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惊没喜
“西路，我已经在f城重回岗位。平时独自生活也并没有异样，但忽然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似乎会不习惯。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去买菜放进冰箱，可是你知道，我是厨盲，对下厨的事情一窍不通，可是又不忍心看着一堆的东西烂在冰箱里，所以我决定学习厨艺。嗯，从最简单的炒青菜开始，不过盐放太多了，有点咸苦。但是一定会慢慢好起来，说不定等你回来，我已经能准备一桌丰盛菜肴给你洗尘。宋。”
“西路，今天我接到伯母的电话，她问起你的情况，似乎有些担心你会生她的气，我没有告诉她我们的事，我想，也许等我们真正稳定下来以后再告诉他们会更好一些，你觉得？宋。”
“西路，今天老于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抛下工作大段时间，结果还是把你推到了更远的地方。于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老于很笨，希望小于不要像他。宋。”
“西路，今天我学会了西湖醋鱼，味道竟然还过得去。等你回来做给你尝尝。比起来，其实杀鱼更麻烦。另，案子谈下了，这段时间的煎熬总算没白费，老于试图用马屁换大餐，被我识穿了，他很愤懑。”
……
不管她走到哪里，只要连接上网络，都能收到他的电子邮件，虽然没有长篇累牍的甜言，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想念，却着实地温暖了她。
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为他寄一张明信片，然后继续下一站。经过的每一座城市她都喜欢，虽然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但总是能够发生一些温暖有趣的事情丰富记忆。
而在这些美好的经历逐渐累积出厚度之后，某一种思念也正在她心上悄然生长，她发现了，但是没有刻意阻止。她也想知道，自己对他的想念，可以到达怎样的程度。
这天她在某城街上逛的时候，有个路人突然发病，当时他的妻子正在一家商店里买东西，她看着他被送上救护车，看着她的妻子不断自责哭成泪人，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己变成了那个女人，而担架上躺的是宋湖。
她想象着如果那人被送到医院后不治……如果不能时刻陪伴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如果他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能及时参与……如果因此而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知道自己想多了，可是她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那一刻心底翻腾起的冲动——她要回f城，她要呆在他身边和他相守！
她马不停蹄地赶去买了机票。上次他送她的时候问她为什么不坐飞机，因为当时是抱着悠闲的游玩的心态，但现在，她要立刻飞到他身边，她，归心似箭！
韩西路很快到达f城，没有通知他接机，美滋滋地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考虑到他还没下班，她特地绕去甜蜜蜜超级市场买了菜，并顺便回忆了一下那次两人参加甜蜜负担比赛时的样子，想起伏在他背上的自己那一句忘情的“达令！加油——”不由失笑。
打开他住处的门，意外闻到一股尘埃味——像是房子已经一段时间没有人住。她立刻给他打电话，却被告知他的手机关机。
发生了什么事？他去哪了？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她给老于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心里不由一急，即刻决定杀到老于家里问个清楚，于是又匆匆忙忙出门。
走到楼下经过信箱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停了下脚步。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邮箱——
果然，她寄给他的明信片全都躺在里面积尘。韩西路的眉心锁得更紧。
她在老于家等他下班，看到她的时候老于总是嬉皮笑脸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真诚，“你回来找宋湖？”
“是，请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家里没人，我打他电话却关机……”
老于的表情也变得有点奇怪，“他说家里有事处理所以回去了，他没告诉你吗？”
“什么时候的事？”
“他回来一个星期不到就回去了。”
一个星期……那就是说他回去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为什么他在邮件和电话里对她只字未提？
她向老于一家告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回家的机票。
这次轮到她觉得他的若无其事太反常。
她恨不得坐火箭回去找他问个明白！
还惊喜咧，喜没有，倒是惊到了自己。
