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没没的心
没没不跟江烨说话。
秘书室的几位美女都感觉到了。
没没养好伤回来上班后，他们两个人就像在冷战一样。除了必要的文件传递，事务汇报，没没一个多余的字也不跟江烨说。
可是没没忙，谁知江烨比她还忙。
起初，没没不理江烨是因为他毁掉她对叶落无声的幻想。她失恋，气他几天不为过吧？可江烨是什么意思？夜不归宿？以前，他再忙，晚上也会陪着她。他难道不知道一个人待在大房子里有多吓人吗？
呃，好吧，其实她没那么胆小。可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嘛。
她拉不下脸来主动跟他说话，他也忙得没空理会她。
没没决定跟踪江烨，看他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江烨这家伙警惕性那么高，普通的跟踪一定会被甩掉。没没用的跟踪方法是高科技——GPS。
偏僻郊外，江烨的车开进一个别墅群。
转了几个弯后，没没失去江烨的踪影，只好让出租车师傅先离开。
她一个人在漆黑的别墅区乱转。
奇怪，难不成被江烨发现了？不会啊，她明明很小心的。
突然，没没身侧的铁门推开。
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女人看到她，诅咒了句：“怎么是这种货色？”
什么？货色？说她吗？没没傻傻地看着她的大爪子朝自己伸过来。
“动作快点，客人都到齐了。”
大婶……你认错人了……
没没挣扎逃脱，胖女人一见，立即喊来两个男人。
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后，没没失去知觉。
醒来的时候，没没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暗的房间。
暗红色的灯光，好像夜总会的包房。
门打开，走进来两个女人。
“咦？你醒啦。”风尘味十足的美女坐在没没面前，“皮包骨头，恐怕没有客人喜欢。”
没没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原来的衣服被一件几乎透明的纱裙代替。
“啊——”没没尖叫。
“叫什么叫？”美女捂耳朵，很快地说：“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没没闭嘴。
还好，还好。
可是……她这是掉进狼窝了？
“听着，跟我们走，别捣乱，乖乖听话，你不想被妈妈桑打死吧。”
没没点点头。可是，跟她们走……那下场似乎比被打死好不了多少……
呜呜……都是江烨害的啦，她要是不追他，怎么会掉进火坑……电视剧原来也不全是骗人的……呜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英雄救美……
可别等被人吃干抹净再来人搭救她啊，呜呜……
没没跟在风尘美女后面，揪着称不上衣服的衣服。
就这块破布，根本啥也挡不住嘛！
……
进了几个房间，客人都不满意没没，没人点她。
没没暗自庆幸。
风尘美女继续领着她串场。
妈妈桑从对面走过来，“有贵客到。”她看看躲在后面的没没，“是处女？”
没没捂着胸脯往后躲。
妈妈桑一脸嫌恶，对风尘美女使个眼色，然后说：“一会儿带她到VIP房。”
风尘美女怜悯地看着没没，“走吧。”
干吗用这种眼神看她？像是看……一只死到临头的猪崽子！
没没打了个哆嗦，完全想象不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
风尘美女没带没没进包房，而是进了一个与包房相连的小屋。没没往前看了看，小屋和包房隔了一层玻璃，像展示橱窗一样。
这是干吗用的？
“喏，口渴了吧，喝这个吧。”风尘美女递给她一个装着桔色液体的杯子。
“哦，谢谢。”没没确实渴了，没心机地一股脑喝光。
风尘美女冷笑了下，“进去吧。”说完，她就出去了。
没没惊惶失措地站在玻璃前，底下七八个戴面具的男人眼瞅着她，眼睛像狼一样发着绿光。
这让没没想起在泰国看的表演。
老天爷，他们该不会也要她做表演吧？
没没厌恶男人看她的眼神，没天良的美女竟然不给她件像样的衣服穿，这么透明跟不穿有什么两样？没没蹲下，蹲下后发现那些男人的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她反应过来，马上站起来。
呜呜……被看光光了……
就在这时，房间又走进来三个人。
其中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人看到她后，立刻来势汹汹地走过来。
没没撒腿就跑，谁知面具男的动作更快，抓住她的手腕，猛力一拉便将她拽回。
“救命——”没没的声音淹没在面具男的吻中。
面具男将没没推抵至墙面，庞大的身躯罩住她。
没没捶打，脚踢，想尽办法挣扎。奈何面具男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他的吻带着掠夺的粗鲁，每深入一寸都仿佛吸走她的神魂。
没没怕了。
真的害怕了。
晶莹的泪珠沿着眼角滑落。
她不要被男人碰，不要被别的男人看光身体……
