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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徐悲鸿宁穷不卖画

沉默是一种处世哲学,用得好时,又是一种艺术。

——朱自清

抗日战争时期,画家徐悲鸿来到了贵州独山。当时,经济十分困难,他不住在学校,住在一个姓袁的老百姓家里,这样,可以省些钱。

他每天穿着粗衣长衫去上课,晚上就在松油灯下画画。有时为了改善生活,他就到附近河沟里、田地上捉青蛙吃,生活使得徐悲鸿脸色苍白,营养不良,但他毫无怨言。

当地的富商听说著名画家徐悲鸿住在袁家,生活困难,需要钱用,妄想利用他的画,趁国难时期卖个高价。于是富商们纷纷登门拜访徐悲鸿。

一天,徐悲鸿刚下课回来,已有商人在等他。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先生,听说你近来生活困难,需要钱用。这好说,你的画我包了,你开一个价好吗?”一位富商笑嘻嘻地说。

徐悲鸿知道富商来的目的,严肃地说:“我需要钱用不假,但是,我不愿意把画卖给你们,我的画不是商品,而是艺术,艺术,你知道吗?”

富商们悻悻地走了,徐悲鸿还是跟平常一样节衣缩食,白天上课,晚上画画。房东袁大爷有时也来看看。那些富商的话,袁大爷听得明明白白,说:

“徐先生,你真是一个好人呀!他们这些商人,趁国难当头,大发国难财,你拒绝卖画做得对呀!”

“袁大爷,您过奖了。我母亲经常教导我,做人要表里如一,不要说一套,做一套。目前,我们的生活是困难些,但我相信,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

袁大爷喜欢看徐悲鸿画画,尤其画那飞驰的骏马……徐悲鸿发现袁大爷看画的神态,就说:“大爷,您也喜欢画画?”

“我不会画,但我喜欢看画。看你画的马就像看真马一样。你有一支神笔呀!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到大城市工作……”

徐悲鸿笑笑,“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会到大城市工作的,那时,我有时间会回来看您的!”

有一天,徐悲鸿在田地里捉青蛙,遇到他过去教过的学生,他的学生看到自己的老师也在贵州,欢天喜地地说:“老师,你也在这里?现在干什么?”

“我在中学教美术,有时也写写生。”徐悲鸿淡淡地说,“你在干什么?”

学生说:“我现在不画画了,主要做生意,赚了一点钱。”他看到老师穿着粗布衣服,又在捉青蛙,“老师,你捉青蛙当写生标本?”

“当标本?”徐悲鸿哈哈大笑,“不,改善生活。”

“老师生活够困难呀,”学生想了想,忽然高兴地说,“老师,咱们合伙做生意,你画画,我去卖,卖画所得的钱,再买成物品,运到这里卖给老百姓,这样一卖一买,一买一卖,可以赚很多钱,您可以改善生活,也不至于这么贫穷了!”

徐悲鸿气愤地说:“叫我拿画卖高价,做生意,我绝对不干,富贵对我来说,就像天上的浮云一样缥缈,不值一钱。你走吧,就算我今天没有遇到你这个学生!”

学生想不到老师下逐客令,正要发脾气,但一想,千万别发脾气,好好说。他抬头看看老师,只见老师已走到田地去捉青蛙了。

徐悲鸿要离开独山到北平工作。他在袁家住了一段时间,跟房东袁大爷生活在一起,就像父子一样,有了深厚的感情。为了感谢房东对他的真诚帮助,临别的当天晚上,拿出自己仅有的几张宣纸,当着袁大爷全家,画了几幅山水和骏马图,并且落上款,恭恭敬敬地递到袁大爷手里,诚恳地说:“大爷,我的画画得不好,请您留作纪念。不过,我有一个愿望,请您不要拿它去换钱!”

袁大爷接过画,激动地说:“你的画是国宝呀,看到你的画,就会看到你的为人,你那高贵品格,金钱怎能和它交换呢?我祖祖辈辈要珍藏起来呀!”

人生难免有沉浮,徐悲鸿作为一名著名画家,也有经济窘迫、生活困难的艰难时刻。但他在这种情况下,不屈名节,不背叛自己的艺术理想。更为宝贵的是他对帮助自己的人尽自己的全力去回报,不愧为一位人民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