韩西路设想过无数可能，宋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生病了？还是还是……但她很快发现自己上当了——当她看见韩宋两家人对她严阵以待，就连宋湖都笑眯眯地坐在一边。
韩西路头皮一阵发麻，连忙随便扯了个借口把宋湖拉了出来。心底又暗暗地盘算了起来。
韩西路硬是拖着宋湖去喝酒。
“既然你说上次是装醉，那么这次我一定要亲自把你灌醉。”
“嗯，上次你也是‘亲自’。”他好心提醒。
她差点就一拳挥上他的眼，这人还真以为自己在玩幽默啊？
“那是喝还是不喝？”
宋湖无奈地叹息：“西路，我也是有原则的……我喝。”
于是两个人窝在酒吧里欢欢乐乐地喝着酒。
喝着喝着——
“西路，我们该回去了。”
韩西路正在往杯里倒酒，闻言动作一顿，“可是我还没灌醉你呢。”倒是快要灌醉自己了……
“时间不早了。”
“不行！”她拼命摇头，“不能回去！”
“西路。”
“回去会很惨的，老妈的念功是很恐怖的！她一定会从我们相亲开始念，一直念到现在……减寿的！我不要！”
“西路……”
“反正我就是不要，就是不要嘛！来来，我们继续喝酒。”她很亲切地帮他倒酒，笑得眼睛都不见。
宋湖轻揉了下她的头发，端起酒杯依言喝下。
一杯接着一杯，还真是没有酒醉的迹象，难道他的酒量真有那么好？如果到最后是把自己灌醉被他扛回家……明天还是躲不过老妈那一劫……
韩西路的脑筋急转再急转——叮！
有了！
“宋大湖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撒腿冲了出去。
几分钟后，她又笑眯眯地回来了，“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
“哎哟宋大湖，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你说在沈时喜欢你的时候，你都在喜欢我……可是我们几个月前才刚刚见到阿……你说，你是不是撒谎了？”
“宋大湖……我老妈真的很可怕……我今天下午还特地把她支开了……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一定会催我们赶快举办婚礼，那个东西好像很麻烦……我最讨厌麻烦了……哎哟其实我只是想给你弄个结界斩断桃花嘛……”
哎，为什么宋大湖还没喝醉啊？为什么她头越来越晕，越来越想睡了呢……不行，不行……她还要继续灌他。
“来……来……宋……大湖……我们继续……喝……”砰！身体还是先于意志倒下了。
韩西路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而她所看到的情景，是如此似曾相识……抱着他的她的手，勾着他的她的手……八爪鱼重出江湖了吗？
不同的是，这次，多了另一只八爪鱼——他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睡相不丑！那现在压在她身上的这些不明物体又是什么啊？看来！上次！不过是他先醒来而已！她真是被骗得好惨。
不过。
现在需要关心的好像不是这个，而是——这是哪里？
看房间布置不像是酒店宾馆之类，当然也不是她家，那么……可能就是……
“你醒啦？”
正在她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的时候，八爪鱼醒了，嗓音懒懒的，像是随时会再睡过去。
由于醒过来发现身边多了个人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并且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所以——这次韩西路看起来比较镇定，虽然她脸上的红潮还是很没义气地出卖了他。
“宋大湖，这是……你家？”
“嗯……”
“为什么我会在你家？”
“嗯……你说不要回家，说伯母很可怕，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我家了。”
是这样吗？那么，为什么她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了！
安眠药！
昨天喝着喝着，她越发意识到自己可能没办法把他灌醉，苦恼着苦恼着，忽然想到上次他说沈时之所以会把他放倒很可能是在他酒里放了安眠药，于是她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去找药店……按理说，不应该是眼下这状况啊……应该是她把他扛到酒店或者直接偷渡到f城去二人世界，而不是而不是……
“宋大湖，我明明在你酒里放了……”
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子，“同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所以……你被我反下药了，我亲爱的未婚妻。”
韩西路鼓着双颊气呼呼，“快起床啦！赶紧出去帮我刺探下军情好掩护我离开这里。”
“西路，”他笑叹，“你可以光明正大走出去。”
“当然可以。就是麻烦了点，要被你家的大人和我家的大人用目光凌迟然后巨细靡遗审问上个三天三夜，以后三不五时还要催下婚……哦，还会不断怂恿我生个孩子陪他们玩玩……宋大湖，你就是想把我往那样的人生轨道上推吗？”
她的手指在他的胸膛戳戳戳，忽然双眼晶晶亮地抬起来看他，“宋大湖，我们私奔吧！”
“嗯？”
“我们私奔到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过二人世界，等玩腻了，再回来孝顺晚辈顺便生个孩子给他们玩，好不？”她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性高，于是眉开眼笑。