江烨，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
面具男的吻忽而转柔，细碎的吻落在没没的眼睛上，吻去她的泪痕，“看你再敢不敢胡闹！”他的声音极轻，贴着她的耳朵，却带着强烈的怒火与激动。
江……烨……没没张着迷蒙的眼睛，眼底闪动激动的水波。
江烨简直气疯了。她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要不是他恰好进来，要不是他发现得早，没没……
怒焰狂燃，江烨狠狠地蹂躏她的唇瓣。
没没快不能呼吸了……不过在江烨怀里，所有的害怕都离她远去……
没没脸红心悸地勾着他的脖子。江烨的吻令她战栗不已，却因为观众的存在让她升起羞耻感，忽然间，没没感到小腹爆发一股强烈的陌生感。
“江烨……”没没发出一声娇媚的轻吟，她赶忙捂住嘴，不敢相信这是她发出的。
江烨也是浑身一震。
“我……江烨……我好奇怪……”没没困难地张着嘴呼吸。身体好热，好像有数千道电流在身体里流窜，“难受……我好难受……”
江烨看着她迷蒙的双眼，惊讶地问：“你吃了什么东西？”
“没有……”没没想起那杯饮料，“那杯水……”
江烨眼中闪过一丝明了，心中涌起更多的心疼与不忍，“忍耐一下，没没。”
“嗯……我知道……”
江烨突然狠狠吻住她。她无心的轻哼，比情药更能挑起他的****。
没没脑中一片空白，药效催动她的本能，她攀在江烨身上，热情地回应。
冷静！他必须冷静！
江烨抱起没没，走到另一个空房间。
锁上门，江烨把没没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没没可怜地蜷成一个团儿，禁不住浑身发抖。
江烨摘掉面具，脱下外套给她，“穿上衣服。”说完，走到一边给医生打电话。
没没抓过衣服，披在身上，但两条腿像不听使唤一样频频颤动。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江烨一个人的声音，低低、淡淡，带着一股浅醉的性感。
没没忽然心脏一紧，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万蚁蚀心是什么感觉？
没没说不好，反正跟她现在的感觉差不多，“江烨……我口渴……”没没的声音胆怯而细柔，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地盯着江烨。
江烨喂她喝水，可她只想往他怀里钻。
水洒了江烨一身，让他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没没情不自禁地伸出小舌头，去舔洒在他胸膛的水珠。
“没没！”江烨拉开她，严肃地看着她。
没没不依地扭动着，只想往他身上扑。
“没没，你听我说！”江烨压住她的双手，悬身在上，“你现在不清醒，不要让药物控制你。”
“我不……江烨……你亲我一下……”没没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道：“就一下嘛……”说着，便缠上他的身体。
江烨无奈，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没没趁机搂住他的脖子，急切地加深这一吻，要求更多。
“没没——”江烨离开，又被没没吻住。
失去理智的她，任性得令人难以拒绝……
江烨长叹一声，脱去她的外套，低头吻她。
没没满足地轻哼：“江烨……”
她的脸通红，目光依然迷离，微张的小口呼出温热的气体。
他们到底给她吃了什么？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江烨推开她，他必须马上带她离开。
没没再次钻进他怀里。
“没没，不行。”江烨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没没充耳不闻，不断往上贴。她像万能胶似的粘在江烨身上，一双小手越来越不规矩。
“放手！”江烨使劲推开她，严厉地说：“冷静一点！”
摔到床里的没没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他会毫不留情地推开她。瘪瘪嘴，没没的眼泪涌出。
江烨心脏一紧，想安慰她，又狠心打住。
没没翻过身，蜷成一个团儿，抽抽搭搭地说：“人家好难受……”
江烨坐在床沿，叹道：“没没……”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没没突然转过身，质问他。
江烨一怔，低首不答。
没没难过，挽住他的胳膊央求：“就一次，救救我，好不好？”
江烨深深地凝望着她。
等待他作决定的工夫，没没难受地夹了夹腿，贝齿在唇下咬出一个深印。
江烨不忍她伤自己，搂过她，轻轻亲吻她的唇。
没没仿佛受到鼓励，开心地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前。
“没没。”江烨不知该怎么向此时的她解释。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占有她，他不能面对她后悔时的愤怒，更不想贪一时之欢毁掉他们最后的可能。
“江烨，抱我。”没没勾住他的脖子，迷蒙如雾的眼睛闪动如火的热情，“我要你。”
