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对人类的报复
伐木者引来的三个恶魔
一、步步为营的“沙魔”军
地球上的耕地每年以约40万平方公里的速度减少,而沙漠却以每年6万平方公里的速度增加,沙漠侵占的土地,大体上是农田牧场各占1/2。
从总体上说,现在地球上的沙漠化土地面积约4000万平方公里,有100多个国家因受沙漠的影响而出现大片干旱土地,中国的沙漠化面积约109.5万平方公里,已经超过了农田的面积,占国土面积11%。在世界各大洲中,沙漠最多的还是亚洲,占32.5%;其次是非洲,占27.9%;再往下是大洋洲,占16.5%;北美洲和中美洲占11.6%,南美洲8、9%,欧洲2.6%。
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并没有这么多沙漠。要知道这么多沙漠是怎样来的,只需看看几个大沙漠的历史就明白了。
世界沙漠之主是非洲的撒哈拉沙漠,面积86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200个丹麦那么大,它几乎占据了非洲的北部,横跨11国。在1万年前,这里还很湿润,到处生长着雪松、榕树、槐树和柳树。在距今5000年前后,北非出现了持续的干旱,这里成了大草原。后来由于人们滥伐森林、开垦荒地、过度放牧,草原又变成了沙漠。据联合国有关部门估计,仅在过去的50多年中,撒哈拉沙漠就向南扩张了65万平方公里,沙漠把相当于20个比利时那么大的农田和牧场给吞掉了!
印度北部的塔尔沙漠也很有名,那里人口稠密,每平方公里有51人,由于人口多,就得多开荒,多放牧,在20世纪50年代的10年间,那里唯一可以放牧的牧场由1300万公顷减少到1100万公顷,牛羊的头数却由940万头猛增到1440万头。在20世纪60年代的10年间,耕地面积由26%增加到28%。人们这样做,是想多得到食物,结果适得其反,草场退化、农田弃耕、沙漠扩张,每年有130平方公里的农田和牧场变成沙漠,如果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十年,这里会变得像月球上那样荒凉死寂。
中国新疆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在全球也是名列前茅的,总面积33.76万平方公里,比三个浙江省还要大。这一地区,很久以前就有沙漠,但远没有现在这样大。现在是沙漠的很多地方,古时候是繁华的都市,像现在发现的精绝、提英和丹丹乌里克等废墟的地方,曾经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本来在沙漠的边缘,现在却到了沙漠腹地深处。
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古楼兰国的覆灭。唐朝诗人王昌龄有诗说:“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诗中的楼兰国,在今天的鄯善县,古楼兰敢于和大唐帝国作对,起码不是弱国。据考证,古楼兰曾经水草丰美、林木茂盛、城郭整齐、人烟稠密。但楼兰国灭绝了。古楼兰并不是唐军攻灭的,而另有原因。从公元4世纪起,楼兰人大兴水利,迫使孔雀河、塔里木河南流灌溉土地,流进罗布泊的水量大大减少,使罗布泊西岸很快干旱,沙漠乘机扩张,最终吞没了古楼兰。古楼兰人去向何方,至今还是一个不解之谜。
古今中外的沙漠变迁例子说明,沙漠正在向人类步步逼近。那么人类最终会不会像古楼兰人一样的命运呢?
沙化随着我国的历史的脚步,在不断地吞食着我们居住的土地,尤其是近些年随着人为的破坏,沙化行进速度更是骇人!
在丝绸之路上曾经繁盛一时的新疆,沙漠的阴影更是在不断地蔓延。敦煌一带,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还是一片红柳茂盛的地区,这一点从现在的敦煌火车站所在的地名——“红柳园”也能看出。可是在过去的20年中,这些树木大都被作为薪柴和饲料连根挖去,方圆三四十公里几乎再也找不到红柳的踪影。与此相伴的是,农田和村落也在逐渐地被沙海吞没。
在河西走廊,沙漠也在不断向东向南扩张,有报道说,每逢风沙来临之时,天空一片昏暗,一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如果风沙中挟带着石块,还会发生人员伤亡的严重事故。《人民日报》在十多年前就曾报道说:《西游记》中描述了这里险山恶岭重叠,飞沙走时有遮天的情景,但是,现在的西北地区部分地方比书中描写的还要恶劣。
本是一片葱绿的宁夏,现在有3/4的土地受沙漠化影响,沙化面积已达总土地面积的38.3%。其中盐池县在近10年中以每年17.2万亩土地沙化的速度在扩展。30年前,宁夏的沙尘暴多发生在3月以前,现在已推到了5月,连5月中下旬都不平息。