“西路。”宋湖一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表情，“你不必什么事情都想着用逃避来解决，如果不想太早结婚，那可以晚点再说，如果不想太早生小孩，也可以玩几年再作打算，没有人会逼你。”
“可是……”镇上的女人还不是一个接一个地被逼去加入婚姻流水生产线了……
“傻瓜，有我啊。”他目光如水，“你要记住，以后你不是一个人，就算是被逼婚，你也有个同盟军。”
啊……这大概，就是两个人的好处吧？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是一个人。伤心了，有人陪着安慰，高兴了，有人陪着笑。无聊了可以帮他翻头皮屑，心血来潮的时候还可以赖着他帮自己剪指甲。随时，都有个撒娇和斗嘴的对象。
嗯，好像还蛮不错的。
“宋大湖。”
“嗯？”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女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吧？所以不怪她，不怪她……
“嗯，你帮我准备庆功paety的东西，还等我等到睡着的那时，开始喜欢的。”
“啊？”
忽然有人开门冲了进来，“宋湖，我——”
静止。
那时韩西路的牙齿还粘着宋湖手臂上的肉，那时他们还衣衫不整姿态亲密地依偎在床上，结果就看到宋妈妈像是刻意般地，未经同意就疾冲了进来。
宋妈的眼睛瞪大再瞪大，看起来刺激不小，“你们……”想了想，又装作没事人似的关门出去了。
韩西路顿时一脸沮丧，“宋大湖，我们私奔吧，拜托了！”
宋湖认真考虑很久，“在私奔之前，我们先去民政局把红本本办了怎么样？”
“没问题！”她在他脸上重重啵了一个。
问题是，那还叫私奔吗？也许度蜜月更恰当？
不管怎样，他们还是手牵手地离开了这个城市。不过他们还是很负责任地留下了结婚证的复印本以及一张写有“等我们回来补办喜酒”的字条。
他们先去f城住了几天。
于是她又忍不住感慨，和这个城市之间的牵绊，就如同和宋湖之间，不管她走到了哪里，到最后还是会回来。
她强烈要求宋湖当导游熟悉这个城市，毕竟他的事业在这，于是两个人戴着帽子架着墨镜在这个城市穿行，随时随地都有打情骂俏的性质。
中间去老于家蹭了好几顿饭，因此她又帮小于辅导了几堂课。有一次她和小于为了一道题目争了起来——小于从来不会因为她是大人就觉得她说的一定是对的，除非她能说服他。
问题是，那次错的好像真的是韩西路。不怪她啊不怪她，谁叫现在连小学生的题目都这么难。于是被宋湖宠得无法无天的女人鼓着双颊对一个比她小十几岁的小男生说：“你真讨厌！我不要记得你了！”
小于挤了个鬼脸，跑开了。
韩西路却愣住了。
这句话，她好像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说过……
宋湖买酱油和白糖回来了，一见到他，韩西路立刻冲过去把他拉了出去并匆匆丢下一句“我们不在这吃晚饭了”。
站在路口的时候她犹豫过，去哪里？
算了！
就去那！
他家！
她亲自开车，然后把他拉出电梯推进房门，顺便拉上窗帘。
宋湖一头雾水，“西路……”
西路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又开始蹭他的腿毛，“宋湖同学，你看到没，这就是我们每天滚床单的可爱的大床，如果你不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今天，还有以后，你就只能一个人在客厅里滚沙发！你——要考虑清楚哟。”说完，还在他耳边挑逗地吹了口气。
他的呼吸是有那么点点乱掉，但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淡定，“嗯，你想问什么？”
“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你？”
宋湖的表情明显有松动，他身体微微一震，眼神跟着一紧，望向她。
她也不打算和他玩捉迷藏，坦白交代：“我今天和小于斗气，说了一句‘我不要记得你了’，说完觉得好耳熟，好像以前什么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然后我又想到之前你说过‘有些人，是因为想记得才被记得，有些人，是因为想忘记才被忘记’，我就猜你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总之，滚床单还是滚沙发，你自己选！”
宋湖的表情，还是很平静。他凝视着西路，半晌，才缓缓开口。
“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自己想起来。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已经是夫妻，谁说又有什么不一样。其实只是小事。我们小时候，就因为一件小事有过交集……”说到这他先笑了，笑容很无奈。
“那时候，班里成绩最好的是你和沈时，第一名和第二名一直被你们两个轮流交替着，你们两个之间仿佛从那时起就存在着竞争，从学习成绩，甚至到比谁的裙子更好看……连我们班里，其实都有西路派和沈时派。我当时就是坐在角落默默无闻的同学甲。有一次，我忘了你们两个到底要争什么东西，只是情况演变得很剧烈，你们甚至打了起来。你很快就处于下风，你一边哭一边打，可就是不肯认输。我那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位子上站起来走了过去，然后拉开你们，还把沈时推到了地上。”
西路认真听着，还是没听出什么头绪。这和她不记得宋湖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更应该记得他才对啊！