江烨听到心墙崩塌的声音。
没没在他唇上浅浅一吻，便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没没，不行……”
一再被拒，没没羞怯的心灵深深受伤。她没有办法制止自己，想被江烨抱，想看他为自己疯狂，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这样，并不全是因为催情药，她从内心渴望着他。
所以，没没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厚着脸皮抢夺他的拉链。
然后，她碰到了那个坚硬的部位。
没没愣住。
江烨也愣住。
“你……”没没蓦然笑了，“抱我嘛，烨……”
她扑倒他，趴在他身上，手指不安分地划着圈圈，“你明明也想……”
江烨无望地闭了闭眼，最后一次确认：“你确定要？”
没没连连点头。
江烨低吼一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清晨，没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熟悉的房间里。
昨晚发生的事，记忆有些模糊，不过，她记得那个整夜温暖她的怀抱。
没没甜蜜的笑笑，跳下床去洗澡。
洗漱后一身清爽，没没穿上舒适的家居服，蹦蹦跳跳下楼。
厨房，江烨正在做早餐。
没没笑呵呵地跑进去，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早上好。”
“嗯。”江烨从没没手中抽走胳膊，闪开她的碰触。
没没愣了愣。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想从后面抱住他腰。没没快要够到江烨的时候，他忽然转身，避开了她。
呃……是她的错觉吗？江烨好像……刻意回避她……
“吃饭。”
“哦……”
到公司，堆积的工作让两个人没空交谈。
没没不时偷瞄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用完即弃？
电视剧不是常演吗？追不到的万般好，一旦到手，就如同隔夜饭，食之乏味……江烨对她也是玩玩的心态？吃过，没新鲜感了，然后……就不理她了？
午休的时候，没没又尝试了几次。
比如，趴在他身后，比如假装摔倒，比如递东西给他的时候触他的手……全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原来，并不是她的错觉啊。
没没一阵失落。
他确实不愿意跟她接触。
她身上还留着昨夜的痕迹，而他居然这么快翻脸不认人！没没气呼呼地拦住他，“江烨！”
江烨淡淡扫了她一眼，“什么事？”
问她什么事？没没气结，张嘴就要质问他。
“我赶飞机，有事以后再说。”江烨冷淡地丢下话便离开。
没没茫然地看着他离去。
飞机？他去哪？为什么……没告诉她……
江烨一去又是一个月。
没没很纠结。
好吧，就当他们之间是一夜情。江烨也不必躲她躲去美国吧？他怕什么？被她缠上吗？那是她没没会做的事吗？
口口声声说爱她，还不是一句狗屁？
没没对自己说，这又不是江烨第一次离开，她没必要难过。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夜风流，就得心照不宣各自承担后果。江烨既然不想跟她再有牵扯，她一样可以做到洒脱。
所以，这一个月，没没不参加会议，也不给江烨打电话，工作上的联络都交给秘书。江烨不愿意要她，她就稀罕他吗？
哼！
讨厌鬼始终是讨厌鬼！
这天，没没结束工作，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接到一通电话。
“没没，我是唐毅。”
“谁？”
“唐毅。”
没没想了一下，“对不起，你打错了。”
“不、不，我是烤猪。”唐毅真后悔取了这么一个ID。
“哦，哦，你好。”仔细想想，她将近一个月没上游戏了。从江烨走后……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游戏的事情。”
呃……“有空。”唉，谁叫她糊里糊涂接了商联会长的职务呢。
“那好，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六点吧。”
坐下吃饭，没没才知道，烤猪压根不是跟她谈什么游戏。
“没没，这个送你。”烤猪拿出一个首饰盒给没没。
没没没接，冷淡地说：“我不随便收人礼物。”
烤猪伸着的手尴尬地收回，“其实，我没别的意思。”
没没不说话。
“记得那次叶落无声带着你在锡兰门口点的红名吗？”
“杀错的那个？”
“嗯。就是我。”
没没回想了一下。唔，她对游戏玩家名一向不是很留心。
“没没，其实在那之后，我一直有留意你……我很喜欢你。”
“哈？”这是第一次吧，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告白哎！唔，江烨除外。
“我知道你和J集团江总的关系，但是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
没没呆住。
