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看着他对她那种温柔与心怜的神情,眼睛还是忍不住地酸胀,一种叫做吃味醋的情感迅速地在心底蔓延…让她,唯有微下垂下眸子尽量不再去看那一幕,才能让自己的面上看不出太多的失落。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当轩辕泽看着何若婉由宫女喂药睡下后,才面上神情微松,转头看到云清正默默地看着自己,他目光一柔,上前握起住她的手,轻道:“我们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事了。”。
“嗯,好!”轻轻一笑,云清掩起心底那份微怅的酸痛,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轻搂着自己踏上了凤辇。
再回到金凤宫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常乐早已准备好皇上早朝的朝服替轩辕泽赶紧换上,而云清也是一脸含笑地陪着他一起用过早膳,再送他前去上朝,方才神色黯然地返回寝殿。
然而,先前的睡意根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底只有那份莫名的失落,生生地纠缠着她。
“小姐,睡不着吗?”碧桃看着并不打算再睡却神思恍惚的云清,不由出声相问,却听云清喃喃地冒了一句,让碧桃一时未曾听清,不知她正问着:“碧桃,你说我是不是很贪心?”。
她如今已经拥有了他全部的爱,他的身心也都完完全全地给予给与了自己,可是她今天却竟然为他对身体抱恙的华妃多了一丝关怀而心中芥介怀,呵,她真是太贪心了。
华妃本就是他的妃子,她的腹中也有了他的孩子,而她本该是那个最该拥有他的人,可如今他的一切却全给了自己!
然而,对他今天所给予给与华妃的那一丝小小的关怀,她竟然感到无比的失落和酸涩。唉,看来自己真是该好好反醒省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碧桃不知其意,听也未曾听清云清方才说些什么,望见小姐一脸愁容,不由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云清心神一清,见碧桃正关心地看着自己,忙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碧桃,你再去睡会儿吧!”。
“哦,我先替小姐宽衣!”碧桃说着,便欲替云清宽衣,却被她伸手阻止:“不用了,我已经没有了困意,你去睡吧,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碧桃想也不想便要跟着,被云清推着出殿,笑道:“要你跟着做什么,我只在宫中走走。”
阳光一点点铺洒到四周的花叶之上,碧叶绿水,清风小舟,风景如画般迷人。
云清小心地采集着荷上晶莹剔透的露珠,看着那珠上折射出的透亮光芒,唇角的笑容不由轻轻掀起。
华太医说轩辕逸的咯血之症已经减轻了很多,并说如果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将会有着完全消失的可能。听到这个消息,云清比听到自己好还要开心。,这说明了她这么多日子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
轻柔的湖风吹起云清披在肩上的一掇头秀发,随风舞起舞的衣袖随着她用秸杆采露的动作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弧线,她微侧着头避开东方渐露的眩目阳光,那专注的神情让一旁陪她一起采露的轩辕逸心一暖,动作也随之停住。
自从知道她每天晨起都来这里替自己采露后,他的感动一直深藏于心,他的笑容也总在云清每次到来时轻轻扬起。
他与她之间没有太多的言语,也没有刻意的惊讶与感谢;他只是这样静静地帮她一起采着露,静静地看着她帮自己煎煮着药,而后暖暖地喝下她及时为自己亲手煮沸的药茶。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或许不是山盟海誓,不是生死相随,却是他这样可以陪在自己喜欢的人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微笑,那便是幸福。
远处,轩辕墨玉静静地立在翠微宫的一角,看着湖中泛舟采露的美丽女子,看着那个一直被她亲手照顾并有机会可以陪在她身边的白衣男子,他的俊眸不由露出一丝羡慕。
这两天他才打听到,清儿为了医治轩辕逸的病,竟然连续几个月坚持大清早便来翠微宫中亲手采集荷露,而后又是亲自煎煮药茶送去给他喝。
