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大宅院门口就挤满了人。人们从门口不断朝院内打量,有人甚至闯到院中,要拜师学习艺,还有人打听有关媚儿的消息。 赵炎却是端坐屋中,对这群人不理不睬。 后来,这群人越闹越凶,干脆喊着口号堵在大门口。智空一顿渡化也没有结果,直到媚儿出现了,她门口一站,威风凛凛的将手中菜刀一挥,人们才不敢太过放肆。 “我们要学六弦琴,我们要学六弦琴!”他们依旧在院墙外喊着口号不肯离去。 十八乐坊中的几位掌柜早早就递上了拜帖,请赵炎赴宴。赵炎当然没去,他编写的教材正在收尾中,哪有那多时间。但是十八乐坊的面子不能不给,他让李天涯全权处理六弦琴对外的宣传,推广。 几天后,李天涯就与几家乐坊达成一致。六弦琴,一脚踏入了乐坊。孩子们很快成了乐坊中炙手可热的童星。 ---------- 神武皇宫中,皇帝陛下坐在龙案前,一声叹息。旁边的太监总管洪乐安站在一旁,他头发花白,神色恭敬。这两人赫然就是那日在九尺高台观看的青年文士和老者。
龙案前一个年过六旬老者,正是内阁殿大学士,钱钧。此刻,他跪在皇帝面前,昏花的老眼饱含着犹豫。 “陛下,天门关总兵孙正海率兵30万出关,追击来犯的云蒙军队。月前深入草原,已经很久没有消息,恐怕不妙!” 洪乐安在旁不屑道:“我神武国隐忍多年,几十万军队严防天门关一线,锐气尽丧。如今大军出关迎敌,正是展示国威时刻。此时前方尚未传来战报,怎么妄自猜测!” “你可知我神武国兵马不适合草原作战,这才固守天门关。此刻大军深入草原,云蒙军队盔甲轻薄,虽然无法与我军正面交锋,却占尽地利,必会依仗快马长弓,对我军不断袭扰。如若我军不能与敌军遭遇展开正面决战,对我军大大不利。”钱钧说着,狠狠瞪了洪乐安一眼道:“哼,太监阉人,怎懂得天下大事。如此胡言乱语,影响了江山社稷,你担当的起吗?” 洪乐安一听,立刻跪在皇帝面前,嚎啕大哭,声泪俱下。 “陛下,老奴只知道侍奉陛下,为陛下分忧,却不想被这钱钧如此侮辱。请陛下赐老奴一死,呜呜…”洪乐安说着泣不成声。
皇帝赶忙将洪乐安扶起,安慰道:“乐安,朕幼时你就在朕身旁,朕怎么舍得你死呢。”皇帝看了钱钧一眼,摇头道:“钱爱卿,你所奏之事,朕已经知晓。孙正海乃将门之后,想必他定不会像前任一样,只是扼守天门关,让朕失望。就算孙正海讨伐失利,天门关不还是有五万兵马守备吗》李惊风曾以不足三万兵马扼守天门关一月,这现在的天门关,兵马齐备,粮草充足,自不必担忧。一切我自有打算,你且退下吧。” “陛下,军中空额颇多,恐怕实数已经不足三万…” “放肆!”皇帝魏坤此刻的火气已经压不下去了。他本想给钱钧个台阶,让他腿甲,却没想到钱钧竟然还是说个没完。魏坤似是大怒,胸脯不断起伏着,道:“朕让你退下,再不离开,定你个欺君之罪。来人呐,将钱钧哄出去!” 几名侍卫立刻架起了钱钧,就往外拖。钱钧脾气暴烈,手脚乱踢,大声喊道:“陛下切莫受了阉臣蛊惑,边关形势,岌岌可危呀!” 看着钱钧被架了出去,皇帝依旧怒气未平,气愤道:“天门关形势比此刻严峻的时候尚有,却时时固若金汤,两百年从未破关。
这个老东西,如此小事,竟然就来烦朕。” 洪乐安赶忙劝慰道:“陛下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这钱钧是先帝托孤忠臣,虽然此时年事过高,顽固迂腐,却是个敢直言之辈,陛下比必为此人动气。” 魏坤叹息了一声,片刻后似乎已经压下了火气,道:“不去想他。乐安,朕派你去查的事情,可有消息。” 洪乐安轻轻说道:“启禀陛下,六弦琴近日风头正盛,传播者赵炎虽不太抛头露面,却早已喻满京城,甚至有人把他称为‘琴帝’。他身边有一位奇女子,名叫涂山媚儿,风华绝代,舞姿无双,对六弦琴传播,也是功不可没。” “涂山媚儿!”魏坤听了脸色剧变。“莫非是先祖曾遇到的涂山氏之女?”他心中浮沉不断,一段典故浮在心头。 昔日赵国开国皇帝魏渊,带军突入神武帝国南部的十万大山附近。 一夜,魏渊遂登临附近山峰,观看地形,烟霞缭绕中见一奇美女子出现在山巅。魏渊惊为天人,自知后宫佳丽数不胜数,却无一可与此女子相比,遂生怜爱之心。那女子自称是涂山氏之女,对魏渊这人间君王却不屑一顾,乘风翩翩而去。 魏渊只得下山,败兴而归。
