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施救,华妃再度清醒过来,一旁的宫女也将之前刘太医吩咐煎熬的药膳端来,小心地喂着何若婉服下。而后又经过一番观察,发现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之后,何若婉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云清将刘全唤出去,认真地询问了何若婉的病情,只听其说着因华妃身子本来便虚,加上心中有忧愁郁结在心,才导致胎像象不稳,有滑胎之象等因由。
只要过了这个危险期,此胎便能保!但若过不了这一关…
闻之云清也十分生叹,原以为华妃早已看淡了一切,却不想,在她的心底还是有些无法排解的忧愁!也因此,她十分想保住的那个孩子,却还是极度危险。
但愿她能渡过度过此劫,也但愿,她腹中的孩子能够安然无恙。
看华妃一度情况病情稳定,云清便吩咐刘太医好生照料,自己则先行回宫。
最近几日或许是积压了太多的心思,云清只觉身心疲惫,回宫之后处理完一些宫务,看着外面依旧水天相连,便有些倦意丛生,决定去小睡会儿。
大约酉时,云清被小桃红匆匆而入的脚步声惊醒,便听小桃红有些惊慌地说道:“小姐,不好了!华妃宫中传来很大的动静,说是华妃见红了。”
“什么?”云清大惊,原本的昏沉也因听到小桃红的话而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竟顾不得未曾换衣,便急着下床往殿外走,忙被随之赶来的碧桃挡住:“小姐别急,总得换身衣裳才好!”
“快,越简单越好!”云清面色着急,听到见红二字不由十分担忧,此时想起一事,忙问小桃红:“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皇上回来了没有?”。
“已经酉时,小姐莫急,朱华宫的人已经有人赶去通知皇上了,相信不时皇上也该赶回来了。”小桃红一边替云清系着衣带,一边轻声回答。
看着小姐为华妃如此的担忧,她也是暗暗无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暴雨下了一天竟然到现在还未歇,让天色虽在酉时看起来却仿佛入夜,暗沉得让人心底发闷。
云清坐于凤辇之内,听着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底的焦急让她有些受不了这股沉闷之气。她此刻很是担心华妃,如果她的孩子保不住了,那她能否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自从泽专宠自己以来,她唯一的寄托便是这个孩子之上了,若是孩子没了,她本就沉郁的心,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掀帘看着正提着裙摆,撑着油纸伞艰难而行的小桃红等人,她原本因心急而打算让轿夫再快些的话不由咽回腹中。
她知道地上虽有石子铺就,可经过一天暴雨的冲刷,还是泥泞不堪,走起来容易深一脚浅一脚,难以快得起来。
当抵达朱华宫时,虽然有油纸伞遮雨,可是瓢泼的大雨还是多多少少打湿了云清的发丝,脚底的金钱金线鞋也在一下地便被水渍浸染,长长的裙摆更是被雨水溅湿,让她在踏进何若婉的暖香阁时,一股暖流立时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涕嚏。
然而殿内此刻忙碌一片,几乎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皇后的到来,太医和宫女忙成一团,而那个一袭明黄锦袍全身几乎都浸湿了的男子,却是坐在床侧,十分专注地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华妃,微侧着的脸让云清根本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心微微一痛,她上前轻声地向着向那人请安,却只换来他淡淡的一转头说了声‘你来了’“你来了”便再度看回床上。
而那短短的一回头,眼中还残留着他尚未消失的紧张之色,让云清手心一紧,便见他所有的注意力又被宫女宁儿的尖叫吸引过去。
“娘娘,娘娘你要撑住啊,这个孩子你小心翼翼地护了这么久,你一定不能让他有事的。”宁儿在一旁哭得泪流满面,刘太医则是满头大汗,在何若婉的手腕及肩颈各处施了针,正紧张地进行急救。
“怎么样,刘全,华妃到底怎么样?”轩辕泽看着何若婉那无比苍白的脸色,所有的内疚与心疼一齐涌上。
她是因为自己才这样伤心难过以至身体越来越差,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多来看看她,哪怕只是因为了孩子的名义,她只想他能够给她一点点安慰。
可是一直到前天,一直到她的身体已经频频出现异常,他还是因为公务繁忙只是偶尔的来看过她一次。
婉儿,他对不起她!
