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宫璟的遗体被推走,整个房子,顿时空荡荡的。
南宫雪随着南宫家族的人来到殡仪馆,她依然没有一滴眼泪。
南宫丽倒是不忘借题发挥,说南宫雪没良心,父亲之所以病情恶化的这么快,走得这般匆忙,全是拜她所赐,因为她的出事,父亲整日忧心忡忡,提心吊胆,便催化了他的病情,现在父亲走了,这个私生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连哭都不会,真是铁石心肠。
南宫丽所说的就是哭丧,就是指老人死后,他的亲人都要在跟前哭,就算做不到嚎啕大哭,也要泪流不止,反正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哭,不然就是不孝。
显然,南宫丽是哭过了,如今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不胜人见尤怜。
早看南宫雪不顺眼的南宫玉梅见南宫丽起了个头,急忙在一旁帮腔讨伐南宫雪,那经过干嚎的嗓音有些沙哑,正好以此证明她对大哥南宫璟是诚心诚意的舍不得,“南宫雪,做人要讲良心,在南宫集团最红火的时候,你的父亲给了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从中也分到了不少的钱,也用这些钱开了一个西餐厅,如今,那个西餐厅的生意也是蒸蒸而上,你这一辈子是不愁吃不愁喝了。可现在的南宫集团是大不如从前了,你也不管不顾,倒还优哉游哉跑到国外和其他男人生儿育女去,就连父亲病入膏肓,也懒得回来看一眼。”
“南宫雪,从你出生到现在,你扪心自问,你的父亲对你咋样?他恨不得倾其所有,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放在你的眼前,为了给你一个好的归宿,甚至把小丽深爱着的夏逸辰让给了你。可你倒好,父亲病了,你没在身边尽孝心,现在父亲走了,你连鳄鱼泪都不流一滴……你的时间掐得真准,早不回来,迟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赶回来分遗产的?”
南宫雪听着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的恶语中伤,垂着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不想跟她们争论,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让父亲在黄泉路上走的不安心,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话,必定会原谅她哭不出来,因为父亲是懂她的。
南宫丽见南宫雪沉默着,更加嚣张了,重要的是夏逸辰已经跟这个私生女离婚了,没人跟她撑腰,父亲也走了,没人袒护她,也就是说现在的南宫雪是孤家寡人了,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欺负她,报当年她横刀夺爱的一箭之仇,“南宫雪,既然你连哭都不会,我看你也没必要出席父亲的追悼会。”
不让她出现父亲的追悼会!真是欺人太甚!南宫雪冷冷哼了一声,抬起头,眸光直直朝着站在前方的南宫丽望去。清丽的容颜上,此时是一片冷厉之色,那双清澈美丽的黑眸中,此时也是历历寒霜。
南宫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想到南宫家族的人都是站在她一边的,便有恃无恐说道,“看什么看,我就是不允许你这个白眼狼出现在父亲的追悼会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谁给你的权利?”南宫雪斩钉截铁的反问道,清冷的声音在人群中缓缓漫开,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我这个正牌的南宫大小姐就是有这个权利!”南宫丽带着傲慢,也带着对南宫雪身份的讽刺。
人群中一片寂静,似乎有人倒抽了一口气,正在帮忙张罗丧事的管家王明揪心地看着南宫雪,还有罗修和罗西,他们身为南宫家的下人,没有发言权,只能静观其变,要是南宫家的人合伙欺负南宫雪,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小丽,少说两句!”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睿敛下眸里一丝酸涩,低呵道。
“哥,你怎么帮她说……”
抱怨的话没说完,就见有人匆匆进来对着南宫睿说道,“少爷,外面来了一位严先生。”
严先生?
南宫家族的亲朋好友之中,姓严的也没几个,但在南宫璟追掉会之前来吊念的,除了严东平,可能再无他人。
果然,出现在南宫雪眼帘中的严东平瘦了,老了,憔悴的不成样子,她忍不住一阵心酸。
严东平在看到南宫雪的一瞬间无语凝咽,眸间瞬时涌上了泪花,他并不知道南宫雪回来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在深深思念姚可云的同时,也牵挂着她,为她的安危担忧。
他缓缓走到南宫睿的面前,说了一些节哀之内的话,毕竟南宫睿是南宫璟的儿子,是南宫集团的继承人。
然后慢慢走到南宫璟的遗体前,失声痛哭起来。他曾经偷偷去过医院,也徘徊在病房门前,可就是跨不过心中的那个坎,如今,面对阴阳相隔的好友,他心如刀绞。
以为人生漫长,却不过短短数十载,并伴随着一些意外的时时发生,等到了无法挽回时,留下的将会是遗憾。
南宫玉梅在看到严东平的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她静静杵立在一旁,看到严东平悲痛的无法自己,很想上前搀扶住他,说一些体恤的话,只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很快,闻到噩耗的夏泽海也踉跄而来,看到南宫雪,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诧后,虎目中渐涌泪花,定定说道,“小雪,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过得好不好?”声音中隐含着哽咽。
南宫雪定定望着他,淡淡笑道,“爸,我很好……”她说过的,只要夏泽海愿意,她会一辈子这样称呼他,像女儿那样。
夏泽海好似很满意,点了点头,擦去眼角的泪。孩子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不想去干涉和掺和,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晚上守灵时,南宫雪死死地盯着灵堂上那一个大大的奠字,没有哭!一整夜,她连瞌睡都没打,第二天,眼底的血丝更浓,眼白处,也泛起了猩红的血丝,还有青黛色的眼圈。
以至于,第二天,早早来参加追掉会的夏逸辰一眼就看出,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又纤瘦了许多,看起来,更加形销骨立,那单薄的身影就像一片树叶,让人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