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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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消失的名侦探

十年后

“辣汉堡全餐,配中薯,可乐不加冰,让您久等了!”

摇滚乐声震耳欲聋、以红黄二色做装潢的美式快餐店内,蓝芽衣高声吆喝着,将托盘中的食物交给等在点餐台后的顾客,再附赠一枚超级阳光的璀璨笑容。“要不要加一对我们新出的风味烤翅?很好吃的哦!”

“哦……也好。”这笑容太可爱,客人一时不察,再度掏出皮夹。

“蓝芽衣,你又不戴制服帽!”身边挥来一掌,巴上蓝芽衣高耸的莴苣头。

她转眼一看,见是自己这一班的小组长菁菁,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小组长,你看我头发那么硬,帽子戴不住啊!”

“剃光头不就行了?”菁菁冷哼,邪魅一笑。

这建议真是充满了同事之爱,芽衣额角挂下一颗汗珠。

四个小时以后,换晚班了。蓝芽衣和菁菁躲在员工休息室里吃人均十五元的工作餐,菁菁抖开今日晨报,“呸”地一声,将鸡骨头吐在上面。

“喂喂,等一下!”芽衣连忙抢过报纸,小心翼翼拿起吸管,将鸡骨头以打高尔夫的姿势轻轻“挥”开,然后仔细地翻阅了起来。

菁菁冷笑:“找什么啦?上面不会有你家绎星辉学长的新闻的。”

且慢,话别说太满。芽衣不信邪地翻啊翻,从国际新闻时政一直翻到讣告页,最后,只好失望地吁了口气。

没有。

今天还是没有。距离上一次绎星辉学长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他……到哪里去了?

“会不会是因公殉职了?”菁菁非常刻薄地递来一句,芽衣跳起来,抄了报纸打她脑袋:“你少乌鸦嘴了!”

“不是的话,像他那么红的警界英雄,怎么可能整整一年没上报纸呢?”别怪菁菁嘴毒,她讲话可是很有逻辑的。“可能性之一,和坏人搏斗,死了。”

“呸呸呸,你还说!”芽衣气得直瞪眼。这小组长真是不积口德啊!

“可能性之二,得罪领导,被贬了。”

“他……人很好,不会得罪人……”这回芽衣只敢小小声地争辩。

菁菁嗤笑:切,所以说这就是暗恋者的悲哀喽。和对方见面不过两次,讲话不超过二十句,但就是能愚蠢痴心地认定对方“人很好,不会得罪人”。

蓝芽衣啊蓝芽衣,你的妄想症真该治一治了。菁菁竖起三根手指:“可能性之三,也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可能性。要不要听?”

“要。”

“结婚了。老婆怕他工作危险,所以逼他转职了。”

蓝芽衣耷拉下肩膀:什么嘛,臭菁菁。什么最好的可能性,听了这个,她更伤心了。

时光无情飞逝,掐指算一算,她今年都二十三岁了,绎星辉学长也该二十有七,奔三的人了,的确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他——还是单身吗?

这几年来,除了本地报纸上的一些豆腐块报道,她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他曾是人人称颂的有为干探,前途大好的警界英雄。他的英勇事迹,时常见诸报端,都是些“只身缉私”、“持枪抓捕”等蓝芽衣背得滚瓜烂熟的帅气画面。

然后突然有一天——也就是一年前的今天,“绎星辉”这个金光闪闪的名字,就这么从报纸上消失了。整整一年,没有再出现过。

绎星辉……他没事吧?现在的他,过着怎样的生活,和怎样的人在一起呢?

——以上,是蓝芽衣在每日忙碌的打工生活中、抽空必想的两个问题。

“你不吃哦?都凉了。”菁菁渴望地看了一眼她餐盘上软掉的薯条。

“给你吧。”芽衣把餐盘推过去,心里闷闷的,食不下咽。

她很担心绎星辉,虽然他恐怕早已经忘了她是谁。暗恋总是这样失衡的,他是她的整个世界,她是他的过路人——补充,之一。

这时,菁菁笑着推了推她:“喂,芽衣,你的白衣骑士来咯!”

