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宇飞朝姬云殇行了跪拜之理,转身走到卿言面前,鞠躬道:“小茜姑娘,殿下就拜托给你了!”
卿言勉强地笑了笑,却不知如何回答秦宇飞。
她和姬云殇在一起,都是姬云殇照顾她,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保证姬云殇的安危?
秦宇飞大踏步往远处一匹高大的骏马走去,身后扬起一阵清风。
当秦宇飞俊朗的背影消失在重重暮霭里,卿言转过身来,望向姬云殇。
姬云殇却正好从卿言身上收回目光,低着头往刚搭建好的行帐走去。
卿言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殇。”
“有事吗?”姬云殇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平静如初,也淡漠如初。
卿言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看向他:“为什么突然对我如此淡漠?”
“对一个不信任我的人,我该如何做?”姬云殇冷冷一笑,头侧向一边,不再看卿言。
“殇,”卿言走到姬云殇面前,“我真的不是不信你。而是……”
她本想说是她缺乏自信,不相信如此卑微的自己能得到他的爱。突然想起姬云殇刚刚跟秦宇飞说起从契孥回来之后,他便要完婚的事,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也许……姬云殇他的确是应该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卿言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再看着姬云殇的眼睛说话:“殿下,天黑了,我去为你准备晚膳。”
卿言转身往随行的厨房走去。
姬云殇顿了顿,本想拉住她,却窝了一肚子的火,也懒得理卿言,径自回行帐中休息。
卿言忘记了他以及以前的种种,这些都不怨她,可他怨她不信任她,尽管他耐心的安抚她,但是,他感觉得到,卿言的心,一直不在他的身边。
不然她不会躲在床后边哭泣,不然,她不会左右矛盾,不然她不会还时时刻刻惦记着凤天凌的生死安危。
卿言端着做好的饭菜回到姬云殇的行帐中,见帐中尚未点灯,一片漆黑。但即使这样,她也知道姬云殇就坐在黑暗中,她能够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的他的气息。
卿言将手中的饭菜放下,摸到火折子,打亮,然后点亮了烛台上的红烛。
烛光在瞬间将一室黑暗照亮,同时照亮的,还有姬云殇的脸。卿言看到,姬云殇那看似平静无波的双眸里,也夹带了些许难以察觉的伤痛。
这淡淡的无言的伤痛,灼伤了卿言的心。她慌忙间低下头,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手中正在点亮的灯芯上。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使得灯芯不能在最短时间内点亮,甚至,高一点的烛火,她要点两三次才能点亮。
背后一阵暖意。姬云殇从背后环抱住了她,双手环在她的胸前,下巴搁在她的左肩,鼻息间的热气,扑入她细致微凉的玉颈,有些痒,却很温暖。
卿言放下手中的火折,静静立在灯前,任姬云殇抱着。
室内一时静默,却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先用膳吧,饭菜要凉了。”
卿言终于还是开口打破这静谧。
“言儿,你究竟在怕什么?”抱着她的人却没有动,埋在她的颈间喃喃自语。
卿言心中一痛。姬云殇仍在关心着她的所思所想,也许一直是这样的,可她呢?
“殇,我没有怕,而是太幸福了,太幸福了,才会觉得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卿言双手覆上姬云殇的手,十指纠缠,一股暖意自指尖升起,融入四肢百骸。
“那么,就不要有负担了,行吗?”姬云殇拥住卿言的手收紧,那样紧的将怀中的人拥着,像是那样做才不会让她溜走,才会将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像那怀中的人,才是他一生的至宝,最珍贵的东西。
“殇。”卿言转身面对姬云殇,一脸愧疚,“对不起,我总是患得患失。”
“傻丫头,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在你看得到的地方,所以,不要再患得患失,不要再流泪,不要再伤心,好吗?”
姬云殇双手捧着卿言的脸,定定望着眼前的人儿,他怎么也看不够的卿言。好不容易才找回她,好不容易在一起,他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言语而生气?想来,自己的心胸还是不够宽阔阿!
“嗯。”卿言点头,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花,眼里却晶莹闪亮的,含着泪花。人生之中,有姬云殇这样的人陪着,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
几天之后,姬云殇一行终于到达了契孥的都城——琛城。琛城的热闹繁华,虽然连琅琊的雨溶都比不上,但自有其不同的风格。
姬云殇去皇宫面见契孥的新皇。卿言一个人留在驿站倍觉无聊,便换了身契孥当地女子的便服,去逛街。
深秋时分,街上的寒意很浓,卿言因为兴奋,倒是没有在意。
卿言正蹲在一个饰品摊前,手里拿着一枚翠色的镯子端详,这时街上突然热闹起来,街中的行人纷纷自动撤往两侧。
“来了,来了!凤煌皇帝和他的妃子来了!”众人欢呼起来。
卿言放下手中的翠玉镯,抬头循声望去,却见远远的街头,一队人马出现。看来人的装束,皆是凤煌人的装束,中间缓缓徐行的,是她熟悉不过的銮车。车窗帘被掀开,一张绝代风华的脸,出现在窗口,笑望着街边的众人。
“哇!真是漂亮,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啊!”有人惊叹。
蓝萍仍然是那么美,天下第一美人,真是非她莫属。凤天凌这次来契孥,带了蓝萍前往,可见蓝萍有凭着她的魅力,再次获得了凤天凌的宠爱。
卿言笑了笑,悄然走开。
凤天凌也来契孥了,想必,他体内的情盅暂时得到了控制吧。
寒风卷起车帘,吹醒了在车内假寐的凤天凌。
他倏地睁开眼睛,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仿佛有什么东西牵着他的手,却撩开面前垂下的车帘。
车帘外的街道两侧,熙熙攘攘的,站满了契孥百姓,没有他熟捻的容颜,是他多想了。