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玎玲玲——
下课铃刚刚响起，尉迟茜就箭一般冲出。
白裙飞扬，美眸含泪。
马尾辫一甩一甩，她的背影有种隐忍的悲伤。
不消一刻。
她“呜呜”的哭泣声，在这无人的后花园，哽咽响起。
伏在大理石圆桌上，泪水禁不住哗哗直流，浸湿她纤白的手臂。眨着沾泪的眼睫，心中的悔恨排山倒海地向她涌来。
“帝蔝王子”的选举结果，终于公布了。
获胜者是季昀皓。
至于齐一浩，只比季昀皓差了两票。
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写错名字……一浩，对不起，我想选的人是你啊。
正是这个原因，让尉迟茜后悔万分。尤其是见到季昀皓获胜后那张嚣张傲慢的脸，她就好恨自己的马虎。
那个季昀皓，一定是她天生的克星。
最令她生气的是，他还故意拿着证书对她说谢谢。
那是对她最大的嘲讽和侮辱。
哇啊——
尉迟茜哭得更伤心了。
“同学，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伤心？”
微风送来一个三月春风般的女孩声音。
尉迟茜循声望去。
但见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入口，一个仙子般的女孩亭亭而立。
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
她娇柔的脸蛋，百合般清雅。卷翘的长睫毛，温柔地微阖着眼帘；修剪过的眉毛精致典雅，衬得白皙的额头明净光洁。
一双水样温柔的眼睛，幽黑得像温润的玉石。
纯白的帝蔝女生夏服和一头瀑布般垂下的长发，更是将她清纯的气质发挥到极致。
女孩站在那里，浅浅地笑。
微风中，她飞扬的白裙和长发，令她看上去如降临凡尘的仙子。
“仙子姐姐！”震慑于少女的美丽，尉迟茜忍不住喃喃念出。
少女温柔一笑，掏出手帕蹲下，“我是一年D班的虞芷夕，才不是仙子姐姐呢。”她顽皮地说，顺手拭掉尉迟茜满脸的泪水。
她居然连名字都这么的诗情画意。
尉迟茜慌张地想避开，可是看着她那张温柔的笑脸，她不知不觉地就任由她动作了。
“谢谢你，我是一年A班的尉迟茜。”
“你哭得这么伤心，是受了谁的欺负吗？”尉迟茜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别怕，我陪你去找叶添学长，他会处罚那些人的。”
“不、不是的。”尉迟茜拉住她的胳膊，“我没有受欺负，只是心里很郁闷，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而已。”
“郁闷？你可以找你的朋友谈谈啊。”虞芷夕不解地望着她。
“我没有朋友啦。”尉迟茜垂下头，很沮丧地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我真是个失败的人。”
在班上，女同学们因为她“抢走”利祯洵已经把她视为女性的公敌，根本就没有人理睬她。就连那种可以一起牵手上洗手间的朋友，她也没有。
如果能有个朋友，谈谈她心中的郁闷，该有多好。
“能和我讲讲你的郁闷吗？”虞芷夕微微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我太唐突，毕竟我们才认识不久，不算很熟稔。”
尉迟茜的嘴，可以塞进一个鸭蛋。
像虞芷夕这样美丽温柔的人，居然愿意听她倒苦水？！
太不可思议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啦……”尉迟茜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结巴道：“其实是、是我在无意中因为自己的马虎而间接帮助了一个很讨厌的人获得了某种胜利，一想到这个错误，我就很郁闷。”
虞芷夕很认真地听完她的话，浅笑道：“尉迟同学，不必为这样的事情而郁闷。所谓错误，只要不重蹈覆辙也是个很宝贵的经验。如果整天都在意这个错误，那接下来的人生该要如何继续？不如忘了它，如何？”
是哦，她不能被这个错误牵着鼻子走，不然季昀皓那个魔王一定会更猖狂。这次不算什么，还有明年，明年她一定不会再出错。
积在心口的郁闷，就这样消散。
望着眼前耐心安慰自己的虞芷夕，有个念头在心头攒动——她好希望能有她这样的朋友，但是看见虞芷夕美丽的脸她又把那个念头压进心底。
扭扭捏捏间，反倒是虞芷夕先站了起来。
