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亡命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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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这厮像头猛兽 (1)

高秃子把这个憨头憨脑的疤郎交给了邢洛,让邢洛安排疤郎的工作。邢洛带着这个憨头憨脑的大高个子家伙走出了政教处。

邢洛仔细的看着疤郎身上背着的那两截钢棍,脸上浮出了笑意道:“大高个子,你和谁学的矛,你耍起钢矛挺有样子。”

疤郎瞅了一眼邢洛,只是瞅了一眼,又把目光死死的盯在了远去的路上道:“我叔叔。”疤郎只是十分简短的说了这三个字,没有和邢洛多说一个字。

邢洛冷哼一声,用鄙视的眼光看着疤郎道:“兄弟你还生我的气?你的主子孔锁鹏都和我化干戈为玉帛了,你怎么还……”

邢洛突然发现自己的言语用词对于这个憨傻的疤郎太过于深奥,只好扫兴的戛然而止,不再理睬疤郎。

但疤郎许久之后开口道:“孔锁鹏不是我主子。”似乎这个结论是他思考很久之后才得出的。

邢洛其实十分忌惮这个傻大个疤郎身后的钢矛,自己也总在埋怨上天让为什么这样的猛将跟随孔锁鹏,而不是我邢洛。他此时听到疤郎不承认孔锁鹏是他的主子,不由的对这名猛将产生了兴趣。毕竟这样憨厚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个主子,此生便很难会再认第二个主子。

邢洛一脸坏笑道:“不会吧,孔锁鹏不是你的主子,你怎么会听他的话?”

疤郎没有看邢洛,依旧那样死死的盯着远方的土地道:“他给钱,只要我打就能拿钱。但是我叔叔不让我跟着他了,我叔叔说跟着孔锁鹏没前途。”

邢洛冷哼一声,反问道:“孔锁鹏那家伙有钱有势,跟他没前途?那你叔叔让你还能跟谁干?”

“我叔叔让我……”疤郎用目光上下打量着邢洛,然后又猛然转过了头看着前方愤愤然道:“跟着我自己。”

邢洛满含讽刺的笑道:“跟着你自己?你会让人家连你的裤衩一起骗走的。”

邢洛把疤郎带到了锅炉房,此时锅炉房的校工牛山财正在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抽烟。牛山财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邢洛和疤郎,并没有理睬依旧认真的吸着手指间夹着的那根廉价香烟。

牛山财在这一片是出名的刁民,四十多岁的年纪还没有老婆,一脸胡子拉碴,杂乱的头发也很少整理。他自己的口头禅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干起活来也总是挑肥拣瘦,能省一口力气算一口力气。

曾经有好几个校工都被这个刁民牛山财气跑了,高秃子也向学校反应过牛山财不务正业的表现。但是牛山财是校长的一个远方亲戚,所以这么好几年学牛山财一直没有被学校辞退。曾经有一天晚上牛山财喝醉了跑到了高秃子家里撒酒疯对高秃子道:“你知道我牛山财是什么吗?我就是一张狗皮膏药,只要让我粘上就别打算把我揭下来。倘若你真的硬生生揭下来,那也要带着你一层皮。”

高秃子自然不是胆子小的人,但是不值当得和一个校长的亲戚发生没必要的干戈,所以不但没把牛山财轰走,反而请到了家中吃了一顿酒席。牛山财才满意的回了自己的家。但是自那以后牛山财做起事情来便更离谱了,不但上班不怎么干活反而还顺手偷一些东西回家。

高秃子对牛山财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牛山财也偷不到什么贵重东西,自己就当没敢见,免得又惹一身麻烦。

邢洛走到一脸刁民相的牛山财身旁,低头笑了笑道:“原先那个校工请了好几天假,学校觉得您牛师傅辛苦,所以又请了一名校工,给你牛师傅帮忙。”

牛山财挑起了眼皮眼里看这个大个子,懒洋洋的弹了弹烟灰道:“奥,新来的校工啊。那就别站着了,干活吧。学校的校工可不是吃白饭的,我刚才刚把前面的那条路清理完了,这几天累死我了。”

邢洛微微一笑,他早就耳闻过牛山财的刁滑,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邢洛指着牛山财对疤郎道:“疤郎你就帮忙给牛山财师傅打打下手,好好跟牛山财师傅学习。”

疤郎看了一眼瘦弱肮脏的牛山财,没有点头也没有开口,只是用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邢洛面带笑容的拍了拍自己的手道:“好,一切就托付给你牛师傅了。我现在走了,今天还有一点事情要办。”

邢洛临走前拍了拍疤郎的肩膀,在其耳边轻声道:“别受欺负。”

疤郎憨头憨脑的看了看远去了的邢洛,独自搔了搔头,在思考着邢洛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牛山财掐灭了那个烟头,向傻站在原地的疤郎指了指角落道:“你别站在那里装傻犯愣了,把那一袋子煤炭搬过来,把口袋中的煤炭块砸碎了,一会儿就要向锅炉里送碳了。”

角落里放着一堆用蛇皮口袋装好的大块煤炭,一袋子有一百五十斤,普通人根本搬不动,平常就是破开口袋一块一块的拿。牛山财之所让疤郎扛一大口袋过来,就是打算给疤郎一个下马威,把这个大个子累趴下,自己再嘲笑他一番,最后告诉疤郎一个道理,就是个子大没用的。

