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苦果
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的人,总会尝到应有的苦果。
这不,才出发不过三四天的路程,林晓絮就感冒了。虽然雨已经不再下,可天却总是阴着,地上也很潮湿,风也带着刺骨的寒凉。
为了不给无颜他们带来麻烦,她总是忍着,忍着,希望能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感冒病痛这种东西是忍忍就能过去的吗?
终于在她忍了两天之后,因为感冒而引起高烧,昏睡不起。
而在她昏睡不醒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她的不对劲,晋楚西在外边驾车就不说了,可是和她一起在马车里的无颜可是大夫,连她都没有发现到她生病的迹象,这不奇怪吗?
将昏睡着的林晓絮抱出车外,晋楚西微皱着眉头问身后的无颜。
“为什么你没有发现她生病了?”语气中有些许责怪。
无颜没有说话,默默地给靠在树干上的病人探热把脉。只是,这诊脉越久,她的眉头就越是近拢不放。最后她脸色凝重地看着晋楚西,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怎么样?”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里猜得出个七八分。“是不是很严重?”
“这倒也不是……你能帮忙弄些柴火,烧些水吗?”这点小病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她身上自是带有这小感小伤的药。只是……哎……
“嗯!”尽管还想问些什么,不过眼下还是先以病人为重,晋楚西也只得去准备无颜所需要的东西。
怎么说,这生病着的丫头可是南宫痕的女人,他把无病无痛、完好的一个人交给他,而现在却在他这里却得了伤寒……以南宫痕对这丫头的重视和疼爱来看,别说他晋楚西是他师傅的拜把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他一定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南宫痕骨子里就是个狡诈的男人,谁晓得他会有什么诡计来整他?他以前就吃过他的暗亏……现在想起来都还记忆犹新的!
那他以后是不是就少惹他为妙?不过,这样的话,他的生活就会少很多乐趣呢!这样看来,南宫痕那些雕虫小技也算是一种生活的调剂嘛……
想着,他推开那把从未离身的竹扇子,掩住他坏笑的薄唇。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也会更有趣!
相较于这边晋楚西的自得其乐,无颜这边状况却不是很好。
林晓絮不断地冒冷汗,还一直在发抖。尽管她已经喂林她吃了一些自己特制的驱寒的药丸。但,就林晓絮现在虚弱的身子,不找的地方好好休养,恐怕很难能保住她肚子里那个小生命……
是的,林晓絮怀孕了!
不用想也知道,孩子的父亲除了南宫痕,还会有谁?
以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恐怕连林晓絮本人都还不知道有孩子这件事情,否则以她的个性,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病成这个样子呢?
虽然她自己也有那么些责任……
若不是因为林月然和她手上那个爱之心的事情让其心不在焉,也许她现在都不至于病成这个样子!若是她能够留点心,早点发现,也许……也许……
“呵……”忽而,她冷笑起来。
现在假设再多也没用,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谁也改变不了!哎……还是快点想办法帮她治好病吧!至少在面对林月然的时候,她也不用内疚!
“咳咳咳……”病睡中的林晓絮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随后因为难受而撑开那变得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眼瞳四处搜寻着,期待看到能让她安心的人事物。
“你醒啦?”为她擦拭不断渗出的汗水,无颜温和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
“唔……”某人试着移动身子,可是却手脚发软,怎么也使不上力来。而且胃部好像也跟着闹别扭,有星星点点的疼痛。“我……”
她试着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虚弱得几乎不可耳闻。
看来她这次病得很重呢……身子忽冷忽热,头重脚轻,肠胃又好像出了点问题……还以为小小的感冒忍一忍就过去的……这下可好,闯祸了!
并不但没有好,还连累得这赶路的行程!
要知道,这交通工具不先进的时代,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可是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呢……她又没有地图,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走,需要多久才能到达她想要去的地方。
“对不起……”勉强挤出这一句,她又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你不用道歉!”无颜把水袋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凑到她嘴边。“来喝点水!”