虽然轩辕逸需要遭受着病痛的煎熬,可是能得清儿日日亲手为他煮制药茶,日日可以静静地看她,这就是一种幸福。
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病痨子,只要能得她对轩辕逸的一半照顾,他也愿意。
“应该够了吧,我这里已经装满了。”轩辕逸轻轻伸手替云清拂起那丝飞扫在她颊上的发丝,无比自然地替云清别于耳后,而云清也只是扬起手中的露瓶晃了晃,笑道:“嗯,可以了。”
说着,她便直立起身,却由于俯身太久,头部微微一晕,身体便有些不稳地晃了一下。
“小心!”慕容冲立于船舷刚欲动身,身边的轩辕逸已经快速地伸手一把揽住云清的腰,及时地将她带离船边,稳稳地支撑着她不让她跌倒,关心道:“怎么样,不要紧吧?”。
云清短暂地迷惘一阵,待身体找到了平衡感方平静地抬起头,适当地退开轩辕逸身边两步,笑道:“没事,只是方才有小小的点头晕,现在好了。”。
“你昏晕船吗?”看着她的脸上浮起的短暂红晕,轩辕逸忍不住一阵心动,却还是关心地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昏晕船还每天坚持每天帮自己采露,那可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还记得她那次落水的情景,幸好自己出现得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不是,可能是昨夜没睡好,方才才出现短暂头晕的。”云清摇了摇头,吩咐慕容冲划船回去,看着轩辕逸紧张的神情,不由笑道:“你不用担心,你看前两日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再说,有你跟慕容冲在我身边保护着我,哪会让我掉进湖里去了。”。
她语调轻缓地说着,那毫不在意的神情让轩辕逸不由微微心疼,也明白她所指的昨夜没睡好,是为了华妃之事。
而今天她又一早为自己忙碌,让他更是心中更是歉疚。
将药茶煮好让轩辕逸喝下,云清便又动身前往朱华宫中看望华妃。发现她的面色还是显得很苍白,云清前去的时候,她才刚刚起来,正在宫女的搀扶下在宫中花园中随意地散步。
看到云清,她一张苍白的面色却是露着露出很温婉的笑容,跟云清再度为昨晚吵醒到她与皇上的事情道歉,让云清也是有感于她的真心,忙吩咐她不须如此多礼,以后一定要好好听太医的话安心养胎之类。
而后何若婉命人沏来茶水,又与云清在花园中闲聊着些她已经开始为孩子缝制的一些衣物之类,面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激动。
当提到孩子可能是男是女时,她的表情总是满足得让云清微微感叹。
回到金凤宫时,小桃红告诉她皇上让常乐公公前来告知,说他今日公务繁忙,让她跟昨日一样先行用膳。
云清点点头,虽心底有些小小担忧,却还是未去打听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一连数日,轩辕泽是越来越忙,而云清也如同什么事也没有没发生一样,只是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平日间自己该做的事。
六月初一,本该是皇帝放朝的日子,轩辕泽却是依旧忙于政务,而这日上午,云清再度收到太后让人送来的又一个锦盒。
这一次,打开里面的锦卷之后,云清便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太后那手看起来笔力深触的端正字体。
与上次的言简意骇相比,这次太后却是语气沉重,警告鲜明。
云清静静默念,美眸随着那一个个跃动的毛笔字而微微轻颤,仿佛看见太后那威严的面上再无慈祥,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轻轻地闭上眸子,她轻吁吁了口气。
再张开,她面色平静地将手中的锦卷轻叠起来,再与上次的放置一起,而后起身唤来凌歌,让其将皇上近日朝堂之上所涉及的政事打听来告知她。
“小姐,太后这里该怎么办?”碧桃看着小姐一脸平静的面色,不由暗暗担心,太后已经连续两封密信与小姐,个中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该来的总归要来,我也无能为力!”云清淡淡地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随风轻摆的树身,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下,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温和怡人。
可在风雨交加的时候,树身的萧条与肃冷,又有谁怜?
