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美容美发中心和全市所有的美容美发店一样,停业整顿几天后,又开始正常营业了,小姐们憋足了几天劲,变得更加容光焕发了。
客人们蜂拥而至,黄金路又出现了一派“繁荣”和“娼盛”的景象。
有了上次美容店被抢,芳芳被人绑架事件的经验,凡是来店里面找小姐出的客人,必须事先在宾馆开好房间,由小姐主动去房间或者由刘欣欣亲自带着小姐送货上门,刘欣欣从不允许任何一个小姐上客人们的车;像张警官那样的小警察们白吃、白喝和白嫖不说,在上次突击检查中,翻脸不认人,还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刘欣欣认为,这帮家伙是完全靠不住的,唯一的办法是在不影响生意的情况下,替美容美发中心请一名男保安,暗中监视和保护。
刘欣欣与房东商量,在美容店门面的二楼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在一个隐蔽处,安装了一个摄像头,这样,凡是出入美容店里的客人,都要被摄像头拍摄下来。
房间租好后,她以每月三千元的工资,去保安公司聘请了一名受过特殊训练,刚刚从部队下来的退伍军人,此人名字叫黄伟,年龄二十七岁,身高一米八左右,四肢健全,身材高大魁梧,他的工作是通过摄像头密切监视美容店周围的动向,如小姐们出现意外,立即下楼解决和处理,确保美容店里小姐们的安全。
有了这样一个年轻的保安,小姐们心里面踏实了许多,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一个个劲头十足,拼命赚钱,美容店里的生意又恢复了原来样子,刘欣欣掏钱请张警官一伙人吃喝玩乐、被警察罚的钱很快就赚了回来。
由于每天晚上要接送小姐上班,刘欣欣睡得很晚,上午十一点,她才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
“姐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一听是在南京念大学一年级的妹妹刘蓉蓉声音,她赶忙从床上坐起来,问:“蓉蓉,你说今天什么日子?”
“嘻嘻,你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你别说,我还真把自己的生日给忘记了。”
“那我告诉你吧,3月20日是刘欣欣的生日,祝姐姐生日快乐!”
“蓉蓉,谢谢你记得起我的生日,你最近给爸妈打电话去了吗?”
“昨天晚上我才和爸妈通了电话,他们说很想念你,说你寄钱供我上大学不说,还每个月都寄钱回家给爸爸治病,够对不起你的了,他们怕主动给你打电话,被你误认为是要钱,所以,就没有和你联系,你如果有时间,还是给他们去个电话吧?”
“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我一会儿就给他们打过去,蓉蓉,你的学校成绩怎样?”
“应该说不错。”
“你身上的钱够花吗?”
“够……够花。”
“别骗我了,由于姐姐最近生意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居然忘记了把你的生活费寄过来,放心吧,我一会儿就给你寄钱过来。”
“不用,我还能坚持得下去,如果你有困难,就暂时别寄来了。”
“哪里话?蓉蓉,你还要把要把我当成姐姐?只要你安心读书,姐姐就是卖血也要供你把大学念完。”
“好吧,我听你的,姐姐,你也别让自己太辛苦了,注意身体!”
“知道了,记得要经常给我联系哟?”
“好的,我会经常给你来电话的。”
挂断妹妹的电话后,刘欣欣立即给养父、养母通电话。
“爸爸,你身体还好吗?”
“好好好,多亏你经常拿钱回来买药,要不然,我这个短命的,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爸,你怎么老说这些丧气话?告诉你吧,我替你算命的时候,人家说你要活一百岁。”
“快别逗我开心了,你那里情况怎样?”
“还可以,就是没有再你老身边孝敬你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没什么,只要你在外面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你要不要和你妈说几句话?”
“要啊,你把电话拿给她。”
刘欣欣的养母从丈夫手里接过电话后说:
“欣欣,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当然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没错,我们将你从公园里抱回来的时候,纸条上写的是1986年3月20日,我一直把这天当成是你的生日。”
“妈,你别提这件事好吗?我就是你亲生的,你再提我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我就会给你急。”
“妈错了,妈不说,你就是我亲生的。”
“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意不?”
“什么想法?”
“我想让你们来我这里住段时间,你看行吗?”
“不行,你那里那么远,要花多少钱的路费?”
“你们放心吧,路费由我来想办法,主要是几年没有回家,怪想念你们的了。”
养母关切地问:“对了,永强还好吗?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了。”
“他还好,就是工作有点忙!”
