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和茹贝尔于当晚进行了一番侦察,并对军队作了部署。他们派遣不到1000人的第39混成旅,前去迎击奎斯丹诺维奇的8000多人纵队,以坚守峡谷。幸运的是,第39混成旅占领了一些战场上的工事,而且他们还得到大炮的支援。茹贝尔余部,包括18门大炮,正驻守在高地上,黎明时分就对奥军发动进攻。尽管奥军在人数上以4∶3超过法军,但法军旗开得胜,从奥军手里夺过了一个关键的村庄。
但是,当法军进攻节奏放慢后,奥军就马上对法军第85混成旅据守的法军暴露在外的左翼发动进攻。该旅在11月曾遭奥军重创,随后又受到拿破仑的训斥。尽管如此,他们再度失败并作鸟兽散。所幸的是,在形势无可挽救以前,马塞纳将军有意识保护了易受伤害的侧翼,率6000人前来增援。他们确实使战线左翼得以稳固。
但在法军已暴露在奥军面前的中央部位,形势依然严峻。第14混成旅英勇抵抗一些精良的奥地利军队,包括一个掷弹兵营和一个来自霍克-德意志梅斯特精锐团的营。在一次着名战斗中,奥军打垮了法国第14混成旅前部的一个营。一名法军军官喊道:“第14混成旅!你们要让他们夺走你们的枪炮吗?”这句话激励了第14混成旅将士,端起刺刀冲锋陷阵,重新夺回大炮。
在法军右翼,第39混成旅在武卡索维奇率领的纵队的炮击之下,最终被迫停止防御行动。尽管复杂的地形减缓了奥军的推进速度,甚至不少军队被打退,但他们还是重创了法军的右翼。幸运的是,虽然法军在战斗中被打散,但多数法军部队还能重新集结起来。一座拥有大片场地的房子被用作法军部队的集结地。此外,还有一些来自加尔达湖的法军增援部队。
对法军来说,正当处境有些不妙时,形势又开始恶化。从法军的后方传来雷鸣般的炮声。吕西农率领的纵队排除困难最终抵达法军后方附近,不仅切断了法军的退路,而且封锁了法军急需增援的路线。拿破仑的一些指挥官万分沮丧,但据说拿破仑仅说了一句:“他们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拿破仑和马塞纳对一些刚刚抵达的增援部队发表讲话,在他们投入与吕西农纵队战斗前给他们鼓劲打气。在高地上,法军扭转了形势,获得了有利的战争环境。
一支200人的小规模骑兵部队向奥军发动了一场殊死的攻击,后者正向法军中心推进。奥军由于正在实施追击,因而疲惫不堪,阵形显得七零八落。结果,奥军被这支小股骑兵轻而易举地打得落花流水。恐慌随之由一个纵队传到另一个纵队,有些人甚至逃到峡谷,把那些试图攀上高地进行战斗的部队又推了回去。这使得茹贝尔能率领一个团到达峡谷边缘,向下面的奥军猛烈开火,将其击退。不久,新的法军增援部队抵达。吕西农倒霉的纵队陷入两支敌军的夹击之中。战场形势迅速有利于法军。
傍晚时分,法军已赢得战争,但是拿破仑的处境依然困难。他得到消息说,普罗伟拉正向前推进,因而他和马塞纳的疲惫不堪的部队被迫撤离战场,以便对付新的威胁。尽管奥尔温茨手头仍有大批部队,但已被赶下了高地,士气非常低落。次日,茹贝尔率领的法军赢得了辉煌胜利。
拿破仑时代的步兵
法国军队进行战争方式的各种原则,在伟大的年轻指挥官拿破仑·波拿巴的领导下达到顶峰。拿破仑官运亨通,平步青云。1793年初,他还是尉官,到年底,因土伦围城攻战中发挥的关键作用,他被擢升为准将。1795年10月,他用传奇式般的“密集火力扫射”将愤怒的暴民驱散,向政府即国民大会证明其政治可靠。次年2月,他受命指挥共和国意大利方面军。在意大利战场,他把革命军的各种战术和战役上的创新整合起来,形成真正使人印象深刻的作战体系。考虑到他在一个次要战场(共和国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德意志)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这些战役就格外值得重视。在1796年3月发起的一系列战役和战斗中,拿破仑击败了奥地利人,并在一年之内迫使他们签署了停战协议。
在意大利取得一系列成功战役后,他又扬帆埃及,希望在那儿赢得更大的荣耀,威胁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拿破仑在当地赢得了一些胜利,但是因为英国的制海权确实不可撼动,他在法国已有的政治地位岌岌可危。拿破仑返回法国,参与了推翻督政府的政变,开始向最高权力攀登。随后,他成为法兰西第一执政者。不久之后,拿破仑又展开了他的第二次意大利战役。1800年6月14日,他赢得了对奥地利的近乎完美的胜利。第二年,奥地利与法国签署和约。1802年,英国与法国签署和约。