在无颜的帮助下,她艰难地喝了几口水,稍稍缓过了来,她才继续说道:“都是因为我,预定的行程又被拖慢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反正路途遥远,也不差着一两天的耽搁!”不善于安慰人的无颜,还是挤出了这个她自认为算是安慰的安慰。“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地睡一觉,把病养好就是了!”
“嗯……”她再次闭上眼睛,原本浑浊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看来是无颜的药开始起作用了。
就在林晓絮谁去没多久,晋楚西带了些柴火回来,本来应该是湿漉漉的,不过,让他都给弄干了。而后他选了个最靠近林晓絮的地方堆起来,指尖在柴火堆里微微一划,火就烧了起来。
紧接着,他又从马车上取出一口小锅,那是柳叶让周祥给他们带上的,还有一些小米。怎么说他们是长途跋涉,这些基本的生活用具和粮食还是得带上的。
“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再去弄多一些柴火,天凉,要好好暖暖身子才行!”晋楚西搭好架子之后,说到。“看来今夜得在这里过一宿了!”
“没事,你去吧!这里我能处理!”她可是大夫,照顾病人那是最在行不过的了。
之后晋楚西又离开了。无颜就开始熬煮米粥,为病人,也为他们自己煮一份能补充体力的食物。
在一旁熟睡着的林晓絮看起来很安详,这次她没有做梦,而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就像堕落在外太空,虚无缥缈,到处游荡,找不到方向,也靠不到边。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西!”无颜的惊叫划破了傍晚地沉寂,随后她人从马车上探出头来。
在外边守着的晋楚西听到她的叫唤,睁开原本就在闭目养神的双眼,直觉地看向她那儿去,却又被怀里所发出的光芒给吸引。
他皱起眉头,眼神跟着复杂起来,按住发光的地方,起身朝她那走去。
“怎么了?”看着她所带着的那个耳坠也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心里有些不安。“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你上来看看看!”无颜缩回马车里。
在里面,林晓絮正躺在周祥给他们准备的棉被上,借着无颜耳朵上的光,他们可以看见林晓絮曝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有黑色的细纹路在流动,如不是无颜耳坠的光芒,恐怕他们也不会发现那些纹路原来也在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晋楚西上前去检查她的身子,发现那些黑色的细纹路是爬满她的全身,就好像是一张网,把她给束缚住。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他沿着不断流动的纹路寻找源头,发现就在她的胸口上,在皮肤表面就能看见。
无颜看着她胸口上不断扩散纹路的源头……她看过那个,上次她们一起在瀑布那里洗澡的时候她就看见她的胸口上有一个无法消失的吻痕。还以为就因为南宫痕强烈的占有欲而让它一直印在那里,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是恶魔……”晋楚西眯起眼睛,口气很是无奈地宣布。
他和轩辕翔都曾在南宫痕身边待过,他自是知道这感觉和气息。只是,为什么跟应该在南宫痕身上的‘恶魔’却在这丫头身上?而且是与身体相融合在一起!
其实他也略有耳闻阿斯托尔国发生的事情:就是南宫痕原先所宠爱的那个叫蔷薇的女人因为戴上它,却得不到它的认同,反被其吞噬。后来是这个丫头救的她……
当时他还好奇来着,这灵石可不是一般人能收服的,更何况南宫痕所拥有的这颗‘恶魔’的力量也不一般,会有谁能够再次驯服它呢?
如今看来,并不是因为这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收服的它,而是它找到了比蔷薇更适合寄居的躯体。不过现在的她身体变得虚弱,那么它是不是就想放弃她,去寻找新的寄宿者?
“怎么办?”对于看疑难杂症,无颜还比较在行,可是对于这些灵石,她可是束手无策的。“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随时会一尸两命的……”
“一尸两命?”晋楚西抓到了那个关键词。“你的意思是……她肚子里……有了?”
