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浩瀚大洋是赌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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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出老千,确保制海权(2)

过了一会儿,手下人报告回来的消息是“是旗舰列特维尊号在进行夜间射击训练”,阿列克塞耶夫笑了:“为皇帝陛下勤劳的勇士们干杯,可是那些日本人就算在大白天也无法把军舰的舵扶得笔直,我告诉你们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还是猴子,哈哈。”

这时几声更大的爆炸声传了过来,总督府的地板好像都摇晃起来了,接着警报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现在大家都明白了,这不是俄国人的射击训练,这是日本人歪歪斜斜地扶着舵轮来袭击了。

军官们顿时作鸟兽散,俄国军队,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的训练都还不是完全扯淡的,除了沙皇宠爱的几个最高级军官以外,别的军官起码知道自己的岗位在哪儿。旅顺街上到处都是军人们在冲向自己的岗位,总督府的大厅里只剩下了浑身颤抖的女人们,还有正在做努力思考状想弄清楚日本人为什么能扶正舵轮了的总督阿列克塞耶夫海军“大将”。

但是日本驱逐舰队表现很差。总共发射了18枚鱼雷,到天亮仔细一清点,俄国军舰一艘没击沉,就两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受重伤,所谓重伤也就只需两个月左右的修理就能恢复作战能力——驱逐舰奇袭作战完全失败。

得到战果报告以后,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东乡也罕见地发火了:“上!”带着联合舰队就朝旅顺口冲了过去。可是天已大亮,能见度良好。当时旅顺要塞司令官斯特塞尔中将是一个工程爱好者,在修工事方面绝对勤勤恳恳。当然俄国人本来就不是搞豆腐渣工程的民族,俄国产品的性能可能有疑问,但质量是不容怀疑的。斯特塞尔中将就用20万吨混凝土把旅顺给整个地修成了一个混凝土堡垒。岸上岸防炮台层层密布,冲着联合舰队就打过来了。再厉害的舰炮也打不过岸防炮这是铁则,无论是口径还是射程。岸防炮除了不能挪动,就只有它打军舰,没有军舰打它的,这边岸上的几个炮台齐射,富士号中了两弹,炮术长没了;敷岛号倒只中了一弹,但航海长受伤;初濑号的航海长干脆就去见了天照大神。连旗舰三笠号的主桅杆顶部都打没了,参谋们多人受伤,东乡只好赶快带着队伍跳出岸防炮射程之外。

打不过就只能采取秋山真之的第二套作战方案——堵塞战术了。2月24日堵了一次,没堵成功,3月27日堵了第二次,还是失败。5月2日本来还想堵第三次的,结果岸防炮火力实在太猛,无法靠近而只好作罢。说起来旅顺港港口窄,只有273米宽,而且其中可供巨舰通行的只有91米,但真要去堵了就发现没有那么容易,加上岸上炮火也实在太猛,堵了3次,还是没堵起来。沉下去的船都偏离了中心线,虽然这些沉船对舰只进出有点不便,但是俄国远东舰队真要出来,在岸炮的掩护下排个阵势不会有任何问题。旅顺港是没堵起来,还赌没了日本海军第一位军神,秋山真之的海军兵两期前辈,原来驻俄国海军武官少佐广濑武夫。

这种开销太大了,堵塞作战不得不取消。

时间似乎又回到了10年前的甲午战争,对手的舰队就是在港口里不出来。但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龟缩在威海卫的北洋舰队已经没有了战斗力和意志,也无策可施,对日军不构成威胁,而这次的俄国舰队仅仅是在等待援兵,日军想在俄国援兵到来之前消灭俄国远东舰队,这场日俄战争的结果就是白痴都知道的结果。和甲午一样,也只能指望陆军了。

陆军的进展不错,从一开始参本的作战方案就是6个师团编成两个军,第一军在朝鲜登陆,第二军在辽东半岛登陆,形成夹击之势,逼迫俄军在辽阳一带决战,从而结束战争。由于俄国远东舰队从一开始就采取了老虎不出洞的舰队保全战略,舰队是保全下来了,但制海权也就拱手让给了日本人。联合舰队除了天天围在旅顺口找机会之外,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什么护航掩护陆军登陆的问题。

对这个“掩护陆军登陆”再多说几句,它就是保护运载陆军的船只不受俄国海军袭击,并没有配合陆军对海岸目标进行攻击。在20世纪初期的时候,只有“登陆作战”,没有“反登陆作战”的。

宋襄公的泓水之战常被人笑话,可是不可思议的却是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为止,世界各国的陆军似乎都是由宋襄公指挥的,没有“把登陆的敌军消灭在滩头阵地上”的概念。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抗登陆作战应该是1914年底,在土耳其加里波利半岛,奥斯曼帝国抗击英法联军登陆的加里波利之战,也叫达达尼尔战役。凯末尔上校因此役而出名,而丘吉尔则因为此战失利而长期被人遗忘,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才又被人们记起。

