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抓着吴毅之摇晃了几下,忽然眼一闭,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娘!”
“阿静!”
王四想要冲过去,但被吴毅之拦了下来,靳衍痕离张静最近,在她跌倒在地的时候,反应倒挺快,顺势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张静瘦弱的一阵风就能吹跑,靳衍痕拉着她毫不费力,但昏迷不醒的人怎么可能自己站立,张静软软的身子一个劲的往靳衍痕怀里倒。
靳衍痕轻咳一身,桃花眼一转,眼巴巴地看着楼辰。楼辰自动忽略了他的目光,只是抓起张静的手,替她把脉。
王四被吴毅之拽着,不能靠近,很是焦急,“阿静从小身体就不好,你们快送她去医馆看看。”
楼辰收回手,迎着苏瞳红红的眼睛,低声说道:“没什么大碍。”刚到苏家的时候,她就给张静把过脉,先天不足之症,只能静养着,根本没办法治愈,再加上后天营养不足,生活艰辛,这具柔弱的身子一激动就晕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姑娘真是厉害,还会医术。”
楼辰能感觉到那双看似嬉笑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就恼了。可惜,这个人是楼辰,按照楼曦的话,她练得最好的功夫其实不是剑术,而是视而不见冷眼旁观的绝技。
听到靳衍痕的话,小姑娘立刻骄傲地说道:“姐姐医术可好了,治好了哥哥的脚。姐姐说娘亲没事就肯定没事。”
小女孩信心百倍,王四显然对楼辰很不信任,一边挣扎着,一边叫道:“你们害得阿静晕倒,难道就打算不管不顾了吗?!”王四异常暴躁,好似不把张静送去医馆,就要和他们拼命。
张静的身体,去医馆也没什么用,楼辰懒得解释,反正她也需要去买两味药给苏蒙治脚伤。楼辰将竹篓取下来,递给苏瞳,说道:“小瞳,你先回家,和你哥哥说一声,我送你娘亲去医馆。”
苏瞳急了,忙道:“我也要一起……”
“听话,和你哥在家等着。”
苏瞳瘪着嘴,眼睛红红的,却不敢反驳楼辰的话,她很喜欢这位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大姐姐,同时也有些怕她。
靳衍痕看了昏迷不醒的女人一眼,随后抬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发,笑道:“放心吧小丫头,我会陪你姐姐一起去的。”
吴毅之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靳衍痕,你是捉拿要犯的官差,整天跟在女人后面像什么样子!”
靳衍痕仍是那副痞气的样子,将昏迷的张静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回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身为官差,怎么能看着老百姓有危难,也不伸出援手呢?人都已经抓住了,你们回去交差就行了呗。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不然,你送她去医馆?”
吴毅之气结,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怒瞪着靳衍痕,“你!”
牧岩和靳衍痕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很快回过头,推了吴毅之一把,说道:“走吧。先回去交差。”
牧岩和吴毅之押着王四离开,苏瞳也在楼辰冷淡的目光中乖乖的回家去了。
男女有别,靳衍痕是不能抱着张静去医馆的,两人只能一左一右地搀着她往小镇走去。
一路上,靳衍痕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点也不介意楼辰的冷淡,自顾自地说着话:“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你不肯说,我就只能姑娘姑娘的叫咯,说起来,叫姑娘也没什么不好,别有一番情趣呢……”
平静无波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只是那淡淡的一眼,靳衍痕一向利索的嘴皮子居然瞬间不听使唤了,心莫名其妙地陡然狂跳。同时,如溪水般清凉的女声淡淡地响起,“楼辰。”
楼姓并非罕见的姓氏,再加上从小家里几位长辈就对她们姐妹三人多方保护,大多数人连相府小姐的闺名都不知晓,因此楼辰也没打算说个假名字。
她在苏家的时候,就说过自己的名字,只要靳衍痕问问苏家人,她叫什么自然就知晓了,楼辰并非矫情之人,于是也就大方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楼辰?将两个字在心里细细研读了一番,靳衍痕继续扬起那招牌似地笑容,说道:“日月合宿谓之辰,姑娘果然人如其名,那我以后,就叫你辰儿好了……”
“啊!”
乐极生悲,靳衍痕只觉得脚上一痛,像是被什么重重踢了一脚,一下摔在地上,楼辰扶着张静,满意地看着趴倒在地的人,继续往前走去,同时一改往日清浅的步伐,脚步行走间,尘土泼了某人一脸。
从洛神山到镇里并不算远,两人扶着张静,走了两刻钟便到了洛水镇最繁华的永宁街。
永宁街街道宽敞,店铺林立,和一般的小镇比起来,这里要热闹得多。靳衍痕带着她们来到一间名唤“千草”的大医馆门前。医馆门堂很大,墨黑的门楣上,“千草”两个草书大字带着几分狂放不羁,很是惹眼。
不是每样药都能在山里找到,楼辰给苏蒙治脚伤的时候,也去医馆买过药,不过都是在洛神山附近的小药铺买的,她也是第一次来这家位于小镇中心的医馆。
医馆内,求诊的人好多,三个大夫每人坐在一张大木桌前为病患看诊,大堂另一边的药柜前,两个药童拿着药单,忙着抓药。放眼望去,就没有一个闲着的人。
三人刚跨进门槛,靳衍痕便叫了一声:“方如辉,快出来,有人晕倒了。”
靳衍痕的声音不小,等待看诊的人都看了过来,他也不在乎众人的眼光。
药柜旁边的布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年轻男子快步走了出来,年纪看起来比靳衍痕要小一些,相貌清俊,目光清澈,气质温和,身上带着一股子浅浅的药香味。
方如辉看了一眼张静,什么也没问便说道:“把人扶到里间去。”
靳衍痕点头,扶着张静往里走,方如辉扫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衣服脏兮兮的就不说了,还灰头土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