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人刚刚要拉开大门时,他猛地朝左跃出,跳下旁边的花台,连滚数圈儿,这一奇怪举动招得众人一阵疑惑,不过五秒钟后,一枚导弹轰然砸下,在那大门处狠狠剜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余波震后,陈飞急忙奔向那抹身影。
男人刚站起身,捂住胸口,就是一口鲜红的血喷出。
吓得四下拢来的卫兵和保镖,瞬间全变了脸色。
“勋哥,勋哥……”
云珏跑了出来,一把挽住梓勋的手臂。
陈飞再往她身后看,迟不见另一道人影。不禁诧异,奇怪,夫人不是也进去了,这么大响动,怎么还不出来?
梓勋拉住云珏就问,“未来呢?她说要上洗手间,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上洗手间?没有啊,我根本没看到她。”
那一刹间,男人的瞳仁,如血唇般森艳。
为妨被打扰,未来取了块“正在维修”的牌子,挂到男洗手间门上。
里面没人,一排的隔间,也没有声响。
她四下打量了半晌,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掏出纸条,又认真看了一遍。
这字体,每一横竖,每一勾挑,都是她非常熟悉的,绝对不是寻常人可以模仿的。里面有一些字的笔划,还进行了特殊的设计,都是为了让她能辨别真伪。
还记得小时候,她身体羸弱,根本无法参加任何正常小孩子的娱乐活动。他为了怕她无聊寂寞,就找了很多古华国的字帖,教她练字,读诗词,以自娱。自己的一手好字,都是他手把手教来的。
哥哥,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亲人。
“我来了。”
她不得不先出了声,再次扫视室内每个角落,无人应答。
闭上眼,用意念感受空间里的波频。
她突然睁开眼,转身看向一个隔间,那里是唯一朝向她刚才过来的墓地。不好的感觉,由然而生,她走了过去,一把推开门。
空无一人!
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杂沓人声,轰隆一声嘣响,墙体刚好塌掉,但这明显是有人事先就已经设计好,只塌了这一角。
然后,她看到大门处那摔倒在花园边的白发男人,刚一站起身时,就吐出一口鲜血。
“梓勋……”
心头一阵慌乱,她急着扒开碎石,就要冲过去,腰间突然一紧,被人紧紧揽住,动弹不得。
那方,梓勋询问云珏的声音,隐约可见。
身后,韩业的低语,寸寸凉背,“丫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
“哥,不要,放开我!你不能那么做,他并没有伤害我们啊!”
曾经,那些在手术台上,把十岁的她当白老鼠研究,任意切割她身体的教授研究员们,在他们逃离的头一晚,全部被他用太空高温焊接器,切割成一坨坨的肉块。
当时,她就缩在他怀里,就看着他按下一个个按钮,听着他如魔魅般的低语,说着,“从今往后,凡是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一分伤,千倍偿!”
那个时候她早就吓傻了,只能茫然地看着一切恐怖血腥在眼前发生,连一个音符都发不出。造成她好几年的自闭,厌世,回避人群。
身后的男人轻笑,“小没良心的,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他把你哥哥我的四肢,砍掉了三肢,这叫没伤害?他强爆了你,这叫没伤害?所以我想,要是让他一下子就那么死掉了,还真划不来。我有多痛,必千倍以偿,接下来……”
她看到他突然抬起手,吓得尖叫,双手去抱那只手,“不要,不要,哥,求求你,不要那么做。不要让我恨你!”
他一把转过她的身子,不敢置信,“你恨我?”
“哥,对不起,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那眼里的伤,从不示人,从来只让她一人看到。
“到底是我在逼你,还是你在逼我?”
“哥,能不能就这一次,你就让我再任性这一次,好不好?哥,求你了。”
泪水一落,滑进他捧着她脸的掌心,太烫。
“不好。”
“哥——”
那手臂重重地落下,从开裂的墙体看去,天上飞下三架战斗机,是以一种不要命的自杀式俯冲向墓地和这方建筑,布置在周围的防护网迅速击毁战机,但是仍然有一架漏网之鱼冲了下来,或者说,从开始就是这样预谋的。
战机看似冲向建筑物这方,但在落地前十米处,一下提起机头调转了方向,朝人群聚集最多的墓地撞了过去。
由于之前那颗导弹,卫队保镖和宪兵们都跑到了建筑物这方,墓地那里的防卫便形同于无了。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气浪卷积着一片热红光,朝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未来心头彻底凉了。
风扬,楚煜,云瑞云祥,还有齐琪,都在那里啊!
她恐惧地看向梓勋那方,他浑身紧绷着看那个方向,即使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她也感受到这一刻,他心底爆发出的狂烈杀意、愤恨、怒火,无休无止。
完了,他和她,真的完了。
“我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放任你和那个愚蠢的郝未来交往。要不是她,你根本不会爱上那个白发小子,你还是我最听话最乖巧的小妹。”
他的眼底,同样蕴着疯狂,“丫头,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说过,要哥哥一辈子都陪着你,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不离不弃。你忘了吗?”
扣肩的十指,紧紧地,几乎陷进她的肩胛中,一如那数十年如一日的刻骨深情,无法抹灭,只能为之束缚。
“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伤害他,那不是他的错。是我违背誓言,是我自私,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好了,与他无关!”
“你还护着他!”
他大吼一声,将压到墙上,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她没有挣扎。
那样落寞的眼神,空洞,萧瑟,仿佛就像她十岁那年,神魂俱失般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让他心头一阵怵然。
鲜血,婉延下两人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