一直到傍晚时分,轩辕泽还是没有过来。
凌歌回来告诉云清,皇上自朱华宫出来本欲往金凤宫,却又被慕容谦前去请走。
而下午云清让其打听的消息,也于与云清所猜测的几乎无异,是众大臣已经联名上奏,要皇上皇帝为社稷为皇室着想,不可再专宠皇后云清,当三宫六院雨露均沾。
否则后宫不宁,势必引起朝堂不安,从而造成国家不宁。
另有便是今年的殿试,皇上帝竟然亲口提出若有参加院试赶考三年以上并考中生员者,可报名参考进加今年的殿试,与贡士一齐经由皇帝亲自主考!
此议目前引起一众朝臣非议,说生员与贡士齐考,这是史上从无未有过的先例,担心皇上皇帝此举会打破日后科考的规矩,让一些投机取巧之辈容易钻了空子。
再有便是东北边境小国倭国天皇亲派使臣奏表朝庭,声责据守雁门郡的护国大将军,轩辕泽之皇叔平亲王--轩辕驰霸占了倭国前来天阙出游的相国之女,并杀了想讨说法的相国家仆,其目无邦交之义,如此做法实是欺人太甚,有辱倭国声名。
故闻之大怒的倭国天皇请天阙皇帝为此事处罚平亲王,并因此事向倭国天皇致谦以及作出相应赔偿!
倭国使臣前日刚至,据说其为避免遭遇平亲王的杀害故意绕道东海,乘船而来。
之后受轩辕泽接见,其于朝堂之上呈出了倭国皇帝的斥书,将倭国皇帝的所有要求清清楚楚地当众宣读出来。
事后轩辕泽暂安置了使臣,立即派人前往雁北调查此事。
而朝中众臣却对小小一个倭国根本不放至在眼底,只不过对于身为护国大将军竟然做出此等有辱国风的事情,众人不由私下暗议。
说皇帝于后宫专宠独幸,而关外轩辕驰却是强抢小国之女,引起一个小国都敢跑上门来声讨,当真是奇耻大辱。
是而,众臣在联名上奏请皇上皇帝不再专宠云清一事之时,竟并刻意提醒皇上皇帝,皇室的声名向来不容非议,如今因皇上专宠皇后,便引得朝中风气不正,从而才有了平亲王强掠倭国女子之事非。
此等牵强之说法本该无人附和,却因宰相竟然首当其冲,指出皇上皇帝不该专宠其女,有损皇帝英名,其也不敢担此教女无方之名,引得众臣方纷纷附议,搅得朝堂是一片混乱。
当得知这一切,云清也是无奈地一叹,终于挥手让凌歌先出去,自己则食不知味地早早用过晚膳,而后沐浴一番便独自上床休憩。
然而太多的事情总在脑海中翻来覆去让她迟迟无法入眠,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地睡去,半夜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拥入怀中,虽然他的身体也偏凉,可让她心中一安,双手便轻搂上那人的脖子,将头紧紧地窝进他的颈窝。
“云儿。”喃喃的轻唤伴着他微热的呼吸扑洒耳廓,轩辕泽双臂一紧,看着怀中这样依恋自己的女人,心也是怅满了怜惜。
这两日自己一直都忙得没有时间陪她,而她也安静地未曾再踏进自己的御书房半步,只是偶尔让小桃红给自己送些她亲手制作的冰镇酸梅汤及点心之物,尽量避开在御书房中可能遇到的其他大臣。
她什么也没有说,她聪明地避开一切可能让彼此尴尬的场面,而他却知道,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他就算想悉数压下,却还是无法挡住那些如影随风般的闲言碎语,生生地穿剌刺着她的心房。
“嗯。”她轻蜷于他的胸怀,只想紧紧地拥着身旁的人,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听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感觉着他紧紧有力的双臂,她的心便满足得只想叹息。
“云儿,今晚的你好热情!”感觉着她越来越紧的紧地搂着自己,一双纤细的胳膊竟然要将自己的脖子都快勒得无法呼吸,轩辕泽心一暖,伸手轻轻拉开她的胳膊,唇瓣轻轻拱上她柔软的面颊,声音带着低哑的暧昧。
