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6月17日晚,梦行小径中,夕阳明灭,寒流幽咽,如置仙境。翌日读唐人诗,忽见“夕阳明灭乱山中”句,因集句得偶成一首:
夕阳明灭乱山中,(韦应物)/落叶寒泉听不穷;(郎士元)/已忍伶俜十年事,(杜甫)/心持半偈万缘空。(郎士元)
写到这里,军法处长传令催促起程,瞿秋白于是疾笔草书——方欲提笔录出,而毕命之令已下,甚可念也。秋白曾有句:“眼底烟云过尽时,正我逍遥处。”此非词谚,乃狱中言志耳。
秋白绝笔
达·芬奇的最后日记
伟大的画家达·芬奇,临终时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他用眼睛向在病床旁侍候他的佣人示意,让他们拿来纸和笔。达·芬奇在病床上。十分费力地写下人生最后一篇日记:
一生过得很美好,夜里一定会睡得很香甜。一生利用得很充分,临终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可惜的是,我一生中从来也没做过一件值得一提的事。
李贽遗言
李贽,是明代着名的思想家和文学家。他反对封建教条和假道学,被统治者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罪名逮捕,后死于狱中。他留下一篇遗言:
春来多病,急欲辞世,幸于此辞。落在好朋友之手,此最难事,此余最幸事,尔等不可不知重也。倘一旦死,急择城外高阜,向南开作一坑:长一丈,阔五尺,深至六尺即止。既如是深,如是阔,如是长矣,然复就中掘二尺五寸深土,长不过六尺有半,阔不过二尺五寸,以安予魄(可当身体看待)。既掘深了二尺五寸,则用芦席五张填平其下,而安我其上,此岂有一毫不清净者哉!我心安焉,即为乐土,勿大俗气,摇动人言,急于好看,以伤我之本心也。虽马诚老能为厚终之具(指高规格的棺材),然终不如安余心之为愈矣。此是余第一要紧言语。我气已散,即当穿此安魄之坑。
未入坑时,且阁(同搁)我魄于板上,用余在身衣服即止,不可换新衣等,使我体魄不安。但面上加一掩面,头照旧安枕,而加一白布中单总盖上下,用裹脚布廿字交缠其上。以得力四人平平扶出,待五更初开门(指城门)时寂寂(没有动静)抬出,到于圹(kuáng,坟地)所,即可妆(同装)置芦席之上,而板复抬回以远主人矣。既安了体魄,上加二三十根椽子横阁其上。
阁了,仍用芦席五张铺于椽子之上,即起放下原土,筑实使平,更加浮土,使可望而知其为卓吾子之魄也。周围栽以树木,墓前立一石碑,题曰:“李卓吾先生之墓”。字四尺大,可托焦漪园(即焦嵘书之,想彼亦必无吝(吝啬笔墨)。
尔等欲守者,须是实心要守。果是实心要守,马爷(即马诚)决有以处尔等,不必尔等惊疑。若实与余不相干,可听其自去。我生时不着亲人相随,殁(mò,死亡)后亦不待亲人看守,此理易明。
幸勿移易我一字一句!二月初五日,卓吾遗言。幸听之!幸听之!
一份遗嘱两样读
古时候,有个80岁的老头养了个独生子。他知道自己年事已高,不会久于人世,于是写下一式两份文字相同的遗嘱。给女婿的遗嘱是:
八十老翁生一子人言非吾子也家产全予女婿外人不得干涉
女婿看了,大为高兴。他把这段文字读成:
八十老翁生一子,人言非吾子也。家产全予女婿,外人不得干涉。
老头死后,儿子和女婿为家产继承问题打起官司来了。结果,女婿败诉,财产归儿子了。这是因为老翁怕财产落入女婿之手,在给儿子的那份遗嘱上大作了标点文章:八十老翁生一子,人言非,吾子也,家产全予。女婿外人,不得干涉。
科学家的遗嘱
荷兰着名的物理学家和化学家赫尔曼·约尔哈夫,于1723年逝世。当时,留在他写字台上有一本加封了的书,封面写着:惟一深奥的秘诀在于医术至于书的内容,因为加封,谁也不知道,在原封不动拍卖时,这本书直卖到两万元金币。
人们又羡慕又嫉妒地看着卖主把书捧在自己手里;买主也兴致勃勃地将书启封,迫不及待地将书翻了一遍。这书共有100页,其中99页是空白,只在首页留下了科学家写的一句话:
注意保持头冷脚暖,这样,最知名的大夫也会变成穷光蛋。
戴高乐的遗嘱
1970年11月9日,法国总统戴高乐由于心脏病猝然死去。他的遗嘱是早就写好并密封起来的。在他离开人世以后,遗嘱被公布了,内容如下:
我希望在科龙贝教堂举行葬礼。如果我死于别处,我的遗体必须运回家乡,不必举行任何公祭。
我的坟墓必须是我女儿安娜安葬的地方,日后我的夫人也要安息在那里。墓碑上只写:夏尔·戴高乐(一八九○——)。
葬礼要由我的儿子、女儿和儿媳在我私人助手们的帮助下安排。仪式必须极其简单。我不希望举行国葬。不要总统、部长、议会代表团和公共团体参加。只有武装部队可以武装部队的身份正式参加,但参加的人数不必很多。不要乐队吹奏,也不要军号。不要在教堂或其他地方发表演讲。国会不要致悼词。举行葬礼时,除我的家庭成员、我的解放功勋战友和科龙贝市议会成员以外,不要留别的位子。法国的男女同胞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陪送我的遗体到达它的最后安息之地,以给我的身后遗名增光。但我希望要静然地把我的遗体送到墓地。