“皇上,娘娘脉像象极不平和,请皇上和皇后先至殿外相候,容为臣替娘娘全面施针。”一旁的刘全因轩辕泽在身旁无法尽展所长,此时见何若婉气息越来越微弱,便恭敬地请求二人先出去一下。
“孩子,一定要替我保住孩子…”何若婉半昏迷中喃喃低语,听在轩辕泽的心中更是一阵疼痛。
他轻轻地抚慰着她的额际,替她将因冷汗而浸湿的发丝轻轻地拨至一边,柔声道:“婉儿别怕,朕一定让太医保全这个孩子!”。
他对她的愧疚已经无法弥补,如今,他一定要让人好好保住这个孩子,以偿她唯一心愿。
“孩子,皇上,我的孩子…”华妃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始终离不开孩子、皇上这几个字,听得云清也是心中一阵动容难受,而一旁的宫女宁儿却是哭泣不止,让轩辕泽忽地起身,冷冷地命令:“刘全,朕命令你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华妃的腹中的胎儿,若有半点差池,朕绝不轻饶。”。
他要他务必保住这个孩子,无论多难,也要保住。
他已经无法再给予给与婉儿什么,可是他却不能再让她受到这样大的伤害与打击。
“请皇上饶命,为臣定当尽力,可是娘娘如今这状况…”。
“放肆,你敢抗旨不遵吗?”听得到刘全如此不祥之语,轩辕泽不由俊眉一凝,狠狠地逼视着他。
扑嗵一声,刘全当即下跪,对着他便不断地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为臣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己。”。
“皇上,你还是让刘太医赶紧替华妃诊治吧。相信刘太医一定会全力以付赴,华妃妹妹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云清看着如此紧张的轩辕泽,心下虽有些吃味,却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怕他如此反而耽搁了太医诊治的时间,不由轻声安慰,劝着轩辕泽先行让太医诊治为先。
“是是,为臣一定全力以付赴,绝不敢有半分差池。”刘全闻声再度咚咚两声,云清见轩辕泽依旧有些不放心,心一叹,便独自转身出殿。
而后轩辕泽也跟随而出,却是面色却始终阴沉不变,让云清想安慰于他,却是不不知该如何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轩辕泽那越来越不安的神色,云清不由轻轻一叹,道:“泽,你别太担心了,我想刘太医一定能够顺利救治华妃妹妹!孩子也一定会保住的。”。
轩辕泽却是沉默不语,半晌,他才抬头看着面色平和的云清,突然问道:“云儿上午为何没有及时通知我?”。
婉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本该及时通知自己,可是却没有。
方才他回宫本欲直接去金凤宫看她,却遇见出宫打算请自己回宫的朱华宫下人,告诉着自己婉儿身体欠佳,甚至太医说着恐有滑胎之像象。
当他赶来时婉儿刚刚自昏迷中醒来,看到自己,他看到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欣喜与激动,甚至当即便流出了心酸的泪人泪水,请求自己不要再离开,说她好害怕孩子会没了。
他当时根本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听宫女宁儿说起上午华妃便昏厥一次,却在派人前去请自己时,被皇后挡下。
而太医刘全也有些吱吱唔唔地说着华妃的病情来得怪且快,除他所认为的因娘娘心结不解有些忧郁之外,还有更大的原因,似是误服了什么药物。
听了这些,轩辕泽心下也是微微震惊,当即便询问宁儿宫中最近有谁跟华妃走得近。宁儿左思右想,却是摇了摇头,说如果论与娘娘走得近的便是婕妤小主--云雅,可是最近却是来得少了。
说到此,她还深有感触,说娘娘自从失宠之后,一些平时喜欢巴结的小主也不再来了,朱华宫一下子由从前的门庭若市变成了如今的门可罗雀,也难怪娘娘心中郁结,便是再不在意,这些变化还是需慢慢适应。
而难得却是皇后娘娘一如既往地来看望娘娘,偶尔还跟小姐聊得很投机,所以小姐常常感叹:自己从前那样算计皇后,却不想,如今却认为皇后才是那个最让她亲近的人儿。
所以,虽然宫中嫔妃众多,唯一让娘娘信服的,唯有皇后。
当时听了这些,轩辕泽也是相信云儿是那个心胸开阔,从不与人计较的善良女子。可是却不想,在后来听宁儿提起皇后常常送些上好的补品前来给娘娘补胎时,一旁的刘全却闻声一动,突然问着都是哪些补品。
当听宁儿说是些人参、川乌等物,刘全便也未曾多言,只问平时娘娘是否在服用自己的药膳外,还服用过其他药物。宁儿便说偶尔让御厨用皇后送来的这些补品沌炖些鸡烫汤之类服下,其他倒也没有服过旁物什么。
轩辕泽发现,刘全当时虽未说些什么,只是那微皱的眉头,却隐着一丝让他不肯去问的沉默…
“哦。”云清神色一愣,看着他一双深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心头忽然闪过一丝难过,却很快地忽略,淡淡道:“当时你刚出宫不久,且外面又下着暴雨,我看华妃情况不是很危险,便暂时让人别去打扰到你。”。
虽然不知道他这样问自己到底出于什么心态,可是看着他眼中让她无法看透的深意,云清的心还是微微下沉。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她竟然感觉到他似在暗测自己什么?这,怎么可能!
“哦!”见她回答时那短暂的一愣,轩辕泽的手心一紧,一种不愿相信的不安飞快地从心头抹去,展唇对她扬起一丝轻笑,道:“我不在,让你辛苦了。”。
他真心地希望她永远是自己心中所爱的那个云儿,所有的阴险算计永远也不要与她沾染无关。无论是别人伤害她,还是她去伤害别人,他都永远都不想看到。
“我没事。”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笑容,云清也心下一宽,方才的阴云随之轻轻散去。
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他只是随口问问,又怎么会无故对自己产生疑心!
更何况,他只是因为有些担忧华妃的病情,自己怎么能在此时对他心生他念呢?
“娘娘,娘娘你坚持住,娘娘!”殿内突然传来宫女的尖叫声,紧跟着听到刘全的大声指挥:“快,扶起娘娘,不要让她因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
“呼!”轩辕泽心头一跳,整个人已经刷地起身,未等云清站起,他已经风一阵风冲进了殿内。脸上只有他闪身时扑起的猛烈气流,云清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一紧,也是迅速地起身跟着走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