意识到自己的心直口快,无颜有些懊悔,想了一会儿,最后还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她有了身孕,看上去应该有三四个月的样子。”
“南宫痕的骨肉?”这结果让他不住轻笑出来。“没想到南宫痕那小子还有点出息嘛,这么快就给我添了一个新玩具!”
“西!”无颜埋怨地看着他。“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是是是!”高兴归高兴,但是若是现在不想办法救救着个丫头,所有的想象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的。“不过,我们着急也没用啊,对于‘恶魔’的行径,我们都不熟悉,也不知道它要对着丫头干什么!”
“它是在保护她还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记男生毫无预警地在他们身边响起。
无颜直觉地就挡在林晓絮前面,晋楚西后觉地扬起竹扇,摆着架势,浑身都处在高度警惕当中,随后他用低沉又冰冷的声音询问:“你是谁?”
“我啊!”不速之客无谓他的严防,大喇喇地坐到无颜面前。“是一个流浪汉!正巧路过这里,看见有火光,马儿也在一旁吃草休息,有马车还有点食物,就想过来问你们施舍点,给些柴火取个暖!你们也知道,这天寒地冻的,没点你们的帮助,我可能就……呵呵……”
后边是他一连串的傻笑。不过他这荒谬又真实的说辞并没有得到他们的肯定,依旧是警戒的状态。
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的确和一般的流浪人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却能这么悄无声息靠近他们,让他们都陷入毫无防备的状况,他本身一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你刚才说它是在保护保护他们母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又知道些什么?”晋楚西来到他面前,把无颜她们都护在身后。“阁下以你个不是普通的流浪汉这么简单吧?”
“啊,啊……”被他这么一说,流浪汉有些懊恼地搔了搔后脑,一脸天真地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就听见你们在质疑,于是我就随便说说咯!真的,我就是想要来蹭些吃的和柴火,并没有要对你们怎么样!”
“咳咳……”原本谁的很舒坦的林晓絮有开始咳嗽,一次比一次激烈的喘咳,“咳咳……咳咳……”
“晓絮……”无颜扶起她,将放在一旁的水袋给过来,给她喂了些温水。“有没有好一点?”
林晓絮无意识地点点头,扯着衣服的领子依旧是那样虚弱地说道:“热……好热……”
“诶,别……”看她似乎就要把衣服脱掉的样子,无颜赶紧阻止。马车里可是还有两个男人存在呢,再说她还病着,不能再受风寒。
“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只是这次林晓絮似乎不单是咳嗽这么简单。“咳……咳咳咳……咳、呕……”
伴随着激烈的咳嗽而来的是她的干呕声,不过这次她并不是吐出胃酸,而是黑色的液体,还带着血腥的味道。
“西!”一边给她把脉,无颜边叫唤着晋楚西。“她在吐血,给她点穴封脉!”
“不行!”流浪汉阻止道,脸色也跟着凝重。“你现在封住她的穴道会给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就让她把黑血给吐出来,说不定会好得更快!”
“你怎么知道?”晋楚西直觉就会问到。这个流浪汉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又是敌是友?
“啊!啊哈哈哈……”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流浪汉着才收敛起自己的气势,又装傻起来。“我这不是……因为有看过别人有这样的状况,所以,所以就想也许她也是这样也说不定……呵呵……”
“呕……咳咳……呕……”他们身后,林晓絮还在那又咳又吐的。看着她这么辛苦,大伙儿也跟着难受。
“啊,我去外边给你们看柴火,待会儿给她喝点热水什么的,或许会舒服很多!”流浪汉推开帘子,跳下马车。
“你这里能顾的来吗?”眼睛转溜了一下,晋楚西还是决定要跟着出去问个清楚。“我出去看看,免得有诈!”