疤郎嘟着嘴憨憨的走到了角落中,很随便的用一只手提起了一百五十斤的口袋,因为怕弄脏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把这一整袋的煤炭举了起来,举过了头顶。疤郎脸上丝毫没有痛苦之色。

牛山财看到了这番场景暗暗的咽了一口吐沫,感觉疤郎就是一个大猩猩,但是就算是大猩猩也是一个没脑子的猩猩。想到这里牛山财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又在口袋中摸出了一根弯弯曲曲的香烟,叼在了嘴巴上。

疤郎走到了牛山财面前把这袋子煤块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顿时尘土飞扬,把正在抽烟的牛山财呛得不轻,指着疤郎一阵疯狂的咳嗽。

牛山财眼泪都咳嗽出来,指着疤郎扯着嗓子骂道:“你******是个傻子啊,你不会轻轻的把口袋放到地上。高秃子怎么请你这样的傻蛋来帮我的忙?你想干不想干?不想在这里干就给我滚蛋!”

牛山财大声地骂着,似乎在他心里疤郎就是一个任意打骂不知事理的纯傻瓜。

疤郎忍了。他知道自己叔叔为了给自己找这个工作费了不少心,其实在他心里也不想理睬牛山财这样不堪一击的小货色。

牛山财看到疤郎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确实是个傻蛋,再加上自己骂累了,所以停住了自己嘴上的叫骂,指着地上的口袋对疤郎嚷道:“把口袋打开,把大煤块敲碎,填到锅炉中。轻点砸别别再弄得满屋子尘土。快点,麻利点。”

疤郎蹲下打开了口袋,煤炭滚了出来,煤块大小不一,有的就像拳头般大小,有的就像是头颅般大小。疤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煤块,在自己老家烧的是干柴,有的时候也点蜂窝煤,就是未曾见过这样的纯煤块。

疤郎用一只手托起一个煤块,另一只手轻轻敲打。连连几拳,大块的煤块就被分成数小煤块。

牛山财看到疤郎居然用拳头开煤块,感觉又吃惊又好笑。

牛山财想,门口旁边就有一把榔头居然这个傻大个用自己的肉拳头硬生生的开煤块,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打算用拳头开煤块来吓吓我。我牛山财是能被你这傻家伙吓住?好,我就看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牛山财用手碰了碰疤郎的后背道:“大个子,你先干,一会我再干,我们轮流歇着。不过你用点力气啊,把煤炭打碎了才好用。”

疤郎拿着煤块露出一个难为情的样子道:“打碎?”

牛山财挑了挑眉毛,把烟放到嘴中点点头:“你以为学校的钱那么好挣?给真用力气才能赚得到钱,快点吧,用点劲打碎了。”

疤郎看了看手中的煤块嘟囔道:“原先跟着孔锁鹏打人就能拿到钱,今天想不到在学校要打碎煤炭才能拿到钱。”

为了替自己操心的叔叔,为了等着自己拿钱回家的老婆,疤郎咬了咬牙。疤郎把大煤块放到坚硬的石灰地板上面,狠狠的一拳打了下去。

这番场景令牛山财彻底傻眼了,那煤炭被打的粉碎,并且坚硬的石灰地板被疤郎狠狠的一拳打裂了。疤郎拳面上流出了鲜血。

牛山财不敢想象疤郎这一拳打在自己脑袋上面的后果。但是牛山财明白了一个事情,疤郎不是装傻,是******真傻,而且傻得彻底,自己让他怎么****就怎么干。呵呵真不想不到高秃子竟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活宝,让自己上班饭的时候还可以拿这个傻瓜开涮。呵呵。

牛山财情不自禁的一脚踹在了疤郎的屁股上道:“快点。”

疤郎或许不知道牛山财让自己开煤块是欺负自己,但是他知道除了叔叔之外敢打自己的人,一定在欺负自己。刚才牛山财大骂疤郎,疤郎忍了,但是这次,疤郎忍不了了。

疤郎起身把锅炉房的大铁门关上了。他用那种看不到丝毫感情的眼神注视着面前这个一脸刁钻笑容的牛山财道:“干嘛踢我?”

牛山财有些吃惊,他想不到这个傻瓜居然敢反抗。牛山财虽然有点害怕,但是他估摸着疤郎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因为觉得疤郎没有胆量。

但是他错了。

疤郎一个快步冲到了牛山财面前,用那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牛山财的衣领,把牛山财按到了墙上,裂开了嘴巴大声喊道:“骂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打我?你觉得的我很傻吗?”

疤郎的声音很大,把牛山财那点底气和猜测全部打碎了,此时的疤郎就似乎是一头猛兽,不跟你纠缠,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道义。

牛山财发颤地用自己的最后无赖口吻道:“你……你别打算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和校长是亲戚。而且我是无赖,你只要敢打伤我,我……我叫你养我一辈子……”

牛山财这番话如果对很有心机的高秃子讲,会很有效果。但是可怜的牛山财居然对着疤郎这样的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讲出这样很复杂的逻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