她一抬眼,果然,就见到一个穿白衣服的斯文男子正站在工作间的门外探头探脑。

当即伸腿在桌下踹了菁菁一脚,低声警告:“别乱说!”说着起身,换上纯良笑脸,再补充一句:“小组长,我吃饱咯,先下班啦!”

切,变脸变得真快。菁菁大掌一挥:“快去约会吧,拜拜!”

蓝芽衣走出工作间,还不忘回头瞪菁菁一眼:拜托,才不是约会呢。

“贺枢文,那是什么啊?”

月色如水,蓝芽衣与她的“白衣骑士”并肩行走在树影婆娑的街道上。

其实这个菁菁口中的白衣骑士,并没有多大来头,只是她当年的初中同班同学罢了。

重逢的契机是在三个多月以前,贺枢文走进她打工的快餐店买汉堡,而她恰好是收银员。之后,他便总是来找她,虽然没多少旧可叙,但两人一来二去的,仍是成了朋友。

菁菁说,贺枢文在追求她;不过芽衣并不这样认为。她还记得当年在倾城学院里,大家都看不起她、欺负她,贺枢文也没有例外,还和当时的班长白晓荷联合起来恶整过她呢。

当然了,她是个大度的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她早不记恨了。现在贺枢文同学也长大成人了,一派斯文相,身材高瘦,五官俊雅,爱穿白色衬衫,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书生气。

芽衣很愿意与他做朋友,因为他每次来找她,手里总提着东西;今天也不例外,是一个白色的塑料泡沫保鲜盒。

“哦,我买了些卤味,晚上给你加餐。”贺枢文举高手中的礼物,白净的俊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然而月光不够亮,芽衣浑然不觉,只笑着接了过去:“谢啦!”

两人走到巷口,蓝芽衣先开口道别:“谢谢你送我回来,到这里就可以了。”

“我……”他欲言又止。“这个礼拜六……”

“这个礼拜六我当班,你来店里吧,我叫他们偷偷挤个冰淇淋给你吃。”芽衣爽朗地笑,朝他挥了挥手:“我先进去了哦,晚安!”

贺枢文呆立在巷口,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那一句“晚安”噎在嘴里,愣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他苦笑着将手伸进裤袋,捏紧了里面窝藏的两张电影票:这个礼拜六,本来想约她一起看电影的。邀约辞在家里练习了好几遍,此刻却没能派上用场。

他想到当年在倾城学院里,他欺负她。而今,换成是她欺负他了。她的无心,折磨着他火烫的心。

他很没种地暗恋着蓝芽衣,却不知该如何抛下矜持、攻进她的心里。

“爸,我回来了!”

蓝芽衣掏了钥匙开门,将贺枢文给的卤味轻巧地搁在门口的边桌上。

这是边桌,也是饭桌和电脑桌。没办法,她在快餐店打工的收入并不高,只能租得起这么小间的公寓,连卧室带客厅,不过二十个平米。

洗了手,芽衣将塑料餐盒捧到墙边,朝立柜上摆着的中年男子遗像,深深鞠了一躬,轻声道:“爸,我朋友买了卤味,一起吃吧。”

十二岁那年,母亲离开,老爸开始酗酒;然而酒鬼生涯只得六年而已,芽衣十八岁那年,他便喝挂了。

从那以后,蓝芽衣便开始自己照顾自己,前后打过二十多份零工,辛苦而无依无靠的生活着。

但其实,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艰辛;老爸去世以后,她只需要顾好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这样说或许有些不孝——但目前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比起当年她一人身兼数份工、赚钱供养父亲喝酒治病的日子,还真是轻松了几分呢。

月光由高高的小窗照射进来,暖着她简陋的边桌。芽衣抓了卤味大啖,在这样的夜晚,在物质贫乏的私人领域里,心情还算是惬意。

忽地,某个名字浮现脑海,她酣啃鸡爪的动作就僵住了。

用油津津的手打开电脑,连上网,闯入她常去的聊天室大厅。心念一动,她将个人签名改成了:“绎星辉,你到底在哪里?”

网友们纷纷和她搭话:“绎星辉是虾米?一颗行星的名字吗?”

“绎星辉是你男朋友?他不要你啦?那不如考虑下我啊!”