“嗯!”无颜点点头,看着怀里还在咳吐的林晓絮,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眼下她比较重要,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处理就好。
在外边,流浪汉正驯熟地要着他们的锅子在煮东西。
竟敢在他后边出来的晋楚西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蓬头垢面,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清秀的气质,一身的兽皮破靴,也只能是证明他之前过着像猎户一样的生活。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仍旧捂着怀里发光的地方,询问的口气有几分的晶体又有几分的客气在里面。
“我不是说了吗?”对他的追问,流浪汉显得很不耐烦。“我不过是正好路过此地,这天都黑了,我身上的干粮又正好吃完,无意间看到你们这里的火光,就想过来蹭点吃喝,取个暖什么的!要是不方便的话就请直说,我也不会死皮赖脸!”
“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看来是个硬汉子。“只是阁下似乎知晓不少的事情,能让我们毫不知觉地来到我们身边,想必一定也身手不凡!”
“呵呵……我都不知道你讲的是什么!”流浪汉还在装傻。“我就一个邋遢的流浪汉,就去的地方多,见识的东西广而已,哪里会是你说的这么厉害呢?”
他的推辞,换来的是晋楚西不由分说的进攻。为了让流浪汉承认,他也只好用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方式。
他徒手对流浪汉就行攻击,而流浪汉也本能地逃避他的进攻,那利落和灵巧的身手一看就已经得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不过他还想看看流浪汉到底有多厉害,是否对他们来说是个威胁,晋楚西也就没有缓下攻势,反而更是咄咄逼人、招招都是要害。
感觉到他的认真,流浪汉自是也跟着认真起来,渐渐地由守为攻,丝毫不客气。不消多久,晋楚西就处在下风,形势看上去还不太妙。
“你们在干什么?”外边剧烈的打斗声引来无颜的关注,她探出身子对着他们喊道。“热水呢?这么久都没有好吗?”
也因为她的叫喊,流浪汉收回了逼近他攻势,晋楚西也因此得救。
“啊哈哈……”流浪汉傻笑着搔着后脑,“你瞧我这记性,马上好,马上就好!”
说罢,他便跑回火堆那儿,认真地看着火候,而晋楚西有点惊魂未定,仍在原地偷偷喘息着。
他自认功夫不差,至少还是能和轩辕翔对干上几回合,南宫痕那家伙也可以耍上几手,只是这伙看上去没比他们弱的。刚刚的交手光看着流浪汉那轻松自如的样子,他就隐约感觉到这家伙的底子不会在他们之下。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缓过神来,晋楚西慢慢走到他身边。
“我是什么人有那么重要吗?”流浪汉不以为意。“我只是个流浪汉,就只是路过,明儿个大家都会分道扬镳,又何必在乎我的身份和来历呢?”
“但是难保我们会过不了这一夜呢?”晋楚西直言不讳。“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人心隔肚皮,打我们注意的人可多着,怎么也要提防着点。”
听了他说的话,流浪汉愣了一会儿,随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浑厚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片林子,惊动了枝头的鸟儿,更是惊扰了夜行的猛兽。
“我说的有错吗?”这家伙有必要笑得这么放肆吗?就算他比他厉害几分,可也没让他这样目中无人。
“你们年轻人怎么疑心就这么重呢?”流浪汉一脸认真。“若是觉得我这流浪汉在你们身边递给你们丢人显眼,你就直说好啦,我这就离开就是了!你也省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想知道他是什么人而已,并没有任何看不起,或是鄙视他的意思。
“西!”无颜的尖叫声又传来过来。
同时,他们身上所发出的耀眼的亮光也这个时候慢慢消去。
“怎么了?”很少惊慌失措的她怎么又惊叫了呢?“除了什么事?”
