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30年代,布拉格的唐鲍博士就见到一位奇特的患者。他53岁,与常人完全不同的特殊遭遇使他过早地衰老,弯腰弓背、步履蹒跚、瘦骨嶙峋。他自述从出生起,就不知道什么叫疼痛。从小跌打摔伤、火烧水烫,从没喊过一声痛。长大后,成了一名水手,走南闯北,什么苦头都吃过,可还是不知道“痛”是个什么滋味。艰难困苦,给他精神上带来巨大的创伤;而无数次的外伤流血,又在他肉体上留下了重重叠叠的疤痕。离奇的无痛生活给予他的恰恰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唐鲍博士半信半疑地听完这传奇式的病史,小心翼翼地开始检验病人,结果使他大吃一惊:病人果然像他自己叙述的那样,无论是锐利的针刺,还是重重的敲打,都毫无疼痛的感觉,他确实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
唐鲍博士以“先天性痛觉缺失症”为题第一个报告了这种罕见的怪病,并把这种病人称为“无痛人”。这个首例报告引起了医学界极大的兴趣。从1932~1973年全世界共发现了49例。在我国,也发现过两例“先天性痛觉传到及感知痛觉的神经纤维缺失症”患者。其中一个是江苏省阜宁县的5岁男孩,他是在右肘关节跌伤脱位、继发骨髓炎求医时被发现的。小小年纪同样也有一部不知疼痛的病史。出生后半年,他和其他小孩一样双手着地爬行,可是他的手指被抓伤、刺伤出血时,他却从来不哭。有一次患骨髓炎住院,动手术时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肘关节的脓腔,脓液涌了出来,再塞入引流纱条。这种疼痛在常人是钻心的,坚强的人也难以忍受,可他竟然在一点麻药都没用的情况下照常嬉笑自如。
令人费解的“先天性痛觉缺失症”的出现,向现代医学提出了新的挑战。医学家们一直在寻求解开“无痛人”之谜的钥匙,但迄今为止,对于痛觉感受器是否存在的问题仍是议论纷纭。一般认为痛觉是由位于皮肤内的细小的无包膜的神经末梢感受的。外界痛能刺激引起的神经兴奋由感觉神经传递,经脊髓后角进入脑干,再到后脑丘外侧核,最后抵达大脑皮质的中央后回。
所以最初人们怀疑“无痛人”是否存在痛觉感受器,以及传导径路是否畅通无阻?检查的结果表明,从神经末梢开始至大脑皮层为止的整个组织结构是正常的。“无痛人”的冷、热触觉与位置本体均属正常。按现有的理论来看,人的痛觉与温差觉(冷、热觉)这两种感觉神经纤维密切伴行,其传导径路是共同的。“无痛人”温度觉的正常,间接证明了他们的痛觉传导途径也是正常的。于是矛盾就集中到大脑上去了。
有的学者提出了“大脑痛觉失敏感”的说法,认为大脑对传送上来的痛觉刺激不起反应。但究竟为什么大脑会对如此重要的神经冲动“无动于衷”呢。科学家进行了各种研究、推断,认为人脑里存在着称为“内啡吠”的物质,它与吗啡的作用相似,有着强烈的镇痛作用。“无痛人”脑中内啡吠含量超过正常人3~5倍之多,于是上传至脑的疼痛刺激便被超量的内啡吠镇痛作用所掩盖了,“无痛人”便失去了痛觉。那么“疼痛”的本质到底又是什么呢?看来,这个谜底还有待科学家的进一步研究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