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去准备!”
阿祖转身出了房门。
门口,阿容一直没有走开,斜斜靠着墙。
刚刚她有在听墙角,里头的对话,她听得分明,听得那个气,恨不得跑进去,拿块豆腐狠狠把阿祖给砸了:
“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女人的。”
阿容白眼,替她着急。
阿祖淡淡道:“我有自知之名!”
所以,不贪图那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男人……
“他现在离婚了,你还不趁虚而入,还要去帮他保护女人,用心撮合他们,你傻不傻!”
那语气,恨铁不成钢。
阿祖没理会,急步往楼下去,心里对于这件事加以了否认:
他快乐,所以我快乐!
这就是她爱人的方式!
何况,那位佟小姐,和他真的很相配!
至于她,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哪配得上她的男神。
六月十日。琼城大学。
阿祖见到了佟蕾,顾惟的前妻,此刻,正和一个英俊的男生讨论一个医学问题。
这女孩,脸孔是精致的,神情是认真的,眼神是干净的,笑容是恬静的,目光是温润的……
无论怎么看,这总归是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女生,哪怕她戴着一副难看的眼镜。
是的,佟蕾身上洋溢着很多人身上所没有的气质。
那种气质,金钱买不到,那是与生俱来的财富,是从小培养而成的东西,长在骨子里。
她呢,她长在龙蛇混杂的地方,的格是阴暗的,所看到的世界也是阴冷的。她的眼里没有阳光。
顾惟会喜欢佟蕾,并不意外,谁人不渴望阳光,渴望温暖。
下午四点,课,都上完了,坦白说,医科这种专业,枯躁的让人昏昏欲睡,阿祖很好奇,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会对这种课感兴趣,一整节课,精神一直很擞抖,一直在作笔记,而她呢,却是止不住打哈欠。在她看来,在柔道室内练习比这有趣多多……
当铃声响起,她抱着书走了出去,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和佟蕾的单车撞上。
伴着一声惨叫,她倒地,膝盖皮开肉绽,那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件事故的高难度在于,不能让佟蕾受伤,得撞得就像她是过失方才行,必须让她心存歉意。
“对起对起,同学,我骑太快了!呀,流血了……”
佟蕾下车,跑过来,有点手足无措看着她的脚上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
“没事没事!”
阿祖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白净的膝盖,此刻已是血肉迷糊。
地上的书被佟蕾拣了起来,拍了拍泥尘:
“你的脚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门诊包扎一下吧……”
离琼城大学一条街的距离,就是本校的附属医院,近的很。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
“那怎么行?你都摔成这样了!来来来,你坐到书包架上,我带你过去……”
“真不用!”
几番推辞后,阿祖还是坐到了书包架上,由佟蕾踩着送去门诊部。
这样一个结果,阿祖并不意外,佟蕾就是这样一个有责任心的女孩子,不会摆大小姐的架式,只要不贱踏了她的底线,她会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可人儿……
“我叫佟惜之,临床医学系的……你叫什么?”
看完医生,包扎好出来,佟蕾问她。
“我叫祖英男。刚刚转校过来,也是临床医学系的。”
“真的呀,我们同系!好巧!”
佟蕾惊讶。
祖英男微一笑,这不是好巧,不是缘份,而是人为的安排。
佟蕾呢,觉得这女生身上有一种宁静淡泊的美,不急不躁,不像她,有时会毛毛躁躁,眼神呢,有一种历经苍桑之后,看透一切的大气。
“那以后,请多指教了。佟同学。”祖英男说。
“应该说是互相交流!”佟蕾向她伸手:“这算不算是不撞不相识!”
祖英男和她握了手,那只手,又小又软,不像她的,坚硬而生满老茧。
“对,不撞不相识。哦,对了,现在要去图书馆。”
“你受伤了呢!”
“没事。我要找书看!”
“那我带你过去,图书馆是我最最常待的地方……”
“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都是我害你伤成这样的呢!”
