去喝酒！”
他一声令下，女子们跟随他一起朝“莺歌转”为他随时预留着的那个名叫“翠烟阁”的包厢走去。
“哟，这妞儿挺嫩哦！”
一个微醉的男人喷着满嘴酒气，一步一摇地靠近安置在大厅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小姑娘，来，跟我喝一杯酒如何？”
“我不会喝酒！”
“很容易，一学就会。来，我教你！”
微醉的男子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送到那位温婉儒雅的女子嘴边，大有要强灌的架势。
“我真的不会喝嘛！”
女子撇开头，用手将嘴边的酒杯推开。
“不会？！来这儿找乐子的人谁不会喝酒，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我真的不会喝！”
“不会也行，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微醉的男子打个酒嗝，抓住女子的手臂。
女子用力抽动着被攥住的手，无奈力量薄弱，无论她怎么用力，手掌始终逃脱不了微醉男子的掌心。
“你放开她！”
与女子同桌的一名小伙子“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还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
“你小子想英雄救美？”微醉男子顺手一推，他险些栽倒在地，“告诉你，嫩了点儿！”
小伙子站稳身子，冲微醉男子跨进一步，抡起手中的酒瓶。
“娄术！”
同桌相坐的另一名女子忙上前，用自己的身子顶住小伙子欲朝微醉男子扑上去的身体。
“娄术，你冷静一点儿！”
“冷静什么？有什么好冷静的？”娄术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扒朝一边，用酒瓶子指着那名微醉的男子，警告道：“放开她！”
“放开？！笑话！”微醉男子贴近拉在怀里的温婉女子，“这妞儿我要定了！”
“砰……”
娄术将手中的瓶子朝微醉男子挥过去，男子一闪身，酒瓶敲在桌角上……碎了！
一声巨响，引得厅内无数客人回头观望。许多好事者离开自己的位子，纷纷朝声源地围过去。
苏哲搂着众小姐绕过走廊正要进入包厢，这一声脆响拉住了他的脚步。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大厅那乱哄哄的一角，人头攒动下，一道熟悉的身影闪入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