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严栩赫才是始作俑者,现在冷风却要模糊概念,将她归纳为罪魁祸首。
南宫雪忿忿想着,回到走廊,看着急救室的大门,感觉有一种类似伤感的因子席卷全身,渗透着五脏六腑,说不上来为什么,可那感觉确实存在。
良久,她敛下长睫,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着冷风,喃喃低语着,“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当初把让她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却又一次次冒死相救。
冷风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眸光冷硬更深,片刻后,他淡淡开口,“南宫小姐,那是因为你没有心。”
南宫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皱着眉头看着冷峻的冷风。
原来,严栩赫对她有感情,那不是错觉,是真的!
她的心底因冷风一句话闪过刹那的波动,可很快,南宫雪眉尖挑了挑,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那是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而是二十七八岁,而且还离过婚的女人,觉得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什么情呀,什么爱的东西似乎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已经爱过一次,已经摔过跟头,已经经历了太多的酸甜苦辣,风风雨雨,她再也不想去涉足那太伤人的东西……爱情!
再说,她跟严栩赫有可能吗?
她宁愿相信2012年是世界末日,也不愿去想那绝对是天方夜谭的不可能!
忽略她是一个离婚女人的身份不说,忽略他有方澜不说,就她和曲影之间今生都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罢了!就当自己没有听到冷风这句话,就当严栩赫的所作所为和言行举止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种幻觉!
就当她没有心,好了!
没有得到南宫雪的回应,冷风心里憋得慌!这女人真的是铁石心肠吗?为何严栩赫舍身忘死为她做了这么多,她都心若止水?
被冷风横眉冷对,南宫雪同样感觉心里屈得慌,再加上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里面那人怎么样了?心里极度难受的她呆不下去,便想走到窗边去透透气。
可步子刚刚迈开,就见那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位女医生走了出来,南宫雪的心,一下下,慌乱地跳动着。她不是就当自己没心吗?何以,他的安危,依旧牵动着她的神经?原来,被扰乱的心,并非那么容易淡定下来。
“南宫小姐,赫在里面,他想见你!”女医生的一句话让南宫雪一直吊在喉咙的心终于慢慢回落到胸中,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医生亲昵的称呼,南宫雪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医生几眼,虽然对方穿着白袍,但她隐隐觉得这医生有些熟悉。
“菲菲,赫他怎么样?”既然严栩赫要见南宫雪,说明他已经没事,可冷风还是揪心地看着杨菲菲,冷峭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冷肃之感。只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划过一丝悦色和柔情。
“赫的命大着呢,就是阎王亦不能夺去。”杨菲菲回答着冷风的话,可目光自始至终都是柔和地望着南宫雪,毫无敌意和警备。
女人不含算计平静如水的眼神,南宫雪曾经只在罗西的眼中看到,而现在,这位叫菲菲的女人,她不是叫严栩赫为赫吗?应该嫉妒和仇恨她才对的,怎么可以……
南宫雪一时竟然有些怔然,过了一会儿,她终是点点头,抿着唇,跟着女医生进了那急救室。
那哪是急救室?进去之后,南宫雪才发现,房间很宽敞,很奢华,处处都有着显然易见的华贵,连地板都是铺着纯白色进口羊毛地毯,让人生怕觉得会踩脏,连踏在上面都会不由自主要小心翼翼。
一抬头,就看见严栩赫正趴在一张宽大的床上,侧着头,垂着眼帘,轻柔的白色床单随意地覆在他的腰部,上半身是光裸的,后背缠着厚厚的绷带,有隐隐的红透出来。
南宫雪站在床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并未因为时日的久远,而有丝毫的陌生,明明距离严栩赫很近,却只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如若在平日,她都会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的气势,或凌厉,或霸气。或者感受到他注视她的眸光,而此刻,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很显然,他很虚弱。
杨菲菲很是不解,是赫让她出去叫南宫雪的,现在他怎么睡着了?
“南宫小姐,你先在这里坐会儿,赫他太累了。”菲菲柔声说道,语气也极是温柔体贴。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朋友,再加上她又是医生,所以也无数次见证严栩赫受伤,有一次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胸膛,从他的心脏旁擦过,手术后也没见他如此孱弱,看来这次因为某个女人,他是太累了。
南宫雪点点头。
杨菲菲看她一脸的波澜不惊,不禁眉头微凝,黛眉一颦,极是担忧,没想到让严栩赫上了心的女人,似乎对他……不在意!
女医生一走,室内瞬间一片静谧。
南宫雪静静立在屋内,仔细打量着他的睡颜。他的眉很长,是那种斜飞入鬓的眉,如水墨画一般流畅。睫毛很长,直直的,像漂亮的黑凤翎一般低垂着。鼻梁挺直,有些孤绝的味道。唇形削薄,像他的母亲曲影。
睡着的他,没有醒着时的冷冽和霸气,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安然。
南宫雪就站在那里望着他,他的强悍没有打动她,可是他一次次的出乎意料却彻底击中了她,让她的心,有些乱了。
这种状况让她恐慌,她要走到窗边,看看风景,感受舒缓、细致、清幽的凉风,或许就会忽略这些细微的存在。
“你要去哪里?”就在她转身之际,严栩赫的声音传来,冷冷澈澈中透着一丝难言的恼。
“我……”南宫雪静静转首,一颗波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她朝着他,唇角微扯,玉脸上绽开一抹盈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