“什么星辉?第一个字怎么念啊?”

看吧,绎星辉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红。他只是一名小小的警探,沉寂了整整一年,除了她蓝芽衣之外,似乎没有多少人还在挂住他。

稍早时分菁菁的话语回荡在脑海,芽衣浑身一激灵:该不会……真的那啥了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他是人民警察啊,惩奸除恶,多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功德修得多好,老天不会那样对待他的!她一定能够再见到他——芽衣用力握紧了拳,在心中冲自己喊话。

她翻开电脑屏幕旁的剪报簿。原是薄薄的一本,被她陆续粘贴了好多报纸豆腐块进去,时间一长,竟充塞成了厚厚的一大摞。

那里面,贴满了这几年绎星辉每一次登上报纸的新闻剪角。从三年前他抓捕特大盗窃团伙,到一年零五个月以前他在度假的飞机上缉获了凶恶的劫机犯,好多好多传奇的故事,都被芽衣以这种方式保存了下来。

绎星辉学长……果然还是当年那个会为她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的好男生啊。这些年里,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一天也没有。

菁菁说,她是头脑发热爱上绎星辉了。对此,她慌得不敢承认。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只知道那个名字总令她牵肠挂肚。而看不到它的日子……她便觉得报纸好似废纸,上面的文字都混没价值;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也没精神。

这种缥缈难界定的情感,就是爱情吗?对方毫不知情、单方向的恋慕,也可以被称之为爱情吗?

就在这个时候,电脑音箱唧唧作响,有人敲她:“来,芽衣同学,告诉姐姐,这第一个字怎么念啊?”

芽衣回过神来,看向电脑屏幕。找她搭话的是关系很密切的网友兼好友,阳宝姐姐。

她微笑着打下回讯:“你念一二三四的一就行了。”看来好多人念不准绎星辉的名字呵。

那边沉默片刻,传来回话:“你真当我不识字哦?”

“哪有?”芽衣忍不住失笑。

“你找他干吗?他欠你钱?”阳宝姐姐的问题很天兵。

“他……”芽衣的手指停驻在键盘上,明知没人看得到,还是忍不住摇了下头。

他,他不欠她什么;而她,却一直遗憾在十三岁的那年没能对他说一句,谢谢你赠我手帕。

那块手帕,她至今还小心的珍藏着呢。

电脑屏幕上,阳宝的在线状态变成了“离开”。芽衣略感失望的吁了口气,难得她今日很有聊兴,想找人倾一倾往昔的少女情怀呢。

芽衣任聊天的窗口开着,继续啃她的鸡爪。

十分钟后,阳宝回来了:“我说‘星辉’这俩字怎么特别眼熟呢。”

“怎说?”芽衣的心脏漏跳一拍。

“刚才跑出去看过了,我家咖啡馆隔壁巷口就有一家公司,叫做‘星辉征信社’,看起来超级神秘的,像放高利贷的地方一样。”阳宝的全名是阳宝旎,是一家咖啡馆的老板娘。

鸡爪残骸坠地。蓝芽衣瞪住闪烁的屏幕,心头激震。

某个悬之又悬的可能性,令她连呼吸都仿佛加快了频率。

星辉征信社?会与“他”有关么?

一街之隔,两重天地。

阳宝姐姐的“阳宝咖啡馆”,开在风光明媚、格局规整的步行街上;以至于蓝芽衣万万没有想到,由步行街左拐五十米的第一个巷口走进去,竟然会来到……一个这么落魄的地方。

林立的广告牌下,小巷内停满了铁锈斑斑的二手脚踏车。巷口堆放着两个足有半人高的硕大垃圾箱,有志一同地散发着不甚美好的异味。

饶是蓝芽衣当了好几年的“臭鱼妹”,此时闻着了这股味道,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了出来。

“咖喱飞饼套餐,买一送一喽!”一脸焦黄的印度籍服务生倚着残破小门朝蓝芽衣扬起灿烂的笑容:“来来来,小姐,里面坐!”