这个故事流传甚广,被称为“涂山无意乘风去,魏渊有情枉君王”。现在很多赵国的达官贵人,王族子弟都很相信这个故事,甚至还有人竟然偷偷的潜到了十万大山附近寻找。 洪乐安在一旁看着皇帝面色不定,说道:“典故真伪已不可考,涂山之女却真真出现在京城。若是陛下有兴致,可把赵炎等人宣来演奏歌舞,以显陛下风雅极致,旷古绝今。只是,怕钱钧又来打扰陛下。” 魏坤听了立刻心领神会,点头笑道:“乐安办事,颇得朕心,你去办吧。另外,钱钧这老顽固也该忙一阵了,传旨让他们修撰国史吧。” “为皇上办事,是臣子的福分!微臣这就去办” 洪乐安领命,却没有全部传至招赵炎等人入宫,他径直走进了皇宫内一座建筑旁停了下来。建筑古朴典雅,门上有一块匾额,写着《供奉院》三个大字。 洪乐安来拜见的,是神武国供奉,沈冲。沈冲也是个三品修士,本事不太大,来头却是颇大,是道修大门派青幽派的弟子。 他在阳都除了几只作恶的妖怪和魔修,颇得皇帝敬重。皇帝想把沈冲拜为供奉,对沈冲修炼所需的天地材宝,提供颇多。
虽然皇帝提供的这些东西,在修道者眼中不值一提,沈冲却被皇帝的心意感动,于是就答应做了供奉,住进了魏坤专门给他建造的供奉院。 洪乐安见了沈冲,言语间都带着恭敬。 “沈冲仙师,不知道您对涂山之女可有了解?” “涂山氏么?”沈冲眉头一皱。“我只闻听涂山氏是妖族九尾狐的一支,修炼至几品,尾巴就是几根。涂山氏狐族一般都在十万大山之内,出名的妖怪不多。怎么,阳都有九尾狐作祟?” “那倒不是。”洪乐安沉吟片刻,道“近日皇帝会请一位叫涂山媚儿女子入宫。” “什么,请个妖怪入宫!我立刻去收了她!” “皇帝陛下有心宠幸此女子,仙师何必急于出手!” “涂山氏之女姿色冠绝群妖,倒也不错。” “此事,我自当禀明陛下。只是皇帝陛下已传下旨意,请此女入宫。我这个做臣子的,自然要为陛下考虑,防患于未然。不知国师能否制住此女妖法,或者有可以制住这妖女的法宝?” “这个,自然是有。”沈冲取出一个金环道:“此物名叫驭兽环,一旦有妖怪靠近一丈之内,此环立刻会套在妖怪脖颈,任他有了地阶修为,也使用不出法术,且全身酸软无力,与凡人无异。
那时,你们自可保得皇帝周全。涂山氏之女进宫时候,我会在陛下旁边站立。” 洪乐安大喜过望,道:“有劳国师!”说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 一乘小轿,停在了赵炎等人的大宅院门口。 洪乐安施施然出了小轿,朝附近一番打量。 院子内空地上已经坐满了人。每人抱着一把吉他,正在李天涯的指导下练习吉他扫弦。吉他声嘈杂一片,烦得洪乐安皱起了眉头。 “皇上口谕,赵炎,涂山媚儿接旨!” 赵炎听得李天涯跑来报信说皇帝派人来传旨了,不由得愣了一刻。 皇帝?皇帝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读书人十载寒窗苦读,之后货与帝王家,巴不得见见皇帝。而自己就是一个很快就要离开的流浪吉他手,能与他发生什么关系。 他当即想到皇帝可能对六弦琴有所耳闻,想把他和媚儿叫进宫中表演。好吧,好歹是一代帝王,面子总要给的不是。 媚儿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两人极其不情愿的出来接旨。 “皇帝口谕,着:赵炎与涂山媚儿进宫面圣,演奏六弦琴及舞蹈,钦此。”洪乐安宣完皇帝口谕,对着涂山媚儿轻轻瞟了一眼。 之后,他正色道“两位,带上六弦琴,即刻与我进宫面圣吧。
” “遵命!”赵炎和媚儿也只有跟着洪乐安进了宫。 他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皇宫很大。 里面富丽堂皇。 这不重要,因为赵炎参观过故宫,他住过的地方也很豪华。他忽然觉得很烦,他很不喜欢应酬,更加不喜欢应酬皇帝。 但是考虑到李天涯和孩子们还要生活在阳都,他只有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恭敬一些。直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涂山媚儿似乎觉得这里很好玩,不住的东张西望。 两人被带进了御书房。皇帝坐在龙案前,洪乐安和沈冲在他身后站立。 媚儿对皇帝看都没看,只是轻轻扫了沈冲一眼。 她似乎很不情愿对皇帝行礼。这也难怪,值得他参拜的不是兽神,就是鬼王,这个小小的人间皇帝,她还真没放在眼中。 赵炎见势,急忙拉了他一把,媚儿这才和赵炎双双对着皇帝行礼。 “哈哈,快快平身。近日六弦琴誉满京城,朕颇是好奇。朕喜好音律,你们两位不必多礼了。” 皇帝魏坤嘴上说两位,眼珠子却一直在盯着媚儿看着不停,满脸的迷醉。 媚儿早就发现了皇帝目光,要不是赵炎暗示要恭敬,肯定早早一个小眼神就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