她弯下腰，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尉迟同学，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她美丽的笑脸在阳光中更加耀眼。
一定是她出现幻觉了！
尉迟茜被吓得坐到地上。
“我很期待和你成为那种可以交换心思、分享快乐的朋友。”虞芷夕笑得坦荡荡。
颤颤地握住她的手，不敢相信的尉迟茜兴高采烈地说：“我很愿意！可以叫你芷夕吗？”
“可以啊，小茜。”虞芷夕笑得一脸阳光。
天国的爸爸，我也终于交到好朋友啦。
尉迟茜感动得又哭了出来。
“我找你找了好久/一个拿心来换的朋友/伤痛有人抱紧的时候/未来有什么路不敢走……”
开心地哼着小曲，尉迟茜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家。嘻嘻，我交到了好朋友，告诉一浩去！
天已昏暗，家里没有开灯的迹象。
美枝小姐每天都是十点以后才回家，一浩也因为足球队的练习一般也要七点才能回来。
今天她特意没有去打工，打算做点一浩喜欢的菜，算是为自己的粗心道歉。推开家门，尉迟茜吓了一跳——齐一浩破天荒地比她早回家。
客厅里，黑漆漆的。
无声地飘荡着黑色的低气压。
齐一浩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居然连她开门都没有察觉。平日里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竟如冰般寒冷。
他很认真地在考虑着什么，偶尔，那英挺的眉毛略微皱起，他似乎很痛苦，也很烦恼。
站在玄关，尉迟茜抱着书包凝视着那样的齐一浩。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很不祥的感觉。
黑暗。
仿佛有无数双黑暗的手，毒蛇般缠绕住一浩。
无法喘息，也无法挣脱。
不要！
她讨厌这种不安的黑色。
压下心中的不安，尉迟茜踮脚到齐一浩的身后，顽皮地伸手蒙住他的眼睛，故意捏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齐一浩身体一僵，双眼在她指间不断颤抖。
这样的一浩很反常！
尉迟茜假装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笑道：“一浩，在想什么呢？”
齐一浩的双手抓在沙发边沿，很用力，以至于他的肩膀都在抖动。
“小茜，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毕竟你也长大了。”
齐一浩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声音很疲倦。
“我才不要长大呢！反正我就是小孩子，一浩也会照顾我的。”尉迟茜揽住他，却被他推开。
齐一浩站起，表情冷凝。
尉迟茜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从小到大，齐一浩从来没有像这样推开过她的手。
难道是……
他在为“帝蔝王子”的事情沮丧吗？
“一浩，今年输了还有明年啊，明年我绝对不会再出错，一定选你。”尉迟茜信誓旦旦保证，一不小心，顺口将自己犯错的事漏了底。
岂料她这句安慰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相反，齐一浩听完后眼神更冰，“你选的是谁？”
尉迟茜捂住自己不安分的嘴，暗骂自己笨。
她怎么能把这种事情讲了出来？
“……”
“是季昀皓吗？”黑暗中，齐一浩的声音很冷。
尉迟茜绕过沙发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轻摇，“那只是个意外啦。我本来是想写你的名字，可是被他一捣乱，就写错了。一浩，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嘛？”
她开始撒娇。
这是她的杀手锏。每次只要她犯错惹齐一浩不爽，只要她一撒娇，齐一浩立刻就会原谅她。
齐一浩却抽回自己的胳膊，刻意拉开和她的距离，很冷淡地说：“这种事情我才不在乎。”
尉迟茜一窒。
疼痛从心尖蔓延开。
眼眶一热，她险些落下泪。
她有意转开目光，眼睛也渐渐能适应客厅的昏暗光线。
寒芒一闪。
茶几上，竟然有把亮晃晃的小刀。
锋利的刀锋，沾有暗色的东西。
尉迟茜伸手拿起那把刀，凑近一看，刀上竟是一些粘稠的液体。
啪嗒!
