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外爱情文学故事(上)
16164700000014

第14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是我国古代流传很广的一个非常有名的爱情故事。

大约是东晋的时候,上虞县〔今浙江省东北部〕祝家庄有个女孩子,叫祝英台。她母亲早年病逝,只留下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被父亲当做掌上明珠。

英台从小聪颖好学,父亲也把她当儿子一样培养,专门请人教她读书,到了十六岁时,她的学识已经很不一般了。那时正赶上杭州一带文风很盛,许多读书人都去杭州求学,英台也请求父亲准许她去杭州念书。但是祝员外不同意,他觉得一个女孩儿家,独自出门求学是件很荒唐的事,不管英台怎么软磨硬泡,他都不肯改变主意。

后来,英台想出了一个主意,找了两套男子穿的衣服,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书生,让婢女银心扮成书童,去见父亲,祝员外竟没能认出自己的女儿。于是英台对父亲说,自己可以女扮男装,出外求学,祝员外被缠不过,只得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英台收拾好东西,扮成一个翩翩美少年,带着“书童”银心,踏上了去杭州的路途。走出不多远,就觉得有些累了,见前面路边有个亭子,便想去亭子里休息一会儿。英台和银心走到了亭子里,发现有两个人坐在那儿,一个也是书生打扮,另一个是小书童。

那个书生见了他们,连忙起身施礼,英台还礼。书生自我介绍说:“我是会稽〔今浙江省绍兴一带〕的梁山伯,要到杭州去求学,敢问兄长贵姓?”

英台回答:“我是上虞的祝英台,也是到杭州去读书的。”

梁山伯一听,十分高兴,说:“那真太巧了,这样我们可以结伴同行,路上相互有个照应,你可愿意?”

英台见山伯憨厚质朴,就同意了。两个人相互攀谈,越说越投机,英台说起读书求学只有男子没有女子,觉得很不平,她说自己有个“九妹”,想同她一起到杭州读书,却被父亲阻拦,山伯回答:“其实男女是一样的,女孩子也应该有读书求学的机会。”

英台听了,觉得遇上了知音,十分欣喜;山伯也觉得英台谈吐不俗,心里高兴,就对英台说:“你我虽然刚刚相识,却很相投,我想和你义结金兰,做一对兄弟,不知你肯不肯?”

英台一听,正中下怀,说:“承蒙不弃,我也正有这个想法,怕你不同意呢!”

于是两人捻土为香,就在亭中结拜,山伯十七岁,为兄,英台十六岁,为弟。山伯的书童四九和英台的书童银心,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拜了兄弟,四人一起,高高兴兴,一路说笑着到了杭州。

山伯和英台在杭州的一所书馆里同窗读书,朝夕相处,谈文论诗,相互十分敬爱,英台渐渐地爱上了山伯,山伯却蒙在鼓里,一点没有察觉出英台是个女孩子。有一次,山伯看到英台耳朵上有戴耳环的耳眼儿,觉得很奇怪,就问她:“真奇怪,你怎么有耳眼儿呢?不是只有女子才戴耳环吗?”

英台立刻满面通红,回答说:“噢,别提了,我小的时候长得眉清目秀,像个女孩子,大人们让我扮观音,就给我扎了耳朵眼儿,现在觉得很不好意思。”

山伯点头:“不错,现在你也眉清目秀的,也有点儿像女孩子啊!”说着笑了起来,他是逗英台玩,英台却正色说:“你不要乱讲,不然我不理你了!”

山伯一听,连忙向英台赔礼:“都是愚兄不好,不该乱开玩笑,贤弟不要生气啊!”英台这才转嗔〔chēn〕为喜,笑了起来。

一转眼,时光飞逝,两人到杭州读书已经有三年了。英台的父亲见女儿总不回来,很不放心,连连写了好几封信去,催她回家,最后一封信里,说自己得了重病,让英台立刻回去。

英台收到父亲的信,很担心他的病情,只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可是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梁山伯,舍不得和他分开。她想来想去,怎么才能让山伯明白自己的心思呢?最后决定,去找平日待学生们十分慈爱的师母,求她帮助自己。

英台见到师母,向她辞行,说自己明天就要回家去了,临行前有一件事想拜托师母,师母微笑着说:“是不是为了梁山伯啊?”

