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有人不高兴地嚷道“俊哥,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呢?说语焉也就是了,怎么还连上志昙哥?”
话音未落,门外已走进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女的是骆清焉的妹妹骆语焉,男的是她丈夫林志昙,当年随骆清焉一起来到沙甸,同来的还有她的丈夫及其父母。
因为卓俊并肩王王爷的关系,来沙甸没两年,骆语焉夫家生意就做得很大,从茶行到玉器行,店面遍布沙甸。
三年前,在骆清焉的建议下,他们开始向海滨之国夕罗发展,经过林志昙这三年的发展,在夕罗也已有了相当的规模。用路人夸张的说法,林家的财势足以撼动大半个沙甸王国。
但,无论岁月如何变幻,无论身份、地位、财势如何不同,在这异国他乡,俩姐妹关系一直很亲密。
自从她们长年卧病的娘亲,在卓一平一岁时离世后,姐妹俩更是互相珍视。
骆清焉一生只有卓一平一个女儿,骆语焉育有两个儿子,自卓一平出世,骆语焉对她就异常疼爱,远远超过了自己两个儿子,有时甚至连卓俊都自叹不如,自到沙甸,骆清焉一向很少出府走动,多是骆语焉入府过来看她,为了方便俩姐妹见面,林志昙还特意花高价买下王府对面十几幢民居,建了一幢不亚于王府的大宅院。
整个沙甸,知道卓王爷的,就一定不会不知道林家,而最让人羡慕的是,姐妹俩不仅享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还有两个非常爱她们的夫君,卓俊跟林志昙除了她们姐妹俩,再没有纳一房妻妾。
骆语焉夫妇落座,几人开始悄悄密谋,为了妥善起见,在卓俊的坚持下,他们最后商定,分为两批离开。
防止夜长梦多,骆语焉姐妹带林家两个儿子跟卓一平当晚就走,卓俊等林志昙将沙甸的生意做个简单处理之后再离开。
几个大人越说细节越多,说到最后,声音渐小,只至完全安静,面对茫然的未知,以及不可预知的分离,激动之余,都不免有隐隐的不安。
这一去,关系着他们两家人的生死存亡,而且不是一起离开,竟然都出一种生死离别的伤感来。
卓一平双手支着下巴,一直静静地听着大人们的谈论,这时,看他们个个一脸凝重,好象天塌地陷一般,一挺腰,坐直了身子,一脸满不在乎“父王,姨丈,亏你们一个是堂堂三军的大帅,一个是富可抵国的大财商,怎么这样犹柔寡断呢?看把我娘跟姨娘吓得脸都变色了,好了,不是晚上要走么?我们还是赶紧分头做准备吧!”
几个大人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林志昙率先站起身,温和的看了一眼卓一平,笑着说“小丫头说的没错,我们做大人的,怎么还不如孩子豪气呢?语焉,走,回家做准备去。”
他们夫妇一走,骆清焉看着女儿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式,想着一路上的未知艰辛,身不由已叹了一口气。
母女连心,卓一平猜到她心中所想,拍着胸脯,象男孩子一样大言不惭地许下海口“娘,别担心,有平儿给你们护驾,保证一路平安无事。”
骆清焉跟卓俊被女儿逗得哭笑不得,却也不好打击她的热忱,只好岔开话题,互相叮嘱对方分离后的注意事项。
傍晚,卓俊到王宫打探消息,从侍侯沙甸王的贴身老太监处得知,康王朝的使者从卓府出来即上奏沙甸王,要班师回国,沙甸王本来好容易神智清醒了一会儿,一听使者说犹峰杀了两名康王朝的兵士,惊怒之际,登时又犯了迷糊。
犹峰趁机宣布,暂由自己代理朝事。大臣们迫于形势,不得不从。
卓俊入宫时本已是下朝时分,但犹峰初登王位,竟然舍不得退朝,卓俊不得不走入大殿,却不行大礼,想着他毕竟还未正式登基。
但犹峰已为此心生不悦,刚刚,大臣们都跟他见过了君臣之礼,令他感觉自己已是真正的沙甸王。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卓俊,全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奔腾,平时,卓俊对他而言,比父王还让他畏惧,今天,他终于可以掌控一切,而且是如此名正言顺。
想到这儿,他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意,沉声说“卓将军,本殿下刚刚已告知康王朝的使者,平安是沙甸未来的王后,听了这消息,很高兴吧?成亲大典定在十日后如何?”
卓俊暗自一声冷啐,想着沙甸王与自己辛苦拼打的江山,或许就要毁在他的手中,早将犹峰厌恶到了极点,面上青筋根根爆起,声音里也不觉有了怒气“殿下,身为未来的沙甸王,怎能只想着为自己选王后这样简单的事,拒婚会有什么后果?殿下想过吗?康王朝会不会借机发兵,会不会因二皇子暴乱一事,提一些苛刻的要求?这都是眼前迫在眉睫的大事,你怎还有闲心想着成亲这样的儿女私事?”
卓俊自来习惯与沙甸王直来直去,又在沙场上纵横二十年,早磨炼出一股张狂气势,压不住满腔火气,张口便说,而他所言,正是其他大臣心中所想,听他一说,个个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他们一心想着为国为民,但落在犹峰眼里,却变了味,自己盼着跟卓一平成亲,盼得望眼欲穿,他们竟然违抗,这不是合起伙来刁难自己么?
登时脸色大变,重重一拍澄黄的龙椅,吼道“姓卓的,本殿下就知道平妹拒婚,一定是你从中梗阻,告诉你,今晚,本殿下就会让人接平安入宫来。”
卓俊心咯噔一声,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激动的情绪立时冷却下来,语气也立时显得缓和“既然殿下执意如此,好,就等十日后吧,微臣总要给女儿准备准备。”
他以为自己说到这种地步,犹峰一定会允,不料,犹峰压抑的欲望一旦得到释放,哪里还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