她吓得手一软，刀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是血！
那血，还没有凝结。
她慌忙问：“一浩，你受伤了吗？”她走到开关处，准备打开电灯看个明白。
“别开灯！”齐一浩吼道，“是美枝小姐的血，她不小心割到手腕了。这里我来收拾。”言下之意，他在下逐客令。
尉迟茜站在那里不肯离开。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开！”齐一浩凶凶地再次吼道。
呜！
尉迟茜很难过。
齐一浩从没有对她这么凶过，更不曾吼过她，现在的他和在学校里那个被女生们称为“绝对零度”的齐一浩一模一样。
连她也无法靠近他。
流着眼泪，尉迟茜跑回自己的房间。
到底她做了什么，惹得他变成这样？那个温柔体贴的一浩到哪里去了？她不要这个“绝对零度”的他。
一浩，求求你赶快恢复成你平常的样子吧。
这天晚上，尉迟茜没有下楼吃饭，而齐一浩也没有叫她，她哭哭啼啼的直到睡着。
半睡半醒，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齐一浩很无情地扔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无尽的恐惧和孤单，真实得让她怀疑那不仅仅只是个梦。
有东西在悄然无声地崩塌。
翌日。
顶着两只超大号水蜜桃眼睛，尉迟茜没精打采地去上学。
齐一浩竟撇下她独自去上学了——
考进帝蔝后，她是多么的珍惜这一个小时可以和他一起上学的时光。即使是令她作呕的公车汽油味，她也能恍若未闻。
因为，她喜欢他，不是那种兄妹间的喜欢，而是男女的那种。
十岁那年爸爸去世，她无意中听到姨妈这样劝说齐美枝：对于那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还是早日送走吧，照顾自己亲生的你都很吃力了，何必再为那个孩子更辛苦。
齐美枝当时什么都没有说。
尉迟茜曾经怀疑过，一浩和齐美枝同姓，只有她和爸爸同姓，这么说起来，从小齐美枝对她虽然很好，但并不是十分的亲近她，她们之间总有道看不见的隔膜，照这样看来，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没有血缘的孩子。
可是，那天晚上当流氓来找麻烦时，她亲耳听到齐美枝叫她孩子，只有亲生骨肉才会让冷漠的齐美枝那样的不要命。
从那一刻起，她发誓要更喜欢一浩。
因为，在这个家里，他是个孤单的人——他和这个家没有任何血缘的牵绊。
他只有她。
一浩……呜呜……明明我们每天都是一起上学的呀！
尉迟茜悲伤的泪一路流到学校。
即使在上课中，她的泪也无法止住。
尉迟茜的异样在全班同学眼中都认为一定是利祯洵惹的。身边有个眼泪哗哗淌的泪人儿，被同学施以白眼的利祯洵坐立难安。
不是他啊！
趁着午休的空当，利祯洵挤出笑容很温柔地问她：“小茜，你别光只顾着哭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求求你别一直哭啊。
尉迟茜抹抹眼泪，吸吸鼻子，“我也不想哭，可是眼泪却会自己跑出来……呜……”
说话间，几张纸巾就被她汹涌的泪水打湿。
唉！利祯洵叹口气，四周同学们压迫的视线让他备受压力，他索性拉起她奔到教室外。
“你还真像洒水车，一路地上都是你的泪水啊。”
尉迟茜做出个又哭又笑的表情。
利祯洵一抚额头，“好可怕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的脸上能同时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呢。”
“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利祯洵找个树阴处，坐下，“你是不是失恋了？”
“才不是……呜呜……”
“那你到底在哭什么？”
“他突然和平常不一样了，对我很凶……呜呜！”
利祯洵一听心里有数了，原来是因为齐一浩。
“我看他是到了青春叛逆期吧？男孩子都有这个时期，一般都会性情不定，等过了这段时期他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并不点破尉迟茜口中的那个“他”。
“是这样的吗？”尉迟茜泪盈盈地问道。
“你总得相信我吧？我是男人当然知道啦。”利祯洵拍着胸脯道。
“可是我总觉得不是你说的那种……”虽然很怀疑，但是尉迟茜脸上的泪河逐渐在干涸。
“到底你是男人还是我是？同是男人当然比你会更了解男人的心态、顺便说一声，男人虽然很喜欢女人为自己流泪，但是要是她的泪泛滥成灾，大部分男人都会被吓得逃之夭夭的。”利祯洵见她再没有流泪的架势，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这一哭，搞得我就像是那个罪魁祸首。虽然平时都处在众人的视线焦点中，但是我不要白眼视线啊。”