英台觉得很吃惊,师母接着说:“其实,我早就看出你是女扮男装,我看你和山伯情投意合,十分般配,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做个大媒啊?”

英台的脸红了,低头点了点,说:“这件事还请师母多费心。”说着,从衣袋里取出一个蝴蝶形的玉扇坠儿,交给师母,请师母转交给梁山伯,作为定情的信物。

师母收起玉扇坠儿,对英台说:“你尽管放心,我一定替你做这个媒!”

第二天清晨,英台启程回家,山伯去送她,心里觉得依依难舍。两人相依相伴,一直走出了十八里,到了长亭。山伯不能再往前送了,说道:“贤弟,愚兄不能再往前送了,你一路上多多保重。”

英台说:“梁兄,多谢你远道相送,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山伯说:“什么事?你只管说。”

英台犹豫了一下,说:“我想问一问,梁兄可曾娶妻?”

山伯回答:“哎,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没有娶妻嘛!”

英台点点头:“既然梁兄你没有娶妻,小弟我想替你做一个媒。”

山伯问:“好啊,只是不知是哪家千金?”

英台说:“就是我曾向你提起过,想和我同来杭州读书的九妹。”

山伯说:“她和你长得相像吗?你父亲会同意吗?”

英台一笑:“她和我是双胞胎,所以长得一模一样,品行也和我差不多,我出来读书时,父亲嘱咐我给她选个好夫婿。”

山伯一听,很高兴说:“那太好了,咱们是亲上加亲啦!多谢贤弟你替我做这个大媒!”

英台见山伯同意了,又叮咛他早日到祝家庄去下聘,山伯点头允诺。两人就在长亭道别,依依分手。

英台到了家里,见父亲满面红光,没有丝毫病容,不禁觉得奇怪,问父亲:“您在信中说身染重病,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祝员外说:“我连去几封信催你回家,你都没有回来,所以就说得病,那是骗你的,无非是想让你早点儿回来。你一去就是三年,我很想念你嘛!”

英台这才明白,说:“原来是这样,我也是很惦念爹爹的,只是学业未成,所以没有早些回来。”

祝员外点头,对英台说:“儿啊,这次让你早回,还有一件事,马太守听说你才貌双全,派人来给他的儿子马文才提亲,聘礼已经下了,所以催你回来,不久就要完婚。”

英台一听这句话,如同当头打了一个霹雳,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对父亲说:“爹爹,女儿宁可在您身边多尽尽孝心,不愿嫁人。”

祝员外说:“傻孩子,闺女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何况对方是太守之子,而且相貌英俊,一表人才,诗词文章都很出色,和你是天生的一对,你放心,爹爹是不会选错人的。”

英台不由地落下泪来,对父亲说:“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祝员外听了这句话,心里很生气,想到女儿在外面读了三年书,说不定有了私情,就把婢女银心叫来,问:“小姐在外面读书,是不是有了私情?”

银心看着英台,不知该不该说,英台冲她点了点头,于是银心就把英台和山伯结拜,同窗三载,情同手足,以及长亭送别,英台亲口许婚的事说了出来。祝员外一听,勃然大怒,骂英台说:“好你个不知羞耻的女儿,竟然敢私自许婚,我看你的书是白念了,真后悔当初我没有拦住你,事到如今,我已收下了马家的聘礼,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然我就把那个梁山伯送进宫府,告他个诱骗良家少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一甩袖子,走出门去。

英台看到父亲这么坚决,不禁掩面痛哭,自己一个人躲在绣楼上,茶饭不思,伤心不已。

没有几天的时间,家人忽然来报,说门外有会稽梁山伯来访。原来山伯回书馆后,师母告诉他英台的事,并把玉扇坠儿交给他,山伯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英台在长亭上说的九妹,就是她自己,心里懊悔自己三年多都没看出英台原是女孩子。他兴奋不已,立刻带着四九,到祝家庄来访英台。