为怕家里人担心,刘欣欣一直没有把贺永强被抓,煤矿被封这件事告诉远方的养父、养母,也没有把自己开美容店的事情告诉他们,怕的是他们知道她从事这样一个不光彩的行业,会说自己伤风败俗。
然而,她听说养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回想起小时候他们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她又想尽快见到他们。
最近一段时间,美容店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刘欣欣感到头痛,可是,为了供养上大学的妹妹,负担养父的医药费,她不得不拼命挣钱,根本没有时间回老家,唯一的办法是冒着被养父、养母抱怨和责备的危险,让他们来金都以尽孝道。
挂断电话,她去卫生间洗漱了一整子,对着镜子收拾一番,急急忙忙地跑去银行给刘蓉蓉寄去一千元生活费后,又给养父、养母打了两千元路费,寄希望他们尽快启程,早日来到金都。
刘欣欣领着一位替他们做饭的农村妇女去市场逛了几圈,经过与商贩们一番讨价还价,终于买了一只大公鸡、几条鲤鱼、几斤排骨和一大堆用塑料袋子装好的蔬菜,回到自己租住的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
妇人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天,正午一点半钟才把午饭做好,催促吃午饭的电话铃声一响,十几名小姐从美容店的按摩间里睡醒过来,保镖黄伟走在前头,就像一只公鸡带领一群母鸡觅食那样,一窝蜂地冲进了刘欣欣的房间。
“哇,饭菜好丰盛哟,老板娘,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园园鼻子最灵,嘴巴也特别甜。
“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刘欣欣不敢说今天是自己生日,因为,她刚给家里人寄去了几千元钱,口袋吃紧,怕这群小姐知道是自己生日后,吆喝着去饭店痛宰她一顿,微微一笑,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这段时间太辛苦了,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
莉莉说:“如果每天都能吃上这样的伙食,我就是再辛苦点也没什么。”
姗姗说:“你倒是辛苦了,我可是想辛苦也没有那么多机会。”
“谁叫你有那么多亲戚呢?”
“我在金都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什么亲戚哟?”
“怎么没有?你大姨妈不算一个吗?”
“去,大姨妈谁没有?难道你没有?”
“我当然有,可是我们这里有一个人好像没有。”
“谁呀?”
“黄伟!”
“哈哈哈……”,大家一齐将目光落到黄保镖身上时,臊得这个一米八零的大块头面红耳赤。
刘欣欣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别拿人家帅哥开玩笑了,好吗?”
莉莉嬉笑一声:“怕什么?他又不是处男。”
姗姗问:“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处男呢?”
“你想想,现在的处男在中学时期都像恐龙那样灭绝了,黄大帅哥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哪个女人不愿意对他投怀送抱,主动献身呢?”
姗姗故意逗她:“那你可得抓紧点,要不然,黄帅哥被哪个女孩子抢走了,你可要干着急了。”
莉莉嗲声嗲气地说:“哎,黄帅哥哪里看得起我们这些小姐哟,要找也要找一个清纯点的良家妇女呀?!”
刘欣欣见这两个没正经的小姐拿黄伟开涮,替他打抱不平说:“莉莉、姗姗,你们倒有自知之明啊,赶快吃饭,把你们的嘴堵上。”
站在客厅里,一句话不说,一脸尴尬的黄伟对她报以感激的一笑。
刘欣欣看见黄伟满脸通红,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芳心一动,心想: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怕羞的男人,难道漫长的军旅生活,真能把一个男人对女人变得迟钝吗?”
一群小姐叽叽喳喳地围坐在桌子旁,拿起碗筷,像麻雀啄食一样将桌上的菜碟一盘一盘地啄得精光,黄伟倒像一个害羞的大姑娘,拿起筷子,细嚼慢咽起来。
刘欣欣实在看不过去,不时往他碗里夹菜,每夹一次,他都要说声:
“谢谢,老板娘,我够了,你自己吃吧!”
有人开玩笑说:“黄哥,你都快成我们这里的国宝级人物了,你看,老板娘多照顾你啊,如果以后我们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可别像吃饭这样斯文哟?”
“放心吧,我虽然没有别的什么本事,可和那些坏人打起架来,绝对不含糊。”
莉莉又开始捉弄起来:“黄哥,在你眼里,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坏人呢?”
“就是那些专门欺负女人的男人。”
“那每天带我们去宾馆开房,一进门就像饿狼似地,把我们按倒在床上,在我们身上呼哧呼哧地做剧烈运动的男人,算不算坏男人呢?”
“这……”
黄伟的脸又一次红到了耳根。
“打住!”刘欣欣将筷子扔到桌上,气愤地说:“莉莉,这是吃饭的时候,你怎么老说一些不正经的话题呢?”
“老板娘,人家是和黄哥开玩笑嘛!”