和佟蕾的第一次见面,祖英男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小女生,那样的良善,那样的简单,那样的专注读书,又是那样的有福气……顾惟迷上了她,辰况巧娶了她,现在还有一个英俊的男生,在追求她……
哎呀呀,有些人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就此,祖英男和佟蕾成为了朋友。
又是一个傍晚,图书馆三楼之上,她看着佟蕾接了一个电话,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冲她一挥手:
“我得走了。小祖,你也该回宿舍了。”
她应着,站在窗台前,看着佟蕾跑到楼下,骑了单车往东大门而去。
这时,一个男生骑着车来到她身边,笑着问她话,还把一盒刚刚买来的蛋挞塞到了她的车篮里。
佟蕾笑着要给钱。
那男生不要,挥手离开。
校园里的追求,就是这样的含蓄。
又或是琼城大学的校风使然,没有人敢在校园里高调的谈恋爱,闹得风风雨雨,所有校园爱情,都是水晶似的干净。
不过,这位佟七小姐的爱慕者,注定会成为悲剧……
佟蕾身边一直跟着保镖,在暗中默默的保护她。
有佟家派的,也有辰况派的。
是保护,而不是监视。
所以,一般没有特别的情况,保镖不会跟辰况报备夫人的动向。
但这一天,这个名叫孔翌的保镖,在看到某个画面之后,忍不住打电话向辰况报告了:
“最近夫人认得一个同系男同学,长得很体面,家世也不错。非常的优秀,那男生不知道夫人已结婚,似在追求夫人。每天都会和夫人见面!”
辰况听了,把玩着手上的钢笔,一时分了神。
妻子被人追求,他并不意外。因为上学的缘故,她去学校,并不戴结婚戒指,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
虽说她戴了一副眼镜,丑化了自己,总难免会被人发现了那深藏的美丽。
那丫头,很有气质,也许有点娇贵,但是非分明,做事认真果断,不拖泥带水,的子又阳光,乐观,哪怕经历过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依旧明媚如初,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但凡有慧眼,总能在沙砾中发现真金……琼城大学是一个出人才的地方,东艾多少国之栋梁,皆出于此。
“哦!我知道了。”
辰况喝了一口茶后,回复了一句,语气是平淡的。
按理说,这么一报告后,就可以挂了,但这孔翌对辰况相当的忠心,无法忍受有人肖想他偶像的女人,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需要我去警告那个男生吗?”
“警告”这个词,似乎是用的有点过于权利化了。
辰况想了想,说:“不用!”
她有权力拥有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大学生活,他若强行干涉,太显小家子气。
“可是副首相……”
“我会和我太太沟通的,我想,这只是纯萃的同学之间的正常交流。不需要过份紧张!”
孔翌这才作罢。
挂下电话,辰况想啊,他是不是该多多关心一下老婆的大学生活呢?
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妮子,到底还是给他惹来情敌了……
虽然,这种情敌,是不足为惧的,但有苍蝇叮着他家的小鲜肉嗡嗡嗡直叫,作为所有者,看在眼里,难免会觉得有点碍眼的。
六月十五日,辰况因为有事,晚去了琼城大学。忙完事,抵达大学门口时,已经快七点。
他下了车,让卢河把车停在学校附近,自己缓步进了校园。
夜风是清凉的,苍茫的夜色中,年轻的学生们,或三五成群,或成双成对,零星点点的走在园径上,欢声笑语在空阔的校园中传荡。
都说校园,是社会中最后一片净土。
踏进这里时,他感觉到了。
风是清新而干净的,笑声是轻快而单纯的,就连路边的路灯,也是明亮而多情的。
百年校园,校风古朴,琼城大学,作为全国首驱一指的学府,有着严格的校规,师资力量雄厚,师生品行皆端正,是无数学子梦想的摇篮,更是优秀师者一心向往的地方。
辰况已经很多年没进过学校了。
这是他毕业以来,第一次重新踏进学校的园门,为的不是去给儿子开家长会,而是来接老婆回家,这滋味,很奇妙。
他冲图书馆走去,佟蕾的课程表,他有,所以,他知道今天下午只有两节课,此时此刻,她应该在图书馆。那是她最近常去的地方。是她等他下班前必定流连的地方。
等到了图书馆门口,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她:
“在哪呢?”
里头传来她软软的声音:
“图书馆看书!”
“吃过饭没?”
“你不是说让我等你吗?当然还饿着肚子啊……”
语气多了几分被饿到的味道。
他不觉弯唇,这丫头,一忙就忘吃,本来啊,他还应该再忙一阵子,就是怕她等着,不肯去找地儿填肚子,最后到底是放下工作,直接跑来了。
工作要顾,老婆也得顾……养坏了老婆,有人会找他算账的。
“几楼?”
“三楼……咦,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挂了,一步一步,稳稳的往三楼上去。
时为晚饭时分,图书馆已没人,他看到那个戴着丑眼镜的女生,靠着窗口,桌面上摆着书和笔记本,手中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琢磨他刚刚那个电话的意思。轻咬下唇的模样,说不出有多么的娇憨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