祝员外听说梁山伯来了,让人请他到客厅等候。英台听到消息,兴冲冲地跑下绣楼,却被祝员外拦住,说:“你们是结义兄妹,你可以见他,但要劝他死了娶亲的心,不然我不会放过他!”说完,就走到客厅去见山伯。

山伯见到祝员外,忙上前施礼,叫了声:“世伯!”祝员外点点头,说了几句多蒙山伯在杭州照应英台的感谢话,就告辞说和别人有约在先,要出门去,走之前,叫出英台,让她好好招待山伯。

山伯第一次见英台身穿女装,一时不知是该叫“贤弟”好,还是该叫“贤妹”好,英台说:“就叫小妹吧,那时是女扮男装。”看到山伯一脸喜悦,英台的心里十分沉重。

英台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梁兄跟我到绣房来吧!”说着带着山伯上了绣楼。

山伯兴冲冲地对英台说:“贤妹,师母都对我说了,我真是糊涂,差点儿辜负了贤妹的一片深情,这次,我是特地来看‘九妹’的,我要向世伯提亲,好不好?”

英台听了这话,不但没有笑容,反而紧皱双眉,双眼涌出了泪水。山伯一见,不知所措,忙问:“贤妹,为何你面带愁容,有什么事吗?”

英台犹豫了片刻,回答:“我爹爹做主,已经……已经把我许配给马太守的儿子马文才了。”

山伯呆住了,喃喃地说:“马文才?怎么会?这不可能!”他一把抓住英台的手:“那你快让世伯退婚哪,我们有师母做媒在先,我还有玉扇坠儿当聘礼的,不行我上衙门去告你父亲嫌贫爱富、图赖婚姻,告马家夺我爱妻!”

英台哭着说:“你万万不能去啊!那马家有财有势,到哪儿都是官官相护,你一定会吃亏的。梁门只有你这一脉单传,家里的老母亲可怎么办啊?我千方百计想退掉这门亲,可是父命难违……”

山伯心如刀绞,流下泪来:“英台,你不知道,我为你一路马不停蹄,赶得汗淋如雨;我想你想得神思昏昏,提笔忘字;原指望能够结连理,夫妻相爱,百年偕老,如今却是希望成灰了!”

英台伤心不已,说:“我也是日思夜念,想你想得茶饭不思,三更难眠,看来,今生今世,我们是不可能相依相守了……”

山伯猛地一阵咳嗽,吐出两口黑血,英台难过得肝肠寸断,她扶住山伯,焦急地说:“梁兄,你怎么啦?你可要保重啊!”

山伯惨然一笑:“我这就回家去了,总不能死在你这儿啊,只怕这一去,今生永不能相见了!”

英台忍不住大哭起来,说:“梁兄别说这种伤心话,你要死了,我也不能活!”两人抱头痛哭,洒泪而别。

山伯回到家里没有几天,就因悲愤过度死去了,临死前,叮嘱母亲在胡桥镇上立碑造坟,因为英台出嫁要从那里经过,他死后也要看着英台从坟前走过。

英台听到山伯的死讯,心里十分悲痛,成天魂不守舍,呆呆地发愣。马家一连几次催着要娶亲,于是英台提出条件,经过胡桥镇,要去奠一奠结拜的义兄梁山伯。父亲同意了她的请求,让她里面穿红,外面套白,奠完坟就成亲。

迎亲的队伍很浩大,英台乘着花轿到了胡桥镇,她一身白衣素裙,头上戴孝,来到梁山伯的坟前,跪倒在地,哀哀地痛哭起来,她手扶坟碑,对梁山伯说:“梁兄,想不到楼台一别真成了永别,是小妹我害了你,我和你生不能成夫妻,死也要结连理!”

英台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天昏地暗,狂风骤起,只听一声巨响,山伯的坟墓竟然裂开了,英台纵身向里一跳,身边的银心连忙去抓,却没有抓住,只扯下两片衣带,墓就合上了。既而风止天晴,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银心手上的两片碎衣,却忽然变成了两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相互追逐着在山伯的坟上翩翩地飞舞着。

这两只彩蝶,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生死不渝、忠贞爱情的化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