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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祸事(1)

阮童心情还未能完全平复的时候,家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

她不知道这一刻阮大海回来了,他和童瑞芳在屋里吵得不可开交。

阮童走进屋内的时候阮大海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落魄了很长时间突然回家的父亲阮童心里只有一种深深的排斥感,在一个女儿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守在别的女人和儿子身边,将她们母子丢到了脑后,如今阮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心里没法再做到原谅。

若是她有一个完整的家,或许和陆舟的关系也不会如此了。那天她还记得吵架的起因完全是因为童瑞芳和阮大海发生婚变的缘故。

阮童走进房间看也不看阮大海一眼。

阮大海低着头抽烟:“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阮大海,你现在问这些话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童瑞芳的情绪不再像以前那么激动,她冷冷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着他破旧的衣裳和满头的油味,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厌恶:“你说回来就回来,说离开就离开,现在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让我怎么跟你继续生活在一起。”

“我说过处理好她们母子后我会回归这个家庭的。”阮大海抽烟抽得很凶。

“你把家当成了什么,把我当成了什么,说回来就回来。”童瑞芳用手指着阮童的房门:“你知道女儿这两个月来遇到了一些什么事情吗,这全都是你造成的。”

“不管怎样我不会同意离婚。”阮大海从心底不想失去这个家。他感觉自己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那个女人已经坐牢去了,他经过警方调查之后确实不是主犯,所以关了三个月便放了出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回到家里看看,向她们母女俩道歉求得原谅。

阮大海作为一个男人他认为外遇出轨是一件不算太大的事情,他太不了解童瑞芳以及女人的心态,童瑞芳心里已经给阮大海判了死刑。

她干脆把话挑明:“我已经找了人了。”

而且还是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

那是高中时代的爱情故事。

阮大海让她失望了,而那个男人,也经历了那样的婚姻,也许,现在的两人很适应在一起。

阮童现在已经结婚了,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孩子。

童瑞芳知道阮童对陆伯伯的印象也很好,她相信再结婚后孩子与继父的相处不成问题。

童瑞芳怜悯看阮大海。

心里不再有半点留恋。

“那童童怎么办?”阮大海认真去看自己的妻子,这些年来她的确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她的青春她的人生全都在厨房和做家务度过,现在摆脱了这些,她活得似乎比以前更滋润,脸上化了淡淡的妆,身上穿着高档套裙,空气里还飘散着稀薄的香水味。

阮大海低下头去将烟头熄灭,一下又一下的抓自己的头发,直到油腻腻的头发被抓乱。

他不再说话。

童瑞芳道:“童童已经长大了,她会照顾自己。”

“瑞芳。”阮大海最后抬起头来,他用一种绝望而苍白的眼神看童瑞芳:“真的不给我机会?”

“你有过一次机会,可你自己放弃了。”童瑞芳永远不会忘记在菜市场发生的那一幕。她刚刚纹过的好看的眉头纠结起,新烫的梨花头在门外吹进来的风里也显得那么纠结。她站起身走向了阮童的房间不再多看阮大海一眼。

童瑞芳对阮童道:“爸妈如果离婚了,你想和谁生活在一起。”

“我想陪着陆舟。”阮童看着童瑞芳道:“妈,你知道吗,这些天来我在你身上学会了坚强,与你相比起来我这点痛不算什么,我会支撑下去的。”

阮童紧紧抱住童瑞芳:“如果你和陆叔叔在一起真的快乐一些,你离婚吧,我不介意的。”

“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了。”阮童确实是没有心情去管他们的事了。

阮童和童瑞芳不知道当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阮大海就站在门外,他的心情是绝望的,以为自己暂时的离开只是会给她们带来困扰而已,没料到竟酿造出了如此大的伤害。阮童现在所受的苦正如童瑞芳所说,全是他阮大海造成的。

他的确没有脸再回来,没有资格再乞求原谅。

阮大海静静坐回了沙发。

童瑞芳再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曾经的男人眼圈红红似流过眼泪。

他对她说:“既然决定了,那就离吧。”

这算是他最后为她做的一点好事吧,阮大海将一根烟点燃:“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待童童的身体好些再去吧。”童瑞芳的整个人轻松下来,她以为阮大海会死皮赖脸的纠缠,庆幸的是这个男人还好没有。

童瑞芳不禁仔细看了一眼阮大海,这么些天,他瘦了,苍老得厉害。

可这一切与她已经没有关系。

当初好端端的一个幸福甜蜜的家,是这个男人亲手毁了。

差点毁了她,也毁了女儿。

童瑞芳还记得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几次进医院,若是没有阮童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在身后支撑着,她恐怕已经熬不下去了。

童瑞芳的泪水流出,她不乞求阮大海说声对不起,只希望他快快消失。

阮大海看出了童瑞芳眼底的厌恶,他站起身不声不响走出这个曾经属于他的温馨的家,眼泪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他慢慢的走,看着曾经熟悉的院落,想起了很多事情。