“有你这样拿别人寻开心的吗?”
大家见刘欣欣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都不敢吱声,一口气吃完饭后,扔下碗筷就出门了。
做饭的女人将被小姐们弄得一片狼藉的桌子收拾干净,将碗筷端进厨房清洗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了黄伟和刘欣欣两个人。
“黄伟,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女朋友。”
“不会吧?像你长得这样帅的小伙子,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老板娘,不瞒你说,我在部队的时候,确实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我女朋友和一个大款跑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女朋友嫌我家在农村,没钱,说当兵没出息,就和一个有钱的老头子跑了。”
“你现在已经退伍了,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呢?”
“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再说,我现在是一个穷保安,说白了,就是像小姐们那样吃青春饭的,人长得帅又怎么样,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做钱花,现在的女孩子都现实得很,哪个愿意跟着一个既没钱,又没社会地位的男人受穷一辈子?”
“那你怎么看待这些小姐?”
“我认为,做小姐自然有做小姐的道理,做小姐也是一种职业,任何一种职业都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只不过是社会的分工不同,如果一个女人衣食无忧,我想,她是不会出来做小姐的,所以,我是以一种职业的眼光看待她们。”
刘欣欣没想到,这个看似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有这样一套理论,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同意你的观点,我希望今后大家和睦相处,尽量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老板,请放心吧,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既然花钱雇佣了我,保护欣欣美容美发中心每一名员工的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欣欣美容美发中心的小姐们中间,莉莉的生意最好,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莉莉小姐,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不管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不论是精壮的,还是阳痿的;无论是当官的、跑腿的,还是做老板的、卖豆腐的或者是大街上拉三轮车的,凡是来美容美发店找她的男人,只要拿得出钱,她都是来者不拒,只要是与她上床的男人,无一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对男人几乎是所向披靡,所向无敌。
在经受网友的欺骗和抛弃,警察的利诱和玩弄之后,她带着驯兽师的姿态去看待男人,在她眼里,男人就像是一只喂不饱、养不家的狗,想要让一只狗对你忠诚,你就要不断地给它喂食。
中午吃饭的时候,经过一番试探和调戏,她觉得黄伟虽然四肢发达,可头脑简单,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上,更是知之甚少,如今,像这样纯洁的帅哥,的确少见,她决定先下手为强,给他尝点甜头,让他对自己俯首称臣,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下午,趁刘老板和几个小姐在美容店里的一张桌子上摆好麻将,搓起来的时候,她偷偷地跑上了二楼,溜进了房门虚掩着的黄伟的监控室(在聘请黄伟,二楼设置监控室时,刘欣欣对店里的小姐们交代过,为不被客人们发现,为了不影响店里的生意,任何人都不允许踏进黄伟的房间),当她看见黄伟坐在凳子上,像一条被拴住的看门狗那样,聚精会神地瞪着探视屏幕时,觉得好笑,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她身后,双手趴在他的肩上,前胸紧贴他的后背,娇里娇气地说:
“黄哥,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觉得寂寞,不觉得累吗?”
“谁?”,黄伟出于一种职业习惯,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把将她推得老远,当看见是风姿绰约的莉莉小姐时,想起她胸前那对软绵绵的东西传递给他的柔软感,不觉脸红,问:“莉莉,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上楼来了?”
莉莉像一个憋屈的小媳妇那样,委屈地说:“人家还不是见你一个人孤独,想上来陪陪你吗?”
“我刚来的时候,老板娘不是立有一个规矩,你们不准进我房间吗?”
“我来陪你的事情,只要你不说出去,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再说,规矩是人定的,我才不管那么多规矩呢!”
她走到黄伟跟前,开始卖弄风骚,娇滴滴地说:
“黄哥,别那么认真嘛?”
“不行,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我们不能破坏了这里的规矩。”
黄伟如临大敌,后退了两步。
莉莉扑上前去,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像疯狗一样,张着嘴巴,在他的身上狂吠;像疯婆子那样,迭起脚尖,在他的脸上狂吻。
一个软弱无骨的身体紧贴自己的前胸,虽然闻到一股醉人的气息,尽管自己正经受着一个天生尤物的引诱,但一直在女人面前冰清玉洁、一直保留童男之身的黄伟,还是无法适应这种激烈的挑逗。
“你要干什么?”他奋力将莉莉推开,用手擦了擦莉莉用嘴盖在他脸上的口红印,厉声说:“莉莉小姐,请你放尊重点。”
莉莉万万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样一只不吃腥的猫,讪笑道:
“哟,黄哥,不要不好意思嘛,人家还是一个女人子家,对你又这么主动,你还怕什么呀?”
