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名著之旅——幻想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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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变形记(1)

人类生存的伟大寓言

入选理由

变形记是卡夫卡短篇代表作,是卡氏艺术上的最高成就,被认为是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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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兹?卡夫卡(1883~1924),奥地利小说家。出生于奥匈帝国统治下的布拉格的一个犹太裔商人家庭。父亲是个百货批发商,专横严厉,对卡夫卡忧郁性格的形成有很大影响。卡夫卡小学、中学都在德语学校学习。1901年入布拉格大学学德国文学,后来屈从父亲意志转修法律。1906年取得法学博士学位。在法院实习一年后,又入一家保险公司见习一年,随后到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任职。1922年秋,卡夫卡因肺病严重辞去保险公司工作,在欧洲各地辗转疗养。1924年6月3日病逝于维也纳,年仅41岁。

卡夫卡自小爱好文学。大学时代结识了同学勃洛德。在勃洛德鼓励下开始文学创作。他的小说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生前发表过的短篇小说,包括《观察》、《判决》、《司炉》、《变形记》、《乡村医生》等,总计约44篇。第二部分是生前没有发表的短篇小说,包括《一场斗争的描述》、《地洞》等约34篇,其中一部分是未完稿。第三部分是生前没有发表过的3部长篇小说,即《美国》、《审判》、《城堡》,均未完稿。

卡夫卡在临终前曾要求勃洛德把他的所有作品焚毁,但勃洛德还是在卡夫卡死后,整理出版了他的所有著作,即《卡夫卡全集》共9卷。这些作品发表后,在世界文坛上引起了巨大反响。今天,各国批评家都一致承认卡夫卡是一个重要的、有特色的作家,尽管对他的作品有各种不同的分析与解释。

写于1912年的短篇小说《变形记》,是一篇极其独特的作品,也是卡夫卡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在某种意义上它使卡夫卡成为现代派文学创始人之一。作品叙述小职员格里高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他因此而陷入痛苦中,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爱。格里高尔最终在孤独中死去,而家人则如释重负。小说用荒诞的手法,尖锐地揭示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物”(金钱、机器、物质生活)控制了“人”,“人”变为“物”的奴隶,最终也变为“物”,或者说“非人”。小说也展示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人的灾难感和不可克服的孤独感。《变形记》深刻地反映了现代人的困惑。如《卡夫卡传》所说:“如果你读书是为了找乐赶时髦,卡夫卡的《变形记》绝对不适合你,不适合你美酒加咖啡的浪漫。书中荒诞的痛苦,会将你刚刚举起的酒杯轻易击碎。如果你不是一个盲目的乐观主义者,此书可谓精彩至极,可反复阅读,细细品味。”

从艺术上看,《变形记》体现了典型的“卡夫卡式”的特点,这就是荒诞框架下的细节的真实,把现实加以变形的怪诞手法,象征意味。

作品快读

内吝扫描一天早晨,格里高尔一萨姆莎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他仰卧着,背硬得像铁甲一样,肚子被分成好多棕色的弧形的硬片;和巨大的身躯相比,他的许多条腿是那么细,在他眼前无可奈何地伸动着。“我出了什么事啦?”他想,“我还要赶火车呢”。他是一个衣料公司的旅行推销员,要不是父母欠下了公司老板的钱,他早就把这个累人的差使扔回给那个趾高气扬的老板了。他抬头看了看表,不由得吃了一惊——已经六点半了,而他要赶的是五点的火车!现在即使赶七点的那班,也得发疯地赶才行。他心里感到有点不安。迟到的事要是让公司知道了,那可不是好玩的。可如果向公司请假说自己得了病,那就更遭,说不定老板会带了医生亲自赶来,责备他的父母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懒惰的儿子。那还能有什么别的结论呢,在那位医生看来,世界上除了健康之至的假病号外,再也没有第二种人了。闹钟又敲了一下,已经六点三刻了。这时,他床头后面的门上,传来了母亲轻轻叩门的声音,“格里高尔,”母亲在温和地叫他,“你不是要赶火车吗?差一刻就七点了。”他想回答母亲说:“是的,是的,谢谢你,妈妈,我在起床呢。”可他对自己的回答也不禁大吃一惊,除了最初几个字能听清楚外,其余的字都是叽叽喳喳的意义含混的声音。家里的人慌了,都到门口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回答说:“我马上就好了。”为了使他们能听清楚,他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

现在,要紧的是穿好衣服,吃好早饭,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他试图起床,可他的身躯是这么笨,作了好大的努力,才滚下床去。外面有人来了——听得出,那是他公司的秘书主任。妹妹和父亲要他开门,因为秘书主任要和他谈谈,知道他今天早上为什么没赶上火车。可格里高尔还没有挪到门边呢。又过了一会儿,秘书主任有点生气了。“萨姆莎先生,”

