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东坡云:“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此言最妙。然须知作此诗而竟不是此诗,则尤非诗人矣。其妙处总在旁见侧出,吸取题神,不是此诗,恰是此诗。古梅花诗佳者多矣。冯钝吟云:“羡他清绝西溪水,才得冰开便照君。”真前人所未有。余《咏芦花》诗,颇刻划矣。刘霞裳云:“知否杨花翻羡汝,一生从不识春愁。”余不觉失色。金寿门画杏花一枝,题云:“香骢红雨上林街,墙内枝从墙外开。惟有杏花真得意,三年又见状元来。”咏梅而思至于冰,咏芦花而思至于杨花,咏杏花而思至于状元,皆从天外落想,焉得不佳?
“译文”
苏东坡说过:“一作诗就是这首诗,就知道这人不是诗人。”这句话说得很好。但是要知道做这首诗竟然做出的不是这首诗,则更不是诗人啊。诗的妙处在于主题总在旁侧显现,看着不像这首诗,其实恰恰是这首诗。古代梅花诗写得好的很多,冯钝吟说:“羡慕西溪水清绝无双,冰刚刚融化就见它盛开。”这是前人所未有的。我的《咪芦花》诗,十分像他的这一首。刘霞裳说:“知不知道杨花反而十分羡慕你,一生不知道什么叫春愁。”我不觉失色。金寿门画杏花一枝,旁边题诗说:“上林街上红雨飘落马蹄生香,树枝从墙内伸到墙外并开出了花。只有杏花十分得意,三年后又看到状元郎回来。”由咪梅想到冰,由咏芦花想到杨花,由咏杏花而想到状元,都是从极高处落笔,又怎能不是好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