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侬在坚持,她明知道自己抵不过他的力量,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她知道自己开口说话,她就不用在这么吃力的抗衡下去,可是,她就是死咬着唇不说话。
她以前就是太容易妥协,才会屡次受到伤害,这次,她一定要坚持,坚持……
她去看看爷爷是出于对韩家的一份恩情,和他韩霁风一点关系都不沾,他欠了她那么多,用他的命来偿根本就不够,他应该受到更深更重的责罚。
他只有活着,才能接受更深重的责罚。
“看来你是不屑于杀我,那让我自己了断吧!”
他忽然从她手里夺回枪,将她推开,何以侬被他推到在地,看着他一一点点收紧的手指,像是那枪口对着的是她的胸口,终于,她喊出声。
“如果你死掉的话,这个枪崩掉的下一个人就是我!”
说完,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好久,没有听到枪响声,她慢慢的睁开眼,看到一双黑眸,那黑眸里像是缓缓流动着一缕如月华的光芒,带着微弱的笑意,却像是获得天下一样骄傲。
她浑身在颤抖,可她还是蓄积力量,汇聚在右手上,对着那半边俊脸狠狠的重重的闪了过去。
力气用尽了,她擦掉眼泪,拒绝他的帮助,竭力撑着虚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往车里走去。
边走边哭。
他在逼她,他就是那么了解她,知道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费一兵一卒的就可以将打得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而她就是那么的软弱,每一次都被他逼得无路可退,乖乖的走他为她安排的路。
现在她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去见谁,闷闷的说了句?:“我要回家。”
韩霁风便把车子调回了头,她所谓的家,他已经默认为是韩家,他就是这么霸道,从不给她说明的机会。
一路沉默。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我以为你恨我,毕竟当时你很决绝,所以我,我……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别哭了,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的眼泪,我心疼你,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划算了。”
“你觉得怎样解恨?打我吧?骂我吧?要不真就一枪崩了我!哎,依儿,你别这么倔好不好?你能不能扭头看我一眼?”
任是韩霁风道歉,认错,轻哄,她就是正脸不给一个,半侧个身子趴在座椅上生闷气,对,就是生闷气,气他,更气自己!
几声汽笛响,声音急促而烦躁,听起来就知道主人心情不好,下人飞快的跑过去开门,心里一直纳闷,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边韩霁风停下车子,又很快的下车要去帮何以侬开门,等到他还没跑到另一边的车门,何以侬已经大力的甩上门,冷着脸,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进屋去、原本想要上去帮忙的下人见此状况,纷纷打住脚步,躲在一边,然后他们就看到,他们那个冷酷霸道的少爷跟在小姐身后,像个小跟班似地,不过看上去小姐心情不太好,都不怎么理他。
罗敬刚从楼上下楼,就看到何以侬走进来,一脸的怒气,他纳闷,“小姐不是说想去看看朋友吗?怎么这么早就……”他的话没有说完,然后他看到进来的韩霁风,脸色也不怎么好,不过仔细看他总觉得少爷那眉梢挑得高高的,他心情好的时候一般都这样,但是他那张脸又不像心情好,看向何以侬时充满歉疚。
“突然心情不好,改天再去。爷爷醒了吗?我上去看看。”
何以侬随口找了个理由,一巴掌拍掉韩霁风的手,望楼上走去。
“哦,还,还没醒。”罗敬结巴道。
“我也去看看爷爷。”韩霁风没脸没皮的跟了上去。
罗敬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小姐虽然回来了,但并不代表原谅了少爷,所以自回来后,小姐对少爷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还好少爷是真心反悔,眼看着小姐就要被他软化了,谁知道今天就出去了那么一小会儿,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起点,甚至是更糟糕,瞧小姐刚才那怒气冲天的模样,估计那气要完全消,又待少爷费上一段时间了。
何以侬见韩老爷子还没醒,就没过去打扰,推了自己门进去,砰的一声关上,落锁,任韩霁风在外面敲得震天响,她就是不开,埋头趴在床上。
混蛋,王八蛋,坏蛋!
她想一切可以骂人的词,可是想来想去,她也就想到了这三个词,于是这三个词就循环着使用,在心里不知道将他骂了多少遍。骂得累了,竟然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睛时,已近中午。她起来先去韩老爷子房间看看,里面没人,这个时候应该是被罗叔推出去散步,晒太阳去了。
她下楼,客厅里只有王妈在打扫卫生。今天早上还是空的角落里,现在放满了一箱箱的礼物,她四周看了看,门口的衣架上,多了一条女性的长绒外套。
“有人来过吧?”她问得随意,走到吧台前倒了杯热茶。
王妈的眼神有些闪躲,低着头不说话。
何以侬想了想,看来来的这位一定是和韩霁风有关了,不过这也是不容置疑的事情,看看那价格不菲的貂绒大衣就知道了,说不定又是哪个唐小姐或者是关小姐了。她看了看局促的王妈,笑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做事吧,我出去看看爷爷。”
“小姐!”
王妈突然神经质的叫住她,带何以侬回头看去,她又讪讪着不说话,只是笑笑:“没,没什么,我是要小姐多穿件衣服,外面虽然有太阳,但很凉。”
何以侬笑着点点头,“谢谢。”扭头往外面走去,她没有看错,她分明从王妈眼里看出了一丝惊慌。
冬日里的阳光,柔和得近似不可思议,天气是很凉,但有了这阳光,凉意也少了很多,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好天气了,何以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酥麻的舒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