黄伟毫不客气地说:“我是怕你弄脏了我的房间,出去!”
“哎,你这个人真不够意思,你好歹也是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像一根木头,一点也不懂风情呢?”
黄伟愤慨地说:“出去,听见没有?”
“出去就出去,一个破保安,一条替别人看门的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男人对莉莉的身体不感兴趣,她还是第一次遭到一个男人拒绝,一股委屈的泪水直往外涌。
她来到房门口,将房门打开,闪身出屋,“呯”地一声将房门关上,跑下楼梯,在一楼的楼梯口,与刘欣欣撞个满怀。
刘欣欣惊讶地问:“莉莉,你这是怎么了?”
莉莉一句话不说,便逃走了,刘欣欣见满脸通红,脸上挂有泪珠的莉莉一副急冲冲的样子,就猜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上楼用钥匙打开黄伟的房门,看见黄伟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镜子,用卫生纸清扫莉莉遗留在自己脸上唇印,质问道:
“黄伟,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伟像一个行窃时,当场被抓的小偷,感到无地自容,如实回答说:
“刚才,莉莉来过我房间。”
“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干。”
“那你脸上的口红印做如何解释?”
此时,黄伟即使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自觉有苦难言,便低头不语。
刘欣欣见他一副狼狈相,宽容一笑说:
“好了,这种事情你不用解释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不希望你和店里的任何一名小姐有关系,知道吗?”
“知道了!”
黄伟乖乖地站在刘欣欣面前,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刘欣欣主动在探视屏前的那根凳子上坐下来,黄伟忐忑不安地问:“老板,你怎么知道莉莉来我这里了?”
“刚才有人找她做快餐,我们到处找不到她,打她手机是关机的,想起她中午戏弄你的情景,我就猜测到她来你这里了,还好,幸亏我来得及,要不然,你又该吃上一顿免费的晚餐了。”
“老板娘,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可是连羊肉没吃上,还惹得一身腥啊。”
“哈哈,沾上腥味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
“是。”
黄伟红着脸低下头,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
他这种笨拙的举止,令刘欣欣暗自发笑,刘欣欣就是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刚聘请来的保安那样关心,为什么会在他面前问出这些无聊的问题。
莉莉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觉得浑身不自在,回到美容店时,四名小姐围坐在一起,麻将打得正欢,其他小姐在旁边观战。
一个老客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眯眯地说:“莉莉小姐,你去哪里了?我正在等你呢。”
莉莉冷冷地说:“你等我做什么?”
“一个人无聊,我想请你去宾馆房间坐(做)一会儿。”
莉莉见这个老家伙一副色迷迷的嘴脸,想起他们上床时,这个人骨瘦如柴、青筋毕露的身体像饿狗一样趴在自己身上,一次次都气势如虹、金枪不倒,全身就起鸡皮疙瘩,一股无名之火直往上涌。
“本小姐今天没空!”
瘦老头尴尬一笑:“为什么?”
“没空就没空,还用问为什么吗?”
老头子觉得莉莉当着这么多小姐的面,一点也不讲情面,憋屈地说:
“莉莉,我曾对你不薄,你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我?”
“婊子无情,你懂吗?你如果觉得我的态度不好,我们这里的小姐这么多,可以找别人呀?”
“可是,我对真的很喜欢你呀?”
“得了,你把这些逢场作戏的话拿回去对你老婆和孩子讲吧,本小姐对男人没兴趣,特别是对你这样一个半截都快入土的老男人更没有兴趣。”
“你……你……”
“我, 我什么呀?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本小姐不稀罕,哼,连话都说不明白,还想泡我,也不回家拿镜子照一照?”
老男人气得暴跳如雷起来,大声吼道:
“你……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你骂谁?”莉莉立马蹦上去,大声说:“本小姐就是这个样子,你想怎么样?”
一见这个阵势,桌上打麻将的小姐赶忙站起来,几名小姐纷纷跑过来将莉莉拖开。
姗姗问:“莉莉,你疯了?”
“我没疯,我一见这个臭男人就想吐。”
正当大家为劝架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刘欣欣回来了,大声问:
“这是怎么回事?”
瘦老头见刘欣欣进门,好像遇见了救星,抱怨道:
“老板娘,你回来得正好,请你帮我评评理,我好心好意地等莉莉小姐去做‘快餐’,让她挣钱该没错吧?没想到,她会挖苦我、数落我和骂我,你们这个店不是提倡‘信誉第一、顾客至上’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莉莉从小姐们的手里挣脱出来,再次蹦上前去,大声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放你妈的狗屁!”