“我不是说这样的话刺激你，像江烨那样的人……”烤猪先瞟瞟没没的脸色，才说：“他不会真心对你的。不是说他人坏，而是……他所处的位置不允许他娶一位平凡的女子。”
“可以不谈他吗？”没没的声音有些尖锐，她很快平复激动的情绪，抓起床上的红酒一口气喝掉。
“没没……”烤猪试探地问，“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没没尝着酸涩的酒，始终未曾回答。
一瓶红酒下肚，没没喝醉了。烤猪送她回家的路上，没没一直趴在车窗上唱歌。
只不过断断续续听不懂她唱什么。
没没晃晃荡荡地走到家门口，翻出钥匙开门。
客厅的灯开着，没没迷迷糊糊的，以为是自己白天走的时候忘记关掉。
把鞋子胡乱一蹬，没没哼着破碎的小调扶着墙往楼梯走。
转过拐角的时候，一个本该在美国逍遥快活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
没没瞥了一眼，便如视而不见般扶着扶手上楼。
谁知没没眼花，一下子踩空，跌坐在楼梯上。
“你喝酒了。”江烨赶忙扶起她。
没没不领情地挥开他的手，“你现在愿意碰我了？”她戚戚然一笑，干脆瘫坐在楼梯上不起来了。
江烨看着她，漆黑的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你真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潇洒，你厉害！我比不过你……”没没说着说着，眼泪啪哒啪哒往下掉，“既然走了，你还回来干吗……”
“没没。”江烨上前，伸手想抱她起来。
“你别碰我！”没没猛地推开他，“我讨厌你，讨厌你！”
江烨脸色一黯。
“你滚回美国去！我永远不想见你！”没没晃悠悠地起来，扯着江烨的袖子往门口走。
江烨被她拽到门口，再也不肯向前一步。
没没拖不动他，使劲的时候手滑了一下，被自己的力量闪到，撞上墙壁。
呼，头好晕。
“没没。”江烨过去察看她的情况，再度被拒。
“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没有好事……”头晕目眩的结果是一股恶心感从胃里升起，“唔！”
没没冲向厕所，吐得稀里哗啦。
江烨站在门口，目光忧郁。
怎么会变成这样？江烨自问。决定保护她的人是他，可伤她最重的人也是他。
没没坐在厕所冰凉的地砖上，冲江烨的方向挥挥手，“你快走哦……我没力气赶你……记得关好门……”
话还没说完，没没就睡着了。
没没的头很痛。
唉，明明知道宿醉会难受，为什么喝酒的时候不节制一点？
没没强打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拾掇利索地出了房间。
下楼的时候，昨晚的记忆忽然撞进脑海。
昨天……是不是……
没没正努力回想中，看见客厅桌上放着一套钥匙和一张纸。
[冰箱有粥，热一热，记得吃——江烨。]
糟糕！
这么说昨天晚上她撒泼的对象……是江烨？
“啊！惨了惨了。”她完全想不起昨天她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好像赶他出去……
没没傻眼。
果然是酒壮贼人胆。她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没没抓起钥匙，顾不上粥不粥，她决定今天打车去公司！
出租车就是比公车效率很多。
同样的时间出门，到公司却足足早了四十分钟。
没没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熬到上班的点，却不见江烨进来。
唔，老总嘛，上班不必打卡，迟到也是正常的。
没没等啊等，等到九点，江烨还是没来。
会不会是……她昨晚发疯……把总裁给破相了……
没没抓抓脑袋。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她没有那么暴力。
可是，昨天她到底对江烨做了什么？
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没在办公桌前转来转去，没有心思工作。
是啊，哪有心思工作呢？
万一惹怒总裁大人，他赶她回家吃自己怎么办？
她还要还债，可不想再失业。
没没等啊等啊，盼啊盼啊，十点半的时候，总算看到江烨进来。
江烨看到没没微微愣了下。
没没愣得比他厉害。
江烨站着不动。
没没心里乱成一团。他……该不会想调头离开吧……
抢在江烨有机会逃脱之前，没没大声说了句：“总裁，您好。”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做完这套动作，没没真想鄙视自己一番。这也太……太……太那个啥了！
江烨浅浅一笑，说不出是无奈还是苦涩，“我来晚了，九点直接进会议室，刚开完会。”他边说边走到办公桌后面。
没没跑到她的桌子上抱起一叠文件，“这是需要签字的。”
“嗯，放着吧。”
没话说了。
这么快就没话说了？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谨？
江烨开始办公，没没杵在他面前。
越沉默，越沉默。
烦死人的尴尬。
没没掏出钥匙，轻轻放在江烨面前，“呃……这个……”
江烨没抬头。