“晓絮她的脉象越来越弱了!已经没有气息了!”这情况和当初南宫痕带着她去竹海求医的时候差不多,只是这次和那次的情况不同。
林晓絮现在是被灵石掌控了身子,若只是一般的伤病也许她应付起来会绰绰有余,只是灵石这一方面可不是她能够控制的方面,即便她身上也有着这样的灵石。
听到她的解说,流浪汉也身手利落地盛好一碗水,跟着劲吹一块过去看看情况。这一波开帘子,他们就看见林晓絮一脸惨白地躺在那里,在她旁边是一滩黑血。身上的纹路似乎也消失了。
“没事,这是在体内调息!让她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就会生龙活虎的了!”流浪汉又不自觉说出来。“你们不用太担心!”
“你怎么知道?”无颜直觉地问道。
流浪汉僵住了,随后才傻笑着打马虎眼道:“那个,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见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呵呵……”
“你怎么就知道她的情况和你所见到的情况是一样的呢?若是不一样呢?你拿什么来赔这一条人命?”无颜稍微激动了,说话也厉声厉色。
“这个……”他搔了搔脑袋。“就是直觉!直觉告诉我一定会没事的!”
“直觉?”忽而,无颜来到他面前,瞪着他。“直觉可以解决一切吗?直觉就一定是对的吗?直觉直觉直觉!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靠感觉?”
“你就相信我一回吧!”流浪汉很认真很认真地直视她的瞳眸。“我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可人儿!”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她冷冰冰的语调说明着她此刻的愤怒,其实更多的是对自己无法救治林晓絮的无奈和羞愧。“就连我都束手无策,你叫我怎么相信一个素未谋面,仅仅一面之缘的流浪汉?这究竟是有多可笑,你知不知道?”
“无颜……”晋楚西把她拉了回来。“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月然的妹妹就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我这么多年学的医术到底是拿来干什么的啊?!可恶!”大声地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最后无颜扑倒在晋楚西怀里流着眼泪。“要是晓絮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该拿什么脸面去面对月然?”
“你就放心吧!”流浪汉的眼神变得犀利,满脸的严肃。“她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被他的气场所震慑到,晋楚西安抚怀里人儿的同时也眯起眼睛,心思变得复杂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相信这个神秘的流浪汉一次。
至少他现在并没有感觉到流浪汉对他们的敌意和杀气,算是暂时安全的。
而现在他们能做的事,也只能是等待!
等待明天太阳升起,等待着这个流浪汉所说的直觉的实现!
经过一夜的煎熬,明媚的太阳光终于穿透树林,照射在无颜他们那一片狼藉的栖息地。
流浪汉倚在最靠近柴火的树干上睡着,而晋楚西则是守在马车旁闭目养神;无颜在马车里陪着那折腾她一夜不的安眠的林晓絮。
风吹落下枝叶上的露珠,滴落在流浪汉的眼皮上,他皱了皱眉头,随后爱困地揉着眼睛伸懒腰。
“啊……”他很随意地打着哈欠,这举动也让晋楚西睁开了眼。后者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和湿气,这才探身拨开帘子查看里边的情况。
意外地看见林晓絮已经醒来,正靠在边上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而无颜则睡在她身边,原本应该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也给了无颜。
没想到晋楚西会突然掀开帘子,外边新鲜的冰凉的空气迎面扑来,林晓絮闻到了森林树木腐朽和湿润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让她想到了南宫痕,因为他身上也有何这里相仿的清新的气息……是不是该解释为野性会更正确一点呢?
不过,怎么好好的,她会想起这个男人呢?
忽而,她看见晋楚西身后探出头来的流浪汉,他看上去有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好像再哪里见过似的,又好像他们本来就是旧识一样!
晋楚西张开嘴,正要发音,就让林晓絮伸出手指做出噤声的动作给打住了。随后她又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帮忙扶着她出去。知道她的用心,晋楚西当然愿意为她效劳了!
在他的帮助下,林晓絮蹑手蹑脚地下了马车。略微冻人的空气让她颤抖了一下,接着竟又体贴地给晋楚西披上大衣。
“天凉,别老是穿这么点衣服!”身体是有所好转,但声音还是那样羸弱,软绵绵的,毫无生气。
“你才是吧?”受她的影响,他也跟着放柔着声音。“你这大病初愈,要注意身子!”