“住嘴!”刘欣欣看见莉莉一副泼妇的样子,把脸一沉,厉声说:“莉莉,你想做什么?滚回去!”
她用手指着周围的小姐,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莉莉弄走?”
几名小姐将莉莉拖进了里面的按摩房。
莉莉离开后,刘欣欣对瘦老头歉疚一笑,抱歉道:
“老板,莉莉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在耍小姐脾气,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这样吧,我重新安排一名小姐过去陪你如何?”
“不用了,我现在对你们这里的小姐一点兴趣都没有,下次吧。”
当这个骨瘦如柴,略有些驼背的老男人离开美容美发店时,小姐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大家一吐为快的同时,也为莉莉耽误了这桩生意感到惋惜。
刘欣欣将莉莉叫到自己的出租屋,问:“莉莉,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黄伟?”
莉莉故意掩饰道:“喜欢他,不至于吧?”
“莉莉,你别骗我了,我好歹也是过来人,从你中午和刚才的表现,我就看出来了,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像你们这些做小姐的,千万别对男人投入感情,即使是这个男人暂时接纳了你,你们也不会长久,因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其他男人鬼混,即使是为了生活,挣钱养小白脸也不行。”
莉莉感慨地说:“老板娘,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们这些做小姐的天生就是一副贱命,不能去爱,也不能去恨,只能像行尸走肉那样,挤出笑脸,任由男人们蹂躏和践踏,与其去追求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拼命地挣钱上,因为,只有钱,才能让我们感到亲切,钱才是我们的最爱,有了钱,我们可以衣锦还乡,有了钱,谁还会去追究和在乎你的过去呢?”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莉莉挎着刘欣欣的胳臂有说有笑地回到美容店时,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让店里所有的小姐都感到奇怪,大家心想:
“老板娘是给莉莉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让她的脸色变得如此之快?”
丹丹怯怯地问:“莉莉姐,刚才,你对那个老爷爷好凶哟,你一副气恼的样子,我好像都不认识你了。”
莉莉理直气壮地说:“丹丹,告诉你吧,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能在男人面前表现得太软弱,有时候,为了宣泄自己的愤怒,在思想上要像阶级敌人那样仇恨;但为了他们口袋里的钞票,在床上又要像春天般的温暖,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不把他当成一回事,他越像苍蝇那样围着你转。”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微微一笑:
“喂,你在哪里呀?”
“金都大酒店408房,你过来吗?”
“好,我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后,丹丹问:
“莉莉姐,是谁打来的呀?”
莉莉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慢条斯理地说:
“就是刚才被我气走的那个糟老头子。”
“啊?……”
丹丹将眼睛睁得老大。
美容店的小姐们齐声欢呼:“哇塞,莉莉,你太有才啦……”
张涛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张亚东夫妇喊破了嗓子,在学校周围,大街上四处寻找了好几圈,毫无结果。
凌晨一点,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着回家,打开房门进屋后,赵文欣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声哭诉起来:
“张亚东,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儿子和我吵嘴,关你哪门子事?如今,你把他打跑了,如果你不尽快把他给我找回来,要是他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赵文欣,你究竟讲不讲道理,张涛在你面前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那样吼你,你还装着没事,我是来帮你的忙,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我乐意,怎么了?谁让你动手打他?”
“我不打他,他会骑在你头上拉屎,我倒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他,闹得他恼羞成怒,你从地上捡起来的那根项链是怎么回事?”
赵文欣不愿意将多年来隐藏在自己心里的秘密一下子揭开,大声说:
“你儿子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她抓起茶几上的项链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将房门反锁,坐在床沿上,对着床头灯仔细辨认起来,自言自语到:
“没错,这根项链就是那一年我塞进裹住女儿襁褓里那根,它怎么会在张涛女朋友的手里呢?”
那天晚上,在派出所门口撞见的那个女孩子,以及她那似曾相识的面孔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令她感到无比兴奋,
“没错,那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女儿,没想到,我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居然会在这么远的城市里出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一个声音问:“怎样才能再次遇见她,找到她呢?”
另一个声音回答说:“只要先把儿子找回来,问清这根项链的来历,一定会找到她,可儿子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她从床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心想:
“凭借儿子桀骜不驯的个性,从他的嘴里是套不出任何话来的,唯一的办法是先找到她的女朋友,只有从魏欣的口里,才有可能说出这根项链的来历。”
一想起自己很快就要和失散多年的女儿见面,赵文欣兴奋不已,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眯一会儿眼睛,便坐起来看看墙壁上的挂钟,恨不得马上就到天明,就这样,她几乎是一夜没合眼。
早上六点钟,她便翻身起床,揉了揉自己因失眠充血的眼睛,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一番,便去厨房随便冲了一杯牛奶,吃了两个煎鸡蛋,将装有项链的首饰盒塞入一只白色的手提包,拿着手提包出门。
她乘车一辆出租车来到金都一中门口,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还不到七点钟,便拿出手机给谭老师拨电话。
“谭老师,你爱人去学校上班了吗?”
