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忆往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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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背粮吃黑豆

据山西地方志编篡委员会办公室编写的《抗日战争时期山西大事记》记载:由于日寇的残酷“扫荡”和蚕食,1942年是晋西北根据地抗战最艰苦的一年。根据地的面积缩小,人口减少。耕地面积只有战前的84%,粮食产量下降了113,牛羊驴骤等大牲畜大幅减少,军民生活极端困难。军队每人每天供七两黑豆还不能保证。为扭转困难局面,全区军民开展了大生产运动和精兵简政工作。

新军总指挥部和晋西北的党、政、军领导机关同住在一条沟川,就地供应的粮食不够这么多人食用。我们机关所需的粮食要从五寨、宁武等县取用。没有汽车、马车拉运,也没有骤马驮载。领导就动员大家去背。从驻地到储粮地,来回一趟要用6天的时间。我和同志们组队去背粮。途中要过一座山,下一道沟,再过一座山,再下一道沟。上上下下,十分费劲。但是我们热情很高,干劲很大。我们一路走,一路唱。前队唱“风在吼,马在叫……”,后队就唱“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歌声中大家早忘了辛苦与劳累,走得更有精神了。

有少数女同志也争着参加了背粮队。每过一条小河,男同志脱鞋挽裤很容易就过去了,女同志却有说不出的困难。但她们毫不示弱,硬是坚持下来了。装粮的口袋不足,有些同志就用裤子代替,先把两个裤口用绳子扎紧,再把粮食装到两个裤筒,架在两肩上行进。因为每人背的粮食只有六七十斤,仅够部队用一个月的,所以每月都要背一次粮。我们背来的粮食中根本没有小麦面粉,全是黑豆、康谷。这种粮食很多人吃不惯。但是,大家互相鼓励说“比红军过草地吃树皮草根好得多了!”我们还利用农民的闲地种了些蔬菜,收了不少瓜菜。我们的饭菜中很少有肉蛋之类的荤菜,连油盐都是定量供应。每人每年只发一套单衣,一套衬衣,没有多余的用来调换。洗衣时,我们几个男同志凑到一块,找到小河边一块僻静地,一面洗澡,一面洗衣。没有肥皂,我们就用灰苗洗,这东西刚用就把自衣服染绿了。洗完衣服,我们就躺在草地上晒衣服,衣服干了,颜色才能变白。有一次,几个女同志也来这地方洗澡洗衣,我们光着身子很不好意思。她们倒很大方,把我们莫落了一番。虽然生活艰苦,但同志们工作和学习都很积极。我在这段时间阅读了毛主席的《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等文章,也读了马克思、恩格斯著的《共产党宣言》等书,初步懂得了中国革命第一步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第二步是社会主义革命等道理。由于国民党内出现了对日寇妥协投降的逆流,当时我党的重要任务就是:坚持抗战,反对妥协技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在这最为艰苦的一年,全凭同志们有一股革命加拼命的精神,才渡过了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