根据中国科学院发布的一份国情研究报告,中国现在沙漠化的速度是每年2100平方公里,这相当于每年有两个半香港,或者30个北京城被永远地埋在风沙里。
二、贫瘠步步驱肥沃土地贫瘠与沙化同为土地荒漠化的两种不同的形式。土地贫瘠与沙化相比较,就是原来的土地,渐渐长不出或长出的都是很瘦弱的农作物。而两者出现的原因,可以归为其一——地表植被的破坏。由于地面植被的破坏,导致了两种形式的土地贫瘠化。
首先,让我们来看风蚀。
所谓风蚀,是以风为动力而引起土壤侵蚀的一种现象。由于土表缺乏植物(植被),土质松软,一经大风吹拂就会把表土带走而毁坏土壤。从气候上讲,由森林到草原再到荒漠的转变,也与降雨量减少、天气干旱加剧的发展趋势有关。在干旱少雨、风多的情况下,一旦植被破坏,土壤很容易被风蚀而导致沙漠化。在过去50年间,撒哈拉沙漠南部边缘65万平方公里的农田和牧场消失于沙漠中,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由草原变成沙漠的悲剧在美国也曾上演过。美国西部的落基山脉以东,那儿曾是印第安人居住的绵亘千里的肥沃大草原。“高高的落基山,无边的大草原。莽莽苍苍的绿色原野。
曾是我们祖先的家园。”古老的印第安民歌,已经表达了这一切。然而,自从当年欧洲人打着“拓荒”的旗号踏进这片美丽的大草原以后,他们为了利用大草原那丰盛的牧草来饲养牛羊发财,于是,就采用消灭其他一切野生动物的手段来“改造”
草原,以免野生动物与牛、羊争夺牧草。在一次次剿杀、一次次投撒毒饵之后,草原面貌大变,大批大批的野生动物消亡,最后只剩下一些小型的啮齿动物,它们因无天敌而大肆泛滥,使草原和土地遭到严重毁坏。人们饲养的牛、羊也安全了,它们在草原上尽情地“聚餐”,青草吃光了,以后连草根也啃个干净。过度的放牧使牧草再也无法恢复生机。昔日水草丰美、生机勃勃的大草原,就这样,由于失去了植被的保护而在狂风的侵蚀下,很快变成了荒凉的沙漠。
其次,让我们再看看“沙漠”的先头部队——沙暴。
对于春天来北京旅游的人来说,大都受到过风沙的洗礼。
有统计数字表明,在北京每年较为严重的风沙天数,60年代平均为17.2天,70年代为20.5天,80年代又有所增加,进入90年代以后,虽然由于人工造林等有关部门的努力,风沙依然是首都北京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新疆博乐市位于准噶尔盆地底部西南边缘,向东北80公里就是全国闻名的大风口阿拉山口,这里由于地下水资源丰富,土壤肥沃,周围的绿洲农业发达,是自治区重要的农牧业基地。然而据报道,近几年来沙尘的频频侵入,却给博乐人心上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这里自1993年以来,每年春季都有3~6天的沙暴天气。
每当这种天气来临,空中的沙尘便像下毛毛细雨一样从天而降,据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气象局观测:位置正中阿拉山口的精河县,空气中的能见度为10米,从东向西的博乐市为50米,温泉县为100米。在这种天气里,人们在户外行走,浑身上下飘落一层尘土,连眼睫毛上也沾满沙尘。
1993年5月5日,特大沙尘横扫中国西北大部分地区,造成80多人死亡,数十万只羊丢失,直接经济损失达10亿元以上。
仅仅几年后,也是同样的季节,令人恐怖的大沙尘暴又一次袭击了银川。据报道,霎时间,白昼变成了黑夜,能见度只有几米。汽车不开灯就不能在路上行驶,室内不开灯就看不见书上的字,街上摆放的自行车被一排排地刮倒,正在校园内玩耍的小学生惊恐万状地向教室奔跑,门窗玻璃的破碎声此起彼伏。呛人的黄沙穿堂入室,飞入人的口中,刚出土的禾苗或被风沙掩埋,或被连根拔起,高压线路跳闸断电,工厂被迫停产,农民精心搭制的塑料温室被连顶揭走。沙尘暴过处,狼藉一片。
第三,看看水土流失。
提到水土流失,人们很容易联想到西北山区农村和黄土高原。
过去,人们只是注意到黄河流域的土壤流失,实际上长江流域的土壤流失也正日趋严重。过去清澈的长江水,如今也变得混浊起来。据统计,长江流域的1、8亿公顷土地中的20%,即3600万公顷土地发生了水土流失,每年流失表土达24亿吨(一说为16亿吨),其中有5亿吨被带入东海。
长江上游的四川省、云南省是仅次于东北地区的森林地带。近年来,由于森林的迅速减少,造成了严重的水土流失。
黄河流域的土层厚度有100多米,而长江流域的表土层与之相比则极为浅薄,绿色植被遭破坏后,随着土壤的流失,很快就露出了下层的岩石,成为不毛之地。现在,长江流域各地的沙漠化和土壤侵蚀正在迅速扩大。
起着长江洪水调节作用的洞庭湖,由于泥沙的流入,湖底不断升高,湖的面积也在迅速缩小。而且,长江的泥沙与黄河相比颗粒较大,在中下游容易沉积,造成河床升高,从而成为洪水泛滥的原因。
1981年夏天,长江上游发生的特大洪水,是四川省等地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洪水。主流上不断出现堤坝决口、山崩,使铁路和公路遭到破坏,死亡4000人,房屋、建筑物损坏50万户,房屋进水200万户,淹没农田50万公顷。
