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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亮财主巧定家规

乔致庸早年倾心仕进,儒家经典烂熟于胸,其中的先贤教诲、历代兴亡想必令其感触极深。为革除豪门积弊,防止子孙沾染恶习、不求上进,乔致庸便于执掌在中堂期间定下了“六不准”家规。即:不准吸毒、不准纳妾、不准虐仆、不准赌博、不准冶游(即嫖妓)、不准酗酒。

严禁吸毒、赌博、嫖妓这三条家规很好理解。黄、赌、毒历来有“杀人三把刀”之称,一旦沾染,最终难免家破人亡。酒是先人的伟大发明,少饮强身健体、益寿延年,沉溺其中则不免伤身败德,故严禁酗酒一条也合情合理。然而,严禁纳妾一条则颇为新奇。在封建时代,男人有三妻四妾乃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如此司空见惯的行为,为何使乔致庸深恶痛绝,将其列为仅次于吸毒的恶行呢?这恰恰显示出其高瞻远瞩和深谋远虑。纳妾之弊众多。其一,子孙嫡庶不同、贵贱有别,日后难以和睦相处。其二,妻妾不合,不免争风吃醋惹出事端。其三,妻妾众多,难免深闺寂寞,一旦越轨则败坏门风、悔之晚矣。其四,子弟沉溺女色,必然亏损身体。为断绝纳妾之弊,乔致庸本人以身作则,虽前后娶妻六房,但均在前任谢世后方才续弦。在其约束与表率之下,在中堂子弟无一敢动纳妾的念头。即使妻子终身不育,也只能由同族兄弟中过继。

禁止虐仆一条,同样反映了乔致庸的长远眼光。封建社会主贵仆贱,主人打骂乃至虐待仆役是常有之事。但乔致庸的观点是仆人知错改错即可,不堪留用则打发出门,不可结仇留恨。这样既融洽了主仆关系,又杜绝了子弟的骄横跋扈,更培养了其为人处世的谦和态度,对在中堂商业活动的拓展大有益处。在乔家,仆人虽为下人,但待遇相当不错。优厚的工钱自不必说,年节还要分发米、面、油、肉、柴、炭。仆役老病,愿回乡者发给养老金,不愿回乡者安排在村中养老。仆人家中遭逢不测,乔家都会大力相帮,助其渡过难关。故此,乔家百余年间几乎没有重大的主仆争端,可谓和谐典范。在仆役选择上,乔致庸也有独到的见解。乔家大院所有的女仆均在已婚的中老年妇女中挑选,而不考虑少女,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男主人与年轻女仆之间发生不轨之事。在乔致庸看来,年轻女仆难免会引诱子弟沉溺女色,绝非善事。当生米煮成熟饭时,如主仆成亲,则女方家境贫寒、无利可图;如遣送出门,则必定会因玩弄女性而留下骂名。与其如此,不如坚决禁止。

除六条家规外,乔致庸还以朱子家训为本,精心教导儿孙。如果犯错,乔致庸就会责令其跪地背诵,直到承认错误、磕头谢罪。他还时常教育儿孙不得“骄、贪、懒”,告诫他们“唯无私才可大公,唯大公才可大器”,“气忌躁、言忌浮、才忌露、学忌满、知欲圆、行欲方”,“待人要丰,自奉要约”。同时,乔致庸把这些格言刻成匾额悬挂于院内各处,让子孙们可以随时看到,以警视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