“噗嗤！”
尉迟茜见到利祯洵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突然笑出声。这个人虽然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关键时候他还蛮温柔的嘛。
泪光闪烁在她眼睫上，晶晶亮的。
“谢谢你，利祯洵。”尉迟茜揉揉水蒙蒙的眼睛。
利祯洵笑道：“要谢我的话不如给我一个吻。”他故意噘起唇。
“你这个花花公子！”
“我才不是！”利祯洵歪歪头。
忽然，他望向尉迟茜身后的视线中，多了一分震惊。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生拖死拽地把她拖向教学楼。
“小茜，午休的时间快要结束了，我们回教室去吧。”
“还有二十分钟啦。”尉迟茜看看腕表。
利祯洵却不听她的，还是固执地想把她拖走。
“请问你是尉迟茜同学吗？”空气中，忽然响起一个娇美的声音。
“小茜，不要管她，我们快走！”利祯洵神色更加焦急。
尉迟茜在看见利祯洵古怪的脸色后，反而对身后的那个声音起了兴趣。为什么他要如此慌张？
尉迟茜缓缓转过身。
眼前的一幕，犹如昨夜的噩梦——
明灿的阳光下，齐一浩身边有个娇美的女孩。女孩的脸上闪耀着幸福，那是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幸福。
她朝思暮想的幸福。
嫉妒，浓浓的嫉妒蹿遍尉迟茜的全身。
钢针般扎痛她的眼睛。
“一浩，她是……”尉迟茜颤颤出声，很怕听见那个可怕的答案。
定定凝望着齐一浩，她的双脚像被钉子钉住。
女孩笑着点头，“我是一年C班的夏千雪。”她红着脸望着齐一浩，没有再说下去。
女孩很漂亮。
长长的波浪发，洋娃娃般可爱的脸蛋，纯白的校服裙穿在她身上，透出超萌的美少女气质，和她是完全不同类型。
利祯洵转转眼珠，闪到尉迟茜的前面挡住她的视线，“千雪，我们好久不见了。夏叔叔最近还好吗？”
“我爸爸很好，谢谢。”夏千雪很有礼貌地一笑。
利祯洵有意岔开话题，无关痛痒地和夏千雪聊着。他们的父亲是朋友，两人之间也是很熟悉的。
瞧她和齐一浩双双现身，尤其在这种敏感时刻，更况且以齐一浩从来不和女孩接触的个性来说……
光想到那个可能，利祯洵就头冒冷汗。
他必须尽快将小茜带离这里。
“你怎么认识我？”尉迟茜又发声了。
很明显，她这话是问夏千雪的。
夏千雪羞涩地微微抬头看看齐一浩英俊的脸，而后又飞快地低下头，“一浩说尉迟同学是他的妹妹。”
一浩！
尉迟茜妒火中烧。
她不能忍受除了她之外还有女孩能这样叫他的名字。快点呀，一浩，快点喝止她，就说你们没有那么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啊。
齐一浩却沉默。
这无疑默认了他和这位女孩之间很暧昧。
“小茜，千雪也叫我祯洵呢，她对谁都是这样亲切的。”利祯洵一看苗头不对，赶忙发挥他最擅长的歪曲事实的手段。
尉迟茜咬着唇，蜜桃般的眼睛似乎又要流出透明的泪。她固执地要等一浩亲口告诉她那个她最不想听到的事实。
“你们怎么在一起？”尉迟茜颤声问。
齐一浩面无表情，从出现到他们交谈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看过尉迟茜一眼，即使她面色苍白，眼肿如桃，他都好像没有看见，一概无视。
“绝对零度”果然够狠！
利祯洵在心中暗叹。
再怎么说，小茜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妹妹明摆着不舒服，他居然连一句关怀的话都不说。
真是典型有了女朋友就忘了老妹的男人呀！
齐一浩在沉默了很久以后，忽然用手轻轻揽住夏千雪的肩膀，很温柔地说：“我们在交往。”
轰隆隆！
尉迟茜只觉得耳朵内一片嗡嗡的杂音。
她忽然感到自己犹如失聪了一般。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说不出。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齐一浩和夏千雪相携而去。
干涸的泪，刹那涌出。
“你骗人！利祯洵。他会那样是因为他有了女朋友……呜呜……哇——”
利祯洵手脚忙乱，他只能抱住伤心的她，借给她一个哭泣的肩膀。
此刻，尉迟茜有些明白了。
一浩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了。
昨夜的梦原来是预知梦。
