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如果爱,请深爱(3)
南飞连头也没有抬。
“你们全部离开。把这个也带走,我不需要。”
邢笑笑定定的望了南飞一眼,她知道,她必须离开,而且一定要带走她的稿子,不然,这个家伙,一定会比她走的更快。在这个时候,她要达到目的,就必须迁就。
邢笑笑硬是在脸上挤出一个笑,摆手,和女仆一起离开。
该死的下流男人,不就是一个唱歌的吗,说难听点,一个戏子罢了,摆什么谱啊,过了这一关,看她邢笑笑不耻辱死他。
在这一点上,邢笑笑倒是和她老爸很像的哦。
能忍也够狠。
舞台上那一首《我在天堂里看着你》已经到了尾声。
随着最后一个演员的退出。
邢笑笑走了上去。
“下面,是我为今天的婚宴,送上的最后一份礼物。希望爸爸永远幸福。”
这就是邢笑笑,绝不会让那些不该得到快乐的人快乐。
邢政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若惜的手。
他从刚才的什么鬼《我在天堂里看着你》就知道,笑笑这个孩子太过份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要阻止她。
不能再让她胡闹下去。
“笑笑,不要胡闹。”
邢政怒斥了一声女儿。
四周一片哗然。
本来,陈家人已经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丫头的搅场反感了。
只是碍着以后若惜要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就不能和这个丫头把关系搞僵,才不出言反对。现在,看邢政已经开口了,当然陈健第一个就坐不住了,也站了起来,准备随时帮助姐姐。
“丫头,起来。”
他一把拉起若惜,就要往摆满鲜花的平台上走。他要牧师为他们主持婚礼。
若惜被动的站了起来。
就在他们转身的一瞬间。
一声空旷的琴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琴声初起一声很细,很压抑,像一个人在哭泣。
因为太突然,因为这琴声太悲伤,因为这里传达出来的信息太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一瞬间,大厅里一片死寂,陈家人一时也呆了。
所有的宾客一时都呆了。
只有邢笑笑站在台上,一脸的冷笑。
邢政气怒交加,一时拉着若惜站着说不出话来。
而若惜在那第一声琴声响起的时候,人已经呆住了。
那琴声,居然有一种致命的熟悉。
是他,怎么可能,不会的,不可能的。
他不会来,他一定不会来。
是她拒绝了他。
是她伤了他。
他不会来。
不会为了她来。
若惜笑了一下,她是想笑自己,可是笑容还没有出来,眼里已经充满了泪。
看吧,现在,她一想起他,就要流泪。
那么,如果要她以最真实的一面,面对他。
让他看着,自己一天天走向死亡。
如果,他也和自己一样深爱着她,那么,他又怎么来接受这个注定的结局。
如果,他并不那样深的爱着她,在她一天天苍白憔悴的容颜下,一天天失去对她的爱,那她,又将如何来面对这失去他的最痛。
傻若惜,不是他。
不会是他。
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他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就在若惜内心百感交集的时刻。
琴声里传出一个磁性的优美到极点的男低音:
如果一切早已注定。
为什么。
还会让我遇见你。
在最错误的时刻。
遇见最错误的你。
如果可以选择。
痛苦过后。
我依然会选择当初的相遇。
爱上我。
是你的泪。
爱上你。
是我的罪。
你我的相遇。
就是一场最美丽的罪。
淋湿了。
吹散了。
窗外。
有夜。
无星无月。
一切的一切。
就是。
邂逅一场烟花般的美丽。
烟花般的爱与罪。
飞了。
碎了。
散了……
邢笑笑呆了,她是让这个冷死人的男人来帮她搅黄这个婚礼的。
可是,她真的并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歌,原来唱的这么好。
这哪是唱歌,真的是一场心灵的对白。
直达人的灵魂深处的痛与悲。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听这个男人的歌,而无视这个男人的恶臭脾气。
原来,真的是这样的原因啊。
场子里所有的人都和邢笑笑此时的心情一样。
若惜不是,从第一句,她就知道。
是他,真的是他。
他来了。
他唱的这是什么。
她没有听到。
她只知道。
他来了。
南飞,
你来了,
你还是来了。
南飞,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要来?
南飞?
还有一个人,不属于感动之列的,那就是邢政。
他怒火经过那阵呆之后,一下子爆了出来。
他怒吼一声,
“邢——笑——笑!”
这一声吼,把邢笑笑最后的一丝眷恋也叫跑了。
看吧,这个男人,这个她叫作父亲的男人。
为一个女人,
为了一场可笑的婚礼。
就这样吼她。
看吧。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美其名曰和她最亲的人。
邢笑笑冷笑一声,手一按。
舞台上的幕布刷的一声拉开了。
灯瞬间亮的刺眼。
钢琴,南飞,一下子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南飞在邢笑笑拉开幕布的一瞬间,脸一下子黑了。
这个娇横的千金小姐,也太过份了吧。
真不知自己是吃错什么药了,会答应她的请求。
她居然给他来这一手,莫名其妙。
南飞可不管这到底是个什么场合,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下台离开。
“若惜,若惜,是Adrian也。若惜,真的是Adrian也。”
这句话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他一下子站住了。
有一瞬间,他几乎不知道这句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也许是他神经了吧。
可是,不对,这句话,已经被同一个声音说了好几遍。一个女生的声音。
若惜,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出现若惜呢?
那个丫头不是说过,这是她的一个宴会吗?
不会吧?
南飞猛然转头。
白衣,黑发,空洞的眸子,
那是谁?
那鲜花中,那白衣的丫头,那是谁?
不会,若惜,怎么会呢?
那白色的婚纱是什么?
南飞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
“这是Adrian,我为爸爸的婚礼请来的佳宾。”
邢笑笑的声音一下子击穿了南飞的心脏。
什么?