一份资料表明,长期以来由于掠夺性的开发,长江上游生态环境的恶化,已使其所具有的发展潜力和可持续发展的区位优势难以发挥。
有关人士指出,长江上游水土流失对当地土地资源的毁灭性破坏,造成农业生产基础薄弱、农业生产力低下,丧失了土地的农业利用价值,这是长江上游山区经济发展缓慢,群众生活贫困的根本原因。由于长江上游地区坡度陡、土层薄、雨量大而且集中,水土流失使土层减薄,大量土地石化。金沙江下游、三峡库区的一些地方每年有数百亩甚至数千亩土地变成光石板,重庆万县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土地石化面积平均每年以3.75万亩的速度增加。贵州省在长江流域的11个贫困县中10个属于水土流失严重县,云南省的贫困县中水土流失严重县占71.4%。
长江上游水土流失还严重影响着中下游平原地区的长治久安,1995年长江中下游发生的大洪水,尽管水量不及1954年,但许多河段却出现了历史最高水位,这在一定程度上与水土流失,泥沙淤积有关。同时,据报道,由于中下游河床湖底不断抬升,长江“黄金水道”的通航水平持续下降。南京至安庆、安庆至武汉的长江航道的维护水深分别仅为4.5米和4米,而3000吨轮船所需水深就要6米,到了“丰水期”,大吨位轮船又受长江上的一些大桥净高限制,难展雄风的长江航运有苦难言。
据1985年的调查资料,上海市有县(区)级河道299条2578公里,因河岸坍塌,河床淤积1.0米以上的占24%;乡(镇)级河道2756条5239公里,因河岸坍塌,河床淤积1.0米以上的占34%;村级河道31664条19928公里,因河岸坍塌,河床淤积1.0米以上的占56%。全郊区县(区)、乡(镇)、村三级河道淤积土方合计达7000万立方米。
又据调查,由于内河航运事业的发展,船只产生的航行波的冲刷而造成的河岸坍塌也日益严重。市、县(区)级通航河道中,严重坍塌岸线长865公里。这些航道近些年来,每年损失土地达1300亩,按粮食常年亩产1350斤计算(1994年亩产平均水平),每年损失粮食177.5万斤。
1996年,继对南京等地长江堤岸大面积塌方风波的报道之后,在我国水网最为发达的上海,一条连接黄浦江,通达江、浙两省的蕴藻浜河道,又出现了近万艘船只“搁浅”30余天的“奇观”。
高楼林立、霓红闪烁的都市,红土、黄土裸露,穿城而过的河水中泥沙漫卷。雨季泥水上路进街,风日尘土飞扬,这正是一些城市面临的严峻现实。
深圳无疑是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繁荣、高速发展的代表。然而在1993年和1994年的几次大暴雨中,滚滚河水挟带的泥沙却惊呆了现代都市文明建设的人们,迫使他们驻足回顾身后留下的伤痕累累的土地:
深圳市总土地面积2020平方公里,经1994年调查,全市水土流失面积达167.7万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7.8%,是特区建设前水土流失面积的47倍。川流市区的布吉河全长16.45公里,流域面积64.14平方公里,年流失泥沙量26万吨,河水含沙量由建特区前的0.15千克/立方米增加到187千克/立方米。
有关人士认为,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追求经济效益的行为是深圳水土流失的主要原因之一。
修建、扩建公路和铁路等交通基础设施时,乱挖乱倒弃形成大片的裸露面和废弃的虚土。房地产开发和工业区的建设不断扩展,大片山丘被推平,原有的植被和集水区全被填平破坏,新的水路未形成,洪水四处乱流。近两年由于房地产开发不景气,很多推平的土地搁置裸露,被雨水冲刷得沟壑纵横,每到汛期大量泥沙倾泄而下。毫无约束的采石破坏了地表植被,不少采石场已经挖到了山顶,山体水土保持能力降低等等,都加剧了城市洪涝灾害和水土流失的发生。
今天,城市水土流失已日渐成为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它不仅存在于沿海开放城市,也存在于内地的大、中城市,甚至一些乡镇。深圳的经历给我们关于水土保持的传统观念以警示,同时也为城市环境敲响了另外一个警钟。
三、想来就来的洪水猛兽一连几年了,中国人几乎年年都要被洪涝灾害折腾得筋疲力尽。1991年江淮地区的大水灾,1995年华南和华中地区的大洪水,都造成了1000多亿元的损失。面对此情此景,人们不禁要问:水灾为何在中国如此猖獗肆虐?为什么水灾到了今天变得愈演愈烈?
当站在国家防汛办江河处办公室墙上的一幅中国地形图前时,才深深地意识到中国要摆脱水患缠身的命运是多么地艰难!这是一幅按地表海拔高度制作的立体地图,一眼便可以看出中国地表起伏的模样。只有站到这幅立体地图前,人们才会明白中国的地形和地理位置是多么容易形成洪涝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