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时候不早了,要妾身为您宽衣吗?”云雅娇羞轻语,对和颜悦色却因看书迟迟不肯就寝的皇帝,不由暗急起来。
她知道妃嫔都不得在皇帝寝宫留宿,无论她有多受皇帝的宠爱,亦只有半宿时间,为的便是怕美色惑主,从而搅乱了皇帝上朝的正常秩序。
可眼看已近丑时,皇帝却没有半点动静,她想起入宫前娘亲的提醒,便主动站起身,款款走到皇帝的身边,先柔声提醒一声,见他仅是嗯了一声,便壮起胆,主动走到他的身边,伸出纤纤玉指,欲为他解开腰间的束带。
“云婕妤这双手看来真是娇巧,怪不得能够弹得一手好琴。”轩辕泽俊眸从书中移开,看着那双轻轻伸到自己腰间的玉手,不由俊眸一凝,大手已是快速地将其抓住。
“皇上…”听着他低沉而醉人的声音,云雅不由娇羞一笑,心中雀跃不已。
“呵呵,朕脖子有些酸了,云婕妤可愿为朕拿捏一番?”轩辕泽的脸上挂着轻淡的笑容,没有任何威严的声音却透着一丝让人不容拒绝的冷淡,让云雅先是一愣,而后忙羞涩地应道:“愿意,妾身当然愿意。”
说着,她便轻步走到轩辕泽身后,双手轻巧地捏上他的颈部,轻柔地替他按摩起来。
“嗯,婕妤的力道还可以再重一些,朕是男人,不怕婕妤伤到朕。”轻轻地闭上眼,轩辕泽确实想放松一下。
连着几夜没有睡好,今日又去皇觉寺奔波一天,他其实很想早些歇息。
可是这些该做的事他却无法避免,这批新进宫的秀女都是一些重臣及蕃王之女,即便他可以暂时拖着不去临幸她们,那以后,他还是要给群臣一个交待。
只不过,所谓的召幸,却不等于宠幸。
“皇上,这样行吗?”云雅听他要求,只得再度加重了些力量,为他认真按摩着。
她一直按摩到手都有些酸了,他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像是睡着了一般。
“嗯,婕妤果然巧手,朕方才有些太累,经你这番拿捏,果然全身舒坦许多!”皇帝闻声张开眼眸,转头看一眼面含娇笑的女子,唇角一扬,道:“好了,朕让婕妤受累了,时候也不早了,替朕宽衣吧!”
“是!”云雅一阵激动,虽然在他的笑容下有些紧张得羞红了脸,却还是立时收回替他按摩的手,再度伸手至他的腰间,小心而微微颤抖着去解他腰间明黄的束带。
轩辕泽但笑不语,只是平静地看着身前的女子,心中默默地数着殿外应该来临的脚步,五、四、三…
“皇上!三更已至!婕妤小主该回宫了。”殿外适时地传来常乐的通唤,声音不是很高,却让殿内的人听得分分明明…
日子在平静中一天天流逝,从皇觉寺上香礼佛回来的第四天,也就是初五那日,太后便正式出宫前往玉华山清修。
临行前,帝后与后宫所有妃嫔齐聚祥宁宫,听完太后的训诫与对帝后的交待后,由云清与轩辕泽同行送其至东华门,由芳菲与荣禄与太医傅明等人一路贴身相随。
云清原本要慕容冲跟随太后,却被司徒纤玉拒绝。身边只带了祥宁宫中几个得力侍卫和皇帝特意挑选的皇家禁军。
而她最放不的心结,便是一直怨恨自己,甚至到现在也没有来祥宁宫送自己的逸儿。
“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向您交待!”司徒纤玉的马车刚刚驶出宫门,云清正默送着太后的车马前行,却见马车缓缓停下,而后芳菲便匆匆跑来恭敬地请云清上前听话。
轩辕泽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云清一如往常的神情举止,一种说不出的失落让他不由怔望着她那纤丽的身影,黯淡了眸子。
这些天,他虽然没有前去看她,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他却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每日清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去翠微宫采露,而后再回宫煮茶;对每一个前去奉茶请安的女子,她平静无波地为她们在起居注上日期,面上,永远带着母仪天下的端庄笑容。
每次听着常乐派人打听来的有关她的消息,他都有控制不住想去看她的冲动。想去问问她,自己在她的心中,到底要做到怎样才会让她动心?