他提高了嗓门,“您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毫无必要地引起你父母的忧虑,又严重地疏忽了公司里的职责,也不怕家庭和国家为你操心?我以你父母和公司的名义,希望你马上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近来你的工作很不令人满意,而目前又是买卖旺季,像你这样无故拖延是十分不应该的。”秘书主任的话使格里高尔十分激动,立即用叽叽喳喳的声音为自己作了辩解:“主任先生,这会儿我正要开门。我只不过有一点儿头晕,再等我几分钟吧,这点小病是打不垮我的。先生,请别伤害我父母的心,你刚才怪罪的事都是没有根据的,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拉来的订单吗?至少,我还能赶上八点的火车呢,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时间,我马上就开始工作,还请你在经理面前多美言几句。”格里高尔一口气说完这些,他爬到门前,想靠着门站起来,但听到秘书主任在说:“你们听得懂他的话吗?他不是在同我们开玩笑吧?”这时,萨姆莎的母亲慌了,她让女仆快去请医生,他父亲则让他妹妹快去请一个锁匠来。格里高尔定了定神,他试图用嘴巴转动钥匙,而他的口中没有牙齿;他感到有些液体从口中流了出来,一定是口腔被磨破了。他忍着痛,终于转动了钥匙。他将门拉到一边,慢慢地将头探了出去。只听秘书主任“啊”地一声,一只手掩住口,一边慢慢地向后退。母亲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父亲则双手掩脸,哭了起来。

格里高尔靠在门上,看到外面在下雨,客厅的桌子上摆着早餐。他对秘书主任说:“先生,我穿好衣服,包好样品,马上动身。我不是一个偷懒的人,虽然出差很辛苦,可我不出差就活不下去。人总有暂时不能胜任的时候,这就更得想起他以往的成绩,原谅他,他好了以后就会更尽心地工作。先生您可不能向公司火上浇油,请您多说几句好话。旅行推销员是一个苦差使,他每次都筋疲力尽才回到家里……”可格里高尔刚说了几个字,秘书主任就一点一点地向后退,退到楼梯口,转身便跑下楼去,好像有人要追上来要吃他似的。格里高尔想向前爬上几步拦住他,但办不到。瘫倒在地上的母亲支撑着站起来,倒在上来扶她的父亲的怀里,父亲慌乱的劲儿还没过去,他拿起手杖,跺着脚,口中“嘘嘘”着,将格里高尔赶进房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直到薄暮时分,格里高尔才从沉睡或昏厥中苏醒。几小时前他父亲将他赶进房间时,他卡在门上受了点伤,这时还疼呢。他感到饿极了,—阵食物的香味将他诱到门边,那儿放着一只盛满了甜牛奶的盆子,这是他最喜欢的饮料,上面还漂着切碎的面包。他高兴极了,一下将头伸进盆里,甚至顾不得淹没了眼睛,可是,他马上又将头缩了回来,因为受了伤,他感到吃食物很困难,而且,他突然变得不喜欢甜牛奶了。他几乎是怀着厌恶的心情爬回到房子中央去的。

客厅里很静,雪亮的煤气灯到很晚才熄灭。格里高尔能够想象得到,他父母和妹妹一定在灯下坐了很久。格里高尔听到他们轻轻走开的声音,在天亮之前,不会有人来看他了。他在这间自己住了五年的房间里,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而钻到沙发底下去,才感到有点舒服。

由于整天趴在地板上不动,格里高尔很快对一切食物都失去了胃口。为了锻炼身体,他养成了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纵横交错地爬来爬去的习惯。他特别喜欢倒挂在天花板上,这比趴在地上舒服得多,呼吸起来也轻松多了,身体还可以摇来荡去。这种快乐有时使他得意忘形,以至于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负责喂养他的妹妹很快发现了他的新乐趣,因为他爬过的地方,他的脚总会留下一些黏液。为了让他能更自由地爬行,妹妹决定将格里高尔房间所有的家俱都搬出去,只留下格里高尔借以藏身的那张沙发。