说罢,又取下那件大衣披到她身上。
“这位是?”林晓絮始终记挂着他身后的流浪汉。“你朋友吗?”
“不是!”这是流浪汉的回答。“他怎么可能会有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朋友呢?我就是一个流浪汉,昨晚上跟你们借个火取暖,随带也吃点东西,休息休息!没别的事儿!”
“原来是这样啊……”不知在想什么,林晓絮忽而就轻笑道。“那么昨晚上你们一定很开心吧?两个性情开朗的人在一起,一定有很多话说!”
“这……”没想到她会这样认为,晋楚西在流浪汉兴味的目光下感到羞愧。“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子啦!”
“那是怎样?”
“那是因为你昨天病重,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个闲情雅致呢?”流浪汉给他解围。“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真是吓坏他们了!车上那小姑娘都被吓哭了呢!”
林晓絮看着晋楚西,用眼神询问着,而后者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对不起……还得你们为我担心……”她诚心地道歉。“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让自己生病受伤,给你们添麻烦!”
“没事!”晋楚西宠溺地抚着她的头发,笑得很温柔。“只要是你人没事,我们就安心了!”
“既然人已经醒来了,我说的话不假吧?”流浪汉打断他们的深情,挑了挑眉。“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走啦?”
“这么早?”林晓絮走近他一些。“要不,吃了早饭再走吧!”
怎么说昨晚人家也好像帮了他们不少,也是该礼貌地回报人家一下吧!就算他看上去是个邋遢的流浪汉……
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眼前这自称是流浪汉的男人看上去真的好眼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呀呀,还是这位姑娘心地好!”没想到会被挽留,流浪汉真的感到意外。“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在留在这里的话会给你们造成困扰的!”
“怎么会呢?”林晓絮并不知道内情,所以还是那样天真的要挽留他。“你昨天晚上肯定帮了我们不少,现在只不过是留下来是个早饭而已,我们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姑娘!”他大笑起来。“只是昨晚我也有打搅你们的地方,也算是扯平了……”
“晋大哥,这附近有水源吗?”只是某人根本就不听他的说辞,一意孤行。“我去取点水,给大伙做早饭!”
“还是我去吧!”晋楚西直觉地回答,可是却又想着,若是放着流浪汉和它们在一起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又不禁犹豫。
“我去就好!”林晓絮坚持。“我也顺带去洗个脸,精神一下!”
“我陪你去吧!”流浪汉提议。“你看我这身子也知道,我也该洗一洗了!”
看着他一身的邋遢,她点了点头说:“的确……那么,我们走吧!”
“诶,晓絮……”这丫头做事怎么还是那么莽撞?对谁都不会有疑心的?
“晋大哥,我很快就回来的啦!”抓起几个空的水袋,她努力地表现自己很有活力的样子。“你就先把火烧起来,我马上就把水拿回来!”
根本就没有给晋楚西在说话的机会,她就拉着流浪汉去找水源。而晋楚西一方面担心她会被流浪汉怎么样,一方面有害怕无颜若是醒来,发现他们都不见了又不知道会怎么样……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进退两难的情况。
在流浪汉经验老道地指引下,很快地他们便找到了一跳小溪,小小的水流,顺着山体从上面流下来。因为天气和一夜的沉淀,溪水是那样的冰凉,触碰久了还会感觉的刺骨的寒冷。
林晓絮小心翼翼地把水袋都给装满水,之后才拿出方巾沾些水擦擦脸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冷颤。而流浪汉则在下游处洗漱,动作很豪迈,也很认真,那可爱又滑稽的模样逗乐的林晓絮,让她忍不住笑出来。
听到她有点元气地笑声,流浪汉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他看到在阳光的照射下,林晓絮‘呵呵’的笑得很开朗,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的温暖。
发现他朝自己这里看,林晓絮这才睁因为大笑而闭上的眼睛,看到流浪汉洗去污垢的脸庞之后,她所有的笑意都褪去,换上的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后更是一脸凝重。
“怎么……”流浪汉才开口询问,她就已经按耐不住着急地向他小跑过来。“诶,小心一点!别摔着……”
像是知道她不会听话,他干脆就自己上前去接住那因为山石而跑得摇摇欲坠的人儿。
“都叫你小心一点的!”终于妥妥地把人儿给接稳当了,流浪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别说是摔跤,就算是掉一根头发,那个小子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叫什么名字?”某人才不在乎这些,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眼前的男人。“你是不是姓姚?”
