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上了几日,疗效虽不是十分好,但能有效果也是不错的了,随着脸上伤疤的好转,恋画的心情也不知不觉的比从前好了许多,或许她自己不知道,但玉露是能够感知出来的,至少恋画对着玉露的时候,吼来吼去的次数在明显减少。
这天,玉露如往常一样,晚饭后去检查恋画的疤痕,刚要推门走进去,门就从里面霍地被打开,玉露身子一个前倾,眼看要摔倒,恋画及时伸手一把将她扶正。
身子稳住后,玉露“蹭”的就蹿到了一边,双手怕怕地抱着肩,扁着小嘴苦着脸道:“我没惹你生气,如果是玉琼,你去找她!”在她的意识里,准是有人惹到恋画了,导致了恋画又开始发疯。
恋画怔了怔,突然眉目一揪,将手中的书信折了折放进怀里,“离画出事了!”
“什么?”听到离画,玉露满脸惊讶焦急,“离画怎么了?”
恋画柳眉蹙得愈来愈紧,“我要去梨花坞!”话音一落,人立马就跨到了门外。
玉露赶紧上前,拉住恋画的袖子,紧张地问:“离画到底怎么了?”
恋画回头看了看她,面纱下的嘴唇已被她咬得泛白,而后猛的用力甩掉玉露的手,向马厩飞奔而去。
见状,玉露急忙跟在后头,她直觉认为离画定是有什么危险,因为能让向来骄傲狠戾的恋画有如此表情的,只有离画。
“恋画,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也许我帮得到,我帮不到,那我可以去找寒夜和子尘哥哥!”拦在恋画的马前,玉露喘着气大声道。
恋画坐在马上,沉声道:“玉露,快让开!”
“不让!你不告诉我离画怎么了,我不会让开!”玉露的记忆中,离画是个神仙一样的人,她不接受他这样一个人会出什么事。
恋画凝视玉露片刻,眼圈一红,出口的话尽是哽咽,“离画——怕是活不成了!”
“活、活不成?”玉露眼前一花,只觉得头脑犯晕,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活不成?
“来不及跟你细说,我要马上赶去梨花坞!”恋画说着,就要打马前行。
玉露也不再拦,而是翻身跨上身边另一匹马,“我跟你一起去!”
“你——”恋画侧头看过去,忽然眼里闪过一瞬的火花,也许玉露跟着去,能帮得到离画也说不定,“你既然能帮我找到治疗疤痕的方法,那是不是也可以治好离画?哪怕治不好,能拖延也可以!”
玉露踢马与恋画并肩,满眼疑惑,“离画得了什么病是吗?那我更要去!”
不再犹豫,恋画一点头,“走!”
话落,两人策马而去,途径玉琼的房间,玉露回身大喊:“玉琼,我有事去梨花坞,替我跟子尘哥哥和袖姐姐道个别!”
玉琼正在房间琢磨着哄暮野开心的方法,听到外面的喊声,掏了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真麻烦!”
※※※
梨花坞仍如从前一样,山围水绕。
二人下了马,想穿过水坞去往梨花苑,可是水面上原本该有的竹筏全部不存在了。
“这是怎么回事?”恋画盯着水面,愣愣的道。
玉露蹲下身,伸手在水面上拂了拂,“他不想叫别人去找他!”
“他放弃了吗?他怎么可以放弃?”恋画一掌击向水面,水花乍起,又陡然回落,噼啪的作响,“不行,不能放弃,他不能!”
玉露被飞起的水花溅得满身满脸的潮湿,却像是没反应一样,只顾想着该如何渡过这里,找到离画。
恋画嘴唇紧抿,气提丹田,对着空茫茫的水面大喊:“离画,你出来,出来啊!”
水雾缭绕中的梨花苑,远远的不甚真实,飘飘渺渺,仿似不曾存在,除了水流的“哗哗”声,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恋画猛的一把将蹲在岸边的玉露拉起,“离画,你不见我可以,但你看看我身边的是谁,你出来看一看!”
依旧无人应。
“玉露,你说话,说话啊!”恋画心急,扯着玉露的手臂摇晃。
玉露看了她半晌,而后转过头盯着水面,任恋画在旁边怎样催促,就是一声也不吭。
见状,恋画生气地一拂袖,飞身隐没在林丛中,去找其他的途径登上梨花苑。
待恋画走远,玉露吸了口气,将手拢在唇边,扯开她嫩嫩的嗓音,对着梨花苑的方向,轻快地喊道:“离画,鱼儿想吃梨花糕啦!”只喊了一遍,她便停住等着,她知道他会来,凭她的直觉。
果然,过了须臾,一叶竹筏远远飘来,载着那个白衣翻飞的画中人,向玉露的方向缓缓靠近。
她笑了,蹦蹦跳跳的冲着那个远来的白色身影招手,她知他不愿见恋画,也知他不会不见她,所以她气走了恋画,等着他的出现。
离画负手立在竹筏之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如他们初次相见时一样,离着岸边还有几十步的距离,他身形一晃直飞上岸,而后足尖只在岸上一个轻点,便携了她一道踏回竹筏。
玉露伸手环住他的腰,以使身体不会左摇右晃,离画单掌劲风击打水面,竹筏快速前进,距离岸边愈来愈远。
岸边传来恋画的呼声,玉露回头看去,“离画,真的不见她么?”
离画低头淡淡一笑,看也没看向恋画,“我只见你!”
玉露也一笑,而后对着恋画的方向摇摇头,示意她离画不会见她。
恋画站在岸上良久,目送那个竹筏渐渐化成斑点,消隐在梨花苑所处的岛上,只得放弃的离开,眼角一滴泪,被风吹散,斜飞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