妹妹叫来母亲帮忙,两个女人在房间里的吵闹使他无法忍受。她们要将他所喜欢的一切都搬走。她们在搬那张写字台,他在小学、中学,一直到后来在商学院念书时所有的作业都是在这张写字台上完成的。他一生气,冲了出去,爬到一幅喜欢的画上,紧紧地抱住它。在一旁的母亲看到印花墙纸上那一团棕色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弄清是不是格里高尔,就双手一摊,倒在沙发上,听天由命似的,一动不动了。妹妹急忙跑到另一房间里去拿香精或其他能使母亲清醒过来的东西,格里高尔好似能帮她的忙似的,也跟了出去。她拿了许多小瓶子,回过身来,见是格里高尔跟在后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格里高尔隔开。由于自责、烦恼和忧伤,格里高尔在客厅里四处爬着,最后跌倒一张大桌子的中央。

格里高尔静静地在桌子上躺了一会儿,穿着银行职员制服的父亲回来了,家里的慌乱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格里高尔逃出来了……妈妈刚才晕了过去,”妹妹小声告诉父亲。“果然不出我所料,”父亲说。格里高尔知道,父亲是一开始就主张对他进行严厉措施的。格里高尔无法向父亲解释,使他息怒,他只好赶快爬下桌子,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可是,父亲体谅不到他的感情,他在后面赶着格里高尔,使他气喘吁吁,走投无路。猛然想起自己是可以上墙的,——就在这时,一只苹果朝他飞了过来,然后又是一只,一只……格里高尔努力躲闪着,但还是有一只击中了他的背部,而且陷了进去。他感到似乎要支持不住了。母亲突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抱住了父亲,求他不要伤害儿子的性命,可格里高尔的眼光已经渐渐黯淡下去了。

格里高尔这次受的伤非同小可,他一个多月不能行动,更不用说他的爬墙游戏了。那只苹果就一直留在他身上,因为没有谁敢去给他取下来。他的蕾餮.t次那苹果的一击已经夺去他大半生命,这些日子的饥饿和心灵:地奄奄一息。他感到整个身子酸痛,重量在减轻。鼻孔的气息也游;,帮他们家收拾家务的老妈子第一个发现了死去的格里高尔。

父母亲和妹妹决定这一天完全用来休息和游逛。他们确实工作得太;+.千是他们乘车到城外去,商量着搬到一所小一点的公寓里去住。老女儿虽经历了忧患和劳累,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一个身材丰满i,p女了。他们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光,该给女儿找一个好女婿了。仿!实他们的美好的心愿似的,在旅途的终端,他们的女儿第一个跳了起;,几下她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_的景色告诉他们,已经是春天了。!馕导航j=;012年的短篇小说《变形记》,是一篇极其独特的作品,也是卡夫!:表性的作品.在某种意义上它使卡夫卡成为现代派文学创始人之i叙述小职员格里高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他因此;苦中,失去了145,也失去了爱。格里高尔最终在孤独中死去,而家}重负。小说用荒诞的手法,尖锐地揭示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异,“物”(金钱、机器、物质生活)控制了“人”,“人”变为“物”的奴也变为t一物”,或者说‘‘非人”。小说也展示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人;和不可克服的孤独感。《变形记》深刻地反映了现代人的困惑。如传》所说:t?如果你读书是为了找乐赶时髦,卡夫卡的《变形记》绝对R,不适合你美酒加咖啡的浪漫。书中荒诞的痛苦,会将你刚刚举起的B击碎。如果你不是一个盲目的乐观主义者.此书可谓精彩至极,可反细细品味。”

£术上看,《变形记》体现了典型的“卡夫卡式”的特点,这就是荒诞框日节的真实,把现实加以变形的怪诞手法,象征意味。

身体越来越弱,从房间的一头爬到另一头也要好大一会儿。但他也得到了补偿,客厅的门在晚上总是开着一条缝,这样,他就可以看到父母亲和妹妹在灯下做活和谈话。父亲总是穿着那身制服在椅子上打盹,母亲在灯下为人家做针线活,妹妹已经做了售货员,为了将来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在利用晚上的时间学习速记和法文。所有的人都很忙,妹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精心地照料他了。

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格里高尔都几乎不睡觉。当客厅的门每次向他敞开时,他都好像觉得自己又要重新挑起一家的担子。他曾想送妹妹进音乐学院,这是她最大的愿望。他又想起了公司的老板、秘书、朋友和同事。还有一个女帽店的出纳,他曾向她求爱,但让别人捷足先登了。有时,格里高尔也不再为家庭担忧,甚至感到愤怒。妹妹再也没有时间考虑他爱吃什么了,而是有什么就给他什么,早上和中午将食物扔进去,晚上用扫帚扫出来,也不管他是否吃了几口还是动都没动。

过了一些天,他们家将一间房子租给了三个房客。于是,收拾出来的杂物便都扔进了格里高尔的房间,屋内的墙壁上挂满了灰尘,最后连煤灰箱和垃圾箱也扔进来了。格里高尔的地盘越来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