面颊一暖,云清也迅速地感觉到他原本还微凉的身子正迅速地发烫,那种灼热的温度烙得她心儿一跳,忙睁开了眼睛无比羞涩地拉住他正有所动作的手,轻道:“别,你这两日已经很忙很累,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了。”。
“只要看到你,我的疲惫便全都烟消云散,精力好得很。”他笑着捉住她想推他的小手,轻轻地放在齿间轻磨,那麻麻痒痒的触觉让云清心亦随着他不断他的动作而酥麻一片。
“那也不行,你已经好几夜都睡那么少,白天又没时间休息一会儿,我心疼!”云清手用力一抽,却是未抽出手来反将他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拉便翻压至她的身上,让她面孔立时大红,只听他轻笑的声音已经喷在她的脸上:“今晚的云儿果然很热情,嘴上说着我要休息,却是硬拉着我…”。
脖子一重,云清一双嫩滑的藕臂便轻轻地缠绕而上,头一昂,她主动地吻上他正打算取笑她的温热薄唇,有些生涩、有些热情地与他深吻至一处…
时间一天天过去,云清与轩辕泽相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除了晚上云清半夜醒来还能看到他,白天几乎连影子都无法再看到。
十六这日,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滂沱一片的天地间,云清一袭素淡的轻裳从凤辇下来,由碧桃及小桃红一起撑着油纸伞,匆匆地向着朱华宫内而去。
今日是殿试的第一天,皇上皇帝一早便去太和殿中与众主考官一同接见众考生,当传来华妃意外昏厥时,云清便赶紧乘辇而来。
由于考虑皇上皇帝此刻不方便回宫,便暂时让华妃宫中前去请皇上皇帝的人留下,吩咐待太医确诊之后看情况缓急再去请皇上皇帝回宫。
一进朱华宫,云清但看到华妃一张俏脸如同宣纸一般的煞白,心也是微微一惊,忙问太医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刘全一脸的肃穆,看着心气不平的华妃再诊出其脉像象极度混乱,也是有些失了方寸,应道:“娘娘近日频频气短,且面色一日比一日苍白,为臣担心,可能是娘娘的胎像不稳,有着滑胎之象。”。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一直负责华妃安胎之职吗?”云清大惊,看着面色凝重的刘太医,难以置信。
华妃自有孕以来一直修身养胎,再也未有任何的勾心斗角等之事,是什么原因让她竟然身体越来越虚弱,而且竟有着滑胎之像象?又是为何太医至今才诊出!
“回皇后,娘娘身体向来偏寒,有幸孕得龙种已属难得,只是为臣前段时间以来看娘娘身体虽虚,却不像现在这样弱。所以为臣近期已经多加留心,并多为娘娘准备了保胎安胎之药,却不想,娘娘体质还是不断减弱,如今…”。
刘全重重一跪,低下头重重地向云清请罪:“为臣没用!为臣虽尽力保胎,却实在不知为何华妃的气血竟是越来越弱,为臣该死,为臣恐无法再保住华妃腹中龙胎,请娘娘责罚!”。
“不,刘太医,请你一定要保住本宫腹中孩子,无论如何,请太医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床上的华妃使命地挣扎起身子,一旁的宁儿忙上前搀扶,云清也忙起身上前安慰她的情绪,努力平静语气道:“妹妹不必紧张,刘太医也只是担忧,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姐姐,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他是我如今唯一的念想,我想保住他,我…”。
“娘娘!娘娘!”何若婉一口气接不上,再度胸口一堵,整个人再次昏厥过去,吓得身边的宫女立时惊叫。
“快,刘太医,快快救醒华妃!”云清吓得手足无措,忙唤着见状赶紧起身的刘全上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