汗。芽衣探头看了一眼这印度小餐馆幽暗窄小的前厅,实在没有勇气跨入:“对不起,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是来找人的……”

希望她情急之下支支吾吾的破碎汉语,面前这位友邦人士能听得懂。

“你找谁?”一见做不成生意,服务生面露不悦了,生硬地问。

“请问、这里附近有没有一家公司——叫‘星辉征信社’?”芽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上面、上面!”服务生手指朝天,芽衣尴尬地微咧嘴角:是……这家印度餐馆的二楼吗?可是,那里的窗口正挂着滴水的衣服,窗帘是暧昧的粉红色,很明显是居民的住家啊。

还是……上去看看好了。

她强忍着捂住鼻子的冲动,穿过重重咖喱香气,爬上狭窄的木制楼梯。

这间房子很明显已经年久失修了,潮湿的楼梯间十分阴暗,脚下的木板也似乎不是很牢靠,踩下去咯吱作响。

蓝芽衣战战兢兢地来到二楼,突然之间,斜里突刺出一条长腿,霍然蹬上她身畔的墙壁,也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芽衣呆怔地看着这个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长卷发浓妆辣妹。对方着一条紧身的豹纹短裙,又直又长的美腿上套着黑色网袜。

“可不可以麻烦你……”可不可以麻烦她移开尊脚,好让她过去?

“找谁?”卷发辣妹眯起如丝媚眼,有些轻蔑地又问了一遍,“这上面都是我家的地盘,你找谁?”

对方逼问的气场太过强烈,蓝芽衣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嗫嚅道:“请问……请问这里有没有一家……哦那个征信社,叫星辉的?”

她颠三倒四的语法顺序,也亏得那辣妹听懂了。美目一凛,红唇一弯,朝上头大声叫喊道:“绎星辉,快出来,有客人上门了!”

绎星辉?!

蓝芽衣大惊失色。有没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不同人?

下一刻,罩着粉红色布帘的二楼小窗口被人轻轻推开,里面穿出一个年轻男子有些沙哑的声嗓:“美樱,帮我把客人领上来吧。”

蓝芽衣绝对不会错认这把嗓音。那略有几分沙哑的、带着独特跳跃节奏的男声,曾经悠长地回荡在她少女的梦境里。

是他,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绎星辉,是她偷偷暗恋了好久、也寻找了好久的那个绎星辉,错不了的。

而他口中的“美樱”——芽衣惊讶地望向身边的浓妆美女:她不就是当年绎星辉学长在高中里交的那个女朋友?

这变化……可真大啊。当年是纯白小茉莉,如今却成了浓郁冶艳的霸王花了。怪不得刚才没认出来呢。

“走,跟我上去吧。”陶美樱甩了甩一头卷发,以手势示意蓝芽衣往楼上走。

在踏往二楼阁楼的那十几步里,芽衣心中飞速地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她把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最坏情况都想了一遍:很可能绎星辉是落魄了,她会见到一个满身酒意穷困潦倒的他;更有可能他在之前的任务中受了伤,她会看到一个断手断脚或是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当然也有可能他早就结了婚,为了和眼前这位“美樱”的衣着品味相符合,他会打扮得很像街头小霸王,将蛇形刺青纹满整片胸膛……

然而,她想错了。

铁门被拉开一条缝,室内露出一双鲜艳的红色球鞋来。

然后那条缝隙被逐渐拉大,蓝芽衣见到了自己十年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绎星辉……他就在那里,感觉太过真实,反而有些不像是真的。

他身穿一件设计简单的圆领白Tee,有些洗旧感的黑色牛仔裤,整个人干干净净地立在门槛,和包围着他的俗艳环境很不搭调。

他没变。依旧是浓浓眉毛,高挺鼻梁,带笑而粲亮的黑眸,和当年一样俊俏明朗的一张脸。如果非要说有些什么变化,那就是岁月的磨砺使得他更形成熟潇洒了,浑身散发着最好时光的男子气息。

蓝芽衣呆站在原地,一时间百感交集,竟觉得鼻子有些酸了。

怎么办?好想哭……

面前站着的,毕竟是她想念了那么久才终于得偿夙愿再度见到的男人啊……

绎星辉将视线略略调低,饶有兴味地打量这个新上门的女客人。她生得十分清秀白净,穿着颇具学生气质的亚麻色布棉连衣裙,头发却充满摇滚风,于脑瓜顶茂盛地盘了一大坨。

很矛盾的一个女孩啊。他不觉莞尔,侧身示意:“请进来谈吧。”

