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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霍元甲勇斗洋力士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潘阆

霍元甲是天津静海县小南村人,武师霍恩第的第四个儿子。霍恩第一生爱好武术,因为会祖传的“迷踪拳”绝技,在武林中颇有名气,有空闲就教儿子们练功。霍元甲小时候体质瘦弱,经常被弟兄们取笑,也受邻居顽童的欺负。父母亲担心他受不了练武的艰苦,决定让他读书学文,禁止他学习武艺。霍元甲却生性刚强,不愿落人之后,常常偷听父亲讲授,偷看父亲和弟兄们练武,有空就躲到村西的枣林里练习,暗中和弟兄们竞赛。由于他勤学苦练,又善于反复琢磨其他门派武功的式子套路,很快就练出一身好功夫,不少人称赞他“体软如绵,骨硬似铁,轻能走壁,力能举鼎”,在兄弟中以他最为出色。霍元甲因为脸色赭黄,洋人称他叫“黄面虎”。

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的一天,霍元甲看到了一份《国闻报》,是几个俄国大力士来天津挑战,声称“打遍中国无敌手,让‘东亚病夫’见识见识,开开眼界”。他勃然大怒道:“欺人太甚!”就带弟子刘振声去天津观看。

俄国大力士真像北极熊,身高体壮,膀大腰圆,拿出一条粗铁链,用脚踩住一头,在身上缠了几圈,把另一头从肩上绕过来双手抓住,然后大喝一声,身板一挺,便将铁链挣断。观众很为惊讶,面面相觑。表演完后,他趾高气扬地站在台前大声说:“我是世界第一大力士,你们‘病夫’之国,谁如果不服,请上台比试!”

霍元甲气不过,心想:辱我中华,岂有此理!这样的勇士,我们北方人见惯了,逞什么能!一个箭步跳上戏台说:“我想和你较量较量。”

俄国大力士见霍元甲虽然个子比他小,但长得结实精悍,威风凛凛,不知他到底有多深浅。翻译对大力士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元甲,武艺高强,身手不凡,你和他比武恐怕要吃亏呀。”俄国大力士听到霍元甲的名字,就不想和他比武了。

霍元甲听了说:“他要是中国人,我就算了;可是他太藐视中国人了,我一定要和他比个高低!”大力士下不了台,支支吾吾地说:“明天再比吧!”

在俄国领事的支持下,俄力士第二天来了。一串铃响后,比赛开始。霍元甲站好马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俄力士。俄力士自恃有领事撑腰,便放开胆量打。只见他紧攥两个大拳头,猛地朝霍元甲胸前击去,只听“嘭嘭”两声响,而霍元甲却像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俄力士恼怒了,向后退了几步,运足气,像头发了疯的大黑熊咆哮着冲过去。霍元甲后发制人,就在俄力士逼近时,将左脚提起,右脚一拧,身体闪开,并趁势一招“舜子投井”,右掌朝俄力士背上一推,只见他像猪八戒踩了西瓜皮,“咚”的一声跌倒在台上。台下洋人尖声大叫,中国人则鼓掌喊好。

俄力士迅速爬起,怒容满面,眼睛通红。他不敢再莽撞地猛扑,而是步步坚实地逼近,拳打手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拳,接连不断地朝霍元甲打去,逼得霍元甲忙于拦挡,一时难以进攻。突然,霍元甲胸前重重地挨了一拳,被打得倒退数步,险些摔倒,只见他捂着胸口,伸着脖子,接连咳嗽了几声。台下的中国观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为他捏了一把汗。

俄国领事在台下挥拳大叫:“好!打得好!打得好!”

霍元甲稳稳神,心想:俄力士身大力猛,但笨而不灵,应以柔克刚,以闪、辗、腾、挪,快速调动他才对,不应同他对拳打。于是,他换了打法,像景阳冈武松斗虎,见俄力士扑来,跃身跳起,闪到他身后。俄力士转过身来,又举起铜锤一般的大拳头,朝霍元甲头部击去。霍元甲歪歪头,使右肘狠狠地捣了他一下,顿时,他浑身一抽,两手急去捂胸。说时迟,那时快,霍元甲又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脸上。俄力士顿时眼冒金花,前后摇晃,一手捂脸,一手还去打霍元甲。霍元甲一不做,二不休,神力聚于掌上,使出“铁沙掌”朝俄力士胸口击去。俄力士胸部连遭一肘一掌,内伤甚重,口吐鲜血不止,面袋子一样沉重地摔在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中国观众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戏园子都摇晃起来了。