阮童小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院子里长大的,那个时候童瑞芳正年轻,带孩子没有经验,而他本身就是一个孤儿出身,没有父母,厂里分给了他一间单身宿舍,一家三口挤在狭小的宿舍里过日子,虽忙乱可幸福是那么的贴切。

阮童每天晚上都会到院子里玩耍,骑在他的脖子上,高兴的叫爸爸。

再后来他做了厂里的车间主任,厂里分给了他现在的这套小居室。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房子尽管很小,可他很满足了。

童瑞芳也很满足,哪怕后来厂子倒闭以后有些夫妻外出打工赚了大钱,换了新的房子开着买的车子搬出厂区时,她没有埋怨阮大海半句,只是默默尽自己的本份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童瑞芳很漂亮,结婚后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可她不为所动,心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和女儿。

阮大海习惯了吃童瑞芳做的菜,习惯了她为他洗衣服。两口子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一直习惯为对方剪头发,所以童瑞芳从来不去理发店。

阮大海的头发这么多年一直是童瑞芳剪的。

现在他的头发长长了,乱了,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眼中冰冷的只剩下仇恨,再也没有其它。

他想起了年轻时的童瑞芳。

年轻时的童瑞芳是大学里的校花,那么多的男生追求,偏偏看上他这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

她为了他和父母闹翻了脸,从那么繁华的一个城市搬到了这座小城市来。

她洗衣做饭手都粗了,皮肤也糙了,甚至连过去的一些兴趣爱好全都丢掉只围着他打转。

刚开始结婚的时候他在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好好爱护这个为他付出太多的女人,这么些年也的确做到了,任职车间主任的时候厂里有风骚的寡妇引诱他,他从来没有动心过,严厉的拒绝了那个女人,可为什么那一次就犯了错呢。

那个瘦小的女人和童瑞芳比起来差得太远,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他怎么会抱着她上床。

阮大海悔恨的揪自己头发,不禁怒吼了两声。

路边有熟悉的邻居回过头来看他,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和善与关切,全是鄙夷,更有甚者立即拉着自己的丈夫走远。

他听到她们在说。

“离远点,不许跟阮大海来往。”

她们是怕自己的丈夫被带坏了。

阮大海心里涌起一种无助的悲凉,什么时候曾经受人尊敬的他活到了这个份上,这一切都是活该,谁让他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让一切无法挽回呢。

阮大海拼命的吼,拼命的叫,啊啊声惹得过路人像看疯子一样看他。

那些带孩子的女人们将自己孩子拉得老远,唯恐他就是报纸上报道的那种武疯子。

阮大海叫着叫着眼泪再次流出来。

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

直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阮大海这才惊觉:出租屋里还有个脑瘫儿等着他。

阮大海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奇怪的看到门被人给打开了。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抽着烟在屋里等他,见阮大海进来后道:“把孩子给我吧。”

阮大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后才道:“你说什么?”

“这孩子是我的,和你没关系,把它给我。”中年男子说罢看了看摇篮里的脑瘫儿:“睡着的时候还真像一个正常人。”

他嘿嘿的笑着露出了两排黄牙,阮大海心里一阵恶心。

他看向男子:“你哪来的,滚出去。”

“兄弟,别着急。”中年男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这个女人你认识吧。”

阮大海震惊,照片上的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和面前的男人合影,她脸上笑得很灿烂,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他孩子的母亲,怎么会和面前这个男人有关系,看照片上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

中年男子道:“现在明白了吧。”

“你什么意思。”阮大海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心底冒出丝丝凉意。

“你中了我们的套。”中年男子道:“当初那个婆娘在你对面买煎饼,我在工地上给人打短工,她怀了一个娃,我没钱,不想养,她说她有办法。”

阮大海捏紧双拳,眼睛瞪得圆圆。

“她后来就勾搭上你了,在你水里下了药,把你弄上床。”中年男子笑得更恶心:“那药还是我在成人店买的,可贵啦。”

他不顾阮大海越来越愤怒的表情:“她说有了那一次以后你就会乖乖替我们养儿子。”

“哎。”中年男子望着脑瘫儿:“只可惜生下来是个这样的东西,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毁了我啊,所以把她们母子给踹了。”

“后来呢。”

“后来她不是抱着孩子去找你了吗?”中年男子拍了拍阮大海的肩膀道:“我说兄弟你也真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可以去弄一个那什么……什么子定来着,一查就知道不是你的种了嘛,哈哈。”

“混蛋。”阮大海一拳将男子打翻到地。

男子起身擦了擦鼻血丝毫不介意;“打吧,爷我让人打惯了。”

“这年头没有钱谁都它妈活得像过街老鼠似的。”中年男子抱起孩子道:“你的怨气也发泄了,娃我现在带走。”

“当初不要,现在要去干什么。”孩子醒了,哭得阮大海心头一片乱。

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以后心底涌起一股轻松,他突然想飞快的奔回那个曾经的家向童瑞芳告知这个好消息,还有那一次的意外他也可以作出解释。

可中年男人一句话令他惊倒:“当然是拿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