爸爸的婚礼。
那不就是邢政的婚礼。而若惜,她居然穿着白色的婚纱!
南飞这才看到,邢政一身黑色的新郎服,他就站在若惜的身边。而他的一只手,握着若惜的一只手。
婚礼?
南飞摇了一下头。
“笑笑,你太过份了。亲爱的,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邢政已经注意到了若惜苍白至死的脸色。
若惜,亲爱的?
南飞的脸上慢慢浮上一个讽刺的笑。
是的,看吧,他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看吧!
想到第一次见面,
她任性的走到他的身边,她说她要包他。
她还说什么,她只有二百块钱,不知道够不够。
天啊,看她故意装的那么穷,故意穿的那样寒酸。
邢政,邢总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钱呢?
她是故意的,她像那所有的女人一样,在她们的眼里,他是什么,一个得不到的玩具。
南飞的笑有着一种深深的自卑的痛。
看吧,
她多会装啊。
他一辈子不相信女人。
可是,他却偏偏相信了她。
怪不得,她一直对他说,让他走。
怪不得,她对他说,最起码他比你干净。
是的,看她多有本事,她和那个小白哥混在一起,她还找到了这个有钱的老男人做老公。
他是什么?
南飞,怎么会是他。
南飞?
若惜在见到台上灯光里那个身影的一瞬间,人就呆住了。
邢笑笑和邢政的话,她全听不见了。
只有赫美丽的那一句话在她的耳朵里轰响。
天啊,南飞,是他,怎么会,他怎么可能来?
不会的。不是的。
若惜呆呆的站着。
直到看到南飞脸上绽开了那个痛到极点,恨到极点,无视到极点的笑。
她的心哄一下碎了。
不,南飞,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南飞一步一步的走向若惜,他一直走到了若惜的面前,
他站住了,目光刺在若惜的脸上。
“这就是你的真实身份。是吗?”
不,南飞,不——
若惜张了一下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然,她也不可能说出来。
她已经做了,让南飞死心的事。
她就不会再亲手打碎。
哪怕她的心好痛,好痛。
若惜麻木的站着,她的目光痴然的盯在南飞的脸上,那目光里有着太多的悲伤与沉痛。
那目光差一点就打败了南飞。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种无辜的目光,怎么可以用这种悲伤的目光,怎么可以用这种缠绵的目光,来望着他。
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她居然还可以用这种单纯的目光看他。
天,他简直是要疯了。
在这样的目光里,他居然有了一种不舍,一种心痛,一种想要伸手抱她入怀的感觉。
“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若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控制住了自己的颤抖。
她一定要做下去。
一直做下去。
她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疑点。
因为,她注定要负他的。
如果连这也接受不了。
那么以后,他怎么可以在深爱她后,面对她的离去。
望着若惜苍白而略带微笑的脸,南飞咬了一下牙,该死的,她怎么可以这样镇静。难道那一夜,所有的一切,全是假的吗?
好,欢迎他来参加婚礼。
如果她都能这样面对他,那他,又何必呢?
南飞笑了,是一种冷到极点的笑,淡淡的,如夜色下的烟花,瞬间开在了他的唇边。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恭喜你,邢太太。”
邢笑笑一直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切。
这两个人的对话,她全听在了耳朵里。
她不是笨蛋,她明白这两个人,一定有问题的。可是,问题在哪里呢?
他们,不会是认识的吧。
而邢政,早就闻到了一股敌对的味道。
就在这个Adrian一出现的时候,他身边的小新娘的身子就颤抖了一下。那种僵硬,他本来以为是因为笑笑的恶做剧,可是,现在,他知道,这应该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关。
可是,据他让人对若惜的调查。
这丫头因于得了这种病,已经三年禁在家里,不出家门了。
她是不可能认识这个Adrian的,更何况这个Adrian还有那样的背景。
可是,听这丫头和这小子的对话,他们一定是有关系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邢政知道,婚礼结束后,他会让人查的。
他绝不会让人染指他的女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真没想到小女会请Adrian先生前来,真是感谢赏光啊。Adrian先生,如果你不介意,请留下来,吃一杯喜酒。先生有所不知,小女与内子,可都是先生的粉丝呢?”
邢政的几句话,拦开了南飞与若惜的距离。
这小子,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要和他抢女人,也要看一下场合吧。
这可是他的婚礼。
南飞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若惜的小脸。
他的目光下了毒,若惜已经在这样的目光里无所遁形。
听到邢政的话,南飞下意识的弯起了嘴角,
“是吗?真是没有想到。”
说完,看着若惜小小的脸上慢慢失去所有的颜色。那淡淡的白慢慢的从脸上漫延到唇上,眸子里……
生的颜色在一寸寸的失去。
南飞向前走了一步,就在若惜以最悲伤的目光,望着他,不知道,他下面会做什么,也许会上前来,给她一巴掌,也许……
可是,想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因为有一抺红,艳艳的红,从若惜的苍白如纸的唇边,慢慢渗了出来。
若惜的身子已经风化了。
站在那里,只有灵魂在痛苦的挣扎,在转身,在……
原本以为,可以忘记的一切,其实,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不曾改变。
痛,一种彻骨的痛,从身体内部伸展开来。
若惜本能的咬住了下唇,那股熟悉到致命的甜腥,她明白那是什么。
南飞向前走了一步,他的手已经伸了出来。
可是,一瞬间,他呆了一下。
他这是做什么。
这个女人,不是害了他,耍了他吗?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想伸出手来,天,他居然想伸出手来抚摸一下她的头发。
南飞猛的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甚至没有让自己有机会慢一点,他也没有回一下头。
他走的那样的快,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一样。
而他如果回头,他一定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