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一拳砸在墙上,血沫飞溅。
再一拳下去,却落在软肉上。
他心头一跳,看到一双小手紧紧包着他的拳头,瞬间便心软了。
“哥,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吧!”
这话,也是当年他们逃离AI人工智能掌握的那个可怕的地下研究所时,她不忍再看他用电焊机切割人体时,对他说的话。她就是他的求赎!
“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你可以答应我,不再伤害他,和他的家人吗?”
他眸子一缩,泽出一片森寒,内里却藏着焚天的怒火,“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他,他到底有哪点好?你知道,要是我想,雅典娜号早就不存在了!”
“哥……”她紧紧抱着他,当下身体只有一只手臂,心疼如绞,“我不想看到他伤害你,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你是我唯一最重要的亲人啊!”
他们相依为命,三十年。这份感情,亦同梓勋对楚煜云珏他们一样,无法割舍。
“……”他张口,想唤她的小名,却不能叫出口。
眼底的紫光,一闪而过,已经是万般纠结矛盾,无法理清。
“业,带我走吧!我想通了,他爱的不是我,是郝未来。”
“你想通了?”
他抬起她的脸,并不相信。
“也许……不是真的想通,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是吗?”
她的目光清明,眉间凝着苦,都是认命。
他默了一下,目光睇向墙外,他的人把卫兵都引到了另一头,留足了时间给他。而那个白发男人似乎已经冲进来找人了,他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对他妥协了。
“业,我们快离开这里。”
她拉着他就要走,他没有动。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必须帮我把东西送到雅典娜号的指定地点,这个任务若完不成,回去就无法交待。”
“你还是顾虑元帅?”
“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她默然,低下头,“就算失败一次任务,他也不会怪罪你啊!毕竟,你已经帮他做了那么多事。还是你心里根本就……”
他手一抖,“你在说什么?”
她揪眉后腿一步,“你敢否认吗?戈林没有对你出手?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清清白白的上级对下级?以前你从来不会这么犹豫的,为了我,你什么都会做,都会答应。他不过是我们逃亡中的踏板。”
“住口!他和杜梓勋完全不一样,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上级。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
他拉回她,目光坚定。
她自嘲,不看他,“可是,你心里还会装着一个唯一的男人罢了!”
“你胡说什么!”
深眸收缩成针尖,怒气薄发时,瞬间高扬的手,落下一片阴影掩住她冰冷的脸。
“你现在为了他,竟然要打我。刚才为了梓勋,你也没动过这样的怒,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明白,他堂堂一个大元帅,执掌三军,两百多万的联邦舰队,何以会如此惧怕梓勋一个连2万舰队都没有的司令官。”
“丫头,这局势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看到的是梓勋他们挣扎得有多艰难,被他们打压得有多辛苦。”
“现在不谈这个,先跟我离开这里。”
他拉起她就走,但刚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倾耳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立即打开通讯器获得消息,杜梓勋已经带人过来了。
不得矣,他们回头从裂体墙跑了出去,但很快被人发现,朝他们冲了过来。他拉着她又从花园侧门跑进了建筑中,直往楼上窜去。
“哥,我们要去哪里,这里都被他们包围起来了。”
“楼顶有人接应。”
可是若真如此,刚才他就直接上楼,而不是出外又引了人注目,才跑上来。
楼顶,空无一物,只有猎猎风响,和楼下传来的阵阵追击声。
“哥,什么人都没有,你是不是……”
他突然转身,捧住她的脸,重重吻了上来,长舌紧紧缠住她的舌,即使只有一只手臂,脚还是瘸的,他的力量也让她无法挣脱,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闭下的眼,突然睁开,正看到那群冲上来的人时,唇角轻勾。
与此同时,头顶一片轰鸣响起。
一条光缆倏地落下,刚好缠在他腰身上。她急忙抱住他的腰身,一道刺目的光,倏地从侧方袭来。
哧地一声,光束透穿了他们交握的手臂,他没有抓紧她,她看着他徐徐升空离去。
“等等,业……”
她追上前,想要抓住他,但那光缆倏地一收,他人已经进了那艘穿梭艇,她扑了一空,摔倒在地。
还是被他发现,失败了……
心头重重一沉时,腰间被人狠狠勒住,身子跌进另一副坚硬的胸膛。
转过头时,男人一字一句,咬牙道,“郝未来,今天你演的一出好戏!”
这一刻,那双眸殷红,如岩浆滚烈,疯狂再现。
高空中的男人,迅速下令,“开慢点,她需要一个好视野。”
唇角,邪气地勾起。
丫头,想套我的话可没那么容易。从知道你骗我来执行这任务开始,你的信誉就没有了,懂么?
那个男人也一样不会相信你,终有一天,你会真心跟我走,我才会带你走。
现在,认清现实,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既然你要为他赌这一把生与死,我就陪你,谁叫你是我最爱的妹妹呢!
“梓勋……”
她不敢转头看他的表情,她知道,他一定恨不能杀了她。
“我也奉送你一幕好戏!”
“梓勋?”
她霍然转头时,看到他拿过了宪兵递上的高频镭射枪,对准空中飞远已如一个小点的穿梭艇,扣下扳机,刹时间,远处同时迸射出数道光线,目标全是那架穿梭艇,顷刻之间,四分五裂,浓烟中火花四溅,轰鸣声远远荡来,触目惊心。
“不,不要——”
她大叫一声,挣开他,奔了出去。
这里是屋顶,也全然不顾了。
心脏处,那抹熟悉的椎痛,狠狠地穿过,弥漫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