看样子，像生气。没没小心翼翼地研究他的表情，“那个，我昨天喝醉了……不管说了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啊。”
江烨开始签文件。
没没心一凉，手心开始冒汗，“江……总裁……昨天赶你走是我不对……呃……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的，完毕！”最后一句话，没没飞快说完，闪回自己的桌子埋头工作。
江总裁？江烨惨淡而笑。那个理直气壮，“江烨、江烨”喊的女人消失了吗？
看着钥匙，江烨闪过一抹心痛。酒后吐真言，清醒的她却全然不记，不记得她的怨，她的痛，居然反过来跟他道歉？！
他怎么觉得还是醉酒的那个她比较可爱呢？
江烨拿着钥匙，走到没没面前，“房子你继续住吧，我搬出去。”
哎？
没没想问为什么。
不过看他的表情，恐怕并不愿意听到她的“为什么”。于是没没只好回答：“哦。”免费房子，不住白不住嘛。
没没和江烨不说话。
这种不说话跟那次冷战完全不同。
现在这种不说话，其实是无话可说。
没没无话可对江烨说。
江烨更是沉默无言。
总裁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电话铃，键盘音，除此之外——
对了，有烤猪，啊不，是唐毅的电话。
唐毅打的是没没的手机。
所以没没接电话的时候，江烨奇怪地分神看了一眼。
于是，对电话内容也留了份心。
“啊，嗯，有空是有空……”
“但是……”
“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好吧，嗯，下班我给你打电话。”
没没挂电话的时候，江烨专注地投入工作。
没没叹气。
是她不太擅长拒绝人，还是烤猪兄死缠烂打的功夫过硬？
昨天才吃过饭，今天又请。还说怕她心情不好，多陪陪她。要不是昨天跟他吃饭，她怎么会喝醉……没没偷看江烨。要是没喝醉，也不会发酒疯，闹得……
没没再叹。
工作吧，工作要紧。
……
下班的时候，没没给唐毅打电话。收线后就看江烨站在她面前。
“约了人？”他问。
“嗯，是啊。”她答。
江烨站着。
没没看着。
他想说什么？没没总觉得江烨好像憋着问题没有问。
可，总不能大眼瞪小眼，一直这样下去吧？
“那天……你到郊区……那个……”没没真想打自己一嘴巴。什么不提偏提那天的事？
“总部高管假借集团名义开了一个秘密俱乐部。”江烨回答得极为平淡。
“哦。”这样啊，难怪那阵子他都忙……
“我回美国也是处理这件事。”
嗯嗯，这个就不用解释了。
“你……跟谁有约？”
“男朋友。”没没嘴比脑快，说出以后被自己吓了一跳。
江烨扬起一抹讽笑，“是吗？”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没没只好抿抿唇，挤出一个笑容。
江烨沉目，转身走开。
没没咽了咽口水。
真吓人。
唐毅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已在楼下。没没拿起包包，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忽然转头问江烨：“你今天就搬吗？”
江烨抬眸，一片冰冷。
哎呀，她问得是不是很没技巧？她就是想知道他在不在家，以便控制好自己别再喝多了闹笑话。
江烨没回话。
没没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地跑掉。
除去唐毅对她的追求，没没感觉这个人还不错。
起码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可聊。
跟唐毅一聊，没没有些想念她的游戏。于是跟唐毅约好，早早回家，游戏上见。
……
没没回到家，厅里亮着灯。
不过没看到江烨的身影。
没没悄悄上楼，回到房间。
电脑桌前有一层厚厚的灰。
吼！真的好久没玩了。
没没简单打扫了一下，然后开机，上游戏。
一个多月前，她都玩什么来着？
记不太清了。
唐毅今天告诉她开了陆地探险这个新玩法，没没也想试试。
跑回泉州，申请转职，忽然看到信息闪。
她没有迟疑地点开信息。
叶落无声说：“……”
没没一愣。
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你在哪？”没没问。
“雅加达。”
“我去找你。”
“还是我去找你吧。”
没没想了一下，“好。”
站在泉州的海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没回忆着与叶落无声的过往。
天降绣球，他杀她。
与朋友PK，他给她钱。
练级组队，他帮她。
上当受骗，他替她报仇。
帮过任务，他陪她。
装备丢失，他还她。
失业安慰，渐生依赖。
七夕活动，蓦然动心。
然后呢？
她哭着闹着告诉江烨，她要叶落无声。
那是真真实实的喜欢。
转生之后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她以为自己永远可以拥有这份完美的感情。
但是……
泉州码头，叶落无声出现。
他走到她身边，一如那场婚礼。
“老婆。”
没没掩面而泣。
“叶，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