“还没有,赵老师,什么事?”
“不好了,我们家小涛昨天晚上离家出走,我主要是想请你老公帮忙,把他们班的魏欣同学叫出来,问问她知不知道我儿子的下落?”
“你现在哪里?”
“我现在一中门口。”
“你在那里等我,我们马上就和我爱人过来。”
二十分钟后,谭老师夫妇匆忙赶来。
“赵老师,你儿子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因为女朋友的事情和我吵嘴,他爸爸打了他一顿,就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怎么会这样?”她看了丈夫一眼,替赵文欣介绍说:“赵老师,这是我丈夫刘晓东。”
赵文欣热情地向他打招呼,说:“刘老师,你好!”
刘晓东用手抚了抚自己的眼镜,说:“赵老师,关于你儿子的情况,我已经听爱人讲了,你也别担心,等一会儿魏欣同学来上课的时候,我把她叫来,你当面问一下她。”
“那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请到我办公室去坐一会吧。”
“谢谢!”
谭老师看了一下表,抱歉地说:
“赵老师,我今天还有两节课,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没关系,你忙去吧。”
刘晓东领着赵文欣走进一中,走进一间教师办公室,替她倒了一杯水。
上课的铃声一响,刘晓东领着魏欣走进办公室,说:
“赵老师,我把魏欣同学叫来了,你们谈吧。”
说完,他随手关掉了办公室的房门出去了,魏欣见班主任一走,便问:
“阿姨,我现在已经把项链还给张涛了,而且,我和他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你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昨天晚上,张涛一夜没有回来,我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阿姨,我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你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我讲一下,好吗?”
“昨天晚上,你来我们家家访后,我一回家,爸妈就问起我项链的事情,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来了,就打电话叫张涛出来,在金都广场门口将项链退还给了他,没想到,他跑到我们家楼下大喊大叫,我爸爸气疯了,下楼打了他一拳,然后,他就被保安请出了家属区,后来,他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
“真的吗?”
“是的。”
小姑娘点点头,赵文欣从手提包里拿出项链问:
“这根项链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张涛送我的。”
“他没有说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没有,他说是你们给他的钱,它去首饰店,特意为我订做的。”
赵文欣看着小姑娘一脸真诚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看来,在她的口里套不出任何话来,于是问:
“你喜欢这根项链吗?”
“喜欢,不过,我已经和张涛分手了,我就没有理由喜欢了,阿姨,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阿姨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如果张涛再来电话找你的话,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好的。”
赵文欣在刘老师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笔,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交到她手里。
魏欣接过这张纸后,问:
“还有吗?”
“没有了。”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去上课了。”
“好吧。”
看着魏欣消失的背影,赵文欣突然意识到,这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
她开始为这根项链的事情,寻找女儿心切,冒充一中老师去魏欣家家访,无意中破坏了儿子和她的恋爱关系而感到后悔。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张涛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从来没有去学校上过课,班主任老师将校领导的决定传达给张亚东夫妇:
“如果张涛下周还不到学校上课,学校将对他予以开除处理!”
张亚东夫妇找遍了金都市的大街小巷,总是不见儿子的身影,两口子在不停的吵闹和责骂声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都怪你,要不是你打了我们的儿子,他能离家出走吗?”
“你不是经常说,养子不教父之过吗?再不好好教训他,等他长大了,翅膀长硬了,会飞。”
“这下可好,他不是照样飞了吗?”