在此期间,拿破仑向世人证明,他是如何利用革命战争创造了诸多战术变革,并使之产生最佳效果。在意大利战役中,他领会并运用新组织起来的野战师的潜力。拿破仑将意大利方面军组成4个野战师和几个规模较小的部队。这些师的规模和构成在每次战役期间都因为形势各异而不同。此外,这些师使得拿破仑能够运用两种即将成为其标志的机动方式。第一种是内线机动的运用,这能够让他迅速集结部队,经常能与人数上占优势的敌军相抗衡。第二是侧翼机动的运用,即使用自己的军队攻击敌军侧翼或后方。后一种机动的运用,部分是因为革命军队没有像样的武器,没有辎重供给部队,而这些对那个时代的欧洲其他国家来说却是不可思议的。这迫使法军以战养战,拿破仑认识到“征用”体制将赋予其比对手更大程度的灵活性。
成功地运用军队的灵活机动性,使其获益颇丰。拿破仑经常在敌军能够集结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就能发起攻击。然而,拿破仑运用的某些军事行动原则也显示其受革命前的军事思想影响,其源头可上溯到更早期的军事哲学着作。皮埃尔·德·布尔塞(1700~1780年)将军是对其产生巨大影响的一个人。布尔塞的有关战役部署的着作对拿破仑产生了如此明显的影响,以至每当讨论行动部署的重要性时,他经常会逐句引用布尔塞的着作。
混合阵形
在战术上,拿破仑同样继承了不断发展的“大革命的作战艺术”。拿破仑所广泛运用的一个战术阵形是混合阵形,即把纵队和横队结合起来。事实上,这被视为是线性战斗阵形和纵深纵队阵形长期争论妥协后的产物。当然,这并非是拿破仑的创新,因为吉贝尔在某种程度上对此已有暗示。更何况,在早期的各种战役中,人们已经能看到法军部署过某种混合阵形。纯粹的混合阵形可能是由3个营组成一个混成旅,两个营为纵队,第三个营在上述两营之间以横队排列。
混合阵形能发挥横队的强大火力,同时,纵队不仅能发动突袭,而且能保护易受攻击的横队的侧翼。但是,这种阵形需要《1791年8月1日条例》详细规定的高水平训练和娴熟技能。因此,在更早的战役中就出现过非正式的混合阵形,在这个阵形中,部署成横队的营被更加松散的线性射击部队取代,这些射击部队是以散兵形式部署的。
然而,在意大利战役的许多战斗中,拿破仑向混合阵形的理想形式靠得更近了。例如,在阿科拉,皮埃尔·弗朗索瓦·查理·奥热罗将军率领的师只由一个作战横队组成。它由既有纵队也有横队的若干个营组成,一个或两个呈横队的营置于纵队之间。这种部署形式可能在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为它不仅发挥了强大的火力,而且提高了纵队的机动性。事实上,当奥军开始穿过法军的中心时,拿破仑能够在战役的某一点上命令他的混成旅掉转方向,对正在推进的奥军侧翼展开进攻,从而阻滞奥军向前推进。这种机动很可能先是由混成旅的纵队执行的,因为这些纵队在改变方向上比那些部署成横队的营更迅速一些。
马伦戈战役时,我们看到路易·夏尔·德塞(1768~1800年)将军的混成旅部署成经典的混合阵形,两个纵队部署在一个中心营的两侧,它们在战役后期回撤并在打退奥军进攻方面发挥了作用。毫无疑问,拿破仑越来越频繁地运用混合阵形的一个原因是,当意大利方面军在其卓有成效的领导和指挥下,部队遂行机动训练的技能大为提高。
然而,拿破仑在战术和战役层次的作战技术的跃进,还是在他成为法国的毫无争议的主宰之后。1802年8月,拿破仑由首席执政变为终身执政,1804年12月2日被加冕为法兰西皇帝。此间伴之以一段相对和平时期,这促使拿破仑将他的战争理念加以整理并形成制度。
拿破仑的军事综合原则,表现为他的“大军团”。它是法国军事力量的主力,包括盟国的武装力量,并且一直在拿破仑的直接指挥之下。这支武装力量由若干个军组成,而且总是包括帝国近卫军。近卫军的变化很大,起先是一个由4个步兵团、2个骑兵团和一些炮兵组成的相对较小的编队,到1812年战役时,已发展成为军队中的一个真正的军。
军队建制——军
在战役层次,最重大的发展之一是军的创建。这个建制单位由共和国军队曾经使用过的师的军队编制单位发展而来。事实上,尽管它的规模更大,但与早期的师有极大的相似之处。军是一种合成部队,包括步兵、骑兵、炮兵以及必要的支援部队,如医疗人员和工程人员等。
如同拿破仑在意大利方面军中对师的利用一样,各种各样的军也没有统一的组织形式。军的构成随其任务和总体战略形势的变化而有所不同。军的人数悬殊很大。如1805年,最大的军达到4.1万人,而最小的军仅有1.4万人。在1809年战役前夕,路易·尼古拉斯·达武(1770~1823年)元帅率领的第三军在人数上总计超过6万人,而多米尼克·约瑟夫·勒内·旺达姆(1770~1830年)将军率领的第八军还不到1.3万人。尽管如此,关于“典型的”军的组织结构的要点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