他想问她,为什么她可以对母后、对逸弟、对她宫中的所有人都那样的温柔体贴;甚至对婉儿,她常常亲自去或派人前去慰探,相比对自己,不知要好了许多倍。
他几乎有些妒忌那些天天可以守在她宫中的侍卫们,至少,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她、见到她,而自己,却只能克制着想见她的冲动,只能默默地让人打听她的生活状况,并暗暗地想象着,她在做那些事情时,该会有怎样的神情?
“云清有礼!不知母后有何交待?”来到太后的车窗之下,云清恭敬地侍立车旁,垂首恭等着太后吩咐。
轻轻拉开轿帘,司徒纤玉看着车下这个执守本分的女子,不由轻声一叹,说道:“云清啊,哀家此次出宫,将后宫全部交给了你,要让你受累了。其实哀家知道你会做得很好,但哀家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逸儿他…唉,哀家知道,你近来一直在为逸儿的病想尽办法,而逸儿对你,也很是亲近。”
“母后…”云清一惊,听着太后如此话语,不由面色微变。刚想解释,却见太后微微一笑,示意云清不用急,继续说道:“别急,你先听我说完!哀家跟你说这些,并没有其他意思。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哀家心中早已有数,只是哀家一直希望逸儿能够开心快乐地生活。只可惜,他小小年纪便受尽折磨。云清啊,哀家难得看到逸儿也有接受外人关心的一天,唉,虽然你是她的皇嫂,不算外人,可是在逸儿的心中,这个外人却连亲人都算在内。”
顿了顿,司徒纤玉在云清默默地注视下,那张看起来美貌犹存的面孔也溢着许多的无奈与愁怅。
只听她微微一笑,道:“所以,知道他愿意接受你的照顾,哀家真是开心无比。这次哀家离宫,希望你能继续帮哀家照顾逸儿。至于华恒那边,哀家相信他会好好医治逸儿,如今,只希望他在你的关心下,能够渐渐走出心中那片有些阴冷的地方,愿意接受温暖,接受别人给予的关怀。”
“母后请放心,云清一定会好好照顾逸王爷。因为云清也跟母后有着一样的想法,也希望清冷漠然的逸王爷,可以有像平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皇宫中。”云清认真地点点头,看着太后眼中的担忧,她看到了一个母亲的心,为了儿子如此牵挂。
“好,真是个好孩子!呵呵,哀家真希望回来时,可以看到云清能够怀上皇帝的龙种,那哀家便可以安心地颐养天年了。”司徒纤玉会心一笑,看着眼前那张素净的美丽面孔,她不由再次轻叹。
只是她的叹息这次与轩辕逸无关,却与轩辕泽与云清之间的感情有关。
她看得出来,云清是个值得爱的好女子!知子莫若母,泽儿对云清也不是全无感觉。只可惜,他们却貌合神离,一直疏疏离离,让她便是想撮合他们两个都不成功。
唉!
“云清定不负母后所托,一定会好好照顾逸王爷,用心料理好后宫,全力为皇上分忧解劳!”一低头,云清轻声地回应太后,所有的交待她都铭记,却只字不提太后所期望的那件事!
司徒纤玉知道多说无益,因为在这方面,她根本做不得主。
叹息一声,她这才放下车帘,命人起驾。
直到太后的车辆渐渐驶出了视线,云清这才轻转过身,在碧桃与小桃红的陪同下,向轩辕泽走去。
“起驾回宫!”就在云清刚刚登上凤辇之时,轩辕泽手一挡,快速地挡住厢帘,也跟着轻身跳上了车辇。
轿夫与凌歌等微微怔住,不知皇帝所谓的回宫,到底是回哪个宫?