赵文欣每天都要把儿子从外面弄回来的那根项链拿出来,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然后像祥林嫂那样不停地唠叨起来。
“我真傻,真的,”她说,“我单知道搞清楚这根项链是从哪里得来的,就没有想过我们的儿子已经把它转送给女朋友了,我太心急了,竟然冒充一中老师,去他女朋友家家访,女朋友将项链退还给了他,他自然会很没面子,他在女朋友父亲那里受了那么些委屈,回家来还被他爸爸痛打了一顿,他爸爸喊他滚,他就滚出去了,滚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去楼下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跑了,后来,我到他女朋友那里找他,去他学校找他,到金都市的每一个角落找他,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儿子离家出走,唯一可以寻找到自己二十几年前遗弃的女儿那根线索断了,令她感到非常痛苦和失望。
结婚这么多年来,由于夫妻关系不和谐,赵文欣一心把精力扑在工作上,养成了一种踏踏实实的生活习惯和工作作风,所以,在替学生上课时,她尽量不去想家里那些烦心事,可一回到家里,看见到丈夫习惯性地嘴里叼着香烟,拉着一副苦瓜脸,肥胖的身体像企鹅似地在自己眼前晃悠,就觉得心烦意乱。
赵文欣是金都大学电子工程系06届毕业班的班主任,这天下午,她在给这些学生上最后一堂课时,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讲演:
“亲爱的同学们,上完这节课,你们就要去参加工作了,走向社会,我很荣幸地陪着你们走过了四年的大学时光,并衷心祝愿你们今后事业有成,前程似锦!然而,一个人的一生,并非是一帆风顺的,特别是在求职的道路上,要经历不少的困惑,在复杂的社会里,又要面临许多困境,但你们要始终坚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希望你们在将来的日子里,不要向任何困难低头。”
说完,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出这样一行英文字:
Life is full of ups and downs(生活充满了欢乐和痛苦)
一阵激烈的掌声之后,一个名叫王坤的男同学从桌凳上站起来,大声说:
“赵老师,既然今天是你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节课,那么,你今天晚上和全班同学一起吃一顿最后的晚餐,你看行不?”
“王坤同学,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晚上可能有其他事情,不能陪你们去了。”
“为什么呀?”
赵文欣老师一向是很爱面子,她不敢在全班同学面前承认自己是要去寻找儿子和女儿的事情,显出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女同学林岚同学站起来,请求道:“赵老师,全班同学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就答应我们这一次吧。”
“好吧,我答应陪你们!”
看着一个个大学生像孩子一样充满渴求的眼神,赵文欣便应允了。
教室里的三十几名同学一齐高喊:
“万岁,万岁……!”
下课的铃声一响,同学们簇拥着赵老师来到学校门口的一家自助餐馆里。
行走在这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们中间,赵文欣和同学们一起欢呼,一起沸腾——
同学们的欢笑声,呐喊声,喝酒猜拳的吆喝声响成一片。
一顿饭过后,有几名同学喝得没尽兴,嚷着要高档的地方去继续喝,他们可能是把父母亲辛辛苦苦挣来的钞票当纸巾了,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去高档地方消费,过上一回有钱人的生活。
王坤第一个响应:“要去就去金都夜总会!”
“好哇,我们就去金都夜总会。”林岚跟着起哄。
李建波见色忘义,自然是双手赞成,林岚的男朋友廖凡怕女朋友跟着这两个家伙混在一起吃亏,为保险起见,他得跟去凑热闹。
这小子平时除了对女朋友外,特别抠门,王坤故意逗他说:
“先说好,我们可是AA制啊?”
“什么制度都行,大不了你去过资本主义社会,我过社会主义。”
“去你的,我们把酒水买好,把歌点好之后,还能让你看着我们喝,看着我们唱吗?我看你小子是怕女朋友跟我们跑了吧?”
“滚一边去,除了我们家廖凡,我哪个也不跟。”林岚挎着男朋友的胳臂,柔声说:“亲爱的,你说是吗?”
“耶!”
廖凡捏紧拳头,蹲起马步,伸出手臂,做出了几个POSE的动作。
李建波调笑说:“廖凡,你这小子真有出息,女朋友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嘿嘿,”他厚着脸皮,拉着公鸡嗓子唱起来:“太阳出来哟嘿,喜洋洋哦哦。...…”
林岚正色道:“廖凡,别唱了,快走吧!”
一行人搭上一辆出租车正准备出发,赵文欣手把车门叮嘱道:“你们晚上要早点回学校啊,千万不能在外面惹事。”
“知道啦!”见赵老师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王坤笑眯眯地说:“赵老师,你如果怕我们外面惹事,跟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赵文欣用手指着自己,笑着说:“算了吧,喝酒、唱歌和跳舞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和你们去凑热闹了。”
赵文欣目送着出租车远去,在这群充满活力的孩子面前,她又一次想起了被自己遗弃多年的女儿和刚刚出走的儿子。
强劲的音乐声中,一群身材绝伦的年轻女郎几乎是一丝不挂地站在金都夜总会演艺大厅的舞台上跳艳舞,随着这些女人的表演,台下的客人们情绪激昂,神情骚动,有的拿着啤酒瓶子齐声喝彩,有的拿着荧光棒高声尖叫,有的模仿女郎们夸张的动作不停地摇摆。
音乐声,声声入耳;喝彩声,此起彼落;尖叫声,连绵不断,这里是欢乐的海洋,这里是放纵的天堂。
王坤和李建波在舞台下的一个卡座上坐下来,贪婪地注视着这些天生尤物们光艳的舞姿,他们双目圆睁,口水直流,大有把这些女人吞进肚子里的决心。
坐在女朋友林岚身边的廖凡,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欣赏台上一道道靓丽的风景,一边用手挡住王坤的视线:
“喂,哥们,你今天带我们到这里,不是为了喝酒的吧?”