我声明,我拒绝接受给予我的任何称号、晋升、荣誉、表彰和勋章,不论是法国的还是外国的。授予我上述任何一项,将违背我的最后愿望。
经典悼词
为一事无成者所作的悼词
一个平凡的德国人,平凡地死去了,人们为他作了一篇内容实在、真情流露的悼词:
昨天,我们给奥古斯特·康特布丁先生举行了葬礼。他的逝世,使我们失去了一位不平凡的人。康特布丁先生不曾发明过火药,也没有制造出一枚哪怕是最小号的原子弹。他不曾制定过造福人类的宏伟计划,也没有产生过改造世界的雄图大略,甚至一生中从未当众演讲过。
他没有想到过要去影响别人的生活,即使是对自己的家人。反之,他却时时服从妻子的管束,使一家人能和睦地相处下去。
他从未有过自食其言的劣迹。没有人和他约会,也没有人邀请他出席任何会议。他从不自我标榜,哪怕当别人说他的坏话时他也是默默地听之任之。没有记者对他进行过采访,也没有评论家对他发生过兴趣。他的名字在报纸上仅露过一面:那是在他的结婚启事中。
当我们伫立于他的灵柩旁时,内心无不充满悲伤与怀念。一位多么伟大的人物!他把许多自己的事都忽略了,但却做了更多的:他养活了自己的妻子儿女,教育了后代赡养了自己的父母。他种树,扎篱墙,交税纳款,偶尔还喝一点葡萄酒。
康特布丁这个“一事无成”者使我们大家得到了安宁。他既没有折磨过谁,也没有恐吓过谁;他没有使我们厌烦,也没有使我们感到无聊和空虚。
嘲庸医
有个人读书不成,学击剑又不成,长大该谋个职业了,便找了一本医书《汤头歌诀》,读熟了,便挂牌行医。后来,他自己病了,自我诊断,吃了一剂自己开的药,一命呜呼了。有人写了篇祭文讽刺他:
先生初习文,遇六学使而不入;怒改业为武,入山猎,群鸦噪,马惊颠折其股。先生归,学医三年,而无一人叩其户。一日,先生疾,自医服药后,乃作古。呜呼!先生不死,而天下之死者多矣;先生死,而天下不死者多矣!哀哉尚飨。
嘲医诔文
清宣统末年,有个医术不高的医生去世了。有人为他作了一篇诔:
公之用方,
如虎如狼。
公之习术,
非岐非黄。
服公之药,
无命有病。
着公之手,
不亡而亡。
呜呼哀哉!尚飨。
名人墓志铭
苏拉墓志铭
鲁基乌斯·称尔涅利乌斯·苏拉(公元前138-前78),古罗马着名的统帅,奴隶主贵族政治家,独裁者。据传说是他为自己留下了墓志铭:
没有一个朋友曾给我多大好处,也没有一个敌人曾给我多大危害,——但我加倍回敬了他们!
阿凡提墓志铭
阿凡提(1209——1285),是一位精通伊斯兰教的神学家,提倡禁欲主义和简化宗教仪式;同时,又是博学睿智的苏非派学者,被人们尊称“阿凡提”(意即老师、先生)。他一生讲过许多故事和笑话,在中亚、阿拉伯和中国广为流传。
1285年76岁高龄的阿凡提,在土耳其南方的阿克谢希尔城逝世。他的墓前装着一扇结实的大门,门上横钉着粗大的门闩,挂着许多把无法打开的锁。门边岩石上刻着阿凡提生前说过的一段充满哲理的话:
大门关闭着,是为了我的朋友
大门打开着,是为了我的敌人
莎士比亚为高利贷者写的墓志铭
约翰·康勃这个富有的单身汉,是伦敦斯特拉福村最大的放高利贷的人。漫天要价,贪心地盘剥借债人,人们都很恨他。他死后,莎士比亚,为他撰写了墓志铭:
魔鬼允许百元本取十元利,
约翰·康勃却惯于赚取大洋整十二。
你想知道这一堆黄土埋的是谁吗?
魔鬼回答说:“这是我的约翰·康勃”。
牛顿墓志铭
伊萨克·牛顿(1642-1727),英国着名科学家、诗人。他以超人的智力和自己发明的科学方法,对全部自然科学进行伟大而深刻的研究,为人类社会做出巨大贡献。
1727年3月20日深夜,牛顿逝世于距伦敦不远的肯辛顿。作为科学家,牛顿是无与伦比的,但他又十分谦逊。他生前一再说,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上,所以才能比这些巨人看得远些”。临终前,他告诉将写墓志铭的人,只在他的墓碑上刻这样一句话:
伊萨克·牛顿,一个在海边拾贝壳的孩子。
他逝世后,人们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将他安葬在英国历史上着名的艺术家、学者、政治家、元帅和海军上将们安息的威斯敏特大教堂墓地。牛顿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获得国葬的自然科学家。
4年后,1731年,人们为他建立了一座雄伟的巴洛克式的纪念碑,在上面镌下了这样流芳千古的墓志铭:
死去的人们应当庆贺自己,因为人类产生了这样伟大的装饰品。
这儿安睡着伊萨克·牛顿爵士。他以超乎常人的智力,用他所发明的数学方法,第一证明了行星的运行和图像,彗星的轨道和大海的潮汐;他研究了各种不同的光线,以及由此所产生的颜色的性质,而这些都是别人连想都没有想到的;对于自然、历史和圣经,他是一个勤奋、敏锐而忠实的诠释者。他用他的哲学证明了上帝的威严;他渡过的是新教徒式的简朴的一生。所有活着的人都为有他这样一位伟人而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