宣统元年(1909年),英国大力士奥皮音来到上海,在静安寺路的张氏味莼园(简称张园)摆下擂台,在报上登出广告说:“我天下无敌,肚子能承受800斤的压力,汽车从身上碾过不伤毫毛,双手能拖住急驶的汽车倒退。我愿和任何一个中国人决一雌雄。”上海的一些爱国人士看到广告后气愤不过,写快信请霍元甲来制服奥皮音,杀杀这个洋力士的威风。霍元甲接到信后,义愤填膺,立即带徒弟们赶到上海,也登出广告说:“专门制服各国大力士,虽有铜皮铁骨,也毫不畏惧。”

霍元甲的广告一登出,雇用奥皮音的经纪人沃林慌了神,他怕奥皮音吃亏,他知道霍元甲是个穷人,便对霍元甲要挟说:“你和奥皮音比赛,谁败了就得赔胜者一万两银子。”霍元甲充满必胜的信心说:“好,就请公证人订立赛约吧!”奥皮音听说俄国大力士曾向霍元甲认输,威风就减了一半,又看到霍元甲异常威武,心里直打鼓,但大话已经登报,不得不硬着头皮和霍元甲商谈比武之事。他提出:“比武要戴上皮手套,只许击对方腰围上部,不能用脚踢。”霍元甲说:“在中国摆擂台,就要按中国的方式,手脚并用,无所限制,如有死伤,对方概不负责。”奥皮音吓得脸色煞白,不敢答应。

霍元甲又说:“那就比赛摔跤吧!以背部着地为负。”奥皮音不好再改口推托了,不得不和霍元甲约定日期,在张园公开比赛。

张园拥地数十亩,环境雅致幽静,园中有一个广场,擂台就设在草地上。比赛那天,张园内外人山人海,人们都来为霍师傅助威。但是约定比赛的时间早已过了,还不见奥皮音的人影。找奥皮音的人回来报告说,早已偷偷溜了。观众听了,掌声雷动。从鸦片战争到今60余年,中国屡屡受洋人欺侮,霍元甲的壮举,就像暑天的清风,让国人感到一扫郁闷的痛快!

张园打擂结束后,上海青年纷纷要求霍元甲传授武术。霍元甲为了强国强民,振兴民族精神,在各界爱国人士的赞助下,在上海闸北王家宅成立了中国第一个民间体育组织——中国精武体育会,由他担任技击主任(即总教练),向上海青年传授技艺。他教育青年:“国要强盛,国人非人人习武不可。”又说:“西欧人士精研一项技术,总得几百年才大有成就,现在我的拳艺,已经传了七代,也等于研究几百年了。”

该会成立十周年时,孙中山先生题赠匾额,亲笔写了“尚武精神”四个大字,并担任该会的名誉会长。

当时上海有个日本击技馆,把霍元甲挫败俄英两国大力士、成立精武体育会的消息传给日本柔道会。柔道会精选了10名高手,专程到上海向霍元甲挑战。霍元甲就和他们择定公证人,约定日期比赛。比赛开始时,霍元甲先让徒弟们上阵,连败5个日本选手。日本领队急了,亲自出阵要和霍元甲较量。此人100多公斤,来势汹汹,一交手就想把霍元甲翻倒。哪知刚交手,就被逼得气喘吁吁,步伐凌乱,为了挽回败局,又企图下毒手暗中伤人。霍元甲看出对方不怀好意,故意虚晃一招,趁日本领队猛扑过来的时机,闪过一边,顺手一拽,只听“扑通”一声,日本领队倒在地上,右臂撑地,手骨磕断了。日方柔道师蜂拥而上,要打群架,被公证人制止,日本人诬称霍元甲违背诺言,动作犯规,但观众有目共睹,到底日本人输了理。

比赛结束后,日本柔道师假惺惺地设宴招待霍元甲,对他大加恭维,显得非常谦虚。霍元甲是个讲朋友义气的人,跟对方谈得很多,中间讲到自己有伤,是咯血病,久治不愈。日本人听了,很表同情,并介绍了一个名叫秋野的医生给他治病。霍元甲心怀坦荡,没有防备,服了他开的药。想不到,吃了秋野的药后,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坏,过了30多天,就离开了人世,年仅42岁。他的徒弟和朋友把秋野给的药拿去化验,才知道是一种慢性烂肺药。霍元甲竟是死于日本人的毒手,消息传开,举国悲愤。

霍元甲那高超的武艺和张扬国威、捍卫国格的精神,永远活在中国人民的心中。

“东亚病夫”的称号让无数国人愤怒。它是百年来国家极贫积弱,无力抵御外敌强暴的耻辱。中国人的不团结、中国政府的腐败无能以及帝国主义的贪婪残暴使中国人彻底的丧失了尊严。霍元甲以一腔热血,力胜众蛮夷、倭寇,让中国人抬头挺胸、扬眉吐气。他的勇气挺起了华夏的脊梁!霍元甲的死在那个黑白不分、指鹿为马的混乱年代是必然的,然而这恰恰又使他的形象更加高大。霍元甲的勇气带有悲壮、苍凉的色彩,让人振奋、伤感,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