“废话,不是叫你来喝酒,叫你来干什么?”
“我看你见到舞台上这群舞女好像都已经醉了,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去去去,别在我面前假正经了,要喝就喝,谁怕谁?”
他站起来,向站在卡座旁边的服务员喊:
“小姐,给我们来两打啤酒。”
林岚担心地问:“王坤,刚才我们已经喝不少酒了,你要这么多,能喝完吗?”
王坤用手拍了拍正将眼睛落在舞台上,看得入神的李建波说:“没问题,建波这小子是海量,再说,不让人家喝醉,哪里会有机会?”
李建波见两人在嘲笑自己,莫名其妙地问:
“什么机会?”
“呵呵,泡女孩子啊?”王坤用手指着不远一张桌子上一位拿着高脚杯喝红酒,目光游离的漂亮女人说:“你敢和我打一个赌吗?”
“什么赌?”
“我去把她请过来陪我们一起喝酒。”
“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买单。”
“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买单。”
“好,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后,王坤站起来潇洒地朝女人方向走去。
王坤快走到女人身边时,女人似乎对他嫣然一笑,并站起来向他招手。
“难道她认识我?”
王坤感到纳闷,禁不住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有一个头发谢顶的男人,举起手在和这个女人打招呼,顿觉心头凉了半截,于是红着脸,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李建波模仿小女人的声音,嗲声嗲气地说:
“哟,坤哥,你泡到那个女人了吗?”
一阵哄笑之后,林岚阴风点火:“完了,你们看,那个靓妞被一个老男人泡去了。”
谢顶的男人在女人身边坐下后,两人如胶似漆,男人春风得意,女人一扫先前那副忧郁的样子,喜笑颜开。
见此情景,王坤为自己刚才愚蠢的行为感到羞愧,禁不住感叹一声:“哎,有什么办法呢,如今的社会风气每况愈下,到处都有老牛吃嫩草。”
大家往周围的卡座上一看,在一个个全身充满铜臭味的老男人身边,都坐有一个妖艳的女子。
“王坤,别说那么多了,今天晚上,反正是你输了,就得买单。”
李建波幸灾乐祸地说:“帅哥,告诉你吧,坐在那些老男人身边的女人,要么是小姐,要么是情人。”
“是啊,”廖凡装出一副很老练的样子,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小姐太贵,情人太累,看来,以后来这些地方玩的时候,还得把女朋友带上。”
王坤用手将他一推,气鼓鼓地说:“你这小子明明知道我和建波是光棍,还故意说这种风凉话,是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让你多喝几杯。”
林岚笑嘻嘻地说:“为了公平起见,我建议,在喝酒的时候,你们三人一起玩筛盅,谁喝了谁输,谁也不许耍赖,谁也不许偷懒。”
王坤疑惑地问:“就我们三人?”
“是啊,没错。”
“那你做什么呢?”
“我给你们当裁判啊?”
“不行,听说你们女人自带三分酒量,你不参战,就没意思了。”
李建波附和道:“对,没意思。”
“喝就喝,谁怕谁,大不了大家都喝得趴下。”林岚挎着廖凡的胳臂,微笑着说:“不过,我们家廖凡除外。”
王、李二人齐声问:
“为什么?”
“嘻嘻,如果他喝醉了,谁送我回学校啊?”
“去宾馆开房就得了,你们这点破事,谁还不知道?还装什么装?”
“去你的!”
服务员将两打啤酒送来,一个个将瓶盖打开,三男一女把啤酒倒进各自的杯子里,端起酒杯狂饮。
舞台上,各式各样的节目一个接一个地演出,他们桌上的啤酒瓶一个接一个地减少。
一个漂亮的模特小姐从台上走下来,来到王坤身边,柔声问:
“帅哥,你能请我喝一杯酒吗?”
王坤见这个女人颇有些姿色,往一个空杯子里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她,模特小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女人喝完后,将空杯放在桌子上,说:
“帅哥,谢谢你的酒,我能请你跳一曲舞吗?”
“去哪里跳?”
“帅哥,看来你们很少来这里玩吧?”模特小姐嫣然一笑,说:“演艺厅旁边有一个小舞池,我现在就带你去吧?”
王坤坐在凳子上,迟迟不肯起来,李建波笑着说:“你小子可是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