自从那天在学校中偶遇后，在家里尉迟茜基本上很难再遇到齐一浩——他每天回家都很晚，晚得好像就是明目张胆地在躲着她一样。
这个想法令尉迟茜更伤心。
她和他可是一同长大，究竟为了什么他会突然这样对她？
难道是她会错他的意思了？
她以为一浩对她一贯的温柔，是出于对她的爱。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呜呜！
眼泪，早已哭尽。
利祯洵说过，夏千雪是本市最大私立医院仁馨医院老板的女儿，家境富裕，人也善解人意，没有一点时下富家女的刁蛮。
怎么看，她和一浩都是天生的一对。
她呢，她算什么？不但贫穷，而且还欠了巨额债务。
最重要的是，她对一浩的未来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帮助——毕竟有了像夏千雪那样的女友，一浩的未来不会太辛苦。
每每想到这里，尉迟茜都很绝望。
就算是傻子，也会选择夏千雪。
尉迟茜强打精神上课，人却只剩下空空的躯壳。利祯洵变着法逗她开心，但是无论他多搞笑，都不能让她再展笑颜。
下课铃声刚过，尉迟茜正低头收拾书包。
“小茜，我们一起回家吧！”虞芷夕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响起。
她抬头，仙子般的虞芷夕，含笑站在书桌前。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一年A班的人全惊呆了——
虞芷夕可是帝蔝学园赫赫有名的校花级大美女，人缘极好，自从她就读帝蔝学园以来，她每年都是众望所归的“帝蔝公主”。
大家都真心喜爱她。
这样的校园名人，却突然跑来找一个在班级里人缘极差的尉迟茜，太不可思议了！
虞芷夕耐心等她整理好书包，牵起她的手很自然地并肩走出教室。
身后又是一片哗然。
“小茜，你怎么了？这几天你都闷闷不乐，是不是又有什么委屈？”
尉迟茜迟缓地摇头。
“是利祯洵太花心了？”
“我和他只是朋友。”
虞芷夕似乎对她的答案很意外，“我看你们整天在一起，也以为你们是一对呢。”
“一对啊……”尉迟茜喃喃有词。
虞芷夕的话让她又想起一浩和夏千雪。
又是莫名的心伤。
她憔悴的脸，立时平添一缕忧伤。
虞芷夕捕捉到这丝伤感后，牵紧她的手，很真挚地说：“小茜，我说过我想和你成为交换心事、分享快乐的朋友，不是那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的朋友。如果你能相信我，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很高兴的。”
“无论你遇到什么，一定要振作，我喜欢以前那个充满朝气的小茜。”
尉迟茜神情木然，“芷夕，我没有事，只是有点累了，非常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振作的。”
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和一浩的事情不能对芷夕说，她不是信不过她，而是她实在是不能说，就算是好朋友间也会有不能说的秘密。
如果夏千雪的身份和她交换，那么，一浩也就不会……她捂住脸，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阴暗——一浩不是那种为了钱会和女孩交往的人。
“小茜，你不舒服吗？”虞芷夕看她脸色苍白，很是担心。
摇摇晃晃，尉迟茜哼了一句：“我没事。”
当她抬起头，视线水平的方向出现一个人影。
竟然是一周没见的季昀皓。他不是去参加全国高校数学竞赛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透过指缝，尉迟茜撇开头。
她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她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最虚弱的状态。
季昀皓满面春风。
他大老远就看见了尉迟茜。
呵呵！
尉迟茜竟然会思念他以至于变得如此憔悴。
叶，你看见她这样还会说我是单相思吗？
幸好他直接来了学校。瞧她看见他都欣喜得居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敌意，居然会害羞。
好可爱！季昀皓决定好好安慰一下尉迟茜，不是因为他喜欢她，毕竟她都成那样了嘛。
虞芷夕察觉到尉迟茜的目光有异。
她转过身。
当她和季昀皓的眼神相互交汇时，季昀皓大大地吃了一惊。
尉迟茜怎么会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