在此之前,登陆是没人管的。所以在朝鲜登陆的第一军就没有遇到抵抗,沿路的俄国军队都撤到鸭绿江右岸去了,就只剩下一些骑兵斥候在侦查。第一军就一路直插鸭绿江,遇上的第一个障碍居然是如何渡江的问题,陆大的祖师爷,德国的梅克尔少校教给他们的架桥技术总算在18年以后派上了用场。第一军到达鸭绿江边已经是4月份了,朝鲜的四月份还是寒气袭人呢,可是日本工兵只花了5小时就在鸭绿江上架起了浮桥,在场的外国观战武官都看傻了,说见过用蛮的军队,但没有见过这么用蛮的军队。架桥拉测量绳的时候日本工兵居然是游过江去的。第一军司令官黑木为桢大将说,原来估计肯定要血战两三次才能过江,谁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来了。为了准备预计的血战,第一军配备了足够的重炮和炮弹,总共四万人对付对面的两万俄军,纵观日军(当时叫“国军”,还不叫“皇军”,“皇军”这个称呼是后来甲级战犯荒木贞夫发明的)历史,这么阔气的人员装备还就只有这么一次。过了鸭绿江当天就开始攻打九连城,黑木动用了20门当时极为少见的120毫米重炮,对九连城进行了无限制轰击,愣是把俄国军队轰走了。

三十五

海军联合舰队和陆军进展得很顺利,加上观战武官,战地记者添油加醋地那么一说,原来认为日本人连零的机会都没有的欧洲人立即改变了态度。日本人这次赌博是赌出了格的,他们连赌本都没有。所有战费都是采用在英国发行战争债券的方式来筹集。也难怪,连年高达50%左右的军事预算,这个又小又穷的日本如何还拿得出战费呢?但是一开始日本的战争债券无人问津——谁也不会去投资一个肯定战败的国家。据说在整个欧洲预计日本会胜利的就只有梅克尔一个人,很可能梅克尔的预言也只是出于维护其自尊心而不是基于什么认真的根据。但战争开始以后俄国人的表现令人沮丧,而日本人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日本战争债券立即变得抢手畅销起来——快投资,迟了就没有机会了。

奥保巩大将率领的第二军总共有东京的第一师团、名古屋的第三师团、大阪的第四师团再加上野炮第一旅团、骑兵第一旅团等,由于人太多,而日本当时的海运能力实在有限,全国加起来也就60万吨多一点,因此虽然在海上可以自由往来,但全部登陆过程还是花了40多天。登陆完毕以后第一军立即直奔大连以求孤立旅顺。

一开始在旅顺和大连之间的战略要地金州南山处于完全无防守的状态,手下人向阿列克塞耶夫总督提出要在南山修筑防御工事以确保大连和旅顺之间不致被切断,但被总督大人嗤之以鼻:“防谁?防日本人?应该他防我才对,再说,没有钱。”就这样搁了下来,这时第二军开始登陆了,总督大人又想起了那个建议,找来了当初提建议的人:“你去修南山和金州的工事,要修好了,花多少钱本总督都有。”

就这样在日本第二军登陆的40天里,土木建筑行家的俄国人愣是在南山和金州修起了极为完善的防御工事。

第二军可就倒了霉了,日本陆军从一开始就是精神第一,极其轻视武器装备,这下总算见识了俄国人的野炮和重机枪,赶紧地就向大本营要求增援重炮,但大本营的回答极其爽快:“没有。”现时上哪儿去找重炮,自个看着办吧。结果在俄国人的野炮和机枪的交叉火力下,死伤惨重。当3000人的阵亡数字上报到参谋本部的时候,参本特地派人来打听是不是错了一个零,怎么可能打个南山损失了几乎一个联队?数字没有错,奥保巩其实打不下去了,想把部队撤下去休整休整再打。奥保巩行伍出身,没有什么文化,连报告都不太会写,所以这次的数字引起了大本营的怀疑。每次打完了仗都是上边来人问有谁立了功要升官,奥保总是大嘴一咧,什么田中田边上田中田打得不错,该赏个什么样的顶戴花翎什么的,还挺公平。所以日本陆军中有句话是“有奥保在就放心了”,现在连奥保都打不下去了,可见南山之战的惨烈。

但第四师团长小川又次中将坚持要打下去,提出最后赌一下,把全军最后所有的炮弹都拿到俄军最弱的左翼,再拼一下试试看。海军也出动军舰沿金州湾而上,用舰炮支援陆军,在付出鸟海号舰长战死的代价之后,终于在日军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俄国人的左翼阵地垮了,这一下兵败如山倒,整个南山金州阵地易主,旅顺港被彻底包围了。好在这边南山金州的阵地还在修建的时候,阿列克塞耶夫把他放在大连的财产以及大连城里所有的伏特加全部搬到了旅顺,所以不管大连后来怎么样,反正总督大人没有什么个人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