云清一惊,看着他突然坐到自己身边,忙迅速地起身,却被他大手一拉,便又再度跌回身后铺垫舒适的软座之上。
“母后方才都对你说了什么?”就在云清莫明其妙的当口,身边的人无比轻淡的声音适时地从身侧传来,让她秀眉一拧,有些不满地坐偏一些身子,稍离他远点,并不回答他的话,只冷冷地问道:“不知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俊眸一抬,看着微微昏暗的车厢中云清那明显有些不快的面宠,轩辕泽手一抬,再次对着外面一行不知所措的众人吩咐道:“去金凤宫!”
“喳!”凌歌恭敬地应一声,忙指挥着众人抬辇回宫。见皇帝上了凤辇的常乐要轿夫们抬辇跟上,一同向皇后的金凤宫走去。
“现在你可以告诉朕了吗?”转回头,轩辕泽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云清,不由声音一提,再次开了声。
“回皇上,太后只是交待云清在她离宫的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好好照顾皇上与后宫的众姐妹们!要云清尽量为皇上分忧解劳,不让皇上操心!”云清淡淡地抬眸看他一眼,而后动了动被他抓在手上的胳膊,冷冷地说道:“可否请皇上容云清先坐好?这样坐着,很累!”
轩辕泽心中一动,看云清此刻那明显的不自在,是不是证明了,她很害怕自己的靠近?
正如自己总想去靠近她一样,是否她的心中,是怕她会因此而为自己心动?
“好!那就换个位置!”这个猜测让轩辕泽忽然唇角一扬,看着云清那双微微生气的眼,他的心情突然变好。
“谢皇…啊!”云清只觉胳膊一松,便见他真的依言放开了她。
然她刚想道谢,身体忽然一轻,整个人竟然从坐垫之上,被轩辕泽抱坐到他的身上,吓得她一声低呼,唇上却被一只温热的手心轻轻地覆住,一声好听的低沉轻笑适时地传入耳中:“嘘,皇后这么大声,会让外面听到的人有所误会呢!”
心头猛然一跳,云清眼睛大瞪,粉颊亦涨得通红。
他,他分明是故意的!
此刻,她的整个身子都被他无比暧昧地抱坐在膝上,一只无比有力的胳膊正紧紧地圈在她的腰上,让她心一惊,便赶紧想要跳开。
可是,轩辕泽另一手只轻轻一收,云清便完全被他双手环在胸前,让她所有的动作都只会加紧她与他之间的身体接触,她既尴尬又生气,胸口也因为激动而气得微微起伏起来。
“现在皇后觉得,这样坐着还累吗?”耳边传来轩辕泽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喷在云清的耳垂之上,痒痒的,温热的,让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随着这种温热的气息喷薄而出;一种快要暴发的怒意,正生生地压制在胸口,让她呼吸急促,便连轩辕泽都感觉到了她的这种异常。
正自讶异,却听云清嗤笑一声,一句无比清冷的话如同一盆凉水一般,迅速地浇了轩辕泽满身满心:“皇上以为,云清也与那些被皇上宠幸的女子一样,会对皇上这种轻佻的举动有所心动吗?”
直直地转头看着身后那张笑容僵住的俊颜,云清再不管他是不是一国之君,再不管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牵扯,她只想维持着目前平平静静的生活,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宫务,只想有一方可以让她安身的净土,永远不被打扰。
“朕是一国之君,难道皇后看不过朕宠幸了其他女子吗?”心狠狠地一揪,轩辕泽在听到她那样不屑的讽剌后,原本所有的激情立时被她打散,剩下的,只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
他没想到,自己在她的心中,竟然如此的不堪!她竟然如此地不屑自己对她的这份心意,她可知,自己之所以举止轻佻,只因那人是她!