绎星辉和陶美樱一前一后,将蓝芽衣领进了房间——哦不,办公室内。

出乎意料的,室内的摆设很简单,两张对放的办公桌,共同挤住一个塞满了文件的书柜。虽然略显简陋,却也干净整洁;并没有从屋外看起来那么俗艳的错觉。

只是窗边悬挂的粉红色布帘,给这间办公室增添了几分“特种行业”的香艳感。

所谓的“星辉征信社”,到底是做什么的呢?绎星辉学长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警察不做,竟然躲到这条陋巷里白手起家开起公司来了?

蓝芽衣一头雾水,有些拘谨地在房间一角的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陶美樱心不在焉地捧来一杯温水招待她,顺手递上一张名片:“说吧,来找我们做什么?”

绎星辉双手环肩倚在白墙,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哧一笑:“美樱,太失礼了。对客人要说‘请问我们能为您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他语声醇和,芽衣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在这么狭小简陋的空间内,绎星辉学长的存在感……对于她来说太过巨大了,她的心跳不由有些加速。

“哎呀,随便啦。”陶美樱挥了挥擦着艳色甲油的手指,表情有几分轻佻。

芽衣低头打量那张名片,只见上面写着:服务范围——窃听商业机密,搜集外遇证据,跟踪,拍照,黑函递送,红漆恫吓……每多看一个字,她的嘴角便更僵硬了几分: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绎星辉学长所开设的,难道是一家靠经营不入流勾当为生的黑店吗?

芽衣傻了。

在她脑海中存放了多年的绎星辉学长的形象,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他明明就是那么令人叹服和崇敬的高级警探,他浑身上下都应该是笼罩在天神一般的光环里的……

蓝芽衣抬起头,用有几分迷惑的目光睇住这身型修长的男人:他看起来,气质干净而温和,黑眸湛湛地闪着光,她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黑函递送”这类不光彩的字眼儿联系到一块儿去。

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一定是!

这时,绎星辉突然轻纠起眉头,开口问道:“这位小姐,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她过于专注的凝视,终于令他觉得眼熟。

而那萝卜缨子一样高高耸起的发型,则更是眼熟。

“哎?”芽衣直觉地窘迫起来。这男人有一双锐眼,虽然很久没见了,但他身为警探的敏锐洞察力一定会快速地将她的影子从时间洪流里打捞出来的。

索性,她先招了吧。她清清喉咙,开口:“我就是当初的那个……”

“臭鱼妹!”他抢先一步说出答案,黑眸中闪现了惊喜的光芒。

唉,还是臭鱼妹。难道这污名一辈子也洗除不去了吗?芽衣沮丧地垂下脸,虽然被他认出令她有小小窃喜,但郁闷的成份还是多些。

她多想对着他的鼻子吼一句:绎星辉学长,我已经不臭了,你可以重新再审视一次美美的香喷喷的我吗?

“啊,我还当是生意上门咧,搞了半天原来是你招惹来的小妹妹呵……”陶美樱玩着手指,咕哝起来。

绎星辉倒是完全不介意:“美樱,她是我们的校友啊。”又转向蓝芽衣:“我记得你叫——”他头一歪,打量着她,淡淡地笑了,唇边随之而露出轻浅的一枚笑窝:“蓝牙医是吧?”

“嗯。”芽衣脸红了,轻轻点头。他果然是当警探的料,记忆力卓群。而且,他似乎并不知道他的笑容对她有着多大的影响力呵。要是再继续那样温柔的对着她笑,她就要——变身狼女扑过去了呀……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绎星辉的声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卑感,温文和煦得如同春风拂向她,“看在是校友的面子上,就给你打个折吧。”

“哎,是不是你男朋友背着你在外面偷人?要我们帮忙捉小三?”陶美樱也来凑趣,声音贱兮兮又凉兮兮。

“不是,我是来……我是来……”蓝芽衣深吸一口气,情急之下,脱口迸出了连自己都未曾预设的话语:“我是来这里应征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