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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晏平仲不弃“老恶”

君子拙于不知己,而信于知己。

——司马迁

晏平仲,就是孔子称赞的“善与人交,久而敬之”的晏婴。他是春秋中晚期齐国的宰相,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外交家。

关于这位人物有这么一件趣事:

他个子比较矮,有一次出使到楚国去,楚王想羞辱他,就在郢都城门的旁边凿了一个洞让他钻。他说:“我听说:入狗国者进狗门,你们让我从狗门进去,难道你们楚国是狗国吗?”这说明他很机敏而富于才辩。其实,他不单是一个政治家和外交家,而且还是一个可敬的道德家。他曾不止一次地辞去景公对他的赏赐,而自奉甚简,以“率齐国之民”。

他的高尚品德还表现在家庭婚姻方面,我们这里说他不弃“老恶”的故事就是最突出的事例。所谓“老恶”,就是指他的老伴。“恶”,在此是丑的意思。不过这里说的丑,只是说由于年龄关系而失去青春的魅力,并不是说人长得丑陋。

事情是这样的:齐景公有个爱女,想嫁给他,便到他家吃酒,以趁机提出这个问题。三杯过后,景公看见他的老妻,说:“这位就是你的夫人吗?”晏子回答说:“是,她就是臣的贱内。”景公说:“嘻,又老又丑呀!寡人有个女儿,既年轻又漂亮,让她来充当你的妻室如何?”晏子一听,急忙离开坐席,站立一旁,恭敬而严肃地回答道:“她现在确实有些年老,而且不够漂亮,但这是由于她和我共同生活久了的缘故,而当初,她也是又年轻又漂亮的。人们都是由青年到老年,从漂亮到不漂亮的。她也是这样,从年轻娇美而变成现在这样年老丑陋。这是我亲身经历过了的。主公欲恩赐,臣不胜感激,但臣不能因老丑而丢弃她,去另找年轻漂亮的人。”晏子说着,就再次施礼,谢绝景公的请求。

这在晏子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个人生活中的一件琐事,但他的道德人格却博得后人世世代代的尊敬,这件事也被作为佳话而在我国广泛流传。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中国,皇帝就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即使一个普通男子,要有三妻四妾,也不奇怪,而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相国,再讨个年轻漂亮的“二房”,而且又是公主之类的人物,更何况又是国君亲自出马做“大媒”,这对一般世俗的人说,不但不好拒绝,而且也许还是求之不得的,但晏子却不忍丢弃与他共同生活了数十年的老妻而去另觅新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一种高尚的道德情感。这种道德情感,我们在历史上还可找到其他很多例证。最突出也是最感人和流传最广的有两个,那就是宋弘的“不弃糟糠”和尉迟恭的“富不易妻”。人们的地位变了,变得有钱有势了,就容易“见异思迁”,这种人历来都是有的。但宋弘却不是这样。他是后汉光武帝的大臣,也可以说是富且贵了的。光武帝想把新寡的姐姐湖阳公主许配给他,于是就讽喻他说:“朕听说有句谚语叫做‘贵易交,富易妻’,这是人之常情吗?”宋弘却回答说:“不,臣听说的谚语是:‘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指曾与自己共过贫贱的妻子)不下堂。’”光武帝见此,只好作罢。

尉迟恭的故事和这差不多。尉迟恭,就是唐太宗的著名开国功臣敬德。有一次,太宗对他说:“朕想把女儿嫁给你,如何?”敬德连忙叩头,辞谢说:“臣妻虽鄙陋,但同臣共贫贱已经很久了。臣虽是个粗人,不学无术,但也听说古人有这样的名言,叫做‘富不易妻’。陛下怜臣,虽恩高德厚,但此事却非臣之所愿。”于是,太宗乃止。

“不弃糟糠”和“富不易妻”,在故事当中只是作为做人的一种美德来强调的。然而,时代发展到今天,男女实现了平等,夫妻间的协调合作又有了新的时代意义。夫妻同心其利也能断金,夫妻合作能够创造辉煌的事业,夫妻合作更能带来家庭的和谐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