“小学四年级，对性别已经有了模糊懵懂的意识，我把沈时推倒以后，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他们笑我帮你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思或者企图，然后又拿你开玩笑，你是女孩子，脸皮又薄，还被气哭了好几次。有一次你在哭，我犹豫了好久，才问别的女同学借了手帕拿给你。可是你把手帕丢在地上，对我大声地叫说‘都是你害的我以后不要记得你了’，嗯……就这样。其实也不是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主要还是因为中间隔的时间太久，所以很多事情，都被忘掉了。”
“那你又为什么会记得？”韩西路听得很出神，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和宋大湖之间，真的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你那句‘都是你害的’吧，我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就一直记得，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向你道歉，告诉你我不是故意要害你被同学们笑。只是小学毕业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了。所以说，其实小镇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小。”
他顿了顿，继续说：“只是没想到会在相亲的时候遇到你，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于是就开始想要怎么向你解释那件事，但又怕你觉得突兀，我琢磨了半天，结果，你给尿遁了……后来我又托媒人问来你的电话约你吃饭，想趁机把事情说明白好了一桩心事，没想到，又被你拒绝了。”他叹了口气，“你说，为什么说句对不起就那么难？”
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勾起嘴角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记了十几年都没机会说出那句对不起，是因为……”她轻啄了下他的唇，“这句对不起，应该由我来说。”
“宋大湖，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给忘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把你给忘了。我保证！”
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是从她忘记他开始。
尾声
系着围裙的男人正在厨房里忙碌，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菜肴，有糖排，还有香菇炖鸡。他的脸上噙着笑意，时不时抬腕看表。
接着门铃响了。他匆忙洗了手跑去开门，女人扛着大大的背包冲着他笑，皮肤似乎又黑了一点。
他有些惊讶，再看了遍时间，“提早到怎么不说，我好去接你。”边说着边为她卸下背包，“怎么样，这次又带回来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女人自背后抱着他跟他晃进厨房，“太多了要挑个时间慢慢讲。说，想我了没？”
“嗯。想得我连西湖醋鱼怎么做都给忘了。”
她拍打他的背，“你这个劣幽默。”
他笑，“快把手洗洗准备吃饭。”
饭桌上，两个人比赛似的拼命给对方夹菜。
“宋大湖，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嗯？”
“以后我不要一个人出去旅游了。”
男人声音淡淡的，低头吃饭，以掩饰眸底因为她的话而炸开的喜悦。
“宋大湖，我们结婚吧！”
他看了她一眼，“西路，我们结婚证已经领了很久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回去补办婚礼吧！”
“嗯？”他似乎对她突然的决定感到不解。
“我实在受不了了！”韩西路翘着嘴鼓着双颊，“一会这个结婚一会那个生孩子，都要被红包送穷了，而且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信箱里看到这个！”她把一个信封往他面前一推，“连沈时都要来骗我们的红包钱了，我们当然要把钱都给拿回来！所以我决定，我们要尽快补办婚礼，然后尽快生孩子，把送出去的钱全都连本带利地拿回来！”果然是很宏伟的目标吧！
宋湖低头吃饭，只是肩膀一抖一抖。
韩西路眼睛一瞪，“我说宋大湖，你是不是该表个态？”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抬起了头，面目平静，只是嘴角有抽动。
“如果我说好，那你会不会强吻我？”他的声音，从来都那么温柔。
“那有什么问题？”韩西路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凑过身去把他拉起来然后勾住他的脖子，奉上连猪油都没擦干净的红唇。
“嗯，西路，我们举行婚礼吧。”婚姻，是他们两个人的同学会
倦鸟——归巢了。
其实不是她没有能力离开，只是，她已经连那样的冲动都已经殆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