手臂用力一收,他那快要喷火的双眸狠狠地瞪着云清,起伏越来越急促的胸口更是因为他突然的加紧力度,让云清觉得自己的腰快被他搂断了。
“云清不会妒忌任何一个被皇上宠幸的女子,但是云清会同情她们!因为,她们将自己交给了一个根本不会深爱自己的男人,她们还会为了那个男人,明争暗斗,费尽心机!而那个男人,还会在今天对她们柔情蜜意,一眨间后,却又是冷若冰霜。”
云清毫不畏惧他的生气,美眸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一直压制于心的话语。
她一直想冷眼旁观,一直想忽视自己有一个身为帝王的夫君,一直对他不断宠幸那些女子的事实视若无睹。
可是,她不能忍受他在温柔地对待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之后,还跑来对自己暧昧有加。她无法平静地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无法可以笑容满面地任他想抱便抱,想拉便拉。
虽然她是他的皇后,可是,如果在皇后与自尊之间选择,她绝不会选择前者。
“那你想要怎样?”他的手臂坚硬如铁,刻意隐忍的愤怒,正在心口燃成熊熊大火,烧灼着他为她一直克制的心脏。
“云清只想皇上放过云清,不碰云清,仅此而已!”看着他有些变形的脸孔,云清知道自己这番话很难让一个可以主宰天下的君王认同,可是,她却想试试。
后宫女子那么多,环肥燕瘦皆有,他就算没有自己,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何况这话他曾经也说过,所以…
“休想!”云清话音刚落,轩辕泽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生生吓了云清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对一个帝王来说,是怎样的挑衅。
“唔!”然而,她的身体刚有所动作,轩辕泽的手已经由腰际一把托住她的脑后,头一低,在云清心脏砰跳加促的时刻,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不想再听到她任何一个让他想杀人的字眼。
云清,云清!
他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吸引被她征服被她无视被她如此的不屑一顾,他想慢慢地让她对自己心动,被自己征服,也为了自己会吃醋会生气…
可是,到头来却换来她让自己放过她,不肯让自己靠近她,更不愿得到自己的宠幸!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拒绝自己!
该死!
心,狠狠地抽痛,他疯狂地、霸道地撬开她因害怕而紧咬的唇齿,用力地与她厮磨,强势地钻进她的口中,死命地纠缠着她四处躲闪的舌…
她的芳香与柔软致命地剌激着他此刻愤怒的情绪,她的挣扎越发激起他将她征服的欲望!他疯了一样地在她的唇齿间索取,他的理智已经被燃成了灰烬,他只想更深更彻底地与她溶为一体。
他想,如果她真正地成为了他的女人,她还会无心无情地对自己说着这样伤他的话吗?
如果她真正属于了自己,她的心里,还会只装着别人,根本不顾自己为她心痛的感觉吗?
云清,他不想再等,他要让她属于自己,彻底地、真实地属于自己!
“唔,唔唔…”云清心跳急促,呼吸不畅,一种就快透不过气的感觉深深地将她包裹。她挣扎,她反抗,她悸动,她害怕…
她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疯狂比以前任何一次来得都要猛烈,她感觉到了,他强烈而吓人的吻,似要将自己吞入腹中一样的可怕。
“嗯哼!”一丝血腥迅速地没入二人的口中,分不清是谁的血,只有血腥中带着一丝微甜的味道,依旧在轩辕泽的索取中,不断地加深。
云清渐渐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感觉到眼前出现了许多晃眼的星星,一闪一闪,似乎要勾引着她一起飞翔。
她方才鼓足勇气咬了他一口,却只换成他一声轻微的闷哼,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云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开始狠不下心去咬他,可是当尝到他那被他忽视的血腥味时,她的心,却突然有些微疼。
她记得在他第一次强吻自己时,她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便是毫不犹豫地去咬他。
可是如今…
无力了,她真的感到全身无力。
恍惚间,一种分不清是真是幻的感觉,正模模糊糊地抽离她的意识。
最后,就在她放弃一切挣扎快要昏过去之际,她听到,他无比沙哑的轻喘在耳边响起:“朕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下月的今天,朕要你侍寝!”
静!一种只有喘息声的奇异寂静,让二人间只听到彼此的呼吸,以及轩辕泽那声宣言后,留下的巨大轰鸣声。
猛烈的喘息声不仅仅来自轩辕泽一个人,几乎快被他吻到背过气去的云清也是拼命地呼吸,并全身瘫软地在他微微僵硬的怀中再也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