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原型批判与重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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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原型理论的难题与潜在意义

(第一节原型理论面临的问题)

荣格的原型理论所具有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它所涉及的问题的价值同样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荣格在阐发其理论的过程中也留下了许多疑问,甚至在一些根本问题上面临着来自各方面的挑战!包括荣格理论在原型批评实践中遇到的挑战,以及荣格原型理论自身的矛盾性的挑战原型的“内容”到底指什么?

这首先涉及原型与集体无意识的关系。集体无意识是一个有重要意义的理论概念,这一概念已经被普遍承认和运用,但是问题在于,人们对于它的理解实际上存在着许多差异,其焦点是关于无意识的内涵及其来源。大多数人对无意识的理解也许是弗洛伊德的理解,即它与“压抑”相关,是后天获得的它是不能意识到的“意识”,而不是先天存在的。然而,这与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理论是有距离的。

荣格的观点之所以不能被特别重视和接受,不是这一观点不重要,而在于其中还有许多理论“环节”不连贯,或者有脱节。荣格为了强调集体无意识的存在,把人的心灵世界的“空间”极大地拓展一揭示出比个人无意识更深层的集体无意识;为了强调集体无意识与人类祖先精神的联系把假设的人的这种精神现象的获得“时间”极度地推远提出原型是人类祖先遗留给我们的精神遗存,为了解释这种心灵现象是先天的而不是后天的把人的心理现象与生理遗传联系起来一实际提出了人的精神可以遗传的难以使人接受的观点,并使原型理论蒙上了神秘色彩。荣格理论自身存在着矛盾,这种矛盾的根源是他不能用人类实践的历史的观点来解释人类精神的发生发展,而企图以先验的假定作为它的出发点。正因为如此,它的那些在医疗实践乃至精神现象中所收集到的实证材料,始终不能科学地和逻辑地证明其观点,反而有时得出与他的起点相左的结论,使其显得矛盾重重。这在他的核心观点集体无意识与原型的关系上就表现得非常突出。

荣格假定原型是集体无意识的主要内容,换句话说,原型所显现的内容是集体无意识。但他在对原型理论的实际阐发中,特别是在原型批评实践中已经超出它本来的内涵,而使其本身已面临重新解释的问题。实际的情形是,一方面,类似集体无意识的现象确实是原型的重要的内容,但是,人类的这种集体“无意识”现象,又不仅仅以原型或原始意象为确定的存在方式,从原型批评的理论与实践中可以看出,集体无意识还以仪式、神话、习俗、意象、形象、母题象征梦幻文艺等形式存在。另一方面,荣格所用来证明集体无意识和原型的现象,虽有着原型的反复、再现、约定性等特征,但是,这些行为却似乎又不仅仅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表现,有些活动中有着人类明确的意识,有着理性成分。这样,原型所体现的似乎不限于集体无意识,而且有集体意识,是一种共同的精神的体现。这样“原型”与“集体无意识”概念范畴的内涵和外延及其相互关系,在论证原型理论的过程中被打破。因此,原型、集体无意识、原始意象概念本身及其相互的关系,原型的内部结构都需要重新理解和建构,否则理论探讨将在概念的矛盾中徘徊。

二、如何理解原始意象与纯粹形式的关系

原始意象是荣格原型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但是他在解释意象与原始意象时,只是说明了原始意象的性质在于它比意象古老。而在我看来,一般意义上的意象与荣格的原始意象的区别,并不只是在于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