“你怎么知道?”流浪汉本能就回她一句。
“你该不会是叫姚思郎吧?”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反应,就怕错过什么重要表情。
“你又怎么知道?”流浪汉感到猎奇。“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能让我揍你一拳吗?”说完,根本就不顾对方有没有同意,扬起手直接就挥着拳头过去了。
紧接着,姚思郎的哀嚎响彻了林子,惊吓着鸟儿都飞离了枝头,向天空展翅。
“晓絮!”又是无颜的尖叫声。
她这醒来没看见自己守着的人儿在身边,姿势吓得魂都掉去了一半。恍恍惚惚,急急忙忙地从马车上下来,又因为太过急躁而颠簸了一下,人也跟着摔倒在地上。
正在给马儿按摩顺毛的晋楚西早就料到她醒来会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
“晓絮不见了!”无颜似乎是急坏了,根本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一个劲地催促他。“你快去找啊!”
“无颜,你冷静点!晓絮她没有不见!”他一脸无奈。“她只是比你早些醒来,现在正和流浪汉去取水!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用太担心!”
“什么?”听了他的话,无颜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转,反应更大了。“她大病初愈,你怎么就给她乱走动?而且还是和一个陌生人,要是他给晓絮动手动脚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抵抗得了一个大男人?”
晋楚西没有回话。因为那个水源离这里很近,他可是特地选的离水源近的地方歇息的,也就是说,林晓絮和流浪汉的举动都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且他刚才还听到了流浪汉的哀嚎,想来某人暂时是不会有事的。
“西!”没想到他居然能还冷在原地,无颜表示很失望。“怎么说晓絮都是月然的妹妹,她不见了,你一点都不紧张的吗?还是你依然还对月然有偏见,不想要他们兄妹见面?”
“无颜……”她怎么又说到这事情上去了。“在你眼里我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是,他不否认之前他的确讨厌林月然,因为他喜欢无颜,而无颜却喜欢着他!但,那又如何?他可不是那样没有风度的男人,更不会是那种差劲地把有关林月然的事情都混为一谈的人!他和林月然之间的感情纠葛是他们的事,可是跟帮助临下需去找他又是另一回事!
“那你为什么就这么不紧不慢的?你明知道晓絮她什么都不会,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更何况她还是有身孕的人,你怎么就能这样让她离开?”莫名地,无颜居然情绪失控。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激动……
“无颜!”林晓絮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终于回来了,当然还有那个流浪汉……呃,应该改叫为姚思郎才对!他一手捂着左眼,哭丧着脸,被林晓絮拽着衣领拖着回来。
“晓絮!”看见她所担心的人终于回来了,无颜总算是放下心口的大石。“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紧张的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用力地对她上下其手。都害怕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是泡影是幻觉似的。
“我没事!”话是这样说,可是脸色却不大对劲。“你刚才说我有身孕……是真的吗?”