每个军的核心是其庞大的步兵分遣队,它通常有2-4个师,每个师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旅,每个旅至少又有两个团。不仅如此,每个师还有自己装备的中型野战炮的炮兵分队。军还拥有自己的骑兵,要么是一个轻骑兵旅,要么是一个轻骑兵师,诸如猎骑兵、骠骑兵或枪骑兵。除了分配给各师的炮兵外,还配备了车炮,通常至少包括一个发射12磅炮弹的重炮连。最后,还有各种辅助性部队,包括先锋部队、浮船或舟桥部队、技术兵、医疗连和一支作为该军的军事警察的小规模宪兵队。军成为一个能够独立完成作战任务或作为更大规模的数个军团的组织结构的最小作战单位。这种组织结构使得拿破仑的作战行动具有极大的灵活性和机动性。拿破仑让他的各个军沿不同的路线推进,最大程度地减少后勤补给问题,然后在战争打响前能够迅速将它们集结起来并投入战斗。
此外,如果必要的话,军还能够执行遂行独立的作战任务,因为它拥有打一场战役所需要的各种作战武器和辅助武器——正如达武的军1806年10月在奥斯塔特所做的那样。
军的一个重要方面——这也是它与共和国早期的师不尽相同的一点是,它不仅是一个包括所有兵种的军队编制单位,而且还拥有早期部队所不具备的人数规模,这使得它能够持续作战。1801年以后,欧洲大陆上的大会战暂停,这为拿破仑及法国军队为其步兵创建正式的军事编制机构提供了机会。
1803年,混成旅再度被团所取代,尽管与原先以地区或人名命名不同,团的总数依然未变。1804年的数目为90个纵队团和26个轻步兵团。1803年以前,团的编制依然相对固定,每个团有3个营,每个营有8个正规军连(分别为排成横队的火枪连和轻骑兵连以及轻步兵团)和一个精锐连(排成横队的掷弹兵连和轻步兵营的骑兵连)。
1803年9月,拿破仑对营的编制实施改革。连的数目从9个削减至8个,其中一个指定为轻步兵连。对不少部队来说,这似乎仅仅是个形式,因为它们已经指定一个连作为常设的散兵。
在1808年进行了一次更深入的军队编制改革,当时,团在理论上要维持4个野战营和一个补给营的兵力。在每个营,连的数目进一步减至6个:依照团的类型配备4个火枪连或骑兵连,一个掷弹兵连或来复枪步兵连(骑兵连),一个轻骑兵连。补给营没有精锐连。有趣的是,这反映了营的内部精锐部队比例的稳步增长——在由9个连组成的营里占11%,在由8个连组成的营里占25%,在由6个连组成的营里占33%。
训练营地
在和平条件下,军队也有训练的机会,而不像《1791年8月1日条例》规定的通过打仗掌握复杂的机动战术。从1803年夏天起,情况更是这样,当时拿破仑建成了海军,准备重新与英国开战。这些部队构成了后来1805~1807年大会战期间的大军团的基础,它们驻扎在诸如布洛涅、布雷斯特和乌德勒支等大西洋沿岸城市周围的6个主要集结地。这些营地后来形成了大军团的各个军,在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它们接受了高强度训练。每个营地都由拿破仑的一个高级将领指挥,负责训练麾下的官兵。在此期间,部队拿出时间用于训练和学习《1791年8月1日条例》,即从武器操作指南到营的机动战术等。为确保高水平高质量的训练,拿破仑派出监察官对在战术上经历各种演进过程的部队进行评估,考核未得到任命的军官及下级军官对《1791年8月1日条例》的掌握程度。另外,在团的层次上,定期举行会议,讨论和学习高级军官制定的规定与指令,旨在使下级军官和未得到任命的军官能将这类知识在训练期间传授给他们的部下。
各个营地每周日常事务都安排得井然有序。如在布洛涅,每周有两天进行旅的培训和打靶训练(除英国外,那时其他国家的军队对此训练还一无所知),每周有3天时间用于包括各个师在内的更高层次的机动战术训练,而星期天则留给整个军进行操练。每月进行两次机动战术训练,包括我们今天所称的“实战演习”,用炮火对目标实施打击。
步兵除了需要接受各种训练之外,驻扎在布洛涅和其他训练营地的士兵还正在为入侵英国做准备。由于上述原因,士兵们还被要求学习运输和划船的基本知识。某些部队还接受操纵船载大炮的训练。很显然,拿破仑指定这支部队入侵英国是颇具匠心的,并坚持让他的士兵乘舰船到海上实施机动战术。
有一次,拿破仑不顾他的几位海军将领关于风暴即将到来的警告,命令20艘单桅帆船出海。结果损失了不少船只,2000多名士兵和船员葬身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