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歪头看着宝钗:“照你这般说这劳什子的大试倒应该成为我生活中的主要了?”
宝钗只道:“二爷如何不明白,你如今也成家了,都说这男子应该成家立业,二爷你如今成家,可不曾立业,你看着琏二哥,如今好歹也是镇江的通判,老爷,大老爷哪一个没功名的,只如此,才能保证我府中长绵不衰。”
宝玉则道:“宝姐姐,你如何就俗套了,这功名什么的,不过是个空的,最后还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呸。”宝钗有点恼了:“二爷说的什么话,男儿当志在四方,若人人都如你,这人间事情谁来管,你所享受的荣华富贵又如何来。”
宝钗说完也不在理会宝玉,凑巧一旁林之孝家的来请示,宝钗也出去处理去了。
只留下宝玉一人在房里长吁短叹了,当然宝钗到底不放心,只让袭人莺儿好生看着宝玉。
只宝玉单独一人在房中,忽喜忽悲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袭人终究不放心,因此道:“二爷你一人在想什么?”
宝玉只道:“我在想世人为何这般看重这外在的。”
袭人无奈道:“二爷说话倒是深奥,我原也不懂得,不知道什么叫做外在不外咋,但是我却知道一点,那就是二爷若是没有先祖的庇佑,是没有今日二爷如此这般幸福的日子的。”
“我如今这般算是幸福的吗?”宝玉歪头看着袭人,然后摇头:“我这般算不得幸福。”
看宝玉又这般了,袭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和莺儿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在一旁做女红,一起看着宝玉。
宝钗的身子越发的重了,不过宝钗也是好强的,即便是重了,她还是事事亲为,这一点倒是跟那当年的凤姐不相上下,只不过凤姐后来聪慧的脱离了这个富贵窝,和贾琏平儿宁可去镇江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而宝钗却没有这般的聪明,她不会放手也不能放手。
薛家已经败落,如今薛家还能撑下去就是因为自己是荣国府的少奶奶,所以她不能失去目前的地位。
微微叹了口气,宝钗其实也知道自己如今有点力不从心,这荣国府外面看着光鲜,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实在,好在宝钗是商贾出身,因此也会精打细算,只是她知道如今坐吃山空,就算是精打细算只怕总有一日也是空了这府中的一切。
微微捶捶发酸的腰,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很多事情,原本虽然不是自己独掌权,不过也轻松,到底有李纨和探春一起做,如今探春走了,这李纨也不管,因此等于所有事情都要她处置,不过这也是她要的结果,至少再不会有人来质疑她的能力。
宝钗看完最后一份账册,然后才起身,走了几步,如今眼看着这临产的日子也将近了,她要多走几步,也算是为了将来顺产做准备了。
“二奶奶,老太太请你过去一趟。”鸳鸯进来,只笑着吩咐。
宝钗看着鸳鸯:“鸳鸯姐姐来了,但不知道老太太找我有什么事情?”
鸳鸯道:“好似说是王家老爷的生日快到了,到底是亲戚,因此要二奶奶过去讨论这寿礼的事情呢。”
王家老爷也就是王子腾,是凤姐的父亲,宝钗到了贾母房间,只见王夫人已经在了,看宝钗来了,贾母指指一旁作为:“你身子重,坐下说话吧。”
宝钗谢了一声,然后在一旁坐下,只坐下了,才看着贾母:“不知道老太太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贾母点了点头:“自然是有事情,过几日是你王家舅父六十大寿,因此要你准备准备寿礼。”
宝钗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老太太可有什么要求?”
贾母想了想:“我记得仓库中原本就一些西洋云蚕丝绸,那是好东西,你先拿出个四匹出来,另外再将当年老祖宗得来的人间江山玉屏风找出来,你那舅父就喜欢这些,另外就在准备几样稀罕的吧,只绑礼物的红绸记得用云南红萝。”
宝钗一一答应了下来,然后出去后,就让人准备这礼物去了,如此不知不觉就到了王子腾的生辰,作为亲戚,贾家除贾母外是长辈不用来,宝钗有了身子也不便,贾赦带了邢夫人,贾政带了王夫人,自然是来给王子腾贺寿,自然薛姨妈也来了,只带了薛蟠夏金桂,也带了礼物来,只如今薛家到底没落,若非薛姨妈是王子腾的妹妹,只怕王子腾也不待见这薛姨妈。
薛姨妈自然自己也知道,她只能愿自己命苦,竟然生了薛蟠这个讨债的。
王子腾自然是好生招呼贾府一干人,毕竟这府中有一个娘娘,听说又出了个日晖国摄政王妃,而且还都是二房这边的,因此王子腾自然好生招呼了。
王夫人脸上也是一脸得意,想想自己的女儿,一个是正经的贵妃娘娘,一个虽然不出自自己的肚子,不过养在身边,养出了一个王妃,就这点,她如何不得意,总觉得自己就是尊贵过人,一旁同桌的其他一些贵族家眷自然对王夫人奉承有加。
只用过餐,自然乐呵的走开回府了,自始至终,王夫人都没跟那薛姨妈说一句话。
即便两人是亲家又如何,在王夫人的心中,若非薛姨妈生了一个讨厌的女儿,若非如今宝钗有了身孕,根本就配不上宝玉。
可是不想这王夫人才回到府中,这凳子还没坐稳,就见王子腾气匆匆的进来,指着王夫人:“我当你是兄妹,不想你竟然拿假礼物来蒙混。”
原来那王子腾去查礼物,发现那人间江山玉屏风竟然假货,其实这个只怕府中人都没注意,当年府中亏空了,这凤姐实在没法子,就拿这东西去典当了,又没银子能够赎回,就让人做了一个赝品,不过即使是赝品也是能够乱真,当然原本王子腾也是看不出来的,只是不想有人同样将朕的人间江山玉屏风送给了他,如此真假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