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凤落和凌之寒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紫一青两道身影一触即分,迅速各向其后飞射而去,一个飞上邀月亭,借着勾起的飞檐阻住后冲的力道站稳身形,一个落上古松树,凭借粗壮的树枝挡去了下坠的姿势。
两人各自落定后,不动声色的暗自调息,望着对方的眼神皆充满了震惊和赞赏……他(她)的内力竟浑厚至斯!
两人的内力激荡惊来了琉璃轩巡守的内廷侍卫,训练有素的侍卫们火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霎时围上了松雨台。
侍卫统领萧景抬眼扫视了一下现场,心中大惊,根根松针直竖扎在石板地上,那分明是高手内力所为,萧景脸色一白,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皇上的寝宫,谁这么大胆子敢夜闯沧凌阁,闹出这个大的动静……难道宫里闯入了高手刺客?
此人身手如此了得,若要对皇上不利……萧景脊背发凉,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顿时惨白着脸对身后护卫冷声大喝:“快!有刺客!你们速去墨轩殿保护皇上!你们跟我分头去捉拿刺客!”
凤落见这形势,忍不住望天翻了个白眼,这萧统领倒是一心记挂着皇上的安危,忠臣啊忠臣。可是这深更半夜的,动静若闹大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思及此,凤落顿时从邀月亭飞身落下,举步迎上侍卫统领,笑得清浅娴雅:“萧统领。”
萧景一眨眼眼前便多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不假思索的‘唰’的拔出长剑指着那凭空冒出来的人影,待看清是凤落之后,才惊觉自己犯了忌讳,顿时收起手中长剑,拱手行礼道:“属下萧景参见昭落郡主,冒犯之处还望郡主恕罪。”
“无妨。”凤落淡淡一挥手,清傲中颇有几分威严在里面,“萧统领不必惊慌,宫中没有什么刺客,刚才那一声不过是本郡主跟凌少主在闹着玩而已。”
噶?萧景微微一愣,对她的话一时没消化过来,闹着玩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眼珠子咕噜一转,没发现凌少主的人影啊,这……
“本座在此。”萧景错愕间,凤落身边又凭空冒出一人,一身青衫飘逸清华,银白的面具泛着月光,威严而神秘。
萧景心里一突,额头渗出一层虚汗,难倒宫里的主子们都喜欢凭空出现,这么吓人很好玩吗?心中这么想,可萧景半刻也不敢怠慢,看见凌之寒顿时跪倒在地,恭敬行礼:“卑职萧景参见凌少主,少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字并肩王,享受帝王同等的礼遇。
“起来吧。”凌之寒反剪双手傲然挺立,无形的威压气势让面前的一干侍卫大气也不敢出。
凌之寒扭头淡淡瞥了凤落一眼,今日之事闹到这步田地还真是始料未及,这小女人性子太倔了,犹如一只长满利爪的小野猫,他还真一时降服不了。看在惊动了这么些人的份上,今日便作罢,不过,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跟她软磨硬泡,即便他无法改变她心中的想法,有事没事常过来逗逗她也不错……
凌之寒淡薄的唇角倏尔不怀好意的微微勾起,邪肆魅惑,幽蓝的瞳眸凝睇着凤落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却让凤落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那是什么眼神,怎么这么让人慎得慌?怎么会隐约感觉她以后的太平小日子会更加‘热闹’了呢?
暖风熏醉,御花园中染了春菲,百花热热闹闹的争相绽放,蜂蝶流舞,浓郁花香铺叠明艳,一丛丛一簇簇,绚丽的张扬了满院。
翠柳细叶初展,静静的在玉瑶池的水面上照出一弯纤细倒影,微随了风一晃,荡起几丝涟漪,划开一晕平静如玉,远远的淡去了。
金丝楠木案上,长铺着一道奏折,奏折上是一笔漂亮柔和的行书,清而有骨,放而有致,隽秀时深隐锐意,峻傲处沉而不露,沿着这明黄折子纸一路行云流水般的书下,凤落手中的紫玉笔杆轻轻晃动,在最后微微一勾,棱角锋锐,带出了一丝琥珀松墨的清香。
她直了直身子,轻轻笔将放于一旁溢着墨香的蕉叶纹素池端砚之上,随目浏览过去,凤目微微一愣,端正细品,人说字如其人,这字竟与肖倾尘的笔迹有七分相似呢,难怪她与肖倾尘能那么投缘,原来竟是同一类人。
凤落笑了笑,待墨干便将折子收起,如今嘉瑞帝身旁这道长案几乎成了她的专用。自那晚召见之后,嘉瑞帝便将更多的政务交于了她,甚至有些密折也只是看看说说,一并由她全权处理。
这分明是想要放权的征兆,凤落心底郁卒,众臣言论非议,奈何嘉瑞帝一概留中不发,装作不知,竟让人憋了一肚子火却又没处发泄,着实着恼。
日盛的隆宠不仅让凤落感觉不自在,更让某些‘有心人’寝食难安,一时流言四起,什么妖颜祸国,什么真命天女,朝上堂下争论激烈、后宫廷苑吵得不可开交。这段日子,天都口水泛滥,大街小巷、茶余饭后听到最多的莫过于‘昭落郡主’这四个字,那简直是如雷贯耳,妇孺皆知,凤落从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出名的一天。
纵使如此,苦命的凤落在众人因她吵翻天的时候,还必须窝在沧凌阁咬牙忍受着嘉瑞帝对她的威逼利诱,大量大量的奏章政事几乎压得她四肢酸软,心力交瘁,常是深更已过人还在灯下。逐日以来,大郢历来人政越发烂熟于胸,行事也如鱼得水般通透。
然而她表面依旧潇狂清傲,随心所欲,对于总是‘巧遇’的有心人,皆是由着心情来应付……心情好了,打着哈哈不着痕迹的得过且过;心情不好,那就算你倒霉,惹上姑奶奶我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