因为她的话无颜的动作顿住了,思索片刻,随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林晓絮忽然觉得手脚都飘忽起来,要不是无颜扶着,可能会跌坐在地上。
怪不得……
她在心里哀叹。
这些日子她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每个月都准时到来的‘大姨妈’一次都没有来过!而且,南宫痕跟她‘嘿咻’的时候都是‘中出’,也没有给她什么药吃……按日子计算的话,那不就是她被南宫痕强暴的时候‘中奖’的?
(扶额)南宫痕那家伙儿未免也太厉害了点,一发就中……
现在怎么办?有了他的孩子嘢,这不是开玩笑的噢,被他知道了一定会逼着回他的国家去,那她哥哥怎么办?她都还没有找到他见上一面,她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弃掉?可是再这样下去,大着肚子就不好办事,而事后自己又会成为累赘什么的!
她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伸手轻抚着,眼神里多了一份母爱的温柔。大伙儿也被她这份温柔给感染,看着她的眼神也分外柔情
看来也唯有尽快赶路,在肚子没有大到阻碍她行动之前找到他哥哥才行。
“喂,老姚!”忽而,她没有好气地看着身后的姚思郎,用命令第口气跟他说。“我现在要你当我的护卫,保护我去找我哥哥!”
“什么?”不仅是姚思郎,晋楚西也惊讶她这决定。“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说着林晓絮竟很自然地就当场拽着他的衣领,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这是你欠我的!”
“哈?”他抚着又被打的脸蛋,更是一头雾水。“我怎么欠你的了?”
“因为你叫姚思郎,并且长得和他一模一样欠揍的脸,跟他一定有血缘关系,所以你要为此负责!”她扬起邪恶地嘴角,身边也跟着散发黑色的气场。“别想逃,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对你们家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是谁?”姚思郎迫于她的气场,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嘴角抽搐着冒死询问。“你会不会弄错啦?我可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的……”
“啰嗦!”谁管他这个。“就当是我雇佣你,目前就负责你的三餐,等找到我哥哥之后自然有重金酬谢!在我还没有找到我哥哥之前,最好乖乖地保护我,否则……我定会让我孩子的父亲要你好看!”
“咳咳……”想了一下,姚思郎拨开她抓着自己的手,假正经地咳嗽几声。“要是这个的话,就可以考虑考虑!咳嗯……我只是考虑而已噢,可没有答应你噢!”
他这不自然地表现,还有刻意地提醒让林晓絮明白过来,随后她走到晋楚西那里,倾身对他说了几句,之后拿着两颗花生米大小的金子回到他身边,抓起他的大爪,将金子塞进他手里。
“这是定金!我知道你是流浪汉,不喜欢拘束,我呃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什么的,不讲究礼仪,所以你的流浪历程先暂时缓一缓,等我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再继续你之前的生活也不迟,而且到时候你也有不少的生活费,流浪起来也更逍遥自在,不是吗?”
知道用硬的话,像他这样的流浪者一定会起反叛心理,说不定一不小心还会触碰到他的忍耐底线;所以用软的说服他,按着他给的台阶,顺着让他下来,这样她的目的就会比较容易达成。
“呜……”看着手里两颗金豆子,姚思郎露出贪婪地表情,拿起它们用牙齿咬了咬。“是真的呢!”
林晓絮和晋楚西都看出来他的表情是装出来的,他们都感觉得到他骨子里根本就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就这么定了!”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林晓絮自行宣布。
“咳……”深怕她会再抢回去似的,姚思郎迅速又小心翼翼地把金豆子收好,一脸不甘愿地样子。“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那好!”林晓絮转过身去,挽着无颜的手上前走。“我们快点煮早饭,吃了之后快点赶路,我已经等不及了!”
“可是你的身子……”无颜还是很在意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多休息一天吧,我怕……”
“你不是很想快点见到我哥哥吗?”她浅浅一笑。“有什么比见到我哥哥还要重要的事情呢?”
“可是……”这是两回事啊!
“没有什么可是!”她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原定的计划都因为我而拖拉下来,怎么也要追赶上去!”
事情的发展是那样出人预料,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